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346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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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346 過往
十幾年前的場景重新出現在眼前，折磨著現在的她，讓她無法釋懷。
當時在顧家老宅中，五歲的樸小菱在恐慌和驚怒之中，對莫憶文生出恨意。因為小小的她被綁住手腳，封住口鼻。然而莫憶文卻坐在那裡吃東西，吃得乾乾淨淨，還和那個陌生的男人親吻。
爸爸說過，愛一個人才會和她親吻。
所以媽媽總是親吻爸爸，還會親我。爸爸也很愛媽媽，還有媽媽肚子的小寶寶。他總是趴在媽媽的肚子上，聽小寶寶在裡邊做什麼，然後開心地和小寶寶說話。
說那些東西，小寶寶也聽不懂的。樸小菱就不記得自己在媽媽肚子裡的事情，所以小寶寶肯定也是聽不到的。但是爸爸還是會講，樸小菱明白，那都是講給媽媽聽的。
然後爸爸會親吻媽媽的肚皮。
肚皮大大的，圓滾滾。媽媽說裡邊藏了一個氣球，樸小菱知道，不是氣球，也不是西瓜，是小寶寶。
樸小菱糾正媽媽的時候，媽媽把自己抱到懷裡，笑嘻嘻地親自己。
因為愛，所以才會親吻。
但是媽媽現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親吻。她不看我，不管我，不問我。而是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
我被媽媽拋棄了。
樸小菱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然而小孩子的佔有慾比成人要強得多。因為大人還有理智和思維，他們能壓制自己，但是小孩子沒有。她們還不懂得忍耐，還不懂剋制。她們的邏輯思維還沒有建立起來。
小孩子的世界簡單直接。
我被媽媽拋棄了。那麼，我也不要她了。
小孩子都有一種很特殊的自我防衛方式，像是小野獸那樣。也或許是因為，樸小菱骨子裡帶了安珍的偏執和殘酷，對於自尊心的防護不似正常人。
五歲的小孩子能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實在有限，她所有的經歷就是吃好吃的，玩兒好玩兒的，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從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
這是樸小菱第一次遇到挫折，翻天覆地，把她的小小世界都給攪亂了。
樸小菱在那一刻的念頭，接近黑暗，疼痛和恐慌之中，她想，我被媽媽拋棄了。那麼，我也不要她了。
她已經不愛我了，不愛我們那個家了。所以我也不要她了。
這是在樸小菱心中，生出的第一個負面情緒。
她的出生並不被人期待，甚至是給很多人帶來痛苦的。但是因為又莫憶文的存在，她的童年很幸福。莫憶文比任何一個母親都懂得孩子的需求，她給自己最好的關愛，關心自己每一個小小的心願。
樸小菱一直是在童話城堡中成長的，即使沒有巧克力蛋糕和彩色的糖果，她也是最幸福的小公主。
在那一個夜晚，這所有的和平都破裂了。
在那一間餐廳之中，莫憶文被顧天成強行帶了出去，房間內的保鏢都跟著撤離了。在莫憶文剛到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緊張的，畢竟莫憶文才女的名號廣為流傳，人都說她心思活絡，很聰明。
保鏢都怕她會留有後手，因此都在戒備狀態之下。
直到這會兒，他們才放鬆下來。再聰明又怎麼樣？她是女人，在體能上就收限制，更何況她剛剛生產完，身體還很虛弱，即使她有無數招數，受身體所累，在顧家，她也翻不出花來。
餐廳只剩下樸小菱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身邊站著一個留守的保鏢。
沒有人關注這個小雞崽子一樣的小姑娘，她是用來引誘莫憶文的籌碼，現在莫憶文回來了，她自然就沒有用了。留下一個保鏢看住她，足夠了。
樸小菱的嘴巴還被貼著，她仰著頭，看著那個高大如魔神一樣的保鏢，嗚嗚地哭著。她想求饒，但是張不開嘴。想作揖拜他，手腳也被束縛著，只能這樣看著他。
保鏢不為所動。
直到那些人的動靜都遠去了，外邊徹底安靜下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福伯。
福伯走到樸小菱面前，保鏢就後退兩步，把主場空出來，交給福伯。福伯蹲下，撕掉樸小菱口上的膠帶。
小孩子的面板脆弱嬌嫩，膠帶貼了太長時間，往下撕的時候，扯破了樸小菱嘴上的皮。鮮血往下流，樸小菱一邊喘息一邊哭訴：“我想回家，我要找爸爸。”
福伯問：“你弟弟在哪裡？”
樸小菱的思維已經完全亂了，五歲的小孩子本身就沒有邏輯思維，被嚇了一晚上，還被虐待，腦子裡早就成一團漿糊了。
福伯問她，她哭著回答：“在肚子裡……我不知道。我想回家。”
福伯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樸小菱立刻去解自己腳上的繩子。
福伯笑道：“好聰明的丫頭。這種扣你解不開的。告訴我，你弟弟在哪裡，我就幫你解開。”
樸小菱確實解不開那個扣，她被反手綁了一晚上，現在胳膊和手指都是痠軟的，根本使不上力氣。
福伯是在笑，但眼睛裡一點笑意都沒有。他看著樸小菱，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毫無生命的擺設：“我猜是在夢城，在季家。用你來換你弟弟好不好？”
樸小菱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本能上，她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安什麼好心，甚至比剛剛和媽媽親吻的男人還要壞。
樸小菱搖搖頭，只是哭，不說話。
福伯嘆口氣，站起身，對保鏢說：“把她帶到我房間裡吧。”
樸小菱被關在一間很豪華的房間中，裡邊的東西看起來都很高檔，是樸小菱前五年沒有見過的。地上的地毯柔軟溫暖，比爸爸送給媽媽最貴的那條毛毯還要軟。
樸小菱呆在這間房裡，沒有人理會她。也沒有燈，黑暗之中，她儘量把自己躲在角落裡，努力蜷縮起來。這才能感到一絲絲安全，樸小菱在五歲的時候，開始自己給自己找安全感。
房門開啟的時候，樸小菱的神經跟著跳了起來。她不知道會是什麼人進來，不知道他們還會怎麼樣對待自己。是不是又要把自己的手腳捆起來？是不是又要把我的嘴巴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