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8章淑妃的恨

第58章淑妃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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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淑妃的恨

宣統皇帝只凝視著貞妃,卻不知心裡作何想法。

“皇上,鄙人曾去過貞妃娘娘生前住過的宮殿檢視過,雖然已是片廢墟,但並未無所獲。那日湊巧下過一場大雨,廢墟之中多處積水,然而水中浮起一層油光。聽聞那日火勢之大,展中無一人生還。因此,鄙人斗膽猜測,那些人都是事先囚在殿中,再被撲了火油,方才無力逃脫。”

若是芣苢的話已然在宣統皇帝心中蕩起了漣漪,那麼薄言這方話就是一個巨浪。

宣統皇帝終於自貞妃臉上移開視線,正欲開口,卻聞屋外人聲啼哭,幾近嚎啕,由遠及近,甚是擾民。

“去看看,是誰夜半啼哭。”宣統皇帝頭疼的撫了撫額頭。然而倪德全還未出去,便聞得屋外之人啼哭之間,陸陸續續的摻了幾聲“姐姐”的叫喚著。

如此,芣苢已然聽出了門外是何人,呶了呶脣正要相告,卻見宣統皇帝擺了擺手勢,便會意的站起了身來,拭去淚水與薄言一道,往暗處靠了靠,貼著鄔茉的身子站在牆下。

“姐姐,你如何就這麼想不開呢,姐姐……”淑妃且哭且道的躍過宣統皇帝撲在榻前,抱了貞妃的屍首哭得越發響亮。

光聞其聲便覺得已是欺慘,見了其人更覺得的可憐。

眼下的淑妃只著了件中衣,簡直披了薄裘,與蓬鬆的發現一起,驗證著她方將睡醒的樣子。然而瞧著那紅腫了雙眼,卻也不知是哭了幾時。

宣統皇帝也不催促,極具耐心地冷眼瞧著淑妃哭了一陣後道:“淑妃,朕知道你們姐妹情深,節哀吧。”

“是,皇上,可是妾身委實是難過極了。”淑妃抬起頭,就那雙紅腫的眼望著宣統皇帝,盡是哀怨。

若非芣苢清楚她的真面目,也定然被她騙過了去,以為他們真是好姐妹。哼,“姐妹”一詞,真是好愰子,簡直殺人與無形。

“聽說,你將姬姮軟禁了。可有此事?”宣統皇帝似挑了件毫無關聯的事情問著。

“夜裡又鬧了刺客,妾身擔心姮兒,便加了些人手,實非軟禁一說。”淑妃心下雖然大感愕然,不過對答如流,十分的利落。

“大公主與二公主都已嫁作人婦,姮兒如此也過了及笲之年,朝中可有哪家你相中的公子?”

“回皇上,近日宮中一直不算安寧,妾身還未想過。”

“你是姮兒的母妃,有空多為姮兒作些打算,夜深了,顯退下吧,朕想最後陪陪貞妃。”

“讓妾身送姐姐一程吧,皇上龍體才是要緊。”淑妃勸了勸。

“德全,送淑妃娘娘回宮。”宣統皇帝不容淑妃再多言,直接命令了倪德全。

倪德全得令後躬了身上前兩步:“娘娘,更深露重,老奴送娘娘回宮吧。”

如此,淑妃縱是一千個不情願,也只得隨了倪德全回宮去了。

“皇上,姑母含冤莫白,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凶手逍遙法外,苢兒很是不服。”芣苢氣鬱之氣,已然顧不上禮節,衝來亮光下忿然道。

“朕曾讓廷尉暗中查過,不過,那場大火卻是人為,然而放火之人也是遺星宮的一名內監,大火第二日,服毒自禁了。沒有線索,無處可查,然而那毒藥卻是出自流雲山,為息事寧人,朕不得不這麼做。”

“皇上,鄙人有一計,可試出幕後真凶。”薄言一向不多話,尤其是廢話,然而一經出口,必是深思熟慮後的。

因貞妃畏罪自殺,故而只得簡單地出了殯,沒有人相送,沒有人啼哭,只偷偷叫人招去了皇陵的側室,唯有一人躲在暗處捂了嘴算是送了一程。

這日,似乎是一個好日子,陽光燦爛,秋高氣爽,涼風習習,滿庭芬芳。

確實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日子。

後宮的一處八角亭下,薄言與淑妃對弈其間,薄言巧落一子,淑妃笑道:“連著與你下了幾局,輸多贏少。”

薄言淺笑道:“淑妃娘娘才是技高一籌,不嫌鄙人笨拙,惜心相讓而已。”

“這幾日,本宮瞧著你與姮兒相處的很是融洽,姮兒的笑容是越發的燦爛了,本宮很是欣慰。”面前薄言收拾了新棋局,淑妃順從的撿起了黑子落下。

“不僅娘娘欣慰,家母亦很是欣慰。”薄言亦跟著擺了一粒白子:“家母曾以死相逼,要鄙人高攀,成為大豐國的第三位駙馬。”

“苟夫人雖然一介婦仁,卻比你與苟將軍更為明白事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大抵說得就是這個理。”淑妃神色只專注著棋盤,看似隨口而論甚是無意,卻說得有筋有骨。

“娘娘所言甚是,可是家父為人忠守承諾,他以為,當年是皇上親自擬下的聖旨,若非文家主動請旨退婚,怕是很難說服家父……”

“若本宮是文家,本宮更不會在這風尖浪口上主動招怨。”淑妃睨了一些薄言,落下一子後伸手招來茶盞,提起盞蓋拘著茶葉啜了一口,接著道:“而本宮若是苟將軍,自然更會念一念後輩的前途,一個是駙馬,一個是賤民,於榮華富貴,哪個更重要一些,本宮以為,不需再要考慮便可定論。”

薄言聽著心裡騰上半絲忿然,然則面上卻與方才無異,連習慣性皺眉的動作也抵制得很好:“家父脾氣倔強,以為先來後道,總是得有一個順序。而家母雖望子成龍,卻也不得說服。”

“苟夫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以,她轉而說服你,希望你能說服苟將軍。”淑妃抬眼望向薄言,微微一笑,確實傾城。

薄言亦勾起了嘴角,微笑著聽淑幻繼續道:“而你此番直接尋來本宮,不外乎要探一探本宮的風聲。”

“娘娘睿智,什麼事都瞞不過您的慧眼。”薄言適時的獻媚道,眼風卻往淑妃身後的假山,那裡的聳動的人影掃去。只見那人影一閃,很快就隱入假山。

淑妃抬眼瞄了瞄薄言,嘴角含笑:“如此已過數盤棋局,可作何感想?”

薄言並未回答,而是小皺了眉頭將視線投的棋盤上。在外人看來這斯是在為棋局的勝敗做著籌謀。

淑妃涼涼地瞥了薄言一眼,垂眸在薄言的眼皮底下落下棋子,“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薄言恍然回神,看似只是隨意在某處落下一子。收回手抬頭直視淑妃,抱拳作揖道:“在此之前,鄙人有幾個問題已然憋在心裡多時,望娘娘仁慈,不吝賜教一二。”

“若是為貞妃,本宮無可奉告。”淑妃將提起的棋子丟下棋盆中,收起嘴角的笑意,乾乾的說道。

“娘娘誤會,貞妃娘娘已故,舊事亦不再重提。”薄言一副君子坦蕩蕩,“後宮之爭本不該鄙人過問,不過即要聯姻,那鄙人便斗膽相詢:後宮論輩份,現如今,唯有娘娘才是最有資歷,又協管六宮之權,皇后之位可謂是手到擒來,何以再需聯姻?此為其一,其二,家父雖為二品驃騎大將軍,然而卻常年駐守兗州,且從來是獨來獨往,且卻不知娘娘在重位將軍之間為何偏偏要選中家父;其三,姮公主常居深宮可能不知,重位將軍之前,除了鄙人,尚有青州的常大將軍么子尚無婚配,又在軍中擔任中將要職,不似鄙人不學無數,比起鄙人,年輕有為,相貌倜儻的常中將怕是更為合適吧。”

淑妃掉起眼角涼涼地看著薄言,靜聽他一口氣說完,方呡嘴一笑:“事隔幾日,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了。”

薄言含笑點頭,滿臉歉意:“家父固執已見,墨守成規,家母算是說得脣舌抽筋也說服不了家父。鄙人猜想,以上三個問題正是家父所顧慮的,便在去說服家父之前先問一問娘娘,望娘娘可答疑一二。”

“普天之下,後宮的女人饒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外人又如何知曉身在後宮的煎熬與無奈。”淑妃斜眼望著重又拾起捻在指間把玩的棋子,幽幽嘆了聲,繼續道,“本宮雖有姮兒相伴,然而姮兒畢竟是女兒身,一旦做做妻子終要離我而去。與其叫皇上隨意指了門親事,倒不如選擇一位不僅以幫襯到你且還知根知底的人。你是貞妃與皇上挑上的,又有青木道人為媒,錯不了。”

“所以娘娘不惜以流雲山中的毒菇陷害貞妃娘娘,更是陷害文家退卻了這門親事,一石二鳥。”薄言話鋒一轉,精明的星眸洞查在淑妃急轉的雙眸上。

卻也見淑妃神不慌心不亂的小笑兩聲,後道:“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

薄言收斂眼色,微笑而道:“不敢,突發有感,冒犯之處,望娘娘恕罪。”

“若本宮承認呢,你是打算告發本宮?”淑妃輕輕的瞅準了一個位置添下指間的棋子,眼風掃了眼薄言,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除皇上外,本宮從來不曾瞧過姮兒拿正眼去瞧別的男子,而你卻是例外。姮兒一片痴心,幾次三番地揹著本宮幫襯與你,相較於文芣苢,相信你更能體會到誰才是真心以待。”

薄言默了默:“娘娘言中無不表達了對公主的關愛,可是娘娘明知公主視貞妃娘娘為親母,卻在暗中加害,難道娘娘不怕被公主知曉對你另眼相看嗎?”

“哈哈哈,親母?”淑妃“啪”地一聲拍在棋盤上,驚得盤上的棋子如數竄起,再落回棋盤時“啪啪”聲一片,“本宮才是她的生母,懷胎十月,費盡心血只為護她安全落地。可皇上呢,皇上心疼貞妃無緣生子,未出月子便像姮兒抱去給她撫養。雖然是一個公主,也是本宮的心疼肉。”

淑妃越說越是激動,忿然起身出指一橫,恰恰指向身後的假山:“她貞妃憑什麼撫養我的姮兒,憑什麼奪走本宮拼了性命生下的姮兒。本宮恨,恨皇上眼裡唯有貞妃,不顧本宮死活;更恨姮兒認賊做母。她所擁有的一切,就本該是本宮的,包括皇上,包括姮兒,包括這後宮的一切。”

薄言端起淑妃方才喝過的茶盞,遞給淑妃,且道:“娘娘莫要動氣,若是隔牆有耳叫有心人聽了去傳到皇上耳裡便不好了,且喝口茶靜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