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頭腦、良心與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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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頭腦、良心與底線
第202章頭腦、良心與底線
我伸出手來,碰到了身前的牆壁,嗯,很好,很硬,很冷--跟此刻的心情相當吻合。
我開始慢慢地向後退動身子,很慢很慢,沒有人察覺。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房間,可能是個會議室,現在屋子那頭依然在忙亂不休。
“水!快快!”
“這邊!輕點,扶著!”
“周書記--周書記--”
“好了應該沒事了,注意觀察。”
這一刻,沒有人理會我,大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剛剛甦醒過來的省委書記身上。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讓我清楚地意識到,我的所作所為顯得那麼無聊--哪怕是再暴烈再瘋狂的舉動,都完全沒有意義。
是的,沒有意義。
那就--再表演一次吧。
腳下慢慢挪動,我在丈量距離,差不多夠了吧,我想。然後我把手抬起來,直指前方。
再然後,發動了。
猛烈跑動起來,再一次用盡全力。我象一支離弦之箭,一顆出了膛的子彈(有這麼快的嗎?太誇張了吧,汗!),我全速撲向了--牆壁,象一列呼嘯而至的火車。
又是一聲悶響,又是一片驚呼。
仰天倒地!
速度相當快,牆壁相當結實,我的手抬得相當筆直。迎面疾撞的後果就是--我的手,斷了,斷得相當慘烈,相當徹底。
劇痛,直入骨髓。
昏迷。
再次醒轉時,已經躺在病**。
無法動彈。感覺不到痛楚,只有麻木,很麻很麻,麻到我的身子就象一塊木頭,好象根本不屬於自己。
又感覺象是一個夢魘--
“沈宜修!”身前一聲憤怒的呼喝,終於讓我瞭解到這不是一場夢,“為什麼要這麼幹?你的理智呢?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上官儀,發脾氣了。
“呃--”我試了試音,腦子雖然也有點麻,有點秀逗的味道,但是聲音好象還在。“為什麼要生氣?”我說,“我傷害到你了嗎?”
“對的,你傷害了很多人。”她的聲音很高,情緒非常激動,“那些愛你的人們,都會受傷害!你在逃避責任!”
我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說,“我已經瘋了--您也別跟一個瘋子計較那麼多,是吧?”多說了兩句,腦袋裡麻木感稍微減輕,話語逐漸流利起來,但是身子也跟著疼痛起來。
“你沒有發瘋,你很清醒,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上官儀說,“我曾經以為你的精神力很強大,意志也無比堅決,你不會這麼愚蠢,但是現在我很失望。”她的聲音真的相當失望,似乎想要哭泣。
“失望?嘿嘿。”我冷笑著說,“為什麼要失望?”我問她,“因為我再也不能做什麼了對嗎?什麼都沒有了是嗎?你們的努力都是白費心機對嗎?”
“是的,什麼都沒有了。”我輕輕地說,“哭泣吧,女神。”
事實上,我說的這句話,就是在那個夜晚,蘇靜美崩潰以前,她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臺詞。在我的小說裡,在我的腦海裡,在我的記憶裡,這句話如此深刻,永難磨滅。因為這句話,同樣讓我崩潰。
但是面前的這位女神沒有崩潰,也沒有哭泣,她依然在憤怒。“你很絕望我清楚。”她說,“但是為什麼要自殘?你不會還要自殺吧?”
“我不會自殺,從來沒想過。”我說。這一點我想自己有必要申明。“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我這個就是。其實死對於我來說確實是相當幸福的一件事,也很容易做到,不會太難的我知道。”我淡淡地說,“但我還是得苟且偷生,哪怕再痛苦再屈辱我也得努力堅持,我得活下去,我想看著蘇靜美出獄,看著她洗刷清白。”
“還有。”我說,“雲菲菲在我面前自殺,我沒有能力保護到她,其實那一刻,我也可以死了--但是沒有,因為我沒有權力這麼做。我的命是她給的,她犧牲自己的生命讓我活下來。”我的聲音很平靜。“自殺絕對是逃避是怯懦,我不想讓她再鄙視我,我不要這樣。”
“所以,我還要代表雲菲菲活著,直到看見那些罪人受到懲罰。”我說。“但是現在,我要的沒人給我,那麼我也不會給他們,什麼都不會給。”
我閉上了眼睛。
“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放棄!”上官儀的聲音也有點絕望,“現在這個局面,還能怎麼收拾?你告訴我!”
我不能告訴她。我正在努力跟疼痛作鬥爭--麻醉藥的效果即將過去,肢體漸漸甦醒,我的胳膊,巨痛難忍。
汗流滿面。這是一種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苦--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手臂已經結結實實地斷成了n截,而且再也無法復原。
“不行!”聽起來,上官儀著急了,“你必須轉院,在這裡,無法得到最好的治療!”
“別費這勁了--”我咬著牙,斷斷續續地說,“沒有意義,我不會--”
“那麼蘇靜美呢?”上官儀打斷了我的話,“對你來說,她也沒有意義?”她很焦躁。“她也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我的腦子裡崩地響了一聲,象斷了一根弦。“什麼?”我說。
“是的,就要死了,都會死的。”上官儀痛苦的聲音,“蘇靜美知道了你的情況。從昨天中午開始,她已經絕食,而且不停哭泣,她也會死,很快就會。”
眼前金星亂濺,我的身子驟然癱軟。是的,所有的堅持都沒有意義,哪怕我付出了全部。
我開始放聲號哭起來,無比淒厲。
身子很痛,但是這個不算什麼。我看見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在眼前飄飄落落,我的眼前,全是紅色的血。
“啊--”我象受傷的野獸一樣,不停嘶吼,不停號叫,我的世界,完全崩潰。
我的哭泣很鬱悶,根本沒有辦法排遣出淚水來,我不停地哀號,卻只能哭出我的血。
周圍的護士們尖叫起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是的,我的眼睛,我知道。
在泣血。
病房裡開始忙亂,好象大家都很緊張。她們覺得這個哭泣的男人很恐怖,她們害怕我會突然死亡。
會死的會死的,我想。蘇靜美會死,我也會死,我們的命,從來就是連在一起,脣齒相依,血肉相連,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整整一個晚上,沒有什麼能讓我停止號哭。
我也開始停止飲食,同時拒絕所有治療,我不再堅持自己的生命原則。
就讓我們死在一起,讓所有的故事都結束吧,不需要再掙扎,這是我們的命,註定的。
“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著有些傷心的雨,這是一個很在乎的我,和一個無所謂的結局……”
我坐在輪椅裡,在大樓最高的露臺上,靜靜地坐著。
“儀姐。”我喃喃地說,聲音很輕很細。事實上已經非常用力地在說,但是因為嗓子完全喑啞,而且身上乏力,音量沒辦法放得更大。
上官儀推我上來的,我說我想上來看看。
“你要說什麼?”她彎下了腰。
“哪邊是南方?”我說,“我要朝著那邊。”
我的心願,能夠被完成的並不多。這一個應該很現實,能夠馬上就被實現。是的,彌留之際,我要朝著那個方向--碧海的方向,蘇靜美的方向,愛的方向。
好象已經是春天,天上飄著毛毛細雨,沾溼了我的頭髮。空氣中也有種清新的味道,我用力呼吸幾口,感覺很舒服--這樣的呼吸,對我來說,不會有太多次數了。歪在輪椅裡,我心裡想著這個。在下一時刻,生命就會結束,呼吸就會停止。我肯定。
“再也不知道你的訊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祕密,只有那熟悉的往事,只有那陌生的你……
“誰在放音樂?”我又問。
“長川的群眾們又打算為你請願了。”上官儀說,她的聲音恢復了淡漠,“下面那邊廣場上,他們正在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