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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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傷疤
到醫院三個小時後,我用32萬換了一紙手術通知書,手術安排在明天早上八點,手術時間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把所有安排好,已經是凌晨一點,金英雲被我趕回家去,他明天還有課,不能耽誤他的時間。
我跟陳思善聯絡過,取消了明天的行程,推後一天。她以為我出了什麼事,非要來找我,我只能騙她說我要帶一個外地朋友去玩。她一開始不相信,拉鋸戰一直到兩點多,她困得不行,才勉強答應了。
醫護人員要在四點的時候開始準備手術,我提前得到醫生允許進病房半個小時。以白色為基調的病房裡,輕響著心電監護儀單調而緩慢的“滴……滴……”聲。剛在爸爸床前坐下,我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爸爸,你把我生得那麼愛哭,怎麼辦,你要是也離開我……我肯定會哭死的……所以啊,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一定要……為了我啊,為了我們的家啊……一定要活下來……再過幾天,我23歲生日,你不能不陪我啊。我們要一起回家,和媽媽晟真一起過……”我握住爸爸稍涼的手,眼淚模糊了爸爸蒼白的臉龐,幾次哽咽地說不出聲。
自從爸爸回了家鄉,我只和他見過兩次,每日每日都只是靠通話來確認他生活。只要他說他很好,我就信了,那時候光是王梓一個就足夠我擔心,我自欺欺人地希望,身邊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可是身為人父。即使過得不好,也不會跟兒子說半句。爸爸還是不惑之年,卻滄桑得如花甲老人,這銀髮蒼蒼,全是因為我。我第一次和曹圭賢糾纏,白了他兩鬢,我第二次和曹圭賢糾纏,白了他一頭。
“呼……呼……”因為心臟功能衰弱,爸爸必須帶上呼吸機,呼吸聲重重的敲在我心上。
在我允許逗留的時間裡。爸爸都沒醒。醫生解釋這是因為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又注射過量的強心針,爸爸的心肌被過度強制活動,即使搶救過,暫時還會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已經算脫離了危險期。
時間剛到。幾名醫護人員便進來。把我推出去。我站在緊閉的門前,靜靜聽著裡面的聲響,第一次虔誠地向佛祈禱。
只要爸爸沒事。我願意吃一輩子齋,每週都去給佛祖添香油!哪怕要跟殷十娘為哪吒建金身一樣,我也願意!
夜晚的醫院總是寂靜得恐怖,我看看牆上的時鐘滴塔滴塔走,已經快五點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單純是碰運氣走下樓,竟真的看見曹圭賢的車還在。
既然我大張旗鼓說要還他錢,現在又用了,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要跟他解釋清楚。他的車燈一直亮著,我走到駕駛室的時候,他半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閉目養神。我舉起手準備要敲窗,他像是感應到一樣突然撐開眼,殺氣重重地注視著前方的擋風玻璃,嚇得我猛地彈開兩步,結果就撞上旁邊的車。
“嗶嗶嗶嗶——”刺耳的警報聲即刻響起。
最後還是曹圭賢出面幫我解圍,才洗脫了偷車的嫌疑。
附近也沒什麼地方適合談事情,我們還是回到他的車上。一上車就能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剛才來之前因為太緊張太害怕,整個腦袋都是空的,可是上車之後,跳得彌亂的心臟,漸漸找回正常的節奏,臉上也慢慢回了溫度。甚至還能清醒思考,不再那麼慌張,看來全是這個花香的功勞啊。
話說曹圭賢的古龍水似乎也是茉莉花香味,沒想到他也這麼喜歡茉莉花,以為他會偏向更男性化的香水。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長長撥出,哈,還是茉莉花香最能讓人放鬆。
曹圭賢關上車門,隨意地把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食指上有一圈銀光,在昏黃的車燈下顯得醒目,竟然是我和曹圭賢的那枚對戒!我像是胸口被箭刺中那樣,胸口滾燙的痛,手緊緊抓住領口,抓住領口下戒指。可是那些記憶、那些感情抓得越緊,從指間流走得越快。
“你怎麼了?胸口疼?”他有點驚慌地湊過來,雙手緊張地握住我的肩頭,略顯憔悴的臉上毫不掩飾他的擔心。
看著他離我不足二十釐米遠的臉,心痛的程度莫名又加重了幾分,眉間緊緊皺起也不能緩解胸口上的刺痛。
那琥珀色的眼睛曾經只看著我一人,只會寵溺地包容我一切。那上薄下厚的性感嘴脣曾經只為我翹起,呢喃著他愛我,訴說著要和我一輩子的諾言,死也不要分開。那寬厚溫暖的手曾經只擁著我的肩,那溫暖的懷抱曾經只專屬於我,那個叫曹圭賢的人,曾經只愛一個叫李晟敏的人。
往事像霧氣慢慢浮上我眼前,青澀的、甜蜜的、幸福的、痛苦的,我們一起走過的日日夜夜,最後也如霧氣般消失不見,現在只剩下如此沉重的回憶在我心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熟悉的他以陌生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每一句關心都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將我割成碎片,撕開原本已經快要癒合的傷疤。
他眉間的皺紋更深,我突然想起他這一整晚都在這裡,都在等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既然對我沒感覺,既然已經有了金厲旭,為什麼還要用溫柔來傷害我!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一時激動心裡話脫口而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不解地歪著頭。
果然在荷爾蒙驅動下說的甜言蜜語,說的錚錚誓言,都不是真心的,都是虛假的,不然怎麼此時此刻我會如此心痛,卻只得到對方一臉疑惑。
愛太容易說出口,沒有經過心臟的考慮。就也得不到心臟的記憶。
我抬手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然後從領口抽出一條紅繩,上面掛著同樣刻畫著茉莉花紋的戒指。當時以為留著這戒指是為了督促自己,提醒自己要恨曹圭賢,時間久了,當初矇蔽自
己心的謊言散去,才發現其實自己是想留下和曹圭賢最後一點回憶。
這是我們最後一點共同回憶,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點證明,這是他給我的唯一留念。
“你為什麼還戴著它?難道你不知道它是我和曹圭賢的對戒嗎?他向我求婚的戒指。”我揪著胸口,呼吸越發困難。可我還要說。我要聽到他的回答。
他有點慌張地連眨幾下眼,鬆開我的肩膀退回位子上,左手微微發抖地握住右手那枚戒指,“我。我不……知道。我知道……”
“那到底是為什麼?!你不是他。你已經奪走了他的一切,為什麼還要把這戒指……”我不顧形象地大喊,發瘋地揮著手。
“……我能說我覺得它好看所以一直戴著嗎?”他揚起一抹苦笑。可是故意要避開我目光的眼睛裡閃爍著亮光。
我誇張的動作瞬間被凍結,急躁的心情像是扔進一塊燒紅的鐵丟進冷水裡,“滋滋滋”作響後,一切熱度消失殆盡。
“呵呵……自欺欺人還是你厲害,我這三年都沒把自己磨練得牙尖嘴利……我認輸了……”我無力地翹起嘴角,忽的眼前一黑,意識瞬間斷開。
好像只是過了幾秒鐘,寒冷的意識像灌水一樣猛地灌進腦袋,我掙扎地撐開眼,還是昏黃的燈光,還是那瓶寶藍色的車座香水。
“醒了?”曹圭賢略顯高興地說:“剛才你可能悶著了,我開了窗吹吹,你若是覺得冷,我再關上。”
“沒事。”我擺擺手,不知道是不是整個人像手機斷了電冷靜過,再開機快取多了些,想法也寬闊多,沒那麼容易鑽進牛角尖。
免得又被扯開話題,我馬上坐直身體,開門見山地說:“我現在沒錢還你了,那五十萬算我借你的?”
他很爽快地點點頭,“我本來就是借給你的,不是不用還啊。”他在“借”字上加重力度,我被堵得啞口無言。他又繼續說:“如果你那麼擔心別人誤會,可以打借條,不過我這裡只有筆沒有紙。”
我撇撇嘴,後悔沒在那市儈醫生裡拿張紙。
“我也沒,啊!”我忽然靈光一閃,拉開外套拉鍊,指了指裡面的白色襯衫:“這可以不?”
“隨便,你喜歡。”曹圭賢聳聳肩,嘴角隱隱藏著笑。
這傢伙,拿我的話回擊我是吧!
我氣得頭腦發熱,完全不管我襯衫裡面沒有汗衫,更加不管這擋風玻璃外還有路人經過,直接就動起手脫衣服。三兩下就脫個精光,豪氣地一把甩給曹圭賢,結果窗外的冷風一吹,渾身雞皮疙瘩搶著要掙脫外皮。
“哈秋!”我抱著光膀子狠狠打了個噴嚏。
“哈哈,先把我的毛衣穿上吧,光穿外套也不夠暖和。”曹圭賢把自己的毛衣脫下來塞到我手上,自己內搭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汗衫也不管,直接套回外套就算了。
“可是哈秋!”我本想推辭,結果第二個噴嚏緊接而來,我忙不迭套上他的毛衣。毛衣上還有他的溫度,他的味道,穿在身上暖暖的,“啊……得救了!來,給本大爺寫!”
我精神一上來,馬上搶過曹圭賢手中的筆和紙,在白襯衫上大筆揮毫。
我不消一分鐘就寫完,連連感嘆自己的字寫得多麼有藝術感,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再遞給曹圭賢簽名。
他拿著襯衫雙手舉了起來,嘴角翹得高高的,長長的睫毛落下的陰影蓋住了他的眼神。
“很好。”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有木有人發現,這裡面的時間快和現實世界接軌啦,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