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889章

第18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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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9章

第1889章

杜衡的辦公室寬大而舒適,沙發完全可以當床使用,她一邊脫衣服,一邊伸手就推王者風。

王者風眼見就要被逆推了,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楊威的聲音傳來:“王市長,可以吃飯了……那個,杜總,我可以進來嗎?”

一場春夢就此被人破壞,杜衡清醒過來,滿臉緋紅,半天不敢看王者風一眼。

王者風還好,片刻就恢復了平靜,就和杜衡、楊威一起用餐。席間,楊威明白過來了什麼,主動提出要替王者風暗中調查皮不休的問題,王者風拒絕了。

王者風要的不是和皮不休的正面衝突,而是從外圍入手,順水推舟,來一招出人意料的手法。不但要打得皮不休痛,還要讓他痛一輩子。

有些人,你退一步,他進兩步。你以大局為重,你以為你軟弱可欺。稍有風吹草動,他就以為你會失勢,就想趁機在你的頭上踩上幾腳。

在王者風去留不定的節骨眼上,還有人給他上眼藥,他正氣不順,不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對方還真以為他是軟柿子?

捏捏他試試!

吃完飯,王者風要回市委,杜衡送到門外,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捏王者風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兩三天之內,我會辦妥,隨時可以當手雷扔出去。”

她的小手滑膩可人,王者風一笑,揮手和杜衡告別。

說回市委,其實心思還在花海原,還在雲菡煙身上,想了一想,還是電話通知了李沁,讓李沁趕到花海原門口和他見面。

李沁在美國學的金融專業,對美國金融市場的瞭解程度,比雲菡煙更詳細更專業,王者風需要她提供更翔實的思路,但李沁是習習的人,讓他多少有點不放心。不過再一深思,他就知道李沁是一個工作嚴謹對個人私事不感興趣的女人,也就下定了決心。

在花海原門口和李沁見了面,幾乎是一成不變的職業女裝的李沁,今天還稍微收拾一下,有點容光煥發的味道。王者風一見她,就大概先透露了他和雲菡煙之間的關係。

李沁就睜大了眼睛:“王市長,對於您有幾個女人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您讓我來,有什麼大事情要做?”

王者風無語,李沁天天就想著做大事,齊亞南以後娶了她,未必是福氣。

王者風沒有想到的是,他讓李沁和雲菡煙見面,還是發生了意外……

雲菡煙知道季沁的存在,也清磐王者風不但有政治圈子,也有經濟班底,不過她不太關注罷了。也是,和她龐大的財富相比,王者風的經濟班底,孫易安、劉武、齊亞南甚至連杜衡和楊威也算上,頂多是一株小草。

雲菡煙的風絡公司相比之下,絕對是高可入雲的參天大樹。

雲菡煙見到李沁的第一眼心裡就想,王者風的身邊,每一個女人都非常優秀,他還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主兒。不過還好,不讓人省心,還多少能讓人放心。

王者風的介紹卻特意強調了一句:“李沁,齊亞南的未婚妻。”

其實齊亞南和李沁訂婚有兩年多了,李沁一直拖著不結婚,就是不想結婚後接手齊氏的生意。她最喜歡的事情還是在金融市場搏擊,不太喜歡酒店生意。齊亞南也拿她沒有辦法,就安慰自己,愛一個人,就要百分之百接受她的缺點。

李沁的缺點也不能完全算是缺點,作為女人,她就是太要強了,事業心太盛了。

李沁卻對王者風的介紹不滿意,自己補充說道:“李沁,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金融博士。”

雲菡煙笑笑,和李沁握手,然後白了王者風一眼:“不要有性別歧視,都什麼年代了,不要在女人的面前加上有關男人的定語,我們又不是靠男人吃飯的女人,不象某些女名星嫁入豪門,以某某某夫人為榮。”

一句話就說到了李沁的心坎裡,她立刻對雲菡煙有了好感。

王者風直接就忽視了雲菡煙的話,嘿嘿一笑,就說到了正事上。

李沁一開始是好奇地聽,聽到後來,開始微微皺起了眉頭”不一會兒,雙眼開始放光,又過了片刻,等王者風提及次信貸危機有可能波及到美國的房地產、金融、能源、等多個行業,更嚴重的是,或許會直接導致了美國幾家銀行破產…,“李沁本來坐在雲菡煙對面,就一下站了起來,她急不可耐的樣芋倒是嚇了雲菡煙一跳。

“王市長,您太厲害了,我都懷疑您是不是華爾街的專家!”您的觀點不但直觀、犀利,而且還有驚人的預言性,和我預計得完全一樣。我本來向肖總彙報過了,讓她將資金全部套現,然後到美國的金融市場搏擊一番,她不同意,說太冒險了,我沒能說服她。”李沁興奮之下,忘了王者風的囑託,脫口說出了習習。

雲菡煙並不知道李沁是習習的人”更不知道習習的存在,還以為李沁就是以齊家人的身份或個人身份為王者風服務,因此一時驚訝:“肖總是誰?”

李沁自知失言,別看她經濟頭腦超人一等,但在待人接物時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其一般,被雲菡煙一問”一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王者風差點冒出一頭冷汗,李沁還真是一把雙刃劍,她的金融知識和經濟頭腦是財富,但她的為人處事的能力就讓人擔憂了,好在他也不是一般人”就笑著很親熱地一拍李沁的後背:“李沁以前在京城的一家公司當副總,後來我認識她,就想把她挖過來,她不肯。再後來她認識了齊亞南,和亞南訂了婚後,經過我和亞南的雙重努力”總算成功地讓她跳到了我們的陣營。李沁很念舊,總覺得對不起以前的老闆,所以一提肖總”她就是有點尷尬。”

王者風的解釋還算說得過去,雲菡煙又不是心思縝密的女子”轉念就過去了,才不會再追問肖總是男是女,主要做什麼生意,饒是如此,王者風還覺得後背冷汗直流。

習習是他最大的祕密,可不能透露出去。王者風剛才明是拍李沁,藉以讓雲菡煙知道他和李沁之間,絕對沒有曖昧,也是藉機安撫李沁,讓李沁冷靜面對。

李沁就朝王者風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她明白了,然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者風一眼,意思是,男人都是虛偽動物,有膽做沒膽承認。

王者風本不會和李沁討論男人和女人的話題,他要的只是李沁對美國金融市場的瞭解,再加上他的先見之明,再加上雲菡煙的雄厚實力,三者缺一不可,珠聯璧合,最後才能一舉成功。

王者風只負責提供由次信貸危機引發的預見性的後果,至於如何在金融市場上搏擊,如何買空賣空,如何合理合法地搜刮美國人民的血汗錢,深受美國人民教育的李沁肯定深諳此道。

“次信貸危機會引發原油期貨的下跌,保守估計,至少要跌到匍美元一桶。而且還會引發一系列的金融海嘯,會直接導致無數中小銀行的破產,甚至還有大銀行破產…………我只負責提供預見性的後果,具體如何操作,李沁說了算。”王者風儘可能讓他所謂的預見性的後果說得含裡委婉一此,不能顯得太有預見性了。

實際上王者風多慮了,李沁並不關心他是如何得出的結論,雲菡煙更是懶得去想,因為兩女都對他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王者風說完之後,雲菡煙低頭不語,似乎在算帳,李沁若有所思,目光卻望向了窗外。

沉默,三人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李沁開口了:“冒昧地問一句,連總,您手中可以動用的資金有多少?”

雲菡煙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也沒隱瞞:“大概100億美元,不算上非流通股的話……”

“如果把非流通股金部抵押的話,我想差不多能有150億,再加上一些不動產,七七八八算下來,180億應該是有的。”

李沁不說話了,拿過計算器埋頭算了半天,抬頭說道:“如果王市長的預具性的結果實現的話,10倍的利潤是可以確保的,再如果操縱得當的話,20倍也有可能。當然,如果真能引發一系列的金融海嘯,時機合適的時候吃進幾家美國的銀行和石油巨頭的股票,升值100倍也不是天方夜譚……”

雲菡煙差點暈倒,升值100倍,豈不是說她會坐擁上萬億美元的財富?雖然她不缺錢花,現在手中的錢也夠她一輩子也花不完,但她也清楚萬億美元是什麼概念,是真正的富可抵國!

如果她手中真有上萬億美元的產業,別說一舉一動會被國內所有高層矚目,就是在國際上也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且還會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

只不過雲菡煙並不相信有一本萬利的好事,她就看向了王者風。

王者風卻沒有覺得李沁的話是天方夜譚,而是沉思片刻:“李沁的話,不無道理,菡煙,你慎重考慮一下。為了完全起見,我認為還是先拿出100億來試水比較好。

雲菡煙遲疑一下:“100億,要是賠了,你養我?”

王者風樂了:“賠錢肯定不會,頂多就是賺得少一點而已。”

雲菡煙就什麼意見也沒有了:“行,你說了算。反正錢是你幫我賺的,你想全部拿走,就都給你好了。”

李沁差點暈倒,她也知道王市長很有個人魅力,也有女人緣,而且還有本事,沒想到會有本事到如此地步,一句話就讓連總寧願奉獻出,凶乙美元…………這是什麼概念?就是國家主席也沒有本事一開口就可以從別人手中拿過100億還是美元!

李沁對王者風佩服得五體投地。

隨後,李沁和雲菡煙繼續商討有關細節,王者風就接到了彭雲楓的電話。

“王市長,我和付總談好了,現在正往文化城趕,到了文化城,再向您彙報。”

王者風就說:“好,繼續按計劃行事。”

彭雲楓掛了電話,王者風站著窗前,望向了窗外。窗外的花草旺盛得讓人心情愉悅,正是最美的季節,正是天澤經濟即將騰飛的關鍵時期,偏偏有人想要一腳將他從天澤踢開,王者風就心中難免憤憤不平。

再想長遠一點的話,如果最後必須和家族勢力攤牌的時候,以吳家的影響力,就算他坐到了副省的級別,也有可能被直接拿下。如果此次搜刮美國的計劃小成功的話,他不用擁有萬億美元的實力,只要有上千億美元的雄厚資金,就足以撬動許多人的利益。

甚至,可以直接抗衡四大家族的聯手!

很長遠的一步棋,也是風險極大的一次出手。儘管說來他對後世的金融海嘯還有記憶,也清楚地記得次信貸危機的時間以及美國三大銀行的破產,但金融市場瞬息萬變,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全盤皆輸。

不是說他輸不起,也不是說他想賺多少錢,在生活上講,百億美元和千億美元真的沒有任何區別,但如果想做成天大的事情,想完成心中的理想,想憑藉一人之力,改變許多社會中的不平和無奈,抗衡龐大的家族勢力的傾扎的話,他就必須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政治上不可能一步登天,但在經濟上,不排除一口吃成胖子的可能。

也不知雲菡煙和李沁商議了多久,眼見夕陽西下,幕色降臨,王者風的電話又響了。

又是彭雲楓:“王市長,和杜總會面結束,一切順利。”

王者風很欣慰,只說一個字:“好!”

剛結束通話電話,又有電話打了進來,一看是郎市的號碼,王者風就知道,又有一局,將要破開了。

電話是朱睿樂打來的~

劉武到了郎市之後”想見朱睿樂”朱睿樂一開始不知道是誰”還不想見。後來劉武一報名字”他愣了半天才一拍腦袋”劉武”王市長的親信,見”趕緊見。朱睿樂今年貝歲”就已經是副廳級了”應該說大有前途。但也不盡然”因為他的後臺意外病故”就讓他一下失去了靠山。

前景不妙”朱睿樂很清楚沒有根基的話”什麼年齡優勢、學歷優勢都白給”只有關係優勢才是第一優勢”他就憂心忡忡”準備尋找新的靠山。

其實早在王者風在郎市擔任常務副市長的時候,朱睿樂就想向王者風靠攏。別看他和王者風平級”但王者風的優勢太明顯了”不但有石省長的後臺,還有年輕和學歷上的優勢”又有能力”幾乎全佔;王者風就是官場上平步青雲的典範”跟緊了王市長的腳步”以後也好有個依靠:只可惜王市長匆忙點離開了郎市”朱睿樂還沒有來得及和王市長建立起良好關係”他就引以為憾。”沒想到”劉武意外來訪”直把他震驚得不知所以”清醒之後立剩親自下樓前去迎接”就讓他的祕書看得目瞪口呆”朱市長怎麼失態了?

等朱睿樂將人接來之後”祕書就更是張大了嘴巴”原來是接一叮,客商,他是什麼來歷”值得朱市長如此鄭重其事?

劉武只和朱睿樂寒喧幾句”就把茶葉送給他”說道:“王市長讓我送茶葉給你:”

“千里送茶葉”禮輕情義重”謝譾王市長了:蕭總快請坐………”朱霧樂手捧茶葉”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渴望”他清楚王市長送他茶葉的含義”心臟竟然不爭氣地猛烈跳動幾下一一機會來了!

劉武和朱睿樂沒話說”見茶葉送到”就起身告辭朱睿樂客氣地想送到樓下”劉武就擺手說道:“不用麻煩朱市長了我還要見見李財源c”

劉武還要見李財源,“朱睿樂就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省裡和天澤發生的事情”他歷歷在目”心中有數,知道以王市長的乎段”肯定正在破局。

他和李財源有幸成為王市長在郎市最信任的兩個人”朱睿樂心中十分激動:劉武是王市長最信任的手下他前來郎市”就和王市長親自前來沒有兩樣。…………

絕對是劊指安興義!

回到辦公室朱睿樂將茶葉鄭重其事地放好”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茶葉不是茶葉”是王市長對他信任的象徵”代表著他和王市長之間建立關係的良好的開端:當然”能不能真正入得了王市長的眼還要看他具體的表現。

只想了一會兒”朱睿樂就打出了幾個電話”然後就打給了王者風。

“王市長”謝謝您的茶葉,您真是太客氣了……”朱睿樂先是說了一通好聽話”該表達的”還必須要含蓄地表達出來”“無功不收祿”再說怎麼能讓領導破費呢?正好我乎中也有一斤上好的茶葉,就讓劉武兄弟順道帶回去請領導嚐嚐二”

官場之中”經常開口閉口就是茶葉”似乎人人是茶客”都好茶並且會品茶一樣。其實不然”許多人不但不會喝茶,還一點也不愛喝茶,談茶”只是一個話題而已”因為身在官場總有許多忌諱”談煙不太文明勹談酒”又不太雅觀而且菸酒又總聯絡在一起,於是談茶就成了必要的轉承起合二按說朱睿樂也回敬王者風茶葉是十分不禮貌的舉動。領導送你什麼,你回送什麼一是不用心”二是有敷衍之意:好在王者風送茶是暗示!”朱界樂送茶是表示理解了暗示”一送一還之間”一個局面就此打開了。

王者風心領袖會”呵呵一笑:“睿樂”我很懷念在郎市的時光。”

領導對下級說懷念以前的時光”其實就是暗示懷念以前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是釋放善意;懷念的不是時光”是人和事。

朱界樂受寵若驚”順勢就上:“我也很渴望有機會再在五市長的指導下工作”王市長的大局觀和高瞻遠矚”現在在郎市市委,不少人還在津津樂道。”

朱界樂的話王者風也聽了出來”是說安興義缺少大局感”他不便評價安興義什麼”就岔開了話頭:“機會肯定會有”睿樂,你還年輕”以後路還很長”注意走路的時候”寧肯走得慢一點”也不能摔了跤。”

朱界樂明白王市長的言外之意”忙說:“謝謝王市長的教誨”我記在心裡,寧肯走遠路”不會走彎路。”

王者風沒再多說”就放了電話“心中亮堂了許多。不一會兒”不出所料”李財源的電話打了進來。“王市長……”李財源很激動”只說了一句話”聲音就點哽咽,說不出話暴。

王者風也有些感慨”離開郎市的時候”太突然”否則他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會帶著李財源來天澤。不過還好”他離開之後”李財源也並未受到冷落,現在是祕書科的科長了。

等平靜了情緒”李財源又說:“劉武兄弟剛剛和朱市長見了一面”已經返程了。我剛才和徐子棋透過電話了……”

李財源沒有說出他和徐子棋的通話內容,因為他知道有些細節不用告訴王市長,如暴事事都要領導操心”那他這個祕書就當得太失敗了。他先是告訴徐子棋如何處置王麗霞的問題,然後又以老大哥的身份”語重心長地勸告徐子棋一定要抓住機會”王市長是一今天大的好領導”錯過了王市長”就錯過了一生的機遇……

徐子棋比以前沉穩了許多”人都是這樣,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王市長在天澤市委的威望”現在的他說不定已經被開除公職了。男女關係對官場中人來說,可大可小。大”可以讓人身敗名裂。小”也許就是風吹草動,然後就又重新歸於平靜。

一切”就看有沒有領導在關鍵時候為你說上一句話。

“財源”好好幹,我一直在關注你。”對於李財源”王者風也確實一直放在心上”也許有機會的時候”還可以適當安排一個好的位置。現在郎市還是艾成文擔任書記”書記不換,人事上一般都不會有大的變動。李財源在郎市”再歷練一年半載也好。

李財源十分激動”領導的話就給了他莫大的鼓舞”只要王市長關注他”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王市長”請您放心”我永遠不會給您丟人。”

王者風欣賞了片刻美景”主要也是放鬆一下心情”整理一下思緒”回頭一看”雲菡煙和李沁幾乎頭碰頭”還在說個不停”都一臉興奮”雙眼放光。

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王者風不免感慨,很久沒見雲菡煙如此興奮過了”也是好事”就讓李沁和雲菡煙聯手去禍害美國人民好了”美國人民禍害了全世界這麼多年”讓別**害他們一兩年”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晚上”王者風留下吃飯。飯間”雲菡煙還和李沁說個不停”直接就將王者風冷落到了一邊。兩美討論熱烈”越說越興奮”似乎已經賺下了一座金山一樣”一臉財迷樣。王者風暗暗搖頭,不過也心中欣喜”他還擔心雲菡煙消極對待”一點也不感興趣”沒想到”雲菡煙野心也不小。

有野心是好事”有野心才有上進心”有上進心才有拼搏精神”見雲菡煙和李沁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他就知道他算是走對了一步”現在可以放手經濟事務了,完全一心投入到眼前的政治困局之中,力求破局。

實際上從長遠計,雲菡煙和李沁的大計”才是保證他以後屹立不倒的關鍵所在”但眼下的難關不挺過的話”也不行。

終於”劉武的電話打了進來:“領導,我快到了”是晚上見,還是明天?”

想了一想,也不用急在一時”王者風就說:“明天一早。”

李沁和雲菡煙聊得十分投機”晚上也不走了”還要和雲菡煙長談”王者風就交待李沁幾句”然後回家。雲菡煙送王者風出門”就說:“我可是把雋家性命全部交給你了”就賭一把了。賭輸了”你負責再賺回來了。”

王者風哈哈大笑”揮手而去。世界上的事情”每邁開一步都是賭博”邁步之前”都以為自己會贏”只有落腳之後才知道”腳下到底是實實在在的道路”還是踩中了地雷。

反正他已經埋下了好幾顆地雷”就等人來踩。

回去後,他還是給石鐵軍打了一個電話;說了說安興義讓他轉達的話。和王者風猜想的一樣,石鐵軍聽後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明天上午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中青班人選問題;王者風,你在中組部認識誰?”

王者風愕然:“不認識人!”

“情況不太樂觀,因為中組部直接點了你的名!”

中組部的點名,難道是總理的意志?王者風一下呆住了!幕後的力量開始推手了,第一波衝擊,即將到來。

至關重要的第一局…

又一想,中組部的點名,也未必是總理的意志體會,或許是和範書記當初的點名,系出同源。

“中組部的點名,未必就會影響到了最後的結果,但至少會有一定的不利的影響。”石鐵軍又補充說道,他的話,坐實了王者風的猜想,,“應該是範書記點名的根源力量……問題很棘手。”

石鐵軍輕易不會氣餒,他是極有耐心又不肯認輸的人,但顯然,想要動一動王者風的力量,力度異乎尋常的大。

“折江省,我的話還有幾分分量。”石鐵軍最後說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就在折江省召開省委書記辦公會研究中青班人選名單時,天澤市委,陳潔雯突然提議召開書記辦公會,討論一下徐子棋的生活作風問題及處理意見。

果然是配合密切,要的就是兩處同時出手。

王者風沒有提議推遲,而是點頭同意了,與此同時,他交待劉武拿著朱睿樂的茶葉,先和彭雲楓見面,具體如何做,等彭雲楓品嚐了茶葉之後,由他負責。

開會之前,彭雲楓打來了電話:“王市長,茶葉很好喝,是好茶。”

王者風心中有底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彭雲楓當然明白王市長的所指,說道:“我先泡好,然後再端出來請大家品嚐,第一杯,先請子棋喝一口。”

“好。”王者風隨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推了書記辦公室的門。

省委,書記辦公室,範建華、石鐵軍、杜總、馬囟和張光仁五人坐在一起,討論中青班人選問題。

會議,由省委書記範建華主持。

範建華先是傳達了中組部的指示精神,拔高了中青班的重要性,指出能夠進入中青班學習,對黨員幹部而言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因此”在人選挑選上,一定要本著公正、公平和公開的原則,優中選優。

說完,他就將發言權交給了馬囟:“馬囟同志說一下組織部的考查意見。”

組織部號稱天下第一部,權力極大,但實際上省委組織部基本上只能決定處級幹部的命運”到了副廳,就是各個常委的關係了。正廳,尤其是實職正廳,大部分都由一二把手說了算,再參考一下副書記的意見,其他常委,大部分就是附和一下。

也不排除有些常委手段高超,也能順利提拔自己的人擔任要職的情況。但大部分情況下,全省的市委書記和市長的人選,都要經書記之手”沒有書記點頭,一個人也別想透過。

實際上,如果有一個極得書記信任的祕書長,有時祕書長的意見甚至能大過組織部長的意見。別看祕書長有時排名可能不如組織部長,但祕書長是省委的大管家,又負責起草和稽核省委的全部檔案”再加上如果有好筆桿子的話,能為書記多寫出錦繡文章,他的意見,就在書記的心目中佔了極大的比重。

還好,最近幾年”折江省還沒有出現過既有筆頭子又辦事周全的祕書長。前些年,折江省曾經出過一名祕書長,不但能充分領會書記的意圖,而且筆下的功夫很深,被稱為折江省第一高參,書記有任何事情,都會先和他商量。當時的組織部長要領會書記的意圖,在挑選人選之前,會先和祕書長碰頭。

張光仁筆上功夫不行”對檔案的把關不是很得範建華之心,他和範建華之間關係就不是那麼密切”因此在此次人選提名上,馬囟事先和張光仁碰了頭,張光仁也沒有說出多少有用的話,就讓馬囟有些為難。

中青班是省部級幹部的後備班,對一些有政績夠資歷的市委書記或市長來說,是好事,相當於是提拔之前的預演。但對於一些資歷尚淺,剛剛開展工作,還需要再歷練幾年的年輕市長來說,未必就是絕好的機會了。

因人而宜。

王者風就不適合現在去上中青班,但馬囟也清楚,範書記就是想讓組織部提名王者風。他更清楚,說是舊個人選,實際上中組部只給了折江省三個名額。

石省長反對王者風的提名,傅主任也和他通過了電話……馬囟就知道,就算違背省委書記的意志也沒有辦法了,傅主任的暗示要領會,同時他也不想和石省長作對。如果說折江省的常委中有誰讓他最犯怵,唯石鐵軍一人而已。

因為石鐵軍向來冷靜得可怕,讓人永遠看不透。

馬囟清了清嗓子,他一般發言前沒有清嗓子的習慣,但今天有點不同,需要用清嗓子來掩飾一下稍微緊張的心情。

“組織經考查,初步擬定了舊個人選,他們分別是:水恆市委書記丁亥、單城市委書記王肖敏、下馬區委書記江天、牛城市長李陽、秦唐市長南華、郎市市委書記艾成文……”個人選唸完之後,沒有王者風。

範建華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好一個馬囟,早就得到了他的祕書的暗示,居然在最後提名的時候,一點也不給省委書記面子,連王者風的提名都沒有,太過了!

範建華的臉色一沉,誰都清楚馬囟的提名沒有讓一把手滿意。

要是平常,多半會有人給馬囟使眼色,但今天卻不同,石鐵軍充耳不聞,杜總視而不見,只有張光仁見氣氛不太和諧,就跳了出來打了圓場。

“組織部有組織部的範圍,我也有幾個合適的人選,供同志們參考。”他拿出一個小本本,翻了翻,才又說道,“明州市委祕書長嶽明、貝耳市長張大山……天澤市長王者風。”

前面幾個人名不過是引子,最後引出王者風,才是正題。

石鐵軍大有深意看了張光仁一眼。

範建華就順勢接過了張光仁的話:“光仁同志的提名就很有開拓精神,不要總提名年紀偏大的同志,年富力強的同志也要提一提,給他們上進的機會,比如說岳明和王者風兩位同志,就非常不錯。”

作為省委書記,一把手,早早定下基調,相當於要堵別人的嘴。這也是一把手的權勢所在,一把手定下的論調,基本上其他人不會反對。

但折江省的情況特殊,不是一般特殊,是太特殊了,因為有高成松的前車之鑑,折江省後幾任省委書記都沒有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面,範建華也沒有。再有石鐵軍在折江省為官多年,勢力根深蒂固,範建華雖然也在折江省年頭不短了,但還是難以撼動石鐵軍這棵大樹。

再有折江省是家族勢力滲透最多的省份之一,各方利益糾葛,錯綜複雜,範建華擔任書記一年多了,始終在折江省沒有確定說一不二的權威。

石鐵軍就適時地發話了:“王者風對於天澤的下一步發展來說,太重要了,他還是留下天澤,更符合天澤的利益,也更符合全省的大局安排。我倒認為,郎市副市長朱睿樂是個不錯的好同志,他今年糾歲,符合中組部的條件。”

主歲的副市長,在折江省的眾多副市長之中,年齡不算低,但絕對不高。

朱睿樂是誰,如果不是石鐵軍當著書記辦公會提出,在座幾人恐怕誰也不會知道他。折江省13個地市,明州是副省級省會,除了一二把手是副省級以外,剩餘的11名常委都是正廳,再加上其他12個地市的書記和市長,共35個關鍵的正廳級一二把手,各地的副書記副市長都加在一起,總共上百人的規模,誰會記住一個副市長的名字?況且還不是常委!

朱睿樂經石鐵軍當眾一提,立刻讓在座的重量級省委領導,記在心中。

隨後,杜總也提名了幾個人選,耐人尋味的是,在最後,他也提及了王者風的名字。

五位省委領導,張光仁和杜總都提了王者風的名,但在排名上都留了一手,都將王者風的名字放到了最後。範建華點了王者風的名,但卻缺少熱烈的響應,石鐵軍明確反對王者風的提名,組織部乾脆就沒有提名。

形勢,非常微妙。局面,讓人琢磨不透。

今天的書記辦公會,就開得比較沉悶。

最後範建華也覺得再開下去,別說最後討論重點人選了,連普選的提名都討論通不過,他就生氣了,點名批評了馬囟:“馬囟同志,組織部的工作很不到位,一個提名問題都把握不好,怎麼回事?回頭好好重新整理一份名單報給我,要綜合考慮各方意見,聽取群眾呼聲,不要閉門造車!”

一把手批評,馬囟只有聽的份兒,沒有還口的資格,就做了自我批評。

會議,開得很失敗。

……與省委的書記辦公會的失敗相比,天澤市委的書記辦公會,開得還算成功。

書記辦黴會與會人員有陳潔雯、王者風、吳明毅、皮不休和陳天宇,和範建華的處境類似的是,陳潔雯也沒有一個和她保持同步並且能充分領會她的意圖的祕書長,相反,祕書長還是王者風的人,就讓她十分束手束腳。

一開始,陳潔雯提出議題之後,王者風還沒有發言,皮不休就提出徐子棋身為黨員幹部,卻在私生活上不檢點,應該黨內嚴重警告處分一皮不休還算留了情面,他本想在會上提出將徐子棋開除黨籍公職,陳潔雯沒同意,說是要給王市長留幾分面子。

王者風還沒有表態,陳天宇就說出了一件事情,立刻讓事情有了驚人的逆轉……

平心而論,徐子棋的事情並不大,只不過是他的妻子大鬧了一場,說他如何如何,他又沒有被人捉姦在床,更沒有照片等直接證據表明他和王麗霞有男女關係,再加上他又是市長祕書,事情原本都不用公開,更不用提交到辦公會討論。

一般而言,都會不了了之了,誰會不給市長面子?

但皮不休上躥下跳,先是調查彭雲楓,又以嚴肅黨風黨紀為由,提議召開辦公會研究徐子棋的問題,就過頭了,明顯是故意要和王市長過不去。趕在省裡有可能要讓王市長去中央黨校學習一年的傳聞正興盛之時,皮不休的用意就更明顯了。

王市長就任由皮不休騎在頭上欺負了?

皮不休言完畢,還有意無意挑釁的目光看了王者風一眼,王者風卻理也沒有理他,似乎心思根本不在會上,就讓他頗為惱火。

皮不休原以為至少會有吳明毅附和著說幾句什麼,不料他話一說完,沒有一人搭腔,出現了冷場,就讓他十分尷尬。

其實陳潔雯是不大願意召開此會的,也不想就徐子棋的問題再和王者風鬧得不愉快,因為現在正是省裡決定王者風去留的關鍵時候,她沒有必要節外生枝。但皮不休信誓旦旦說是有確切證據可以打擊王者風的威望,先處分了徐子棋,直接就削弱了王者風的權威,讓王者風感覺在天澤無地自容了,說不定還會主動要求離開……陳潔雯就動心了。

見王者風沒有反駁皮不休,陳潔雯就眯起了眼睛想,難道王者風真被省裡的動向弄得暈頭轉向,自顧不暇就不想拉徐子棋一把了?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開口,不想就一件小事抓住不放,顯得她一把手的作派不夠威嚴。

皮不休見沒有人接話,也是覺得臉上無光,就衝陳天宇說道:“祕書長說說,你平常和徐子棋來往挺多,拿出一個意見出來。”

點出陳天宇和徐子棋來往挺多,顯然是影射陳天宇身為市委祕書長卻和市長關係密切,有諷刺之意。

陳天宇一臉平靜,看了皮不休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子棋的問題,小題大作了。”

皮不休就頂了一句:“越是領導身邊的人,越要嚴格要求,王市長評評理。”又要將王者風的軍。

王者風眼睛看向皮不休,話卻是衝陳天宇說:“要擺事實講道理。”看向皮不休卻對陳天宇說話,是明顯對皮不休的輕視。

皮不休就不服氣地接了一句:“對,擺事實講道理,天宇同志說說怎麼就小題大作了?”

陳天宇看向了吳明毅,吳明毅就回應著點了點頭:“材料我看過了,確實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非要上辦公會討論,有點鬧騰了。”

陳潔雯一下蒙了,糟了,又被王者風耍了?難道說陳天宇和吳明毅私下裡已經達成一致了?

陳天宇就拿出了一份材料,先遞給了陳潔雯,又遞給了王者風一份,然後就衝皮不休歉意地一笑:“就兩份,等一下再說。”

皮不休知道是陳天宇故意冷落他,沒說什麼,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陳潔雯只看了幾眼,就將材料轉給了皮不休:“事情是誤會,既然是誤會就沒有什麼好討論的了,天宇,回頭你通知讓徐子棋恢復正常工作。老皮,以後事情不要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年輕同志,我們要本著愛護的出點,多幫助他們多帶他們一程,而不是動不動就處罰他們。還有你以後要講究一下工作方法,事情沒弄清之前就上辦公會討論,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麼?”

皮不休捱了一頓訓,看著手中的材料,冷汗流了下來。

是一份很翔實的調查材料,上面有徐子棋的自述,有王麗彩的認錯,有王麗霞的感謝,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故事是說徐子棋和王麗霞本是初戀情人,但因為種種原因分開了。後來又不期而遇,王麗霞剛剛經歷了失戀,心情不好,徐子棋出於同情和愛護,對她進行開導。然後王麗彩就在別有心人的誘導下,誤會了徐子棋和王麗霞之間的關係,就大鬧了一場。經過解釋說明,王麗彩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誠懇地向徐子棋認了錯,並且和王麗霞認了姐妹,皆大歡喜。

人家都皆大歡喜了,你還調查個什麼生活作風問題,不是扯談嗎?

皮不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怎麼就事先沒有聽到一點訊息?這也太丟人了。

更丟人的還在後頭,一直沉默的王市長終於開口了,卻不是徐子棋的小事,而是一件大事:“既然召開了辦公會,我就正好說說下一步的工作重點。京天高鐵的立項即將獲得透過,還有改委在全國範圍內扶持2o家企業,給予技術和資金上的支援,天澤也爭取到了一個名額,近期就會正式通知。京天高鐵是對天澤有重大深遠意義的專案,政府方面希望給予足夠的重視和支援。”

陳潔雯暗中嘆息一聲,和王者風輕描淡寫就將皮不休的挑釁化解,然後又大度地將重大專案由她來主持相比,王者風和皮不休之間,高下立判。皮不休……太低階了,王者風的手段,不但高,而且還總能站在道義的至高點。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是勉勵加鼓勵的口氣,又對王者風的工作提出了表揚。辦公會開得很成功,不過不是皮不休的成功,是王者風的成功。

皮不休老臉丟盡。

第二天下午,天澤市委市政府正式接到通知,京天高鐵立項獲得透過,市委一片沸騰和歡呼。儘管只是立項透過,離正式落實還有一段距離要走,但天澤的房價應聲而漲。

與立項透過的訊息同時出現的另一個引人注目的事件是,徐子棋重新回來上班,依然擔任王市長的祕書,沒有受到一點處分,反而因為休息了一段時間而容光煥。所有人都知道徐子棋的迴歸意味著什麼,在針對徐子棋和彭雲楓的兩件事情上,已經被王市長順利解決了一件。

王市長先勝一局。

但局勢還沒有完全明朗,一是省委關於中青班的人選名單,遲遲沒有定下,傳出的風聲是,省裡的意見不統一,正在協調。協調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王市長的去留,因此,王市長在天澤的位置,仍然不穩。

二是彭雲楓的問題,還懸而未決,紀委既沒有明確說明彭雲楓沒有問題,也沒有再次找他問話,關鍵是,王市長沒有提議召開辦公會或常委會為彭雲楓恢復清白,就等於彭雲楓的前景還是未知數。

天澤,因為上述兩件事情,還是讓不少人憂心忡忡,尤其是王市長的去留問題,牽動了許多人的心。但王市長似乎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依然熱情百倍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因為京天高鐵順利透過立項,王市長的威望又上升到了頂峰,楊劍和戰勁鵬十分配合王市長的工作,一個負責京北新城,一個負責京天高鐵立項之後的下一步的工作,兩人精神煥,幹勁十足。

隨著京天高鐵立項的訊息傳出,不少京城和明州開商聞風而動,都紛紛前來天澤考察京北新城,天澤,進入了展的快車道。

但天澤的經濟越是呈現欣欣向榮的景象,就越有人希望王者風趕緊走人了事,同時,就有更多的人希望王市長能夠留下來,再領導天澤兩三年,讓天澤的步子走得更紮實一些,更穩健一些。

天澤,真的離不開王市長……不少人都不無無奈地想。

……

天澤的局勢不明朗,其實還是和省裡的局面僵持不下有關。但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局勢就突然生了變化。

風起於青苹之末,變化,是由一個誰也沒有在意的小事引的朱睿樂前來省政府彙報工作,石省長破天荒接見了他!

以朱睿樂一個地級市普通副市長的身份,別說能見到石省長了,就是想見到一般的副省長都不容易,更不提常委副省長了,卻讓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石省長卻親自接見了他,就讓不少人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石省長和朱睿樂,到底有什麼關係?

關鍵還有,朱睿樂是郎市的副市長,而現在郎市的市長安興義剛剛接受了省紀委的問話,石省長選擇在此時意外接見一名來自郎市的普通副市長,究竟是何用意?

朱睿樂在省政府只停留了半天,就匆忙返回了郎市。一路上他激動得手都顫抖了,能搭上石省長的線,全是因為王市長的一句話,他現在對王市長不但佩服得五體投地,還視為知遇之恩。

坐在回去的車上,他一路上興奮得幾次拿出電話又放下,最終還是按捺住了興奮之意,沒敢打給王者風,省得讓王市長覺得他不太穩重。

畢竟,事情才剛剛有一點起風的跡象。

起風了……風,先從朱睿樂回到郎市之後,在郎市颳起,然後迅就刮到了明州,引了省裡的一次不小的震盪。

朱睿樂回到郎市後,第一時間和安興義閉門會談,然後頭向艾成文匯報了工作。

隨後,艾成文和安興義又碰了頭,達成了一致意見,緊接著就召開了一次聯席會議,效仿石省長在聯席會議上的做法,由艾成文宣佈將市裡的幾個大專案從副市長邵丁手中拿走,轉由朱睿樂全權負責。

邵丁原本和古向國關係極近,但在古向國落馬之後,他又迅速調整了策略,變得低調而務實了許多,再加上他在京城有一位退下去的老首長,他在郎市的地位還說得過去,不上不下,也沒人故意刁難他。

邵丁在省裡的關係不硬,能替他說瓶的也就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李豐。

邵丁就感覺前途黯淡。

邵丁也清楚有人把他當槍使”當槍就當槍,只要有希望,當什麼都不怕。

因為幾個專案是由市委市政府共同負責的,安興義一個人沒有權力調喜分工!

然後事情還不算完”會後,安興義又找他談話,讓他前去省政府送一份材料。邵丁老大不樂意,政府有一幫祕書長和副祕書長,何必非要讓他一個副市長親自跑上一趟?但話不能說出口,因為市長交待的任務,必須無條件服從。

譚國瑞最近幾天心情大好,因為企業改制的遺留問題”被他順利解決了大半,石鐵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卡他脖子,讓他難堪,已經不可能了,白廢心機了。

石鐵軍呀石鐵軍,別人都說你是折江省官場上的常青樹,甚至還有人叫你官場教父”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會轟然倒塌?就算不倒,也最好趕緊離開折江省,隨便找個偏遠省份待著去,別佔著大好的折江省省長的位置,非要給中央領導添堵。

只可惜,每個人都侷限在自己的思維之中,每個人都有一口井,都蹲在井底望向天空,以為天空就那麼大,以後別人的井口,也這麼小……

沒錢,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錢是萬惡之源,也是所有安撫手段之中,最直接最有效用的力量。沒有錢,就是他這個省委常委、副省長在下崗職工面前一站,也雙腿打抖,生怕被憤怒的人群衝過來打個鼻青臉腫。

至於為什麼臺灣公司投資到位挺快,安妾下崗職工方面也挺乾脆,偏偏在安撫金問題上遲遲懸而未決,譚國瑞想不明白。他也約談了公司的負責人幾次,對方答覆說和總部溝通,但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政治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複雜,你是主管領導,但說子不算,每個大專案的背後,都有省委領導的支援,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你怎麼管?讓你管,不是讓你找麻煩施加壓力去了,而是讓你解決麻煩去了。

拆東牆補西牆臺灣公司不肯出安撫金,譚國瑞就和對方談,聲稱省政府願意承擔一半的安撫金,就是要求臺灣公司務必儘快讓資金到位。對方答應得好好的,還感謝省政府的大力支援,但轉臉就忘,錢還是一分錢也沒有。譚國瑞只好退而求而次,調動折江省幾家效益好的大型國企的資金,以充當臺灣公司的安撫金的名義直接打入了臺灣公司的帳戶上,由臺灣公司發放給下崗職工。

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譚國瑞想他是在為替範書記分憂,只要範書記不發話,沒人會調查資金的來源問題。

而且他最大的自信是,在臺灣公司兼併的省屬公司的過程中,他是清白的,沒有拿對方一分錢的好處。對方曾經送他一張卡,他看也沒看就退了回去。不是他不喜歡錢,是有些錢,他不屑於拿。

譚國瑞整理好了相關材料,正準備向範書記親自彙報一下安撫金的下放工作,卻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說是邵丁來到了省裡,他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隨即又拋到了腦後。雖說拆東牆被西牆的主意是邵丁出的,但邵丁好歹也混到副市長了,應該懂得官場規矩,肯定不會亂說。

譚國瑞出門的時候,無意朝外面看了一眼,見邵丁的車正停在樓下,他還想,過一會兒彙報完工作之後,和邵丁見個面,總要適當地勉勵一下,邵丁也算是個可用之人,他在折江省,還是人手太少了。

正是當年在高成松的授意下曾經提審過王者風的黃林和劉旭”號稱省紀委黑白無常。鼻林板著臉:“邵丁同志,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些問題需要核實一下。”

邵丁臉色大變。

黨政機關各部門中,有兩個部門的頭頭最不能串門,一個是組織部,一個是紀委。

組織部長不能串門,天下第一部,執掌天下官格,到處串門\uff0e神祕和權威就不復存在了。

紀委書記不能串門,一串門,就會給別人的工作制造麻煩,增加不安定因素。

有一個段子傳說得活靈活現,雖然是編造的,但人人津津樂道,說是有一次市紀委要召開一次聯席會議,邀請電視臺來採訪幾位廉政模範\uff0e讓新來的年輕人通知下面各局局長。年輕人初入官場,不懂官場語言的博大精深,說話又太粗,通知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紀委通知,請明天來紀委一趟!”

結果一句話就惹了大禍。

當天晚上\uff0e國上局長開煤氣自殺。工商局長連夜潛逃,飛往國外。公安局長以為是情fù出賣了他,將情fù殺死焚屍。反倒交通局長最鎮靜,寫了一大堆檢舉揭發的材料,然後天一亮,平靜地自首了。

“……說起來是個笑話,聽完之後,卻是讓人心酸,紀委要樹立的廉政模範無一不是貪官\uff0e真是莫大的諷刺!

邵丁雙腿打抖,差點站立不穩,顫抖地抽出一根菸,幾次才點上,深吸了一口才問出了口:“請問,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強作鎮靜\uff0e腦中飛快旋轉,一點兒也想不出來哪裡出了差錯,因為他小恩小惠得了一些,但大錢沒貪不是不想貪,是手中沒權,沒人鳥他。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他們見多了形形sèsè的貪官的嘴臉,邵丁就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也習以為常了。劉旭說道:“也沒什麼大事\uff0e就是和邵市長核實幾個基本情況。”

一聽對方還稱呼他的官職\uff0e邵丁總算穩定了心神,知道應該問題不大了……\uff0e邵丁跟隨黃林和劉旭走進灰sè的紀委樓時,陳海峰正坐在石鐵軍的辦公室\uff0e向石省長彙報情況。

“王市長的辦法已經奏效了\uff0e邵丁入圍了。”入圍一說是陳海峰的口頭禪,是指上套了。

石鐵軍點點頭,身子努力向後一仰:“海峰,你要多向王者風學學,不能總在祕書長的位置上打轉\uff0e要有獨擋一面的能辦”

陳海峰以前在下面的地市當副市長,提到了省政府祕書長的位置上\uff0e已經有三年了,再幹下去有兩個選擇,一是等石鐵軍擔任省委書記之後\uff0e他擔任省委祕書長,進入常委會,完成從正廳到副省的跨越。

二是外放到下面地市擔任市委書記,再幹一屆,然後上副省。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等上大概三年。

“我就算了,跟在石省長身邊跑跑腿,出出力就行了,沒大出息了。”陳海峰為人的最大優點就是喜歡自嘲,身為堂堂的省政府祕書長\uff0e總領省政府眾多事務,他卻逢人三分笑,沒有一點架子,人緣極好。他雖然好說話,很少有板著臉的時候\uff0e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少人跟他開玩笑歸開玩笑,但在內裡也敬佩他的為人和能力。

都說,陳海峰如果稍微用點心,自律一點,下一步不管是升到省委祕書長還是常委副省長,都能扛得起來。

石鐵軍習慣了陳海峰說話的腔調,笑了笑\uff0e沒有說話,心中在盤算著什麼。陳海峰就立刻看出了石省長的心思\uff0e想了一想,又說:“王市長能掌握得了大局?他遠在天澤,又只是市長……”

“王者風\uff0e”石鐵軍似乎思緒一下飄遠了,想起了許多久遠的往事\uff0e走神了片刻,“他在省政府的祕書長的位置上,或許不如你幹得好,但在市長和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你可就比不了他。

他的大局觀,不比一些人差。”

一些人有所特指,陳海峰有數了,但還是有所擔憂:“王市長畢竟太年輕了,萬一有一個地方出現了砒漏,就壞了大事。”

石鐵軍卻沒有接話,而是跳了過去:“海峰,多想想你自己的車情\uff0e要是丁山能去*中央黨校中青班的話,你去水恆市呆上一段時間,也是一次機會。”本文字由布衣官途吧傾城提供。

從石鐵軍辦公室出來,陳海峰有點悶悶不樂。他知道剛才有一句話說錯了,不該當著石省長的面置疑王者風的能力,石省長對王者風太護短了\uff0e就以他和石省長的關係,說一句王者風的不足就不行,怪不得在中青班的問題上\uff0e石省長不遺餘力地也要保下王者風。

但石省長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下到地方上去,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想讓他呆在身邊了?但這樣的想法又不能問出口,和領導關係再好,也有許多話必須悶在心裡。領導就是領導,不是什麼話都能當面說,不說,是你政治上成熟的表現,說,就會惹領導不高興。

換了別人,還巴不得外放,陳海峰卻就想走從政府祕書直接過渡到省委祕書長的路子,但顯然可能x莉ng不大了,一有機會,石省長就會把他安排下去了。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他一直鐵定地以為石省長在折江省肯定可以接任省委書記,石省長留在折江省變成省委書記,才是他由省政府祕書長變成省委祕書長的最重要的先決條件,而現在石省長未雨綢繆\uff0e難道是石省長最終不會在折江省擔任書記?

有可能一一不,是大有可能,否則以石省長的大局觀和長遠打算\uff0e肯定會留他在身邊。

陳海峰忽然覺得有點沮喪,石省長離開折江省,他確實需要自己獨擋一面了……

省紀委大樓,黃林辦公室。

劉旭給邵丁倒了一杯水,遞到邵丁手中:“邵市長,最近在郎市的工作,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省紀委找人談話,也是敲鑼打鼓的手段\uff0e旁敲側擊或是從外圍入手,等等,手法很多,邵丁就有點心裡沒底\uff0e他可沒有應對紀委人員的經驗,就覺得有點口乾舌燥,接過水一飲而盡。

“困難肯定有\uff0e幹工作哪裡會沒有困難。”邵丁還強作鎮靜笑了一笑,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具體有哪些困難,可不可以詳細說一說。”劉旭態度不錯,笑眯眯地問道。

但黃林就不一樣了,板著臉,坐在辦公桌後面,手中拿著一份材料\uff0e翻得嘩嘩直響,一邊翻,還一邊不時地看邵丁幾眼。

邵丁就覺得後背發麻,頭頂發涼,似乎黃林手中的材料就是他的黑材料一樣。不做虧心事\uff0e不怕鬼敲門,可惜的是\uff0e他確實做了虧心事。

“就是日常工作中常見的一些困難,比如下面的執行不力了,群眾意見大,等等……”邵丁倒是tǐng配合,主動列舉了一些例項,說著說著,又心裡有底了\uff0e因為他看了出來,黃林和劉旭應該沒有掌握他的具體證據,可能會有一些捕風捉影的舉報,現在是在唬他,他就又有了底氣\uff0e“我是向譚副省長遞交材料來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怕會耽誤譚省長的寶貴時間……”搬出了譚國瑞壓人,黃林和劉旭相視一笑,笑容中大有深意,黃林終於開口了:“譚省長正向範書記彙報工作,少說也要半個小時,邵市長不用急,我們還有一些情況想跟你核實一下。”

邵丁心中頓時又打起了鼓,對方連譚省長現在做什麼都清清楚楚\uff0e可見今天的事情,是特意針對他的精心安排!難道說,讓他前來省政府送材料,本身就是一個局?

再聯想到艾成文和安興義突然走近,他意外被調整了分工,成了副市長之中分管工作最少的一個\uff0e明顯受到了排擠和傾軋,答*案就已經呼之yù出了。

抬頭一看,黃林和劉旭都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兩人的笑容和眼神都大有內容,讓人越看越心裡沒底,儘管邵丁也知道其實紀委的人\uff0e有時就愛故弄玄虛,能唬就唬,能詐就詐,但知道歸知道,他還是心裡七上八下,沒辦法,身上清清白白沒有一點汙點的話,誰也不會怕紀委人員含義豐富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邵丁一臉灰白地從黃林的辦公室出來,外面的太陽很大,他感覺有點精神恍惚、陽光晒在身上,火辣辣地燙,他有點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去哪裡。

迎面走來一人,仔細一看\uff0e原來是陳海峰。一愣神的工夫,陳海峰已經來到了近前,他伸手和邵丁握手,說道:“邵丁同志,材料帶來了?”

邵丁有點失hún落魄,機械地點頭:“帶來了,祕書長……”

陳海峰卻和藹地一笑,伸手拉了邵丁一把:“走,到我的辦公室坐坐,正有話對你說。”

邵丁如同木偶一樣跟陳海峰走了\uff0e與此同時,譚國瑞還興致勃勃地向範建華彙報工作。他今天的感覺十分良好\uff0e因為原定刀分鐘的彙報時間,延長到了半個小時了,範書記還沒有要結束談話的意思。

領導願意聽你彙報工作,證明你的工作讓領導滿意了!

範建華確實對譚國瑞及時平息了下崗職工鬧事問題十分欣慰,對譚國瑞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認識,就耐著x莉ng子多聽了一會兒,見姿態做足了,就想抬手看錶,突然,電話響了。

範建華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臉sè就越來越凝重,大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譚國瑞。

譚國瑞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還沒有意識到範建華已經臉色大變了。他正尋思下一步該如何安排工作重點時,忽然就聽到範建華說了一句:“國瑞,就先這樣,你先回去。”

怎麼了這是?譚國瑞才聽出範書記的語氣不對,抬頭一看,範書記的臉色已經極差了。

“範書記……”

“沒聽到我說話?嗯”範建華忽然提高了聲音,猛然將水杯往桌子上一放,由於用力過大,杯子裡的水灑了一桌子。

譚國瑞嚇得一下站了起來,他來折江省時間不短了,還是第一次見範書記發這麼大的火。他知道在現在的情形下說任何話都有可能引發更嚴重的後果,就只顧上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不打擾範書記了。”

範建華卻連看也沒有再看譚國瑞一眼,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揹著手站在了窗前,從背影看,還隱有怒氣。

範書記怎麼就生了這麼大的氣?譚國瑞灰溜溜地走出書記辦公室,心裡一陣惶恐,不怕領導生氣,就怕不知道領導為什麼生氣。而且看樣子,氣還生得和他有關,就更讓他心中忐忑不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譚國瑞剛剛還興奮莫名,一下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就如同站在海邊欣賞無邊美景,突然一個大浪打來,不但將他渾身上下打溼,還直接把他拍倒在了地上,那個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譚國瑞忽然就打了個激靈,難道範書記的怒火,和安興義被紀委叫來談話有關?

譚國瑞只猜對了一半,範建華的怒火和安興義的問題並沒有直接關係,但卻有間接關係,因為是一系列的事件綜合起來,最後引發的結果。

範建華實實在在地怒了,是在生譚國瑞的氣。

事情,還是和省屬企業的改制有關。

臺灣的亞林公司是範建華的關係,當初範建華也是經人介紹認識了其董事長謝長海,後來經過深入接觸,雙方增進了瞭解,正好有一家省屬公司破產重組,範建華一提,謝長海就有意兼併重組,就一拍即合達成了意向。

後來亞林公司就和折江省省委省政府經過幾番談判,正式簽定了協議,條件還算令雙方滿意,也是範建華最大的政績之一。

但外人並不知道的是,亞林公司在兼併重組的過程中,有許多貓膩和漏洞,國有資產流失、估算過低,等等,不過是題中應有之意,歷來兼併重組之時,總有會肥了許多人,當然,大部分職工就成了犧牲品。

亞林是一口大鍋,裡面燉著一鍋肉湯,有無數雙手在裡面撈肉吃,其中有一雙就是省委書記的手。別人拿了多少好處,範建華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自己在其中得了大便宜,他心裡有數得很。

以前,範建華還潔身自好,不貪不要。只收禮品,不收錢財,但自從擔任省委書記之後,他的心態就變了許多,因為省委書記是一省大員,是政治生涯的頂峰,再向上邁進一步,難如登天,現在不收,幾年之後退下,豈不抱憾終身?

再加上亞林的謝長海很會來事,深諳官場之道,幾個回合之後,範建華就被拉下了水。

但範建華也被矇在鼓裡,他並不知道的是,謝長海送給他的大禮,以及省委幾個和亞林公司有沾染的領導的禮金,就是亞林公司準備發放給下崗職工的安撫金

其實也不全怪謝長海,是亞林公司在折江省的全權負責人所做的手腳,但不管是誰的手腳,引發下崗職工鬧事的根源竟然在自己身上,錢,都被省領導瓜分了事情要是傳出去,範建華也不敢上街了,怕被工人罵十八輩祖宗。

但錢拿都拿了,還能退回去不成?當然不能。官場上的事情向來是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做了,只要將事情完全捂住蓋子就行了,他也清楚一點,這事抖不出去,國內政治氣候不允許,誰也沒有這個膽量

是的,沒人敢公開,也不會有人調查,事情永遠不會見光,不會擺到檯面上……但,還是可以拿到臺下做幕後交易。

要點還在於,石鐵軍在亞林公司的問題上,是乾淨的,乾淨的人永遠比不乾淨的人更可怕。這也就造就了石鐵軍敢拿亞林公司說事,範建華就不敢。

如果有一天他和石鐵軍之間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之時,只要石鐵軍將亞林的問題向中央一捅,他就立刻失分,還有可能被調離折江省,為石鐵軍讓路。

隱患,天大的隱患

這也是範建華在剛剛接到一個保密的電話之後大光其火的原因所在,因為他確確實實被譚國瑞氣著了。

本來譚國瑞順利地解決了安撫金的問題,他還十分高興,他並沒有過問譚國瑞採取了什麼手段解決了資金來源他不想知道,就是在以後萬一出現問題時,可以推卸責任,讓譚國瑞當替罪羊,這也是書記的最大光環之一也清楚肯定手段有點難以見光,也沒什麼,不過是約定俗成的規定,成了慣例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差點被人曝光

都是譚國瑞惹的禍。

接到電話之後範建華才知道譚國瑞動用了省醫藥公司的資金,省醫藥公司是利稅大戶,有錢得很,藥品的高利潤養肥了無數醫藥公司,按理說,譚國瑞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吃大戶是傳統,誰讓醫藥公司的利潤高達百分之三百以上呢?

問題不在於動用哪裡的資金,都是國家的錢,不過是換換口袋而已,問題在於,省醫藥公司偏偏有一個會計多事,查清了帳目去向。而且她也正好認識亞林公司的財務總監,然後一碰頭,一合計,就猜到了什麼,事情就有了失控的跡象……

其實就是一個會計一個財務總監,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起風浪,但很不巧的是,醫藥公司的會計英娜正是下崗職工代表劉見的妻子,劉見就不幹了,非要嚷嚷著要將事情鬧大,非要組織工人集體到京城上訪。

範建華不勃然大怒才怪。

因為亞林公司的帳目不能公開,一公開,就成了他臉上的黑點,就成了別人攻擊他的口實,就授人以柄,尤其是在和石鐵軍搭班子的情況之下,更不能掉以輕心,弄不好就會突然接到一紙調令,將他調離折江省。

歸根結底,都是譚國瑞辦事不牢靠,譚國瑞動哪裡的錢不好,偏偏去動醫藥公司的錢,醫藥公司的錢動就動了,卻又被人發覺了,還被一個小小的會計拿捏住了把柄,真是蠢到家了。

範建華越想越上火,幸好打來的電話的人告訴他,事情已經初步控制住了,不會失控,但他還是不太放心,多大的一個地雷,踩上了沒響真是萬幸,但現在只是按下去了,還得時刻按下,稍不留神就說不定又響了。

這事倒不會讓他翻船,亞林公司的帳目就算再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是不是能查到別的常委頭上,他不管,他只擔心的是,這事該如何收場。到了他這個級別,基本上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都打不倒他了,但身上有汙點,就容易隨時成為***的犧牲品。

省部級高官落馬的數量,有逐年增多的趨勢,人在官場,誰也不敢說自己腳下的冰層就不會突然裂開,都是如履薄冰。

範建華點燃一支菸,狠狠地吸了幾口。照理說他應該不會如此失態,但因為多年***形成的**和警惕性,他一下就能猜到整個事件的背後,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推波助瀾,是石鐵軍還是王者風?他甚至不用猜就得出結論,肯定又是石鐵軍暗示,王者風暗中下手的一次天衣無縫的默契配合。

事情有明顯的針對性,借他之手,對付譚國瑞,壓制譚國瑞躍躍欲試的過頭的舉動,讓譚國瑞在折江省安分守己,不要製造事端。

長長出了一口氣,範建華心中又氣又怒,從精妙的佈局來看,肯定是石鐵軍從大處著眼,讓王者風從小處落腳,因為亞林公司的內情,王者風肯定不會知道。

省委裡面,在亞林公司的大鍋裡,最乾淨的兩個人就是石鐵軍和譚國瑞。石鐵軍乾淨,所以他能置身事外,譚國瑞乾淨,所以他被人下了套。

譚國瑞並不知道安撫金的去向,就一頭鑽了進去,拆東牆補西牆去了,結果西牆和東牆之間有聯絡,就兩處透風了。

真是巧妙的一局,如果譚國瑞也向亞林伸了手,也許就會採用別的辦法了,但譚國瑞的乾淨反而成了他差點拉自己下水的前提,不得不說是活生生的諷刺。

事情必須壓下去,範建華掐了菸頭,拿起了電話:“鐵軍,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他親自開啟石鐵軍,就要給石鐵軍一個面子,擺出的是誠心解決問題的姿態,相信石鐵軍能充分領會他的意圖。

但範建華也清楚,政治人物要面子,但更要利益,他也知道石鐵軍想要的是什麼……

就在範建華和石鐵軍第一次面對面地坦誠利害關係之時,就在省委的局勢突然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之際,天澤市的局勢,也出現了令人措手不及的變化。

市紀委接到了新的舉報,掌握了彭雲楓貪汙受賄的確鑿證據。出於慎重的考慮,皮不休提議立刻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彭雲楓的問題,王者風沒有同意。

王者風不同意的理由很簡單,紀委召開內部會議研究就可以了,沒有必須上書記辦公會。皮不休盛怒之下,以為王者風是阻撓他對彭雲楓採取行動,就立刻召開了紀委內部會議,討論對彭雲楓的處置意見。

皮不休卻猜錯了王者風,王者風阻止書記辦公會不是想阻撓紀委辦案,而是想置身事外。陳潔雯也嗅到了一絲異乎尋常的氣息,出乎意料地對紀委再次查辦彭雲楓選擇了沉默。

沉默,既可以看成預設,又可以當成袖手旁觀,進,可以說也支援紀委的工作。退,就是並不知情地推卸責任,充分表現出了一個市委書記成熟而圓滑的一面。

經過開會研究後,皮不休不顧常務副書記陳海峰的反對,決定對彭雲楓採取強制措施,因為證據確鑿,事實清楚

風聲大作。

彭雲楓是在晚上被紀委的人從家中帶走的,同時,紀委還採取了兩重措施,同步搜查了彭雲楓的辦公室和家裡,據說查獲了大量物證。

據說,彭雲楓被紀委人員帶走的時候,垂頭喪氣,什麼話都沒有說,一副認栽的形象。據說,從彭雲楓家中和辦公室搜出的物品價值上千萬元。還據說,有大量的現金和古玩字畫,等等,無所不有。

有太多的據說和傳聞,到底哪一條屬實,沒人敢肯定,又人人都相信。但因為彭雲楓是王市長親信的緣故,不少人都不敢公開談論此事,要麼三五成群,竊竊私語。要麼下班後聚在一起吃飯,互通訊息。反正一時之間聽風就是雨,究竟有幾分真實,反倒沒人在意。所有人在意的就是看王市長怎麼收場,如果彭雲楓真有事情的話,王市長保他還是不保?

保,有損王市長的公正形象,不保,以後誰還會對王市長死心塌地?最是考驗王市長政治智慧的時刻來臨了。

第二天,市紀委正式宣佈對政府祕書長彭雲楓採取了強制措施,天澤市委頓時炸了鍋

紀委辦案一般是先叫去問話,然後掌握了一定證據之後,就是雙規。雙規之後,證據確鑿,就會上報到市委免去當事的人黨政職務,下一步就進入司法程式了。現在紀委宣佈只是強制措施,並沒有雙規,應該是掌握了初步證據,還不足以對彭雲楓形成致命一擊。

因為彭雲楓畢竟是市政府祕書長,也算是一號人物,他被紀委帶走,即使沒有市長點頭,也必定得到了書記的預設。

市委書記辦公室,王者風坐在陳潔雯的對面,一臉坦然,陳潔雯則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

“王市長,你的意見是?”

“秉公執法,依法辦案。”王者風很堅定地回答,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彭雲楓被採取措施而受到影響,反而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如果彭雲楓確實貪汙受賄,就應該嚴懲。”

陳潔雯原以為王者風會憤然而起,會干涉紀委辦案,會要求召開辦公會討論彭雲楓的問題,沒想到,他只是來和她談了談,而且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坦然而淡然,就讓她心中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哪裡不對?一時又說不清楚,因為王者風似乎不是對手下放手不管的人,就算再大公無私的人,也有私心雜念,怎麼可能見死不救,況且彭雲楓落網還事關他的臉面問題,以他在省委之中的人脈,拉彭雲楓一把也不是不可能,怎麼會……

陳潔雯想不通,因為幾次和王者風交手之後,她深知以王者風的手腕和政治智慧,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手段,難道說,皮不休跳進陷阱了?但問題是,皮不休是老紀委了,肯定不會犯低階錯誤,沒有證據他不敢抓人,一旦抓了,肯定證明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尤其是彭雲楓是政府祕書長,皮不休再想報復王者風,也不敢亂來。

事關政治生命,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明白,真不明白……陳潔雯心神不寧的原因就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王者風是真想犧牲彭雲楓,丟車保帥,還是別有用心,另有後手?太糾結了,她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這麼難下決斷的時候。

皮不休提出對彭雲楓採取強制措施,她是點了頭的,她不點頭,市紀委也不敢對政府祕書長下手。她之所以答應對彭雲楓採取措施,一是皮不休信誓旦旦說是證據確鑿,二是她也何嘗沒有藉以打擊王者風威望的想法?尤其是聽說省委組織部在範書記的壓力下,重新擬定的中青班的人選名單已經減少為第一。

能斬斷王市長的左膀右臂,再一腳將他從天澤踢開,是她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她不能放過整治彭雲楓的機會,因為彭雲楓為王者風做了太多的事情。

但王者風的態度又讓她迷糊了,而且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如果王者風氣急敗壞,或是火冒三丈,都好,就證明皮不休觸動了他的痛處,但他坦然地接受,淡然的態度,就讓她還是明顯感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在官場之中,一路過關斬將直到今天,經歷的大大小小的官場陰謀無數,之所以一直屹立不倒,所憑的唯有謹慎小心而已。

“雲楓畢竟為天澤做出了大量的工作,也是一位難得的好黨員好乾部,因為一點小事就輕易抹殺一位黨多年培養的幹部的功勞,也不公平。我的意見是,出於愛護雲楓的角度出發,儘可能降低影響,如果事情不大,就黨內警告處分……”按說以陳潔雯的為人,她平常非常注重官場程式,不會直接說出干涉紀委辦案的話,特別是當著王者風的面,但今天卻一反常態,主動為彭雲楓開脫。

聽她的口氣,只要王者風點頭,她就會向紀委直接施壓。

王者風卻搖頭說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雲楓有事就是有事,就依法處理。沒事就是沒事,就還他一個清白。不黑不白就是不清不白,沒法向天澤所有的黨員幹部交待。”

王者風是什麼意思?陳潔雯心中一下就起火了,世界上的事情,黑白哪裡能分得清清楚楚?到處是灰色地帶,有時候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要折衷,不就一個貪汙受賄,她已經讓步了,王者風還想怎麼著?難道說非要紀委宣告彭雲楓同志是清白的,他們抓了人才行?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就奉陪到底。

王者風和陳潔雯之間的一次重要的談話,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

市紀委辦公室,皮不休看了坐在下首的陳海峰一眼,淡而無味地說了一句:“海峰,你一心袒護彭雲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海峰緩緩搖頭:“皮書記,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並沒有袒護彭雲楓,而是覺得事實不清,有些證據不足以成為證據,是不是對彭雲楓同志過早地採取措施並且有點草率了?”

“彭雲楓的案子,紀委已經跟進了一段時間了,我一直親自主抓,錯不了。”皮不休心想,他還摸到了彭雲楓向王者風行賄的初步證據,收穫比他想象中大多了,陳海峰還想從中作梗,真是自不量力,小心掉下去爬不上來,“這個案子你就不用管了,因為涉及到了天澤的重要領導,你迴避一下為好。”

“皮書記,我……”陳海峰想據理力爭,一下站了起來。

皮不休怒了,陳海峰挑戰他的權威不是一次二次了,以前沒看出來,自從陳海峰擔任了常務副書記之後,就有了翹尾巴的跡象,真是小人不可得志,他將手中的材料重重地一扔:“這事就這麼定了”

淡淡威嚴流露,頓時讓陳海峰啞口無言。

等陳海峰走後,皮不休才又換了一副表情,心想好一個陳海峰,見風使舵也要認準人才行,王者風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天澤,你還想跟緊王者風的腳步,不是自討苦吃嗎?等王者風一走,看你在天澤市委還能不能吃得開?

皮不休卻不知道的是,陳海峰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後,忽然就意味深長地笑了。

彭雲楓被採取措施,在天澤市委引發的不僅僅是軒然大波,還有人心浮動,眾說紛紜。剛剛王市長小勝一局,彭雲楓就被直接帶走了,雖然還沒有明確說是雙規,但基本上離雙規只是一步之遙了,說不定隨時就會宣佈雙規。一旦雙規,就預示著彭雲楓的政治生命,宣告終結了。

但看眼下的形勢,彭雲楓被雙規只是早晚的時間,王市長就沒有辦法了?現在這年頭,誰不貪點拿點要點,誰敢站在陽光說自己身家清白?這麼多人不查,偏偏要查彭雲楓,王市長,您不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正當人人都在猜測王市長下一步會採取什麼手段時,郎市卻又突然傳來訊息,郎市副市長邵丁因個人原因辭去副市長職務

如果邵丁的辭職看不出對天澤的局勢有什麼影響的話,隨後,省委又出現了一件大事,就直接對天澤的局勢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邵丁意外辭職的訊息,震驚了整個郎市。

邵丁雖然自從古向國落馬之後,有點失勢,但工作上兢兢業業\uff0e並無大錯,他現在是副廳級,年紀又不大,熬上幾年,總有出頭的一天,混不上市委書記\uff0e以他的資歷,當上一屆市長也大有可能。

退一步井,就算當不上市長,也會在退休之前解決正廳級,再稍微小心謹慎一點,說不定還能在省局裡面擔任一任局長,撈上一筆,然後安享晚年了。

但現在突然辭職,就等於前途盡毀,頂多頂著一個副廳級待遇\uff0e從此再也不能踏入官場一步。對於官場中人來說,有些事情做了,就等於宣告了在官場上的死刑。

辭職就是。

官場中人,沒有幾人有勇氣有膽量自絕於官場,都是一入官場深似海,即使淹死,也不願意回頭是岸。

因此人人清楚,所謂因為個人原因辭職一說,不過掩人耳目的說法,真正的原因,只有當事人和個別主要領導知道。

郎市上下,一片譁然!因為事先沒有任何徵兆,除了邵丁分管幾項重要工作被劃,分給了朱睿樂之外\uff0e也沒有故意針對他的打壓和排擠。而工作的臨時調整再正常不過了,如果因為一次工作調整而辭職,那就太沒有心理承受能力了。而且哪一個官員不是臉厚心黑,會過不去這樣的小坎?

肯定有深層次的原因。

邵丁辭職的真正原因,艾成文和安興義都心知肚明。但他們不明白幕後推手是誰?王者風肯定是,但王者風是總導演總策劃,在王者風和邵丁之間,還應該有一個具體的執行者,難道是\uff0e…朱睿樂?

其實安興義早就應該猜到是朱睿樂了,在石鐵軍接見朱睿樂的一刻起\uff0e他就知道朱睿樂能入得了石省長的眼\uff0e除了王者風推舉之外,別無他人,再也沒有第二人可以如此得石省長信任,只一句話就能說服石省長接見一個普通副市長。

石省長接受一個人的過程很漫長,輕易不會接納主動投誠的人,更不用提主動接見朱睿樂了。平心而論\uff0e安興義有點嫉妒朱睿樂的狗屎運,他也感到了危機,因為如果他再處理不好自身的問題,擦不乾淨屁股的話,不排除被石省長打入冷宮的可能。

朱睿樂意外受到重用就是一個訊號,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政治訊號,言外之意是,如果他被打落塵埃\uff0e朱睿樂就會在郎市迅崛起以便替代他。

安興義對王者風既感jī又痛恨\uff0e他也知道現在省裡的形勢正在悄然重新洗牌,以及朱睿樂在郎市暗中運作替他解圍,都是王者風的手段,對此,他必須感謝王者風的出手。但他又為王者風有意扶植朱睿樂的崛起而大為不快,朱睿樂的崛起勢必會影響他在郎市的地位,會影響他在石省長心目中的位置。

再有他也認為王者風明是幫他\uff0e實際上還是在外圍替石省長解圍,同時也是為他自己有可能被趕出天澤而採取的必要的反擊手段,所以安興義並不認為王者風全是為了他,感jī之心就摻了水分。

安興義清楚的一點是,邵丁辭職,是迫於壓力,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他不辭職不行!

……邵丁在省紀委,在黃林和劉旭的連番進攻下,再在鐵證如山面前,承認是他唆使他人舉報安興義的事實邵丁舉報安興義的證據,是朱睿樂暗中蒐集的材料\uff0e連安興義都沒有想到是邵丁,更沒想到朱睿樂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抓住了邵丁的把柄\uff0e朱睿樂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

安興義不服氣也沒有辦法,也正是因為朱睿樂的及時出手\uff0e才化解了他的危機。因為邵丁在承認了舉報他的事實之後,又在和省政府祕書長陳海峰長談之後\uff0e再次向紀委同志反映,說是他舉報的材料都是捏造的,與事實不符……

省紀委就迅做出反應,撤銷了對安興義進一步調查的可能,就讓安興義頓時感覺如釋重負。

但僅僅以上還不足以讓邵丁做出辭職的決定,因為就在邵丁剛剛返回郎市之後,就又從省委傳來風聲,說是譚國瑞因為在處置省屬企業下崗職工的問題令範書記大為不滿\uff0e被範書記嚴加訓斥一頓,而譚國瑞在處置問題時所採取的方法正是邵丁的主意邵丁不辭職,就只有一個下場,當替罪羊。

邵丁先前去省委\uff0e已經被人當了靶子,成功地利用他化解了郎市的危機,現在又被人禍水東引,他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承受來自譚國瑞的全部怒氣,在事情無法收拾時承擔全部責任,要麼現在抽身而退,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自絕於官場。

邵丁選擇的是後者。

安興義一個人在辦公室將事情前因後果理順了一遍,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王者風算無遺漏,眼光奇準,手法奇狠,一出手就化解了他的危機\uff0e還間接幫了石省長一個大忙,也從側面對省委的局勢造成了不可低估的影響。二是石省長和王者風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一人出手,另一人立刻就能意會,讓人不得不歎服。

朱睿導暗中將邵丁推向前臺,石省長巧妙撥動省委局勢,將譚國瑞推到範建華面前,事情就有了出人意料的轉機。

妙著呀妙著,石省長坐鎮省委,按兵不動。王者風坐鎮天澤,遙控指揮,將對手的圍攻一一化解\uff0e化解之餘還有****,確實是讓人不服不行。石省長穩如泰山,xiong有丘壑。王者風不動如松\uff0e胸有成竹\uff0e不動聲色之間就完成了一次絕妙的反擊。

安興義既自嘆不如,又有嫉妒之意,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他比不過王者風,只好將不快壓在心底,還主動打電話給王者風\uff0e表達了感jī之情。

王者風卻沒有居功,而是淡淡地岔開了話題,公事公辦地說了一些天澤和郎市可以優勢互補,展開經濟交流活動的話,安興義也只好順著王者風的話向下說,但對和天澤市進行經濟往來,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邵丁的辭職報告遞交到省委之後,和所有人以為省委肯定會同意的結果相反的是,省委沒有批覆!

邵丁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不批覆就證明意見不統一,難道說,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非要讓他當替罪羊背黑鍋才行?

不同意邵丁辭職的不是別人,正是省委書記範建華。

上次範建華和石鐵軍開誠佈公地進行了一次長談說是開誠佈公,其實還是許多話題點到為止,相信都明白對方的意圖一一但範建華認為,談話達到了預期效果。

範建華知道石鐵軍想要的是什麼,無非是要保下王者風。他也相信石鐵軍不至於因為一個亞林公司而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明面的交鋒已經很少了,就算暗中的交手,也只是在外圍敲打,不會觸動到對方的核心利益。

省委書記和省長在國內的政治體制中,已經是龐然大物了,兩個龐然大物不會打架\uff0e否則容易引不可收拾的局面。有矛盾的時候,自有手下過格。

“鐵軍,我認為邵丁同志雖然舉報了安興義同志,但他也是出於公心,就算舉報不實,因此而辭職的話,也說不過去。我的意思是,讓成文同志再做做邵丁同志的思想工作,讓他向省委寫個檢查,深刻認識到了錯誤就是好同志,省委也要本著愛護幹部的原則,再給他一次機會。”

“範書記說得對,邵丁同志辭職的做法太沖動了,我也認為省委不應該批准邵丁同志辭職。”石鐵軍順水推舟,他對邵丁本人沒什麼看法,邵丁是不是在職,對全域性影響有限。

範建華點頭:“那就讓馬囟先和郎市市委打個招呼。”

石鐵軍沒有異議:“就按範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談話進行得很順利,範建華心中還算舒坦:“明後天抽個時間再研究一下中青班的人選問題,中組部催得緊。”

石鐵軍也沒有不同的意見,有矛盾不會擺到明面上,許多問題都要留在幕後解決:“正好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到時再會上交流一下。”

石鐵軍走後,範建華琢磨著剛才石鐵軍的最後一句話,心裡有點起伏。今天的談話似乎太順利了一些\uff0e石鐵軍打的是什麼算盤?

如果說石鐵軍就此放棄保下王者風,範建華自然不會相信,他太瞭解石鐵軍了,石鐵軍做事情從來不會半途而廢,而且王者風在天澤還在大刀闊斧地推進經濟展\uff0e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其實範睿,恆也有點佩服王者風,因為王者風不但非常鎮靜,依然有條不紊地完成手頭的工作,還一點也不拿手中的底牌來向省委提條件。以王者風手中的籌碼,真要要脅省委的話,連他都要皺眉。

但搬開王者風又勢在必行,政治上的事情,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有時上頭的命令你認為再不合情理,再不通人情,也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除非你有足夠的底氣和後臺。

可惜範建華兩者都沒有,還有一點,王者風和他關係不大,他沒有必要為了王者風而得罪上頭。再有犧牲王者風也符合他的個人利益\uff0e因為王者風是石鐵軍太強有力的急東來了,他和石鐵軍之間的聯合出手\uff0e幾乎令人防不勝防。

據可靠訊息,成功地化解了安興義的危機並且逼迫得邵丁不得不辭職的幕後人物,正是王者風。

石鐵軍有王者風\uff0e如虎添翼,讓王者風安穩一年,遠離權力核心,至少在一年之中,石鐵軍就無法對他形成強有力的威脅不過,範建華心中還是隱隱擔憂,天澤的局勢會不會有失控的危險,皮不休調查彭雲楓\uff0e王者風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表態,不符合王者風的x莉ng格,難道說,又是一個陷阱?

不管了,天澤的局勢如何,讓天澤一幫人應對就行了,他眼下更操心的是如何將亞林公司的問題完全捂住蓋子。他也相信的是,石鐵軍但凡有一點政治智慧,也不會去點燃亞林公司的火焰,太容易燒起大火了\uff0e也容易和數個從亞林的大鍋中撈肉吃的常委結仇,石鐵軍需要做的是團結,而不是敵對。

範建華就想,事情還在控制的範圍之內,留下邵丁,按下亞林公司的苗頭,他還是從容而淡定地掌控了大局的省委一把手。

……只是範建華沒有料到的是,亞林公司的苗頭,竟然沒有按住,差點引成大規模集體事件!

事情,還是由譚國瑞在下崗職工的安撫問題上處置不當引起的。

譚國瑞後來也猜到了範書記突然變臉生氣的原因所在,是因為他無意中觸動了範書記的軟肋。他嚇得不輕\uff0e急忙暗中打探了一番,才知道亞林公司的帳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直驚嚇出一身冷汗,差點沒把邵丁罵個狗血噴頭。

再一想也不能怪邵丁,以邵丁的級別,怎麼能知道亞林公司的內幕?但石鐵軍肯定知道,不但知道,他肯定也和他一樣,和亞林公司沒有一點沾染,也正是因此,石鐵軍才敢拿亞林公司大做文章,他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一一範書記也陷了進去,還是被他連累的。

譚國瑞才感覺後背涼,石鐵軍太厲害了,太yīn險了,不動聲sè間就算計了他和範建華\uff0e還差點害得他拉範書記下水!

如果不是他及時現問題所在並且剎車的話,亞林公司的事情鬧大了\uff0e範書記震怒之下,他就算不至於被趕出折江省,也休想再在折江省開展工作了,省長不喜歡,書記不待見,他除了自動申請調離折江省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譚國瑞深深地體會到了一點、石鐵軍此人,深不可測。不過他的x莉ng也卻是遇強則強,石鐵軍高深莫測的手段反而更jī了他的鬥志\uff0e他固執地認為,只要在折江省戰勝了石鐵軍,在以後的仕途中,他將會戰無不勝。

石鐵軍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一旦翻越之後,將石鐵軍踩在腳下,無阻風光在險峰的喜悅,絕對是人生之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件大事。

譚國瑞迅擺平了醫藥公司的隱患,將會計英娜和職工代表劉見封了嘴,同時出於慎重的考慮,下一筆安撫金不再從醫藥公司呼叫\uff0e向菸廠伸手要了一筆錢。菸廠二話沒說,就又打來了5ooo萬,基本上職工的安撫金問題算是得到了妥善解決。

譚國瑞相信只要沒人鬧事,他就立下了大功一件,也讓石鐵軍的企圖落空,算是他一次階段x莉ng勝利。也因為亞林公司的問題處置得力,他就會和範書記站在了統一戰線之上。

也算是大有收穫。

譚國瑞坐在辦公室裡,一邊澆花一邊將事情所有的細節都又梳理了一遍,確信已經萬無一失了,他就滿意地笑了。成功化解了石鐵軍的手段,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石鐵軍氣得變形的臉,精心設計的計劃落空了\uff0e堂堂的宋大省長肯定會氣急敗壞。

計劃落空,保不了王者風,雖然安興義算是度過了難關,但王者風被人從天澤搬開,就是石鐵軍最大的失利,他在省委就會顏面大失。

正想到得意處,祕書忽然敲門進來彙報:“譚省長,剛剛接到電話,職工代表劉見帶領上千名職工,圍堵了亞林公司的門口,要求放安撫金!”

什麼?譚國瑞震怒之下,一下扔了水壺,大罵:“混帳,明明錢都給他們了,還要什麼安撫金!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

剛罵完,範建華的電話就打過了過來,範建華的聲音壓制不住憤怒:“國瑞同志,你乾的好事!”

句話說得譚國瑞身子涼了半邊,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天地良心,他在其中沒有做一點手腳,沒有拿一分錢的好處,怎麼就落了個裡外不是人了?

範書記剛才的話,證明確實對他動了真怒。

譚國瑞顧不上向範書記解釋什麼,急忙趕赴現場。到了現場見到了劉見,他幾乎忍不住要上前踹劉見幾腳,因為劉見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說是出面安撫職工,不會再鬧事,但出爾反爾,又在背運鼓動工人鬧事,簡直是無恥敗類。

現在亞林公司的問題已經成了範書記的心病,不能碰,一碰絕對會出事,而且還是大事。

譚國瑞強壓怒火,再次和劉見面談。一談才知道,從菸廠轉到亞林公司帳目上的錢,亞林公司一分不少地放給了省屬公司原總經理,誰知原總經理想撈上一筆,壓著5ooo萬不,拿去炒股了。沒想到錢沒賺到卻被套牢,賠了個底朝天。原總經理自知罪孽深重,畏罪潛逃了。本文字由布衣官途吧傾城提供。

譚國瑞聽了氣得差點跳腳,但又不能跳,他是昏省長,必須保持風度。

好說歹說總算勸走了劉風和鬧事的工人,譚國瑞真正犯了愁。拆東牆被西牆,沒想到補來補去,西牆的牆角被人挖了,如同當頭一棒\uff0e幾乎沒把他打得暈頭轉向。

現在怎麼辦?難道再去拆東牆?關鍵是就算他是副省長,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企業伸手要錢!以前的兩筆錢還好說,可以掩蓋過去\uff0e但被挪空的5000萬的資金,最後怎麼做平帳?5000萬元,不是50萬,也不是500萬,他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到最後事的話,他就是當其衝的第一責任人,範書記肯定會過河拆橋,直接就會拿他當擋箭牌。他就算知道範書記在亞林公司有手腳\uff0e但哪裡敢說出來?除非找死。

擋箭牌是當定了,更清楚的一點是,範書記留下邵丁,是想讓邵丁當替死鬼。

邵丁也是倒黴催的,就算勉強留在郎市,也沒有什麼前途了,就是一個豎立的靶子,隨時承受別人的槍擊。誰也別怪,怪就怪你自己辦事不利,被人抓住了把柄。

現在譚國瑞沒心思理會邵丁的死活,他憂愁的是,怎麼解決下崗職工的安撫金問題。譚國瑞一籌莫展,沒有多少地方從政經驗的他\uff0e眼下是真正的抓瞎了。

原以為已經跳了出來,沒想到還是陷了進去。再借錢,事之後他沒法交差。不借錢,現在就沒法向範書記交待。

\uff0e\uff0e\uff0e在亞林公司再次事之後,範建華沒有心思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中青班的人選問題,亞林公司的事情一天不解決,他就寢食難安。

事態展到現在,已經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範建華說不著急那是假裝,即使他貴為省委書記,也不敢拿政治生命開玩笑。

何況還有一傘虎視眈眈的石鐵軍!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石鐵軍此時並沒有袖手旁觀,更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動提出瞭解決之道。

事情,面臨重大轉機。

範建華自然清楚石鐵軍此時主動為他分憂,不是示好,而是恰到好處地提交換條件來了。時機拿捏之準,手腕運用之妙,讓他也不得不暗暗歎服。

範建華看著沉穩有度的石鐵軍,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後怕,真一石鐵軍作的話,真拿亞林公司說事,他又該如何應對?

“範書記,亞林公司的問題不能再拖下去了,時間越久,對省委省政府越不利。現在外面的傳言對省委的形象很負面,必須及時平息工人們的怒火。”事情緊急,石鐵軍就沒再講究轉承起合,直接指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有近3000名職工沒有拿到一分錢的安撫金。”

範建華心中一緊,3000人呀,一起鬧事的話,就是大規模事件了,折江省還從來沒有過上千人聚集的群*體事件,在他的任上出現的話,他一下就揚名了。

範建華清楚地記得南方某省的一個地市出現了一起轟動全國的piao幼案\uff0e在京城開省委書記會議時,其他省份的議論就讓當事省的省委書記抬不起頭來,顏面大失,更不用提還在大會上被中*央領導點名批評。

整個會議期間,就一直低著頭,要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

現在全國一盤棋,各省份之間競爭jī烈\uff0e都在爭先恐後向中央伸手要政策要資金要傾斜\uff0e誰也不想出事,也出不起事。何況折江省又在中央的眼皮底下,如果在省會出現了上千人的群ti事件\uff0e又是因為省屬企業的改制所引的後果,他不用等中央訓話,主動去承認錯誤\uff0e主動去做自我批評未必就能過得了關。

中央對明州的要求向來是穩定第一,作為京城最重要的南大門\uff0e明州不能出現任何亂子。一點風吹草動\uff0e他身為省委書記都難辭其咎。

現在事情差不多要擺到明面上了,就在昨天,精力過盛、操心過多的人大和政協的老同志又過問了下崗職工鬧事的問題,還說過段時間帶隊下來考察,真是閒著了!但範建華表面上還要感謝老同志對摺江省的愛護和關心,還要表態歡迎老同志們來折江省多走一走、看一看。

其實他心恨不得罵娘\uff0e看個屁!純粹是吃喝外加添亂來了,解決不了任何實質問題,只會多管閒事。

石鐵軍現在倒好,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範建華氣歸氣,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他就擺出心平氣和的姿態:“說的是呀\uff0e鐵軍有什麼好的建議\uff0e就說出來聽聽。”

都現在了,範建華還是沒有主動讓步的意思,石鐵軍不免對範建華微微有些失望\uff0e他稍稍一頓,說道:“範書記,我又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還不夠成熟,就先不彙報……”

範建華臉sè一變,石鐵軍會是想法不成熟的人?他臨陣變卦還是在要脅自己必須在王者風的問題上做出讓步,心中不免火氣上湧。忍了一忍\uff0e又壓了下去。都有自己的立場,都站在自己的立場為出點,再仔細一想,本來事情是由他引起的,是由譚國瑞引的,石鐵軍完全和事情沒有一毛錢關係,置身事外是最佳的選擇,他主動替自己分憂肯定是有前提的。

石鐵軍是省長\uff0e不是副省長,也不是其他常委\uff0e他不用巴結省委書記!

“沒關係,不成熟的地方\uff0e我們可以一起完善。”範建華不得不及時做出了姿態\uff0e也是,石鐵軍主動前來分憂\uff0e他還沒有一點表示和退讓的話,也說不過去,“鐵軍\uff0e我剛拿到了一點新茶,嚐嚐?”

說話間,範建華親自動手泡茶。石鐵軍可不敢讓一把手親自為他泡茶,就急忙上前幫手。於是罕見的一幕出現在省委書記辦公室中一省委書記拿茶葉,省長拿茶杯,折江省的一二號人物齊心協力要泡一壺好劍…

最後還是由範建華繼上水\uff0e蓋上了茶壺,微微一笑:“蓋子蓋好了,茶才香。火候要好,時間要準,要不,茶就走味了。”

範建華的話自然大有深意,石鐵軍豈能不知?他也微微一笑:“泡茶是一件繁瑣的事情\uff0e要有耐心,還有符合規範,否則同樣的茶葉同樣的水,泡出來的茶水卻味道大不一樣,可見規矩的重要。”

功夫,在茶之外。

範建華等茶泡好之後,親自倒了兩杯,並且還親手遞給石鐵軍一杯:“來,鐵軍,品嚐一下我的手藝。品茶會友\uff0e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好茶,要與朋友分享,才能net齒留香。再好的茶,一個人喝,也沒什麼滋味。”

石鐵軍小抿了一口,連連點頭:“果然是好茶,好茶再經了範書記的手,就更是好上加好了,呵呵。”

“呵呵\uff0e”範建華也笑了\uff0e然後就不說話了,意味深長看了石鐵軍一眼。

石鐵軍放下茶杯:“下崗職工拿不到安撫金,如果可以拿到優惠政策的話,他們也會安心了。”

第一,在全市範圍內清理出1ooo個報孫亭,免收租金,並且提供無息小額貸款,放給下崗職工。第二,組織再就業培訓,免收培訓費用\uff0e並且結業後負責安置工作\uff0e提供1ooo個工作崗位。第三,二十里鋪蔬菜市場願意提供1ooo個免費攤位給下崗職工,政府方面再免收稅收和管理費用\uff0e\uff0e三個方再的舉措、解決3ooo名職工的生計問題,雖然不是現金補貼,但從長遠看,顯然比現金補貼的條件更優厚。下崗職工也不會只抱著少得可憐的一點安撫金度日,還要考慮以後的生計。以上的三點,完全可以不花錢就解決了3ooo名職工的遺留問題。

範建華儘量不讓心中的喜悅表現在臉上\uff0e但眼神的興奮卻掩飾不住\uff0e他不得不承認石鐵軍的手腕確實高,讓譚國瑞束手無策的難題,讓他急火攻心的困境,在石鐵軍的巧妙的手段的撥弄之下,迎刃而解!

他在佩服之餘,心中又有一絲更深的擔憂。有政治手腕的高階幹部確實不少,但大部分高階幹部的通病是對上不對下,就是應付上頭有一套,應對下面的突事件,往往沒有太好的解決之道。再加上近年來網路的興起,將各地大規模事件迅傳播並且加以放大,這也是近年來省部級高官落馬數量逐年增多的原因所在。

石鐵軍不愧為官場的常青樹、在上\uff0e根基穩固,對下,有理有據。

範建華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uff0e照此下去,石鐵軍說不定終有一日會一腳邁入中樞!本文字由布衣官途吧傾城提供。

“以上三個方面,已經落實了兩個,還有一個有點難度。”正當範建華心思有點飄遠的時候,石鐵軍卻又擺出難題,“二十里鋪市場的攤位問題,正在協調,工作不太好做。”

二十里鋪市場?範建華似乎有點印象,再一想,猛然閃過一個名字一孫易安,孫易安是天安房產的老總,他正是王者風的經濟班底人物之一!

原來如此,原來問題的根結還在王者風身上,了不起,真了不起\uff0e繞了一個大圈,最後又落到了王者風的身上,範建華暗暗冷笑,到底是石鐵軍了不起,還是王者風佈局長遠?

“二十里鋪歸市裡管,讓市裡出面做通工作。”範建華不到最後,不肯讓出最關鍵的一步。

“誰去合適呢?”石鐵軍答了一句,象是疑問,又象是自言自語。

就是,誰去合適,範建華腦中迅一轉,鄭周?不合適。孟凡勝?也不合適。邱衛紅\uff0e恐怕也不行。不想還好\uff0e一想就讓範建華更是頭疼,還吃驚不小,明州的主要黨政領導\uff0e都和王者風之間有或遠或近的關係\uff0e換言之\uff0e王者風都能說得上話。

在明州,王者風的面子甚至不比他的面子小。別看他是省委書記,對明州的一二把手沒有直接的任命權,就對明州沒有太直接的影響力。

範建華不得不重新權衡利弊了,他知道\uff0e是該做出最後決斷的時候了,再遲疑的話,誰也說不好會有什麼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現。

雖然有時候決定很艱難,但所有決定都是在兩害相權取其輕\uff0e範建華就又重新端起茶,輕輕地抿了一口:“二十里鋪是天安房產孫易安的產業,王者風和別現偉關係不錯,就讓王者風出面和孫易安說說\uff0e\uff0e”

“孫易安現在好象正好在天澤。”石鐵軍就接了一句,然後又遲疑地說道,“王者風一向非常敬重範書記,我想由範書記親自出面\uff0e效果會更好一些\uff0e\uff0e\uff0e\uff0e\uff0e”

範建華既然決定了,也知道有必要重新修復一下和王者風之間的關係,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這個王者風也真是,最近不主動向我彙報工作,還得我給他打電話請他彙報工作\uff0e呵呵。”

政治人物就是政治人物,只要利害關係一撇清,立馬就感覺關係近了許多一樣。石鐵軍心想,這才是翻臉不認人但同樣翻臉又認人的範書記的高明之處,也是每一個政治人物必修的一課,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前腳翻臉,後腳就會握手。

不過讓石鐵軍和範建華都沒有想到的是,範建華本是放低姿態打電話給王者風,卻打出了一肚子的怒火!

省裡的局勢,已經有了明朗化的趨勢。

郎市的局勢,也基本上塵埃落定了,不出意料的話,安興義恢復名聲,邵丁被黨內警告處分,他的辭職申請暫時不被批准。

但天澤市,還在進行著最後的較量,似乎還在膠著,不分上下,不,明顯是王者風佔了上風。也就在此時,省委書記的電話意外地打到了王者風的辦公室。

接到範建華來電的一刻起,王者風清楚,局勢要急轉直下了,要進入最後一局了。

“範書記,您好。”省委書記親自來電,對任何一個市長來說都是一種榮耀,王者風的口氣必恭必敬,而且還透露出一股子親熱。

範建華微微感慨,官場中人,人人都要會演戲。古人怎麼演,現在的官員不知道,但現今有了電視,從縣委書記到省委書記,全部精通演戲精楗。不管是口頭講話還是肢體語言,都要講究高超的技巧。

必須說,王者風的演技,現在已經到了不著痕跡的地步了。他最近一下打壓王者風,王者風的語氣還透露出和以前一樣的親切,範建華一下就想起了以前和王者風親密接觸的時光,不知何故,心中柔軟的地方,微微觸動了一下。

“王者風,天澤的工作開展得不錯,要繼續保持和發揚下去,不要驕傲自大。”範建華一錘定音,等於是為爭執不下的中青班人選問題下了定論,“我剛剛和鐵軍一起說話,還說到了你,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現在一轉眼也成了市長了”時間過得真快。”

王者風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實處,範建華的話透露出兩層意思,一是中青班的人選已經塵埃落定,他已經被排除在外了”二是範建華有求於他,又提及了以前的交情…………他就順水推舟,既客氣地對範書記的鼓勵表示了感謝,又接過了範書記的話,說道:“範曾國慶節結婚?前幾天通電話時還說,結婚時要是我送他禮物”他就當我是外人…………想一想,和範曾認識五六年了,五六年的朋友真真正正算是老朋友了。”

範建華呵呵一笑:,“小王,你可別給他犯錯誤的機會,心意到了就行了。”

王者風隨即就將話題跳躍到了杜衡身上:“到時送範曾的結婚禮物,我和小時商量看來。說到小時,她的文化旅遊城大獲成功,效益之好,遠遠超過了當初的預期,不過小時來到天澤”有事情卻不和我說,就有點見外了。”

範建華立刻關切地問:“小時遇到什麼事情了?”

“文化城剛上馬的時候,政府祕書長彭雲楓同志跑前跑後,為文化城牽線搭橋,做了許多事情。小時出於禮貌,送了雲楓一副字畫,現在雲楓被紀委採取了措施,說是貪汙受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事情還牽涉到了小時,問她,她還不說,要不是範書記打來電話”我正要去文化城面見小時,問個清楚。”

“我知道了。”範建華只沉悶地說了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怒火。

杜衡的旅遊文化城有範曾的股份,範建華心裡有數,他對杜衡支援有限”是為了維持他的公正廉明的形象,但不表明別人就可以隨意欺負杜衡!彭雲楓的問題他也知道一點,原本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倒好,居然牽涉到了杜衡!

範建華“啪”地一拍桌子”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杜明,來我辦公室一趟。”

杜明是省委副祕書長,本不對口服務範建華,但杜明為人機靈,對範建華的心思揣摩得十分到位,範建華但凡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安排他具體負責。

京城,發改委辦公室,傅東來正在埋頭批閱檔案,電話響了。他正看得投入,懶得去接。只要鈴響五聲他不接起,外面的祕書就會接了。

五聲過後,祕書接了電話。片刻之後,祕書敲門進來:“傅主任,電話。”

傅東來一看祕書的表情就知道是重要電話,伸手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來了傅先先的充滿怒氣的聲音:“傅東來,你敢不接我電話,我恨你!”

祕書假裝沒聽見,趕緊關門走人。

傅東來沒辦法,放下檔案:“又怎麼了,先先,你好好地發什麼火?”

“我不婁火,我都快被人騎到頭上了,你說我怎麼能不發火?”傅先先快語如珠,給傅東來帶來了莫名的威壓。也是怪了,傅東來甚至不怕傅老爺子,但最奈何不了對他沒有一點好臉色的傅先先。

“到底怎麼了,說清楚一點。”

“我給彭祕書長送了一方硯臺,結果被人舉報說傅氏中藥行賄,還說硯臺是古硯,價值連城。我呸,我花了,曲元買的易硯,還價值連城了?傅東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被天澤市紀委叫去協助調杳了,我是把罪嫌疑人了,你的妹妹要被抓走了。”傅先先一股兒腦說了出來,也不講究什麼說話技巧,反正是想到說到,能讓傅東來聽明白就行了。

傅東來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的臉色由青轉黑,胸中怒火沖天,一個小小的天澤市紀委也敢栽贓陷害傅氏中藥他不管傅先先有沒有送給彭雲楓禮物,也不管到底送了多少錢的禮物,他要的就是以傅家的名頭,傅氏中藥在天澤,除了王者風之外,別人誰也不能碰上一根手指!

“我知道了!”傅東來怒氣衝衝地說了一聲,也不等傅先先再說什麼,扔了電話。他沉思片刻,心裡儘管也清楚應該是王者風的一個局,但聯想到王者風最近的處境,他就知道是王者風的反擊之道。

傅東來不怪王者風,怪只怪跟豬一樣蠢的皮不休!

他左思右想一番,拿起了電話……

第二天下午,省委書記辦公會再次召開,討論中青班人選問題。

一開會,範建華就先說了幾句題外話,指出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下,有些地市落後而保守,對外來的投資商有成見,對當前經濟發展的嚴峻形勢視而不見,一味地盯住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來放大,來滿足個人的權欲,這種不正之風一定要剎住,否則落後的地區,永遠摘不掉窮帽子。

杜總和張光仁面面相覷,不明白範書記怎麼一上來就火氣沖天,聽他的話裡所指,貧窮落後的地市,除了貝耳市和天澤市,還能有哪一個?

範建華也不解釋,隨即轉入了正題,也不講究轉承起合,上來就說:“年輕的同志應該發揚一下風格,因為年輕,他們以後的機會還很多,所以不急於非要上這一期中青班……馬囟同志,說說組織部的意見。”

馬囟一頭霧水,範書記突然就轉變了主意,明顯是要將王者風排除在外了,難道先前的暗示又作廢了,真是讓人傷腦筋。不領會領導意圖不行,但領導意圖變化太快了,怎麼領會?

讓馬囟沒想到的是,石鐵軍及時替他解了圍,石鐵軍插話說道:“我提供兩個人選,供同志們參考,一個是郎市副市長朱睿樂。朱睿樂同志今年弛年,正是年富力強的年齡,在郎市的口碑也不錯。另一個是天澤牟委書記陳潔雯……”

張光仁愣了一愣,好一個絕地大反擊,直接越過王者風又推出了陳潔雯,跳躍太快了!平心而論,陳潔雯各方面條件都適合,但問題是,陳潔雯年齡偏大,她上了中青班,畢業後難道要提副省長?資歷不夠。但不提副省長,讓她去人大、政協的話,還用上中青班?石省長是諷刺還是故意虛晃一槍,陳潔雯可不能算是青年了。

“潔雯同志年紀偏大了,不符合中青班的年齡要求,就算了。”範建華淡淡地擺了擺手。

在場幾位一下就明白了過來,石省長哪裡是提名陳潔雯,分明是暗示組織部不要再提名王者風。而範書記的積極迴應,也是透露了一個關鍵的資訊,省委書記和省長已經暗中達成了一致。

杜總在折江省多年了,一向認為折江省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這一次他算是真正的震驚了。他也猜到王者風肯定在暗中運作了什麼,但沒有想到事情發展之快,不但遠超了他的預期,還有了驚人的轉變一政治上的事情,還真是風雲變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妄下結論。

馬囟此時再不能領會領導意圖的話,就可以辭職回家了,他就立刻報上了組織部的名單:“水恆市委書記丁亥、單城市委書記王肖敏、下馬區委書記江天、牛城市長李陽、郎市副市長朱睿樂,以上五位同志經組織部認真考核,符合中組部要求。”

本來在馬囟的名單中,王者風排在第一位,他臨時取消了王者風的名字,補上了朱睿樂。以上五人,三個正廳,兩個副廳,而朱睿樂是五人之中唯一的一個副職副廳。

經過熱烈的討論,最後書記辦公會一致通過了決議,丁亥、王肖敏和朱睿樂上報到中組部,成為新一屆中青班學員。

至此,圍繞著王者風是去是留的中青班人選名單問題,塵埃落定,王者風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梅升率和張光仁以為會議開完了,正要聽取範書記的總結性發言,不料馬囟突然丟擲了臨時議題,劍鋒直指天澤市紀委書記皮不休!

形勢,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