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石四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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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石四鳥（一）
進了城，丞相的地位才得以凸顯，即便沒有兵馬開道，但只要認識相府標誌，無論是官宦還是平民都很自覺地讓出了道路，馬車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相府門前。
聞聽丞相歸來，一直守在東院門口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看神色可見急壞了。
君牧野和凌雲一下馬車，看到他們的人紛紛吸了一口氣，管家尚未開口，君牧野就一邊朝東院行去一邊詢問道：“先說母親的事，太醫怎麼說？”
“請了三位太醫，檢查之後都說看不出是中的什麼毒，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老奴無能啊！”賀明在相府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還是第一次出這種事，心裡又焦急又懊惱。
君牧野看向身邊的凌雲，正好對上她臉頰邊剛剛凝固的血痕，頓了頓才道：“夫人以為如何？”
凌雲不動聲色，掃了一眼望過來的眾人，十分恭順道：“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母親的情況再想辦法吧，還有母親的院子要封起來，不許閒雜人等進入，裡面的人不經允許也不能出來，母親中毒定不是偶然，若有人從中作祟也好儘快查出。”
君牧野眸中閃過一抹深思，他對賀明道：“聽到了，照做吧。”
賀明經驗豐富，即使是第一次遇到這事，也知道要封鎖現場，因此回道：“自得知老夫人出事，老奴便封鎖了東院，當時在場的人一個也不少，只等大人回來做主。”
君牧野點點頭，又問：“可有外人接觸老夫人？”
“除了尤小姐沒有別人，老夫人昏迷的時候尤小姐也在，老奴已經命人把她安置在一邊的廂房裡。”
君牧野心裡咯噔一下，有了一個猜測，難道凌雲是想對付她？見凌雲聽到尤氏的名字面上並無特別的表情，又有些不確定了。
疾行一刻鐘，君牧野和凌雲滿身狼狽地出現在了東院裡，雖然對兩人的形象有些吃驚，但昏迷不醒的寧氏足以讓他們打消所有好奇心，只剩下戰戰兢兢唯恐被遷怒。
君牧野在眾人的迎接下坐到主位上，凌雲陪坐在一旁，立即宣了太醫過來問話，三位太醫正如管家所言，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君牧野大怒，將三人好一番訓斥，又召來寧氏身邊的四個大丫頭，如意、適意、綠意和春意，道：“老夫人昏倒前都用了哪些東西，吃了什麼，接觸了什麼人，有什麼症狀，詳細報來。”
如意乃四大丫頭之首，她先開口道：“老夫人早上起來還好好地，早膳也是廚房送來的，老夫人的飯量與平日一樣。飯後老夫人用了一杯茶，茶是尤小姐獻給老夫人的玫瑰花茶，說是可以美容養顏，奴婢就每日給老夫人烹上一壺。沒多久，尤小姐來陪老夫人說話，不過半個時辰，老夫人就突然說心慌頭暈，接著就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
如意所言，似乎都在暗指尤氏嫌疑最大，君牧野瞥了凌雲一眼，又對另外三個丫頭道：“你們可有什麼補充的？”
三人同時搖頭：“老夫人與平日並無不同，和如意姐姐說的一樣。”
君牧野看向三位太醫：“老夫人今日的吃食可有檢查，有沒有什麼發現？”
太醫們紛紛搖頭，沒有主人允許，誰敢動長公主房裡的東西？
君牧野指著綠意道：“你去，帶太醫去將老夫人用過的東西全部檢查一遍。”
綠意同太醫們領命而去，君牧野又一次問凌雲：“夫人可有什麼看法？”
凌雲明白君牧野的意思，他再問他的做法是否按著她計劃的軌道行進，然而，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寧氏是怎麼中的毒，此事全部是由李龍安排的，他見多識廣，在邊關多年，因此凌雲十分放心地將事情交給他。因此，在不清楚具體情況時，她無言地搖搖頭：“夫君英明，咱們還是等太醫的訊息吧。”
兩人坐在寧氏臥房的外屋，一屋子的下人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他們一沉默下來，氣氛就顯得十分壓抑，如意三人侍立在一旁，身子微微顫抖，如果寧氏出個什麼事，她們這些貼身之人便會首當其衝被處罰。
靜坐兩刻鐘，凌雲開口道：“夫君，太醫們怕是需要些時間，不如讓三個丫頭先去母親身邊侍候著，咱們也回去清理一番，免得母親醒來嚇到她老人家。”
君牧野低頭看看身上破爛的衣衫，想起之前的兩場戰鬥，沉默著點點頭，叮囑了寧氏的皇家護衛守著院子不準人出入，這才同凌雲離開東院。
君牧野習慣性地向外院書房走去，凌雲也不攔他，提醒道：“趙同想必回來了，讓管家叫個大夫來給夫君看看吧，身上的傷要及時處理。”
凌雲的傷其實比君牧野嚴重，被她這麼一說，君牧野面對凌雲的心情更加複雜，他真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女人，明目張膽地毒害了他的母親，竟還這麼理直氣壯！
冷冷地哼了一聲，君牧野甩袖離開，回頭吩咐下人多請幾個大夫，將府裡所有傷患都瞧上一遍。
凌雲回到西院，封鎖了兩日的隨雲居才從裡面開啟，看到凌雲秦嬤嬤大鬆一口氣，在發現她受了傷時立即大呼小叫起來，院子裡的下人立即圍過來忙碌起來，又是搬行李又是燒熱水讓凌雲沐浴。凌雲卻是第一時間召了李龍來，先是詢問了寧氏一事，得知了詳情，便問起了另一事來：“我讓你找的人是怎麼回事，竟然是真的馬匪？”
李龍看到凌雲的傷時還在感嘆自家小姐演戲也太過追求逼真了，對付幾個土匪也能把自己的傷成這樣，真是人才！聽到凌雲的質問，才反應過來事情有些不對勁：“屬下的確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的，什麼馬匪，小姐是什麼意思？”
凌雲深吸一口氣，將之前被馬匪襲擊一事講出來，見李龍驚恐的神色，不由揮揮手道：“你去查查是怎麼回事，這夥馬匪的出現定不是偶然。”
李龍得知任務出了差錯，十分慚愧，向凌雲保證道：“屬下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等李龍退下，凌雲才洗個澡讓梅雁幫她療傷上藥，她的嫁妝裡準備了不少療傷聖藥，她身體好得很，皮肉傷根本不需要大夫來看。可是，不過片刻之後，守門的小丫頭就來稟報說：“大人請了大夫來為夫人療傷。”
凌雲眉頭微皺，回道：“不過是皮肉傷，大夫也不好檢視，就免了吧。”
小丫頭飛快地跑出去又很快跑了回來：“大夫說，治傷不難，但怕夫人身上留了痕跡就不好了，他只要看看夫人臉上的傷痕就可以配出祛疤痕的藥來，執意求見夫人。”
凌雲聞言，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她摸摸臉上的傷痕，心想雖然她不在意留疤，但在臉上的確不是太美觀，便同意了。那大夫是位留著鬍鬚身材瘦長的中年男子，他仔細查看了凌雲的受傷程度，又詢問了她身上的情況，這才開了方子囑咐她一定要忌口等等。
凌雲一直盯著那大夫的臉看個不停，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十分熟悉，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她揮退房裡的外人，僅留下梅雁一人，讓梅香去門口守著，這才對那大夫道：“景，你這是做什麼，也不怕被人發現？”
蕭景此時正含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嘆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事實證明我這易容術還是不錯的，你那夫君都沒看出有何不對來。”
凌雲一驚：“你也太胡鬧了，你來見我，誰還能攔你不成？”
“可是不如現在自在啊？”蕭景灑然一笑，即使改變了大半面容，可那落拓不羈的姿態仍會令人讚歎。
凌雲反駁不得，遂轉了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受傷的，又是怎麼被請進來的？”相府請大夫自然都是城裡有名望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行醫的。
“我啊，本來是要昨日來看你的，不料撲了個空，你這院子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我派人打聽得知你今日回來，便在附近守著，你一露面我便得知你受了什麼傷，你說我不好好準備拜個醫術高超的老師還等什麼？”蕭景大搖大擺地喝著凌雲的茶，得意道。
凌雲聽得無語，好半晌才問：“你可有急事，若沒有就出府去吧，我忙過這兩日便回去看母親，咱們再好好說話。”
蕭景一臉失望：“才這麼幾句話你就要趕我走了，也太無情了，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偽裝得這麼像的！”
凌雲不由翻了個白眼，陡然想起一事，她朝四下看了看，斟酌著問道：“景，你對朝廷裡的官員瞭解多少，如果我需要一個官員的犯罪證據你可有辦法？”
蕭景神情一震，正了正身子：“你想做什麼，那人是誰？”
凌雲有些猶豫，她雖然知道蕭景有些本事，可這種牽扯朝廷官員的事不知道該不該讓他插手，萬一出事不就拖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