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話 似不期然偶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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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話 似不期然偶遇君
八月溯,帝宮裡的金菊開得大好。遠遠望去,便是一大片一大片流彩躥光的迷濛景深,織錦般厚重華麗的樣子,如夢如織,似有云霞流動在其中。
這半個月默默然過去,一如順著指縫流逝而去的一捧流沙,坦緩淡泊、極快又極從容。
這些個不多不少的日子,皇上都沒有再翻我的綠頭牌……後宮佳麗三千,美人如雲,他果然還是把我給忘了,這不稀奇。
時值昨個夜裡才揚灑過一場微雨,空氣大好、景緻愈發冶麗灼人。我著了嚴整肅穆的玉白色宮裝,將髮絲梳理的一絲不苟,伴著皇后於小花苑裡閒遊。
不知是不是因了這夜雨才過的緣故,皇后的心情看起來極好:“可惜這個時節,還不是元寶楓染紅的時候。”她抬手整了整順鳳冠垂過額前的幾絲流蘇,眸色深邃,“不然紅於二月的楓葉,未見得就不美好。”
語氣坦緩,使我極容易聽出她分明含及著的話裡有話,這話似乎在指向我。但又一時懵住,也解不過這些個意來,只好頷首沉默便是。
不想皇后忽地一側首,含威鳳眸已流轉在了我身上去:“對吧,阮才人。”語氣平板,不是問句。
此情此景,皇后她分明不允許我的緘默。我忙不迭抬首,只好胡亂的低眉信目應下一聲:“娘娘說的是。”
有風驟起,吹撩的寬大裙袂和風陡起。元寶楓離了枝頭的枯萎葉子、及不知自何處飄轉來的幽幽**香氣跟著襲來,順著袖口、領口灌溉進裙袂裡,帶得肌體起了一層唆滑涼意,這涼意令人一嗦。
“唉……”繆繆嘆息於皇后脣齒間緩緩吐露,她旋即搖了搖首,那落在我身上的深意目光愈發定格幾分,“時至如今,本宮也不想再跟阮才人你兜什麼圈子了。”她邊如是說,邊遞了目光示意跟著服侍的一眾宮人退下。
我抬了一下眸子,復又斂了神光。心知皇后是該擇個什麼契機找我要一個解釋的,只是她給了我太久的時間來挽回局面,故這個契機才壓到了現在。是我自己無能,莫說是過了半個月,就是再過一個月、幾個月、一年……怕也挽不回、留不住皇上的心吧!
當日我髮髻間簪著牡丹纏枝步搖親自示好於皇后、容瑨妃,毛遂自薦般的讓自己融入她們二人的籌謀中去。只是現在,我讓她們失望了。
宮人得了皇后的暗命,做了禮後很快便退開。周遭寂靜,只餘下我與皇后兩個人亭立在一大片的落楓如雨、秋色若許中。這場景有些迷離,也有些悽豔。
秋天,大抵便是如此光景吧!秋天了,已經是秋天了呢……宮裡的日子,過得可真快。
心知此情此景不該自己先開口說話,那不合時宜。我便依舊緘默了聲息,只淺頷首,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目光輕顧皇后。
這樣的端誠有禮,總會令人歡喜。
皇后蹙眉,搖首的韻律將她頭頂那枚精細華美的鳳冠,帶出了倏然晃曳的勢頭。又被元寶楓離合的疏影給映襯著,彼時的皇后顯得如是端靜嫻美:“本宮只問你一句,半月前皇上曾兩度翻了你的牌子,你可是有什麼不會服侍的地方沒做得周詳,觸怒了皇上的龍顏?”語氣不高,卻威嚴的讓人發顫。
她如此開門見山的發問,還是多少都出乎我的意料。我蹙眉垂首,一縷徐嘆輾轉在脣齒間,面上做了半真半假的哀怨模樣:“娘娘有所不知……”以至這語氣聽來都似乎是嚶嚶怯怯的,“妾身承蒙陛下垂青,自是萬千的感念著。明白的地方、不明白的地方皆都自是加緊著去弄明白,又哪裡有膽子惹了皇上的不快去?”亦是懇切鑿鑿。
“那是什麼?”待我這通解釋言完,皇后展了眉心忽地揚聲,“若是有什麼委屈之處你但說無妨,本宮自然為你做主!”邊抬指輕拍拍我的手背。
姿態親暱,言辭語氣可安人心。
但我明白,皇后的國母之風只是她一貫有著的做派罷了。這宮裡頭的女人,哪個不是半真半假?當真不得!
她是要我一個解釋,要我解釋為何皇上好好兒的便這般久的把我忽略,半月以來不曾再翻我一次綠頭牌。
她伴在皇上身邊如此之久,自然熟知皇上的素性,明白皇上若是記掛上了一個女人,便決計不會冷落她這麼久的!
如是,皇上連續兩次都翻了我的牌子,證明皇上已經對我加以了許多關注。日後卻又忽地將我拋之腦後,證明這關注還不深刻。
是啊,沒有**對於**的承載,看多了美人兒、賞膩了千嬌百媚千紅萬紫的尊貴帝王,他又如何能將我記得深刻呢!
我自嘲,旋即轉了眸波帶起幾分錯落:“委屈倒是沒有什麼,這畢竟皇上翻牌子之後是不是會真正‘寵幸’我,那都是聖上自己的選擇了。”我回答的隱晦,只把“寵幸”這兩個字眼咬重了些。畢竟同塌而眠這檔子事情,言出來總歸是嬌羞的。
我不相信皇后會不知道,皇上從沒有真正在我宮裡過夜的事情。眼下她明知故問,無非是又有了新一個打算,便拋磚引玉的反要我自己說出口來。
“皇上兩次都沒有恩寵你麼?”她聞言蹙眉,姣好的風華面靨忽染起一層焦灼。
我垂瞼又抬,抿脣以無聲為迴應,有些楚楚。
皇后沒再急於開口,而是緩了緩神頷首幾分:“是因為……韶才人?”問得似乎很小心。
是啊,不是韶才人之故,那還會是誰之故!我心下哂笑,突然發現原來我對酌鳶還是含著恨意的,即便我不願承認自己會陷入到這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中去:“是扶搖自己沒本事,沒能……使皇上在兩者之間選擇我這邊兒。”口不對心,話兒自然不能說得太直白,要委婉些才好。我一頓複道,“若是韶才人當真能使皇上展顏,那也是好的。”
無論神情還是語氣,我都一早便坐定了無辜又可憐的樣子。這舉措輔配我天生一張純淨的不染纖塵的素顏,從來都在潛移默化間便生出一段不可抗拒的蠱惑人心……於我而言,這是我最天然的保護屏障、及最有力的進攻利器!
自從入了這西遼後宮,我的心便早已不再般配這副乾淨又純潔的外表,早已不再!
皇后蹙了娥眉淺而斂眸,復抬手搭了搭我的皓腕:“好姑娘,話兒可不是這麼說的。”她一雙含威不露的眸子裡有明澈光華緩緩氳開,彷彿雨後的牡丹花叢經了水汽氤氳潤澤而變得光鮮起來,“韶才人能不能使皇上展顏,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你……”軟眸徐眯,轉了一縷神光深深的在我面上定格,語氣忽凜,“身為皇上的女人,便合該竭盡自己所能為皇上分憂解難,這是你的本分。”復展顏緩音,雖緩卻又似那意味更深了一重去,“若是連這點兒本分都做不到、守不住,更瞠論你日後……”在恰到好處的地方,她忽地收口。
我平和著一張面色慢慢斂目,又聽耳畔飄忽忽的一句溫言:“有些個話兒說多了便不好了,本宮點到為止,不知你是否當真懂得!”臨了一落。
當真懂得還是不懂得?我不知道,我似懂非懂。
“本宮只問你一句。”
兀時肅穆的語氣令我一嗦,下意識抬首重顧向皇后,睫毛一翻便正撞上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時驟驚,竟忘記了避開。
好在她並不曾怪罪我的直視失禮,淺啟櫻口,一字一句:“阮才人,倘若再給你一次可以留住皇上一顆心的機會,你,可願好好把握?”
“我……”有風拂面,我下意識動了動眸波,出口卻支吾。
這時忽覺腕上一涼,詫異時已不由得跟著疾走起來。
皇后不由分說的拉起我,就這樣牽著我一路出了蕭蕭鬱郁的元寶楓林子,惝恍間已行至了外圍的小花苑。
“娘娘……”我甫地醒神,心下疑惑陡升,可又不敢忤逆了皇后拂了皇后的意思。
她聞了我的急喚,卻錚然止住腳下的足步,轉過身來重又看定我,微頷首:“相信本宮。”
她的聲息柔和又堅定,連同目色都是不容置疑的濃郁氣場。
一股莫名滋生的心安與信賴,就這樣充斥在我的心扉深處。我不再停滯,抿脣莞爾,對皇后欠了欠身子行了個禮後,便重轉碎步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略靠後處。
皇后亦莞爾,並不多話,就這樣將我引領到小花苑將近外圍的桂花叢裡。
小花苑我本就不常來。這裡距離秀女宮很近,做秀女時便沒來過幾次,時今入了錦鑾慕虞便更是不太來了。今兒個皇后忽地將我約到小花苑這邊兒,我原也還奇怪著為何偏偏是這裡,直到現下這猝不及防的一眼望穿,心底才霍地一下有了答案。
我看到了一個人,在似開未開的桂花樹枝椏間斜身倚著,姿態閒然、雙手抱臂,抬首隔過被錯節分枝劃出的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天幕、凝目睨那晴好又高遠的藍天……那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