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342 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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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342 猜測
樸小菱痛苦地蹲下去,指甲卡在磚縫之中,狠狠地抓起來。她掰斷了自己的指甲,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流。十指連心,但是比不過方才那一刻的心痛。
我的顧承宣啊!那個凌厲深邃的男人,他的眼睛,居然那樣脆弱無助。他的目光是散亂的,他看不到任何東西。
活在黑暗之中,那該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樸小菱閉上眼,卻無法感受他的體會。而滿腦子還在充斥亂行的另一個念頭,讓她拼命壓抑自己,才不至於發出痛苦地呻吟。
我站在他的面前。他卻沒有認出我。
樸小菱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在無數個心理建設的夜晚,她想,不要認出我來,最好不要認出我來。但心底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咆哮,顧承宣,我是樸小菱,是你說要疼愛一世的樸小菱!
你快看著我,你快嗅出我的味道!你摸一下我的手,你會覺得熟悉嗎?我站在你的身邊,你會有熟悉感嗎?
我是樸小菱啊!
然而,自己已經與他有肢體接觸了,他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三年前的托斯卡尼紋印已經在孕期消散,他留在自己體內的血藥,已經被代謝掉了。他已經認不出我了。
樸小菱在無聲之中,流了一地的血。然後她面容平靜地站起來,好像剛剛那一場默劇根本沒有發生過。她沖洗掉自己手上的血,面無表情地拿起花灑,把地板洗乾淨。
她是Seven。
不是樸小菱。
Seven是幫樸小菱贖罪的,一切疼痛一切苦厄,都要承受。
顧承宣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很久之後,Seven來牽他的盲杖,引著他上樓。浴室在二樓,Seven帶著他在浴室中熟悉各處的環境,並讓他確認乾淨衣物的位置,就關上磨砂玻璃門出去了。
顧承宣站在浴室之中,抽了抽鼻子。
有……血的味道。
原本就不會多,很淡,已經混合了溫水之後,變得稀薄。
和小時候的經歷有關,顧承宣對於血這種肅殺的凶煞之物很敏銳。即使現在浴室內水汽繚繞,大量的水分充斥在這間屋子內,空氣潮溼凝滯,顧承宣還是聞到了那一點淡淡的味道。
不是大面積的出血,但如果是手指被劃傷,出血量又顯得太少了些。
那個Seven,在這裡做了什麼?
顧承宣對這個女人越來越好奇了。
樸小菱在櫥櫃中找到急救箱,忍著劇痛拿出棉球和雙氧水,準備清洗傷口。D和阿蘭正好逛到了這裡,D鼻尖抽了抽,然後立刻衝了過來:“你拿消毒棉做什麼?”
D是個忘心大的粗神經,樸小菱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在這個房子裡,是Seven,是不能講話的。
樸小菱把自己的手攤開,舉到他面前,給他看。
D好像是自己的手在疼一樣,呲牙咧嘴地嚎了起來:“怎麼一會兒工夫搞成這個樣子了?你快省省吧,我這個專業的醫生在這裡,還用得著你動手!?手掌伸開,掌心向上,好,就這樣。”
樸小菱把手交給他,皺著眉和疼痛抵抗。
這個功夫,阿蘭對這樸小菱比口語:“少爺認出了嗎?”
樸小菱搖了搖頭。
阿蘭遲疑了一下,繼續比口型:“我覺得他起疑了。”
不管他起沒起疑,樸小菱握上他的腳踝那一瞬間,他再大的疑心一定會消除的。因為樸小菱不會那樣做,樸小菱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厭惡的事情,不會故意和他對著幹。能做出那種舉動的,只有陌生的Seven。
自己那一握,就是為了打消他心中的猜測。
想來又是自己無理取鬧了,明明自己在拼命地拜託樸小菱這一身份,做出各種混淆視聽的行為。然而還期望他能在接觸的時候認出自己。
感情這回事沒辦法講理智。
樸小菱覺得自己是瘋了。
阿蘭沒等到回答,也不再多說,拉著D出去,要送他回醫院。D一邊走一邊乾嚎,表達自己對汽車的厭惡,和D商量著走回去。
走回去?那真是要走斷了腿。
樸小菱無聲地目送他們走開,剛收好急救箱,聽到顧承宣的沉穩的聲音傳過來。
“Seven,你在哪裡?”
樸小菱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發出聲響,提醒顧承宣。
顧承宣握著盲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用再試了,絕對不是的。在突發的情況下,還能穩住心神,沒有立刻出聲應答,除非是經過專業的訓練。
三次,都證明了不是樸小菱。
顧承宣又叫了一聲:“拿護膚品。”
樸小菱慢慢鬆開捂住嘴巴的那隻手,緊繃的心絃卻是一點都不敢放鬆。差一點,就出聲應答了。差一點就喊出來“我在這裡”,好在顧承宣離得遠,沒有聽到自己已經發出的那半截氣聲。
樸小菱急忙站起身,跑過去。顧承宣倚在浴室的門框上,身上鬆鬆地套著樸小菱準備好的那件浴袍,帶子在腰間胡亂地搭了一下,將系未系,像是馬上就要開了。
現在已經入冬了,秋意的蕭瑟剛剛過去,冬季的肅寒才剛剛冒個頭,他敞露著胸膛,精壯健碩的肌肉形狀比以前似乎消瘦了一點,但仍舊是寬闊的。
樸小菱從他身邊走過去,低著頭,不去看他這個人。
樸小菱怕自己控制不住,這樣的顧承宣,只要再多看一眼,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樸小菱真地不敢保證。
顧承宣卻突然伸出手,指尖在樸小菱的手臂上碰了一下,然後再往上一點,手掌搭在她的後肩。
樸小菱渾身過電一樣,戰慄起來。
這比托斯卡尼紋印的效果來得更猛烈,根本不需要那些藥物來作用,只是肌膚接觸,在這種時刻,就讓樸小菱顫抖。
樸小菱不能出聲,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顧承宣的手繼續往上,摸到樸小菱的頭頂,然後寬大的手掌蓋在她柔軟的髮絲上。
像是一個摸頭的動作,然而沒有任何憐憫和柔情在其中,像是公式化的……測量,對,就是在測量。
顧承宣在她頭上拍了拍,指尖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摩挲著摸到她的眉眼,然後慢慢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