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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太陽快要完全墜下去的時候,天邊顯出一抹猩紅,很好看。透過窗子,映在我的臉上,很刺眼,相信我的臉現在也是那樣的猩紅sè。

櫻花坐在我的身邊,抽著他的薄荷煙。

我對煙味向來過敏,一聞到就會咳個不停。可是薄荷煙聞起來只有一股清涼的薄荷味,一點也不嗆人。櫻花是第一個在我身邊抽菸而沒有被我趕走的人。

小丁,你幹嗎那樣對他?

對誰呀?

你的那個好朋友。

那時他自找的。

他又怎麼你了?

每次承諾的時候都是那樣乾脆,那樣輕鬆。可是到了後來,總讓我等一場空。既然做不到,為什麼還要承諾?既然承諾了,為什麼又做不到?

或許他不是故意的。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每次承諾以後就忘的一乾二淨,自然沒有故意不完成承諾。

你把他想的太壞了。

不是我想的他太壞,而是他確實是這個樣子。

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也沒有用。

我沒有在氣頭上,早就過去了。我現在很平靜。

他是那樣自然的將胳膊搭在我肩上,半圍住我的脖頸,他說,等你真正平靜了,你們就會沒事了。

我不想說話了。靜靜的,還有些殘餘的陽光shè了進來。一個漂亮的少年坐在我身邊,手搭在我肩上。我就想這麼安靜的坐會。

可是,安靜的狀況很快就被打破了,因為他本不是一個安靜的人。

小丁,我知道你是一個同xing戀。他的笑容總是帶著邪邪的味道。

你別胡說八道了,我想安靜會——我說話那會是那樣的平靜。

小丁,你男朋友是誰呀?

我不說話。

不會就是你那個好朋友吧?

我仍舊不說話。

你們天天在一起,很有可能喲。

我還是不說話。

小丁,你男朋友一定沒有我帥吧。

我要爆發了——櫻花,你小子死定了。他*的,我就是同xing戀,今兒我就強jiān你。

我一把把他按在**,他奮力反抗。他有一張柔弱的臉,可是力氣遠不像墨松那樣柔弱。我幾乎有一點制不住他了。若不是搶先一步出手,誰處在上風還真不好說。

我用盡全力遏制他的反抗,終於將他牢牢的按在了**。我看著他那張滲著汗珠的漂亮的臉,如此的**人。如果不是現在正處在敵對狀態,我還真想被**一下。

服了麼?

服了,服了。

服了就好。

瞧不出你那麼瘦,力氣倒不小。

你的力氣也不小呀,差點累死我。

累死了還不鬆開?

我鬆開他,他老老實實的躺著,喘著粗氣,居然還在笑。

忽然,他一躍而起,一把將我按倒。我拼力掙扎。可是這次是他偷襲得手我們倆的力氣本就在伯仲之間。他搶了先,我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我被他死死的按在**——他的臉是那樣的近,撥出的熱氣都噴在了我的臉上。可惡的是,他還在笑。

小丁,你不是要強jiān我麼?現在誰強jiān誰呢?

我不說話。

小丁,我猜你被扒光了之後一定很好看。

我緊咬著嘴脣,仍舊不說話。

小丁,我的**功夫很好的。

我就是不說話。

他失望了,鬆開了手,說,沒有意思,你也不配合我玩。

有什麼好玩的?我喘著粗氣說。

跟你鬧,鬧不出興致來。

他起身就走。我本想上去一把拉住他,把他重新按倒在**。可是,或許是我太累了,我沒有動。

我看著他出了我們寢室。

天sè已經完全黑了,我也累了,累的幾乎沒有發現這個進入我們寢室的人了。

小丁,你怎麼了?無緣無故發那麼大的脾氣?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發脾氣。

小丁,你怎麼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

你以前沒有說過對不起的。

我現在說了,對不起,行了麼?

可是……

可是什麼?

小丁,你的氣還沒有消。

我本來就沒有氣。

能告訴我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麼?

不為什麼,我從來都是這麼神經質,經常不為什麼就亂髮脾氣。

小丁,你就一點也不肯原諒我?

你又沒有犯什麼錯。我原諒你什麼?

你是怪我在我們寢室不理你麼?

沒有。

我們剛考完工程化學,都比較關注那個,所以就想說說那個。沒有跟你說話,是因為我想,我們天天在一起,什麼時候說話不可以?不必非那會說的。

你解釋這些幹什麼?沒有人要你解釋。

小丁,你別這樣好不好?你罵我一頓,要不然你打我幾拳。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打我的麼?

那麼我現在不喜歡了。

小丁,你發一場脾氣好不好?別這樣。

我為什麼發脾氣?給我一個理由。

我就是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才亂的不知道東南西北的。

你沒有地方得罪我。

可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客氣?

對你客氣一點不好麼?你不是總嫌我對你不客氣麼?

小丁,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醫院了,省得醫生查房沒有人。

那麼你跟我一塊回去。

我為什麼跟你一塊回去?我又不是病人。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你在這較什麼勁?我勸你早點回去,我們寢室的人很快就要回來了。你傳給我水痘沒有關係,可是你要是傳給我們寢室的人,我沒有辦法交代。

你什麼時候這麼怕被傳染了?

我本來就怕。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傳染上別人不是鬧的。

小丁,我知道了,你是怪我四點沒有來找你是不是?

沒有。

你就是怪我四點沒有來找你。小丁,我四點確實想來找你了,可是一出考場就與他們探討一道題,談著談著就回寢室了。你過去那會我們不是還在說麼?你也看見的。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回你的醫院。我可不在乎什麼,可是我得為我們寢室的人負責。

小丁,你別這樣。

我不想說話了,就勢躺在**。

他頗有些舉足無措的坐在我身邊,也一句話也不說。

我們就這樣耗時間。

不曉得過了多久,電話鈴再次響起。在安靜的寢室中,電話的聲音大的驚人。

我躺著夠到電話,躺著接。

喂,你好。

小丁,我,金子。

有事呀?

小丁,你今天是怎麼了?說話聲音這麼小?

我平時不是這樣的麼?

哪是呀?你平時一聽到是我早就大吵大鬧了起來,哪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是麼?我的心xing變好了,你不喜歡呀?

你?你的xing子要是會變,我就能變成女的。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傷到我們丁家大少爺了?

沒有。是墨松對不對?在你那裡,也就這小子可以傷你。

你別亂猜。

小丁,咱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你的脾氣我若是還猜不透,我就白活了。找個茬子罵他一通,或者揍他幾拳,那就好了。

不想這樣。我發現我是看錯人了。他並不適合做我的好朋友。我們倆xing格衝突太大了。

小丁,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的那個交朋友的三步曲麼?

什麼呀?

第一步,兩個人認識以後,發現對方某一點不錯,彼此吸引,開始交往;第二步,交往了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對方太多的缺點,心理開始厭惡;第三步,吵了數次之後,真心的人堅持了下來,發現對方不錯,缺點也是好。

狗屁。

我高一下半年對你煩成那個樣子,甚至見了你都開始罵你了,最後不還是堅持下來了麼?現在多好?他們都特別奇怪,說我怎麼會和你這樣一個脾氣古怪的人在一起。這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堅持到第三步呀。等他們堅持到了第三步,就會發現,自己選的人沒有錯。可是,絕大部分人在第二步就分開了。小丁,你不會也這樣沒有毅力吧?

金子,你怎麼回事?成心給墨松當說客是不是?

什麼呀?我又不認識他。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應該立即勸我和他分開。我和他沒法呆下去了。

我看了一眼墨松,在昏暗的光線裡,他的臉看不分明瞭。可是,我知道,在我身邊坐著的這個人,就是墨松。

我感覺到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是溫熱且光滑的,雖然沒有櫻花的手那樣細膩,可是感覺卻是真實的。

我輕輕的掙開。

耳朵裡仍舊是金子喋喋不休的話。

墨松的手再度握了上來,五指與我的五指交叉。

小丁,你曾經這樣握我的手。你說,我抓住你了,從今以後,你就甩不開我了。不管走到哪裡,你都是我的好朋友。現在,我也這樣抓你的手,我也這樣說,你甩不開我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的好朋友。

電話那頭,金子喊,小丁,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我說,墨松在我身邊呢。

是麼?

是,我們剛剛吵了一架。

小丁,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選他是沒錯的。你不是說你的眼睛最毒了嗎,看什麼東西都是那麼準。

是。

你還說你自己是牛皮糖,粘住一個人就不放了,不管人家怎麼討厭你,你就是死皮賴臉的不走。

是。

那麼你就還和墨松在一起。

我沒有說話。

小丁,你聽到了沒有,還和墨松在一起。

你要不要和墨松說兩句話?

好。

墨松,我的好朋友說要和你說話。

墨松接過聽筒,聽金子的聲音。

我想聽他們在說什麼,可是,我聽不到。

墨松看著我,和金子說話,挺好的,人不錯,我們很好呀……

兩個人說了大約有兩分鐘,墨松就又將聽筒還給了我。

金子,你對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金子,你還對我隱瞞什麼呀?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記得準備好錢,我是很會花錢的,五一我怕你受不了。

除了你吃飯,我一分錢都不準備花。

我靠,小丁,得,看我到y大怎麼收拾你。好好跟墨松談談。沒有別的事情了。掛掉了呀。

還不等我應聲,那邊就掛掉了,太摳門了,連這點電話費都要省。

寢室裡又恢復了寂靜。

墨松的手指還和我的手指糾纏著。

小丁,我從來沒有賴皮過,可是,我現在想賴皮了—我要賴在你身邊不走。

我能抱抱你麼?

你說什麼?

我是說,讓我抱抱。

我一下子就起了來,不等墨松反應,就抱住了他,說,不讓我抱?可能麼?

小丁……

我感覺的到他身體的顫抖,還有他雙手的無措。他想放在我背上,卻又不敢。

其實,我是捨不得你的——我小聲說。

他小心翼翼的拍拍我,如同哄小孩一般。

小丁,咱們回醫院吧。

……

我是最沒有出息的了,剛才還與他不說話,轉瞬間卻又和好如初——我是不是很賤?

我懷疑我自己。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碰到了從祖山回來的那幫人,我給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

可是他們的表情就跟看見買饅頭的大媽運算微積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