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504 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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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504 心寒
阿蘭又選了一家中國飯店，顧少的作風洋派，但是在飲食上，更偏向於中國菜。所以平時在家裡，不管念念小公子和樸小姐是吃漢堡還是意麵，廚房都會燉上幾個砂鍋，備著顧少想吃。
樸小菱對吃的不挑的，尤其是她現在興奮地不得了，喋喋不休地跟顧承宣講：“誒你看到資料裡那幾個人嘛？他們都有一個特點誒！你發現了沒有？！”
顧承宣簡直被她吵得頭疼：“資料是我給你的。”
樸小菱點頭：“我知道啊。在你的電腦上看的。”
顧承宣：“所以我很清楚。”
樸小菱切了一聲：“你這個人真沒意思，我在跟你分享我的喜悅啊！”
顧承宣：“我已經感受到你的喜悅了，非常非常濃厚。”
連著用了兩個“非常”，可見他確實是感受到了，不然以他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口水的脾氣，哪兒肯重複用詞？
樸小菱沒勁兒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選單也能嗨起來：“咦，這個毛血旺看起來很好吃啊！不行不行，我最近要保護嗓子，不能吃辣。顧承宣，你要吃什麼？”
“我吃好了。”
樸小菱抬頭看他：“咦？剛剛不是沒吃什麼嗎？肚子不餓啊？再吃一點吧？”
顧承宣抬手打斷她：“我現在只想安靜一會兒，OK？”
樸小菱做出委屈的表情：“你是嫌我話多煩了嗎？”
顧承宣只能否認：“乜有。”
樸小菱堅定地認為：“你有！你就是嫌我煩了！你以前還沒有因為我話多嫌棄我呢！”
顧承宣頭都快炸了：“真沒有。”
樸小菱：“那你就和我聊聊Molly老師的其他學生們！”
顧承宣：“……”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啊……
樸小菱要了一碗米飯，燒了一個茄子，又加了一份紅燒肉。她一個人吃得爽快，顧承宣坐在旁邊陪自己聊天，還不會跟自己搶東西吃。
簡直是陪吃楷模！
樸小菱嚥下一口紅燒肉，跟顧承宣說道：“我看了，那些人的特點就是‘風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很獨特，完全沒有人能模仿。”
顧承宣反問：“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對！沒錯的！說來也是好奇怪哦，Molly一個人，怎麼能發掘出這麼多種風格的？按理說，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學生，不是應該臉譜化了嗎？”
顧承宣沉吟片刻，說道：“Molly本身在音樂上的成就並不突出，她以前是教育家。”
“搞教育的！？”
“是的。所以她很擅長髮掘一個人的潛能，知道針對什麼樣的學生，該做出哪一種指引。跟她學習的話，音樂上只是一個基礎，更多的，是她引導你的過程，讓你自己去領悟，形成自己的風格。”
樸小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她總是強調天賦。她只是要把一個人的天賦給激發出來，讓天賦得到解放——但是顧承宣啊……”
顧承宣鳳眼微微眯起來一點，看過去：“什麼？”
“我有天賦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就不如之前那麼亢奮了，歸於平淡，甚至帶著一點點寂寥。
她不自信。
顧承宣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居然有這樣自卑的一面。印象中，她一直是個敢作敢為的小超人，不管什麼事情到她面前，都沒有解決不了的。她有做一件事的決心，也就有毅力。
但其實，膽大妄為，並不等同於信心。她是個內心纖細**的丫頭，她對自己的認可，只有那麼一點點。
這就是她離開我的原因嗎？
認為自己不夠好，還不足以能站在我的身邊，和我平等相待。所以她要在失衡出現之前，終止這樣的相處方式。她要在一個人的世界裡，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和我並肩站立。
原來是這樣。
顧承宣在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隨之而來的，也是一陣心酸。她一個人扛著這份質疑，不被我理解，孤獨無依地走下去。
我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現呢？
顧承宣撥出一口濁氣，看著樸小菱的眼睛，無比堅定地說道：“有。”
不用說再多的話來佐證，這一個字就夠了。所有的信任都在目光之中，樸小菱能感受到，顧承宣知道的。
於是樸小菱心情大好地掃光了盤子裡的肉，拍拍肚皮：“今天可真是完美的一天！”
顧承宣抽出紙巾遞給她。
樸小菱一邊擦嘴，一邊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再約Molly老師合適？”
顧承宣：“不著急，等等。”
樸小菱突然想到：“能不能買一送一，附帶一個陳駿逸？”
顧承宣突然沉默了。
樸小菱看他一眼，推翻自己的說法：“要是不合適就算了，畢竟Molly不是那麼容易請來的。萬一讓她不高興了，那——”
“主動權在你的手上，我說過了，現在是Molly求著你。就算是要帶一個人，她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樸小菱興奮起來：“那就是可以了？”
顧承宣頓了一下：“但是，我要說的是，陳駿逸這個人。如果你跟Molly學習，就沒必要再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半吊子身上。”
樸小菱的表情僵住：“話不是這麼說的，陳駿逸他……”
“他有背景的。”
樸小菱嘆口氣：“我知道。他有祕密，瞞著我沒說。”
顧承宣：“你知道就好。”
樸小菱把紙巾團成一團，扔到桌子上：“其實那天奚銳利帶我走的時候，我向他求救了，但是他躲了起來。我當時心都涼了。但是想想似乎也能理解，他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怕惹事，也算是正常吧。”
顧承宣：“你心寒就直說，不用替他開脫。”
當然是心寒了。樸小菱回去之後，給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但是都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兩天在dream裡，兩個人也沒說什麼話。
那天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
顧承宣說道：“你拿他當弟弟對待，但他並不把你當自己人。”
“我對他好並不是想要回報的。”
“他能在你危險的時候袖手旁觀，就能在他自己危險的時候，把你也拉進來。”
這是事實。尤其是，最近他不顧樸小菱如何反對，一定要釋出那盤專輯，就顯得很可疑了。
樸小菱撥出一口氣：“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