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失蹤的金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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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失蹤的金沐生
金林氏瑟縮地坐在角落裡,她從前可沒發現,自個兒生的女兒竟然也能有這般氣勢。
金秀玉往那裡一坐,一個字未說。只將臉色一沉,倒真有些當家奶奶的威勢出來了。
“說罷,究竟怎麼回事?”
金林氏吸了吸鼻子,道:“前兒夜裡。我就瞧著沐生有些個不對勁,飯也沒吃幾口,話也沒說幾句。往日裡,飯後他總要去溜達半個時辰再回來安歇,前日半步都沒出門。就在自個兒房裡窩著呢。末了,我同你爹要睡的時候,他突然來敲門。”
說到這裡,他偷眼看了看金老六。
“有什麼說什麼,看我做甚。”
金林氏扁了扁嘴,對金秀玉道:“你弟弟你是知道的。平日裡偷懶耍滑,最愛往外頭蹦,從沒有個正經的時候。前兒夜裡來敲咱們的門,你爹只當他又是做耍,喝令他回房睡覺。你弟弟倒沒進門,只是在窗外頭說了句話。”
“什麼話?”
金林氏又偷眼瞧了瞧金老六,後者別過了臉。
“他說的是,父親,母親,早點歇息吧。”
金秀玉皺眉,她身後的春雲也不解道:“沐生少爺特特地說這句話做什麼?”
“我也這麼想呢,就覺著有些不對勁,本想著起床去看看。
可是你爹,你爹不讓……”金林氏聲音低下去。看著金老六。金老六沒好氣道:“我說不讓了麼?”
金林氏委屈道:“不是你說的麼,有什麼話兒明日再說。可自打昨日起便再也沒見著人了。”她一說著,便嗚咽起來。
金秀玉著急道:“又哭什麼,什麼叫昨日起便沒見著人。你倒是說呀!”
金林氏捂著臉哭道:“還有什麼呢!昨兒一早起來便不見他人影了。”
這時候,正好一個人從堂屋門口進來,正是後來趕過來的真兒。她一進門就聽見金林氏說金沐生昨日一大早起便不見人,沒多說什麼,只是往金秀玉身後一站,偷偷向春雲打聽。
與此同時,金家三口的對話還在繼續。
只聽金秀玉疑惑道:“他不總一大早便往外頭竄麼?難道昨日沒回來?”
“昨日就是沒回來呢!”金林氏將手一甩的。大聲道:“我昨兒一起來,就想著前夜他的動靜,總覺著不安心,便去他房裡看,沒瞧見人,將咱家裡翻了個遍,也沒看見他,你爹也說,大約一大早便出去了。我想開了院門去,結果那遠門後面的栓還插著呢!他若是從大門出去的,哪裡能夠從裡頭上了栓?”
金秀玉大驚道:“你既然昨日就發現不對,怎麼不早說?”
金林氏低下頭去,羞愧地道:“我也是今兒才剛剛想起這處的可疑來。”
金秀玉鬱悶地嘆口氣,說道:“你接著說。”
“我昨日沒覺著不對,只道他如往常一般出門,找福祿這些個夥伴去了。哪知中飯沒回來吃,晚飯也沒回來吃。你是知道的,他跟福祿十分要好,親兄弟一般,一個月裡總有那麼幾回,不是福祿在咱們家借宿,就是他在福祿家裡頭借宿。我願意為他也同往常一般,只顧著跟福祿玩耍,耽誤了回家的功夫,就在三水紙馬鋪裡頭歇了。你爹也是這般以為,便沒有起疑心。哪知今兒一早起來,還是不見他回家!”
“哼!”聽到這裡,金老六突然冷哼一聲。
金林氏看了看他,才接著道:“你爹便生了氣,說是朋友們再要好,也沒有像這樣的,將家裡頭一扔,父母俱在的。卻連個口信都不送回來。吃了早飯,他就上三水紙馬鋪去逮人。結果到了那裡一問才知,沐生昨日既沒有去那裡玩耍,晚上更沒有在紙馬鋪過夜。我和你爹這才覺得事情不對,這一算來,你弟弟可是一天一夜不見蹤影了!”
她說到這裡,又嗚嗚咽咽起來。
金秀玉著急道:“那你們可曾出去尋找?”
金林氏大哭道:“找!哪裡能不找!我跟你爸將整個東市都尋遍了,左鄰右舍們都問了,都幫著找!可這要是找著了,哪裡還用得著叫你回來呢!”
金秀玉也慌了,好端端一個大活人,憑空不見了,沒聲沒息的,這事兒可真不對勁。
她皺眉深思,方才金林氏提到,昨日早上沐生已經不在家了,她開院門的時候發現是從裡頭拴著的,也就是說,沐生並不是從院門出去的。他自從跟了阿東習武,就學會了高低上下的本事,莫不是自個兒翻牆出去了?
金老六看她神色,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說道:“我今日上去那牆頭都看了一遍,確實是有些踩踏的痕跡,瞧著也是新弄的,不是舊痕。”
金秀玉驚訝道:“難道是他自個兒翻牆出去的?”
“放著好好的門不走,翻牆做什麼?!”金林氏大聲反對,一面又著急道,“我有個猜測,你們瞧有沒有這樣兒的可能,咱們這是淮安城最富庶的,平日裡官府就常常拿什麼江洋大盜、飛賊之流,沐生會不會叫那起江湖好漢給偷了去?”
“荒唐!”金老六呵斥道,“他們偷個毛頭小子做什麼?”
“咱們豆兒不是嫁給李家了麼,興許好漢們缺銀子使,劫貧濟富,要拿咱們家沐生和豆兒換銀子呢!”
金秀玉揉著額角道:“娘,我瞧著你平日也不聽書,哪裡來的這些猜測,荒唐之極!若真有這樣的好漢,真缺錢花,何必劫了沐生去,直接往李府來偷了阿平或者阿喜,不是更加便捷?”
金林氏一怔,吶吶道也是。
金老六斜她一眼,恨她天馬行空卻又蠢笨得很。
站在金秀玉後頭的真兒,此時卻搖頭道:“這也不對,若是沐生少爺自個兒翻得牆,卻又是為著什麼呢?他要做什麼事情,才用得著這般鬼鬼祟祟?又為什麼一天一夜都不回家?”
這確實是最奇怪的地方,不過眼下,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金秀玉道:“當務之急,是先找著沐生的人。爹,娘,你們想想,他會去哪裡?”
金林氏著急道:“他素來野馬一般,整個淮安城裡,除了官府衙門軍機大營,哪裡不曾去?他在外頭做耍,回來了也從不告訴我們。你爹也不管他,我們哪裡能夠知道呢。況且,我方才不是說了麼,咱們已經將整個東市都翻了遍,也沒見著半個人影。”
金老六對男孩兒素來是主張放養的,對金沐生平時的行蹤確實不怎麼過問,進入找起人來無頭蒼蠅一般,才曉得平日對兒子有多疏忽。
“沐生自從跟著阿東師傅學武,每三日倒有一日是同阿東和福祿在一起的,平時在家也總要練半天的武,睡前若是不出門,也要在家扎半個時辰的馬步。
啊!是了,他前夜連馬步也未扎呢!”金林氏想著這裡,又是一個可疑之處。
“福祿?”金秀玉忽然想起,佟福祿是金沐生最好的朋友,或許他能知道點什麼,況且方才也是他來李府報的信。便問道:“福祿可在?”
“我在這兒呢!”佟福祿一面高聲應了,一面從院子裡跑進來。
金秀玉忙問道:“福祿,你可知道沐生去了何處?”
福祿搖頭道:“我還是聽金姨說了,才曉得沐生不見了呢!”
金林氏嘆息道:“你又忘了,我方才不是說過麼,你爹一早到三水紙馬鋪打聽。福祿就說,他從昨兒起就沒見著沐生了,自然更加不曉得他今日失蹤的事。”
金秀玉洩氣道:“是我糊塗了。”
真兒見金秀玉已經方寸大亂,便走上來道:“少奶奶,我看人怎麼不見的,咱們先不忙著議論,還是先找人要緊。咱們回家去。家裡人手多,都派出去找,讓大少爺也派人打聽。這淮安城雖大,咱們將它翻個個兒,只要在城裡頭的,總能找出來!”
金林氏忙不迭地點頭道:“正是正是。”
金秀玉也覺著真兒說得對,便同父母商量好,這邊繼續拜託左鄰右舍們留意尋找,家裡頭也得留個人,免得沐生回來了錯過:她那頭一回家便立刻派出人去,李家人手多人脈廣,總能將網撒得更大一些。
這麼商量好了,她便帶著真兒、春雲回府去,走之前留了個伶俐的小廝,囑咐他一有訊息,立馬回府來報。
送走了女兒,金林氏坐在堂屋門口抹淚,抽抽搭搭。
金老六聽著心煩焦躁,沉聲道:“哭什麼!哭能把人哭回來麼!”
金林氏如今正心慌害怕,只想著兒子是她的**,他要是出事了,她也不活了,因此心裡已是發了狠,如今叫金老六一罵,反倒激起她的火性來。她頭一抬,眼睛一瞪,淚水還掛在臉上呢,嘴裡已經嚷嚷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讓他去學武,他能有那本事?能半夜翻牆跑了?能到現在還不回來麼?”
金老六也發火道:“要真是他自己翻牆跑出去,一天一夜不回家,等他回來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他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尤其這一發火,好像要殺人似的。金林氏頓時心驚肉跳,剛剛撒了潑出去,立刻又蔫了,只好低下頭,又抽抽搭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