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30 賄市

30 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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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賄市

30 賄市 官場豔遇 青豆

一束束的陽光漸漸清晰起來,不斷地驅散著園林裡飄渺的晨霧。鳥兒叫了,城市醒了,賓館牆外充滿了行人的喧鬧和機車的轟鳴。

錢裡厚像平時那樣準時地起了床,然後穿了一身運動服裝跑到賓館後面的松樹林裡晨練。

大概是昨天夜裡的酒喝多了吧,大多數客人還在夢鄉里遨遊。

清靜無比的環境給了他非常愉快的感覺。長途跋涉之後,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疲勞。

一番狂跑之後,他開始做著整理運動。

這時,他看到林子裡開始出現了一些弄槍耍劍的人。賓館大樓的後門敞開了,打著呵欠伸展著腿腳的人慢慢走向了樹林,剛才的靜謐的氣氛被破壞了,錢裡厚掃興地踱起了回房的步子。

賓館門廳處,服務員正在向參加文化節的人發放早餐票。錢裡厚走到前邊,掏出房間鑰匙卡換了一張紅色的餐票。

他正要轉身返回房間,一個苗條的身影突然在他眼前閃了一下。

喂?紅葉小姐。他立刻喊了一聲。

苗條的身影在他的喊聲中迴轉過來。她衝著錢裡厚嗔怪地看了一眼,問:薛先生,你怎麼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的資訊渠道是四通八達的。錢裡厚笑了笑:紅葉,跟我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你怎麼知道我願不願意跟你走?我要是拒絕了你呢?

我知道你不會的,走吧!

就這樣,紅葉雖然不是特別情願卻又顯得毫無選擇地上了錢裡厚的賊船。

歡快的嗩吶聲中,身著滿族服裝的群眾熱烈地開始了大型秧歌表演。

周圍,觀眾如潮。

秧歌隊表演的正面,擺了一趟桌椅,桌面上鋪了桌布,放了茶杯。

李處長從轎車裡鑽出來,剛愎自用地走上了看臺。

秧歌表演活動的組織者趕快過來迎接:喲,處長,你怎麼來了?

李處長毫無興致地說:嗯,來了一個重要人物,要看秧歌,我就得陪呀!

重要人物還有願意看秧歌的?哪兒來的?

其實,他就是個普通遊客。咱們領導神經過敏,老以為他身上有多少錢呢!李處長看了看周圍的空座位,討好地向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哎哎,讓大家都上來坐嘛。

組織者一邊倒水,一邊招呼站在旁邊的人:處長讓你們坐這兒,都上來吧。接著,他感慨地說:咱們鎖陽啊,窮怕了,見了錢就想抓,難為當領導的了。

李處長拿出手機,按了幾個號碼。

紅葉的手機響了。

此時,她正與錢裡厚坐在轎車裡。

紅葉接電話:喂,是李處長嗎?

李處長:薛先生在什麼地方?

紅葉:在車上。……呃,剛才我們去了鎖陽城舊址,耽誤了一會兒。

李處長:告訴薛先生,秧歌表演已經開始了。

紅葉:好,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紅葉收起手機,無精打彩地仰在靠背上。

錢裡厚注意地觀看著紅葉那張美麗的面孔。

幻覺中,素紅的面孔再現,兩條長長的髮辮搭在了前胸。

幻覺消失。現實中的紅葉困得眯上了眼睛。

錢裡厚自覺失態。搖了搖頭,把臉轉向窗外。

窗外的一側是鎖陽北山。暖暖的秋陽下,山上林木蔥蘢,一派恬靜的秋日美景。

窗子的另一側,卻是鱗次櫛比一片片民宅。

看到這兒,錢裡厚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錢裡厚走下車,瀏覽著眼前這片城鄉結合處的景色,然後又讓紅葉拿出了車子裡面的一個公文包。

公文包裡的一張圖紙被展開了。

這兒是不是叫北山路?錢裡厚轉過臉來,看了看冷淡無比的紅葉,問道。

嗯。紅葉乏味地應了一聲。

錢裡厚立刻拿出手機,要了一個電話。

喂,招商局嗎?我是來投資的外商,請問北山路的25號地段有沒有人中標?

你說的是25號,早就被兩位高幹子弟抓在手裡了。

聽到這兒,錢裡厚氣得翻白著眼珠兒:既然那樣,你們為什麼還要在招商專案表裡公示,讓我們投標?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泡”人啊?

電話裡開始解釋。錢裡厚聽了一半,不耐煩地說:請問,這片地落到了誰的手裡?他的標的是多少?能公開一下嗎?

電話裡又開始了一陣難以讓人信服的解釋。

錢裡厚氣得將手機一關:哼,騾子賣了個驢價錢,這筆交易的回扣起碼得十萬以上!

紅葉不解地說:你說啥?

錢裡厚搖了搖頭:你們這兒的招標市場啊,乾脆改叫賄賂市場得了!

紅葉聽後,濛濛的不知道說什麼。

車內的空氣顯得很尷尬。

車子重新啟動。錢裡厚拿起了招商專案表,又拿出厚厚的鎖陽市電話號碼本,不時地打聽著一些企業的位置。

紅葉一邊回答著他的問話,一邊著急地說:薛先生,李處長還等你看秧歌表演哪!

錢裡厚說了個“不急”,然後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師傅,往左拐,去青春路----重化機械廠。

重化機械廠?紅葉聽到這兒禁不住一楞:薛先生,你去那兒幹什麼?

這個廠子要賣。我去考察一下。

紅葉恍然大悟:薛先生,你根本就不是觀光客,你是個大老闆。

錢裡厚不加否認地點了點頭,然後問紅葉:這個廠子怎麼樣?

紅葉一臉愁容:別提了。去年,薛副總裁在廠子試製了一種新裝置,沒想到,試車時出了岔子。廠子一直緩不過勁兒來。

薛副總裁?錢裡厚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是啊,他叫薛劍華。原來在這個廠子當廠長。現在是“東北公司”的副總裁了。

錢裡厚緊接著追問了一句:那麼說,這個廠子是讓他給搞“黃”了?

倒不能那麼說。可是,工人們對他意見很大。我爸爸媽媽都在這個廠子上班。現在,失業在家,一分錢也不給開。多虧中央給了那筆補助金救了大家的命。

聽到這兒,錢裡厚的臉上泛出了無比興奮的神情:紅葉,咱們今天好好看一看這個廠子。等我把它買下來,第一件事就是讓你爸爸媽媽上班。

你買?

紅葉像不認識他似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買。

你、你、你有那麼多錢?

不就是兩個億嘛。再多一個億我也能拿得出來。

車子“哽騰”一震。大吃了一驚的司機吐了吐舌頭:薛先生,你是個億萬富翁,是個大富豪啊!

錢裡厚立刻將手指封在了嘴邊“噓”了一聲:師傅,請為我保密。

接著,他拍了拍身邊紅葉的肩膀:將來,你就辭去現在的工作,協助我管理這個廠子。怎麼樣?

紅葉像是被突來的雷聲震撼了,驚訝地張大了的嘴。

秧歌表演正在進行。

看臺上坐滿了人。

錢裡厚走上看臺,只剩下窄窄的一個小座位。

李處長傲慢地連站也沒站起來,只說了個“薛先生,請坐”。

錢裡厚不卑不亢地坐下來。

李處長解釋說:薛先生,我們主任去接待投資商了。只好由我來陪你。

錢裡厚心中不滿,臉上卻裝出不介意的樣子:我並沒要求你們陪我;呃,如果你有事,也可以回去。

李處長不好意思地說:哪裡哪裡,我不能失職啊!

錢裡厚鐵青了臉,開始觀看秧歌表演。

這時,李處長卻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廣場上停著轎車,便點燃了一支菸,一邊抽一邊走了過去。

坐在車裡的紅葉下車迎接李處長。

李處長悄悄問紅葉:你們真的去了鎖陽古城舊址?

紅葉說:是啊。

李處長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走了這麼半天,他沒對你提什麼要求吧?

紅葉對這句話非常反感:處長,你說什麼?

李處長自覺失言,急忙把話題轉了彎:我是說,他……好象是不高興。我以為你哪兒得罪他了。

紅葉掃興地搖了搖頭:誰知道他的事?

李處長又小聲地問紅葉:你看,他的做派象個企業家嗎?

紅葉又把目光投向錢裡厚。

此時的錢裡厚坐不住了。他從身邊的小兜裡掏出小型攝影機,開始為表演者們錄象。

為了換角度,錢裡厚走下了看臺,靠近表演者,變換各種方位拍攝。

看到這兒,李處長一副嘲諷的表情。

紅葉眯起雙眼,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鑼鼓點兒突然加快了節奏,預示著秧歌表演進入了尾聲。

秧歌隊慢慢地集中起來,向看臺上的領導和觀眾們致意。

看臺上的領導和觀眾們鼓掌。

此時,錢裡厚的攝像機裡搖過了一張張生動的臉……

突然,素紅的那張臉浮現在攝像機的鏡頭裡──

她隨著鑼鼓的節拍,在嗩吶笙篁奏出的音樂裡手執香扇婷婷婀娜地趨步閃躍,翩翩舞蹈;雖然上了一把年紀,然而略經化妝,仍然顯出當年那種動人的花容月貌……

錢裡厚猛然一驚,抓著攝像機的手鬆開了。

攝像機吊在了他的脖子上;錄影帶仍然在機器裡不停地轉動著……

賓館房間裡。

錢裡厚正在盯著一份大幅圖紙觀看著。

圖紙上面標著:鎖陽重化機械廠廠區示意圖。

旁邊的紅葉把手機遞過來,說:薛先生,張董事長的電話通了。

錢裡厚一臉沉重的表情。

喂,大哥。上午的洽談會怎麼樣?

都是老專案的簽字儀式,新談成的專案還沒有看到。

你注意到沒有,他們要賣重化機械廠?

你有想法?

我要買!

喲,老弟,氣魄夠大的!

大哥,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商量一下。

好的。我找好了一個餐廳。一會兒你們都過來。嗯,順便,把你那位新招聘的祕書也帶來,讓我們哥們兒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