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323 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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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323 不見面
那都是多少天以前的事情了！他居然到現在才說出來！他到底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把這些事情都藏到心裡！他只有三歲而已啊！居然就學會了藏心事！
樸小菱心都碎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失敗了。生活被她過得一團糟，過往的歷史壓下來，那是血淋淋的真相。她沒辦法掌握未來，因為未來是一片黑暗。連現在的生活，連自己的孩子，她都照料不好。
不懂她幼小的心靈中，埋下過怎麼樣的果子。
我簡直太無能了……
樸小菱被這種挫敗的情緒深深控制，整個人都跟著壓抑起來。她抱緊念念，很用力很用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感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依靠。
樸小菱深深吸一口氣：“你去見顧承宣，是想讓他送你上幼兒園嗎？”
念念小心地點點頭，又立刻搖頭：“他現在要休養，不能出門走動的。不要他送我。”
又在掩飾自己了，其實他是很想的，樸小菱看得出來，他的眼中寫滿了期待。可是他太懂事了，因為自己反覆強調顧承宣現在身體不好，他記住了。
樸小菱問：“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念念頓了一下，點點頭。這是他邁出的一大步。
“你想和他在一起，讓他送你上幼兒園，陪你做遊戲。對嗎？”
念念又點點頭。
樸小菱近乎呢喃地說道：“那好……為了你，我也不能退縮。”
“什麼？”
“是我不對，我不該說話不算話。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要完成，我們說了去找醫生試一試，那就去吧！”
念念瞥她一眼：“你今天很奇怪誒！變來變去的！”
樸小菱笑笑：“走吧！我們去找個D醫生。”
見到Dr.D，說明來意，答案肯定是：不行。
念念有點失望，但是他遵守諾言，沒有吵鬧，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樸小菱試著跟D醫生溝通：“一定要等一個月嗎？”
D聳聳肩：“事實上，一個月之後，你也不一定能見到他。”
念念先叫了起來：“為什麼！？你守信用！”
D很無奈，也很無所謂：“因為，他不想見你們。”
念念怔忪片刻，立刻就開始跳腳了，揮著小拳頭反駁道：“你在說什麼呀！大人怎麼可以撒謊呢！他還送我迷彩的玩具槍呢！”
樸小菱把念念抱回來，努力想壓住他的胳膊，但是小傢伙太生氣了，根本攔不住他。
樸小菱低聲呵斥：“不許沒有禮貌！大人的事情，你不明白的！”
“我也是大人！我明白的！他就是撒謊！顧承宣應該是很想見我們才對呢！”
樸小菱忍不住吼了出來：“念念！我怎麼跟你說的！”
迫於樸小菱的威壓，念念不說話了，但是他還是會不服氣，撅著嘴，不甘心的樣子。
樸小菱對D醫生點點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D醫生倒是無所謂的態度，一點沒有被小孩子衝撞之後的惱怒。他很隨意地把兩隻手放到白大褂的兜裡，對樸小菱道：“你到的第一天我有跟他說，你孩子，這個氣勢洶洶的小朋友，來的第一天，我同樣告訴他了。”
結果可以想象……
D很不給面子的繼續說：“他都表現出一種憤怒。我很奇怪，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嗎？這是他的孩子，他為什麼會那樣憤怒。”
樸小菱再次露出歉意的笑，並沒有對他講明的意思，轉而說道：“你能不能讓我看他一眼。他現在……我不出聲，只在外邊看一眼，他應該發現不了的。”
D搖搖頭：“這是原則問題，我不能違揹我的病人的意願。”
“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嗎？”
“完全沒有。除非他說可以，不然我是不會放你進去的。當然，也可以等他出院，到時候隨便你們想做什麼，都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樸小菱揉揉念念的頭髮：“醫生都這麼說了，我們回去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念念噘嘴：“可是他撒謊……”
“念念！醫生沒有撒謊，顧承宣呢，是有些理由，他現在不太開心，所以不想見我們。等他心情好了，我們就能見了呀！”
念念還是繃著小臉：“你也騙人。”
樸小菱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D在旁邊插嘴道：“我看他對這個小孩子的牴觸的心理沒有太強，我倒是可以勸勸他見這個小孩子。至於你嘛……他明確表示了，不想看到你——當然，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念念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來。
樸小菱心酸，但是也為此感到欣慰，對D說：“那麻煩你，一定要讓念念見到他。小孩子想他很久了。謝謝你，非常感謝你！”
“你別忙著謝，我不是白幫你的。我有條件。”
樸小菱忙問道：“什麼條件？”
D：“我要知道，原因。他為什麼不想看到你。”
樸小菱的表情僵住，半天才說：“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但是作為醫生來說，這是改善他精神狀態必不可少的因素。我首先要知道他為什麼而憤怒，才能找出對策，來治療他的憤怒。”
樸小菱搖頭：“你別問了，我不會說的。如果我說出來，他才更是生氣。”
D不理解地感慨：“你們真是很奇怪啊，寧可痛苦，也要守住一個什麼祕密。祕密有那麼重要嗎？難道比治療病情還要重要嗎？他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真是要氣死人了！”
聽他這麼說，樸小菱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輕鬆，嘴角的笑也自然一些：“他也是這樣嗎？”
D凶凶地看她一眼：“還笑！被你們氣死了，笑什麼啦！”
樸小菱微微側頭，想了想說：“你有那種體會嗎，就是，和一個人心意相通，想到的事情都是一樣。即使不見面……但覺得彼此的距離並不是很遙遠。”
“沒有！聽不懂你在講什麼！”D不耐煩地抓抓頭髮，“好了，你等我通知，如果他想見小傢伙，我會通知你的。”
樸小菱再次誠懇地表示：“謝謝你，D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