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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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失聲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白霓兒討厭這個味道，從前生到現在都是。
最後一次握住媽咪的手，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漫天遍地聞到的就是這樣的味道，爹地病危，縈繞在鼻息的同樣是這樣的味道，重生後醒來的第一次，依然是，然後便是今天，她要親自在這個地方，扼殺掉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
她在醫院大廳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腿變得僵硬了，渾身冒汗了，嗓子冒煙了，她才意識到，從上午十點半到現在，她已經整整站了好幾個鐘頭了！
肚子很餓，口很渴，小腹隱隱的痛，似乎那個小生命在叫囂，在哀求……
她不由的伸出小手撫摸著小腹，眼底閃過濃濃的心痛，哀傷，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她已經答應了爺爺，更因為，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重新的開始未來的生活……
她無力的走到了醫院旁邊的便利店，拿起了一小盒巧克力蛋糕，卻發現自己一點食慾都沒有，嘆息了一聲，只好放下，順手拿了一瓶純淨水，正要付錢，後背卻猛然一僵，因為她感覺到有一隻寬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猛然回頭，望進了一雙含笑的、心疼的眸子！
那是她的大堂哥白羽安！
“大哥，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白霓兒話一出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哽咽，嚇壞了白羽安，更嚇壞了自己！
“傻丫頭！來，大哥有話跟你說！”
白羽安隨便在錢包裡抽了一張鈔票出來，丟在了收銀臺，攬著妹妹就要離開。
那是一張百元大鈔！
“先生，還沒有找錢呢！”收銀員大聲的喚著剛剛走到門邊的兩人。
“不用找了，算給你的小費吧！”白羽安沒有回頭。
“呃……謝謝先生！”收銀員一愣，頓時笑逐顏開。
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走了過來，一把將那張粉紅色的百元大鈔從收銀員手裡奪了過來，毫不客氣的訓斥著她說
，“每月都按時領工資了，還要什麼小費？！找死！”
“你太過分了，這是那位先生自願給我的！”收銀員果然不服氣！
“是不是不想做了？不想做了馬上滾！”惱羞成怒的聲音。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姐早受夠你這老巫婆的氣了，告訴你，今天是姐炒你的魷魚，不是你炒姐！”
“……”
一直走到了門外，兩個女人的爭執聲還清晰無比的傳到白霓兒的耳膜。
“大哥，你可真夠惡毒的！”白霓兒終於笑了。
“怎麼惡毒了？說來聽聽！”白羽安放心的舒了一口氣，搞笑的挑挑眉，“我也是憐憫人家小姑娘幹活辛苦，想做做好事耶，結果好事演變成這樣，我也是不想滴，我是無辜滴！”
“切！說得那麼無辜，害得人家小姑娘被炒魷魚了！”白霓兒嘟著嘴巴，白了白羽安一眼。
“小公主，你說反了，應該說是那小姑娘炒魷魚了那個老巫婆！”白羽安得瑟一笑。
“好吧，你丫儘管阿Q思想吧，服了你了！”白霓兒昂著頭一口氣喝完了純淨水，順手將塑膠片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婦產科的vip病區。
“大哥，不是三點半才開始做嗎？現在才三點不到……”白霓兒心一緊，笑得相當的勉強。
“我朋友麗莎三點半有事，所以手術已經提前至三點鐘，霓兒，咱們現在該進去準備了……”白羽安換好墨綠色的手術袍，洗好手，催促著白霓兒說。
“呃……那好吧。”
白霓兒直定定的站著，臉頰顯得愈發的慘白無色，只能任由著白羽安攬著自己的肩膀，將自己拉扯進入了裝置最先進、也最寧靜無塵的頂級手術室。
“你先睡在上面，待會兒麻醉師會進來，還有世界最頂級的婦科聖手麗莎，我的好朋友，你不要害怕，大哥會一直在旁邊看著你，陪著你好不好？”
白羽安臉上的笑容如春日裡的暖陽，
令人感覺很溫暖很安全，但卻安撫不了白霓兒那顆瘋狂跳動的心……
“好……”白霓兒從牙齒縫隙裡擠出了這個字。
“你先躺到**去吧，這樣站著你會更緊張的……”白羽安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好……”
白霓兒點點頭，僵硬的朝著那個床走了過去，脫掉鞋子，機械性的躺了上去，心卻更加惶恐了，看著這白色的床鋪，墨綠色的被子，頭頂那由無數個圓心的小燈組合成的一個大大的圓心無影燈，鼻息呼吸著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強烈的反胃感再度湧上心頭，手腳不由自主的冰涼起來，身體忍不住的瑟瑟發抖，嘴脣鐵青冰冷……
“霓兒，你的四維成像技術報告我已經看過了，胎兒已經孕十五週了，雖然你的肚子看起來還不明顯，但從報告上看來，我很確定她是個很健康的女嬰，你確定你要放棄她嗎？”
白羽安終於拿著一張檢查報告走了過來，上面有很多個彩色的圖，白霓兒親眼看見那很多個小小的圖片內，那個小小的頭，小小的手放在鼻子和嘴巴之間，那麼那麼小小的小兒兒，白霓兒的手越來越抖，終於再也忍不住抱著臉失控的哭了起來……
“怎麼哭了呢？”白羽安心底瞭然，卻佯裝不知的問著。
“大哥，你幫幫我……幫幫我……”白霓兒一下子撲進了白羽安的懷裡，哭得眼眶紅紅的，眼淚不斷的滑落眼眶。
“怎麼了啊，大哥不是正要幫你嗎？放心，不會讓你感受到任何痛苦的，只是睡一覺，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白羽安說得相當輕鬆愜意。
“不，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大哥，你幫幫我……我不要做手術了……我想要她……”白霓兒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生澀而僵硬，表情顯得十分糾結和痛苦。
白羽安聽她這麼說似乎並不奇怪，輕笑的一聲，拍了拍她淚水漣漣的小臉“傻丫頭，哭什麼呢，大哥等了多久才等到你這句話呀，真是太不容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