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軒的震驚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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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雨軒的震驚和痛苦
“出來見個面吧，老地方。”白霓兒接到詹麗雅的電話的時候，丫只說了這句話。
白霓兒一怔。
所謂的老地方，真的有夠老了，現在想來，恍如隔世，雖然從過去到現在，詹麗雅還是詹麗雅，孫筱柔還是孫筱柔，藍雨軒還是藍雨軒，但凌靈卻再也不是過去的凌靈了！
源深大道918號，在那兒，曾經的哪裡開著一家很小的甜品屋，旁邊則是老樹咖啡，不止一次，他們從那裡面買了咖啡端過去吃甜品。
彼時的他們真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只是後來，大家都變了，除了她！
白霓兒並沒有開那輛炫得令人張望的蘭博基尼過去，而是在馬路上打了個計程車，報上了地址之後，果不其然看到了司機臉上那嫌棄的眸光，“什麼地方啊，都很難開進去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急，要不，我給你加錢你看可以嗎？”
白霓兒不得不陪著笑臉說，然後掏出皮夾，遞了司機兩張粉紅色的大鈔過去，“麻煩你了！”
司機總算臉色稍稍好看了些，點點頭，叮囑白霓兒坐好之後，馬上發動汽車，朝著那條偏僻的巷子呼嘯而去。
這個地方，她跟詹麗雅來過。
跟藍雨軒和孫筱柔則來得更多更多，那時候，眼前這呼嘯而過的牆壁雖然陳舊，但多少帶給人一種古鎮特有的清新，而今，牆壁早已斑駁，面目全非。
因為這地方真的很偏僻，所以，那條柏油路面早已顛簸損壞多年無人維修，人也很少，馬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人，偶爾會看到11路公汽搖搖晃晃的駛過，這就是多年後的源深大道所有的一切。
給了計程車司機兩張毛爺爺，這司機果然給力，穿過了狹窄的街道之後，一直將白霓兒送到了人行道的交叉路口才放她下來，還客客氣氣的遞給她一張名片，大致是說以後若需要服務的話，他很樂意效勞等等。
看來，無論在什麼時候，錢錢的**力還是不可估量的，她自然不會相信這司機所說，所謂的‘樂意效勞’恐怕也是建立在錢錢的基礎上——
白霓兒淡淡一笑，背起包包，緩步前行。
唯一不變的恐怕也只有這腳下這軟軟的觸感了，那是旁邊那高如雲霄的梧桐樹落下的枯黃樹葉，昂著頭，感受深秋下午那特有的暖陽流瀉，她慵懶的眯了眯眼睛，踩著底下厚厚的梧桐葉，心情卻是別樣的輕快和明朗。
穿過那一排低矮的青磚房和天橋兩旁的小攤販之後，那棟存在記憶力已經很多年的灰色瓦楞終於顯現在了她的眼底，老樹咖啡的舊址早已不見，原地變成了一棟小巧別緻的三層紅磚小樓，但慶幸的是，甜品屋還在，一眼望去，只見那依舊穿著花布圍裙的老闆娘依然在店鋪裡忙碌的穿梭而過……
看著這一幕，白霓兒突然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她愕然的呆立了片刻之後，終於撥開甜品屋的珠簾走了進去，跟多年前一樣，習慣性的開口道，“兩份巧克力蛋糕打包，一杯原味奶茶現在喝，記得幫我多放椰果，謝謝。”
“怎麼是你？”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距離白霓兒不遠處響起。
熟悉得令人頭痛的聲音。
因為，那聲音是屬於藍雨軒的！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約的人應該是詹麗雅才對，可是，怎麼會變成了這廝？
看來，她知道詹麗雅那傢伙大概可能是做了某些‘好事’了——
白霓兒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很昏沉，耳邊開始似真似幻地響起一些笑聲和話語聲——
那麼年輕歡樂喜悅的笑聲，一股腦的朝著她兜頭而來，令她猝不及防！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藍雨軒朝著白霓兒走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眼底帶著某種驚喜的、複雜的、不敢置信的光芒！
白霓兒一怔，“原來世界真的很小！”
她勉強一笑，看向藍雨軒，淡淡的說。
“不是世界真的小，而是因為其他原因吧。”藍雨軒若有所指的問。
“就算是又如何？那也跟藍先生沒有關係不是嗎？”白霓兒微微蹙眉，對於藍雨軒這樣的說話口吻有些不快。
“是詹麗雅讓我在這裡等一個大驚喜，”藍雨軒沉默了一下，抬頭對上白霓兒的眸子，“我想，你就是那個驚喜吧？”
“詹麗雅？”白霓兒終於確定了心底所想，心底莫名的有些失望，“看來，她是什麼都告訴你了？”
“你猜呢？”
藍雨軒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在白霓兒的對面坐了下來，眼睛卻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直說吧，我這人真不喜歡繞圈子的說。”白霓兒心一橫，直言不諱的開口。
“凌雲實業是你收購的吧？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吧？甚至是……”
登陸那個QQ的人也是你？
後面一句話，藍雨軒沒有辦法宣之於口了。
畢竟，她還沒有承認，更是因為，他心底莫名的緊張。
“詹麗雅果然告訴你了
，沒錯，是我做的，那又怎樣？想罵我？”白霓兒譏誚的勾起脣角，“你明知道，若我真的想要怎樣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更何況，凌雲實業對你來說，猶如雞肋，更是你心上的一根刺，反正你也是要賣了，便宜了我也對你而言有害無益不是嗎？”
藍雨軒沉默了一下，才抬起眼眸，“原來真的是這樣——”
“原來女人之間的友誼果然是有底線的！”白霓兒笑著聳肩，“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那麼，你現在明白了，心死了，知道自己輸在哪兒了？”
“你恨我，所以你這樣做？”
“你覺得我是在拿公司開玩笑？抱歉，我不是你，公司對你我的意義也各有不同，況且，商場上從來都冒不起任何風險，這一點，我早就懂得了！”
她的話音剛落，藍雨軒便轉過頭來，一臉神傷的看著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白霓兒拎起服務生打包好的兩盒巧克力蛋糕，然後遞給她一張百元大鈔說了句‘不用找了’之後，立即走出門去——
直到這一刻，白霓兒才真的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再也無愛無恨。
也正是因為不恨了，放開了，心才真的快樂了，可以去過另一種更簡單更幸福的生活。
走出甜品屋，白霓兒不由快樂的仰起頭來，微微閉眼，真正寧靜的享受秋風吹拂的清涼觸感！
突然，一個人追上前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睜開眼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果然是他。
還不肯死心麼？
白霓兒苦笑了一下。
“我還有話跟你說。”藍雨軒一臉複雜的盯著她，目光卻閃爍著灼灼亮光，裡面似乎有一種巨大的驚喜蘊含其中。
“可是，我覺得咱們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白霓兒實話實說，果不其然，在她這句話說完之後，看見了藍雨軒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你果然恨透了我！”藍雨軒神色很急，表情顯得很緊張。
白霓兒輕輕的搖了搖頭，“你錯了，我真的不恨你了，真的！”
“你騙我！若你不恨你就不會……”藍雨軒固執的看著他，萬語千言似乎都凝聚其中，聰明如白霓兒又豈會猜不到他心底此刻糾結的想法？
但是，她真的不愛他了。
甚至在初初看到他的第一眼眼底的波瀾也只有那麼一米米，早已散得無影無蹤了。
“若我恨你，看見你我就不會這麼平靜，你說是嗎？藍雨軒，你還不明白嗎？時間真的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都消磨殆盡，不管是愛的還是恨的，若我還恨你，說明我心底對你還有感覺，現在我連恨都沒有了，你該明白，過去的真的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白霓兒在路旁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他，“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還有念霓裳，你是成功的商業鉅子，有嬌妻，也即將有孩子，對你來說，所有的一切都還在。”
都還在麼？
不，都不在了，而是是他一手弄丟的！
藍雨軒看著白霓兒，眼中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怨氣，後悔，甚至是不解，“若是那時候……那時候你告訴我的話……”
“那時候我告訴你的話，你又能怎樣呢？死了的人畢竟已經死了，心死的人也是同樣——”
白霓兒面無表情的說，“承認吧，其實那真的只是你生命中一段不重要的過去——”
“不，你明知道我是……我愛的人只有你！”
這句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說出口，但此刻，對藍雨軒來說，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說完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的心竟是那麼的緊張，手指甚至在微微的顫抖，忐忑不安的看著她的臉。
白霓兒卻笑了，笑得相當的平靜，“不，你不愛我，應該說，你愛的，從來只有你自己！”
藍雨軒呆住了，表情顯得有些迷惘，更多的卻是傷心，心漸漸的沉了下去，“我知道，你很生氣，因為當初你懷孕，可是我和筱柔卻——”
藍雨軒覺得自己的嘴脣幾乎是蠕動著，心底很苦，“其實我跟筱柔原本沒什麼的，第一次是因為……知道了你父親處心積慮弄走你的真正目的，應該說，他一直都防著我，從未相信過，我這麼說，你相信嗎？”
“我相信你。”白霓兒很快的說。
重生之後的她早已不是前世那樣，她是理智的、聰明的，在那次藍雨軒酒後失言到後來記憶恢復之後，她已經找偵探社完完整整的調查了凌家和藍家的恩怨，她無法否認，當她看到私家偵探交給自己的那些私密資料之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出賣朋友、行事不擇手段的人……
可是，有一點，誰都無法抹殺，就算私家偵探給自己的資料上也有寫了，他唯一的弱點就是自己，不斷的防範人傷害到自己，所以忍著心痛送走，甚至每年花大筆的錢，在學校掩飾她的身份以及所有的私人訊息！
若角色
轉換，若她不是曾經的凌靈，若他是藍雨軒，恐怕也會跟他一樣，甚至會下手更狠，畢竟，除了最後撞車那次，平心而論，他一直對自己是溫柔體貼的！
“為什麼？畢竟，他的確是因我而死，你已經查到了不是嗎？不然你也不會這樣——”藍雨軒聽見她所謂的相信之後，神色間依然看不到半點欣喜，甚至很失落的開口，“為什麼到最後放我一馬，若是你再狠心些，你完全可以將我打回原形的——”
“你若是被打會原形對我有很多好處麼？”白霓兒反問了一句。
藍雨軒的心瞬間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我現在真的很懷疑，你是真的愛過我嗎？”
“當然。”白霓兒並沒有否認，相反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藍雨軒微微鬆了一口氣，一臉期待的抬頭，嘴脣卻莫名的發乾，“那麼，我們……”
“我們怎樣？藍雨軒，別告訴我，到了如今，在你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你還奢望我們有在一起的可能，你怎麼比我還傻，別忘了，你是有妻兒的人了，那樣的錯事你已經做過一次再也無法回頭了，難道現在還想再錯一次？若你這樣的話，誰都會瞧不起你！”
白霓兒說著這些的時候，忍不住帶了一些個人情緒進去，也不管這番話停在人家耳朵裡是不是中聽，但卻是她最想說的話！
藍雨軒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響，就像捱了一記悶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根本不相信那個以前對自己笑靨如花，濃情蜜意的小女人竟然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
他知道她真的是，也只有這個，才能讓他相通所有以往全都想不通的問題，可是，自己真的傷她那樣深嗎？
難道她真的不再給自己彌補她的機會麼？
白霓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樣的清淡如水，“藍雨軒，你怎麼就是不明白？以前的那個凌靈那麼愛你，盲目得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但是你呢，你回報給她的又是什麼，驚喜變成了驚嚇，更因此喪失了自己如花般的性命！一屍兩命啊！都是拜你們所賜！但是今天，我明明確確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愛你，你曾經的妻兒早已經死了，死在你的懷裡，忘了嗎？我不是她，也不願意是……”
“不！明明沒有——”
藍雨軒再也說不下去，情緒激動得不能自己，壓根無法接受白霓兒的說辭。
“愛一個人不是你這樣的，不是吃著碗裡想著鍋裡的，”白霓兒微微一笑，“你說你跟孫筱柔是意外，那麼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恐怕就是習慣和喜歡了吧，喜歡那種左擁右抱，魚與熊掌兼得的感覺？你太貪心了，有了白蓮花，就覺得白蓮花看久了就像是地上的飯砧子一樣礙眼，而紅玫瑰依然嬌豔如花，魅力十足；相反，若是擁有了紅玫瑰，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而白蓮花依然清淡如初，高潔脫凡……所以，藍雨軒，你報仇傷害我家的事我諒解，但作為一個丈夫，你傷害我逼我走如絕境，這才是讓我對你的愛消亡的真正原因，如今，請你看清楚，然後銘記於心，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白霓兒，白家最受寵的白霓兒，跟你，真的不熟，好了，咱們、就這樣吧。”
說完，白霓兒心一橫，咬咬牙，決然的轉身，漸漸走遠。
“這裡很難打車的，不如我送你……”
白霓兒不是沒有聽到他最後的聲音，但是，她情願沒有聽到，也再也不願意跟他再有更多的糾葛不清，這麼想著，腳步更快，遠走越遠！
藍雨軒僵立著身子站在原地久久的望著她的背影，直到變成一個白點，再也看不到，突然，眸子用力的閉了閉，眼角，似乎有一抹清淚悄悄滑落，卻很快的風乾，了無痕跡！
走到路口，白霓兒絕望的發現，這路口想要叫車，真的很難很難！
突然，一輛計程車在白霓兒的身畔停下，車窗內，依舊是那個載著她來，此刻笑得滿臉憨厚的司機，“小姐，上來吧，就是在等你呢！”
白霓兒感激的點點頭，顧不得多想，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怎麼樣？這地方真的很偏叫不到車吧，我告你，真沒有哪個傻的往這裡開的，不但賺不到錢，很可能會連命都丟了——”司機回頭，樂呵呵的衝著白霓兒說，“幸虧今日是你這個漂亮又有禮貌的小姐，若是個男子，恐怕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會做這筆生意，錢算啥啊，什麼都沒有家裡的老婆孩子重要！”
白霓兒抬頭開玩笑道，“是啊，是啊，若是我今日不讓司機大哥多賺點豈不是很對不起師傅家裡的嫂夫人？”
司機聞言連連搖頭，“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小姐你今天讓我賺的已經夠多了，再多收錢的話，我跟那些打家劫舍的強盜有啥區別啊！”
靠啊，自己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霓兒在心底默默的對這位憨厚的計程車大哥表示歉意。
臨下車前，白霓兒在拿著那兩盒巧克力蛋糕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便毫不猶豫的將其中的一盒送給了受寵若驚的司機，“這是送給司機大哥你家孩子的，今日真是麻煩你了，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