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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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約定
冬雨綿綿，寒風刺骨，瑟瑟交纏如河流在我心裡流淌。送王梓走完最後一程，我忽然覺得眼前的世界灰成一片，沒有天真的以為希望在明天，絕望總會比希望多一次。從前埋下的禍根，你不會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爆發，也不知道他會延續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原來積下那麼多孽障。
站在綿綿細雨裡，頭髮粘成條貼在臉上。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很想聽到爸爸的聲音，可是號碼撥了幾遍也沒人接，機械的女聲一遍遍重複“暫時無人接聽”。這寒冬臘月，爸爸應該不會在田裡耕作吧，對了，可能去了叔伯家小喝幾杯，他以前就常說起留在村裡的叔伯。
“我們回去吧。”忽然頭頂的雨停了，身邊多了一個黑色身影，他抱住我手臂把我收進懷裡。
溫暖的依靠，安穩的依靠，現在我身邊只剩下金英雲了。若是我穿越回去跟高畢業的我說，你的未來將會與金英雲相依偎。我估計不管眼前的人是否真的跟我一模一樣，瘋一個，直接拍死了算。
金英雲現在已經是副教授，可能明年初就能當上全校最年輕的教授。他默默陪在我身邊，默默地為自己的目標奮鬥，不驕不傲，不卑不亢。有時候看到他備課的樣，我不自覺感嘆他比從前那個動不動就舉起拳頭的金英雲沉穩了許多，但是他馬上又會因為剪錯一片玫瑰花葉而失落懊惱半天。即使表面改變了，內心還是改不過來。
時間眨眼而過，很多事我都看透，這兩年多，只面不見曹圭賢，我對他的怨恨，也淡了。他是我錯過的童話，註定無法在現實裡共赴未來。逝者已逝，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王梓常說：“又不是一命換一命的年代，活著的活著就好。”
對生死看淡了，人也不至於活得累。
“在想什麼？”他摟緊我，存在的實感只有他能給我。
我低笑搖搖頭，把腦海裡的胡思亂想搖散，“回去吧，你的寶貝該澆水了。”
再見了，王梓，你的未來，我會替你走完。
回家上，我還是讓金英雲多捎了一箱啤酒。
“你知道嗎，王梓居然一滴酒都沒沾過。他說這輩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嘗過人間凶器酒是什麼味道的……”喝完第二瓶，我已經有點微醉，口齒不清的，可是還有很多話沒說完，我還有很多話沒跟王梓說。
其實酒一點都不好喝，可是為什麼人總喜歡買醉？因為買醉能買一個胡鬧的藉口，一個說真心話的機會。我喝醉了，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才會酒後吐真言。其實就算喝醉了，人的精神還是清醒的，只是理智會被感性壓抑，行動更靠近感性。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跟個初中生一樣，小白臉……嗯？我怎麼，怎麼呵呵……”我慌亂地抹著臉上流過的冰涼，強裝的笑容快要崩潰。說好不哭的，我跟王梓拉勾勾約定了，不會哭的……
金英雲走到我背後，輕輕抱住我，“你把我當作一堵牆就好。”
他總會用各種溫柔的方式保護我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和倔強，我想不懂他為什麼會為我付出那麼多。我緊緊閉上眼，身體放鬆地向後靠，仰起頭由著眼淚在我臉上肆虐，繃緊的喉結髮出一聲聲抽泣。
“求你，不要離開我……絕對不要……我會承受不了……”
“嗯！只要你不嫌我煩……”
醒來的時候，我被圈在金英雲的懷裡，在他的**，他的房間裡。
我僵直了身體，但是又不敢亂動怕會吵醒他，那得多尷尬啊！我努力轉動宿醉的腦袋，可是記憶斷在我求他別離開那一幕，後面的完全斷片了。我左看右瞟，兩個人的衣服一件不少全在身上，應該沒發生什麼不可挽救的事情。
唉，酒精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那句求他別離開的確是真心話，但是真的說出來之後，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了啊！我並沒有打算接受他，只是覺得，有他在身邊很安穩，很擔心萬一哪天他因為喜歡上別人而離開我，所以就藉著酒勁什麼都說了。
想了一會兒，金英雲忽然動了動，我趕緊閉上眼裝作還沒醒。他的呼吸輕輕靠近，熱乎乎的氣體掃在臉上，我控制不住地臉上發燙。
“撲哧……醒了就別裝睡了，起來洗刷吧，我有事跟你聊聊。”金英雲失笑一聲，拉著我的手臂把我從**拽了起來。
為什麼他不覺得尷尬？酒後抱在一起睡，而且還是發生在我們這種關係不清不白的人身上，為什麼只有我覺得很尷尬！明明我裝睡得很完美，只要大家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可以跟以前一樣相處。為什麼要戳穿我，知道我一個人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背後總有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睛緊盯，有多煩惱多懊惱嗎？！
“呸！”吐出嘴裡的泡沫，咕嚕咕嚕過了一杯水，創記錄地花了十分鐘刷完牙，那就再花十分鐘洗臉吧。
可是不管我花多久時間，我還是坐到了金英雲對面，一起吃飯。
正埋頭暴風吸入，忽然碗邊多了一份招聘資訊，我連飯都沒來得及嚥下，張著滿嘴的白米飯看向金英雲。他雙手相疊，手肘撐在飯桌上，沒動過碗筷，看到我狼狽的樣，有點鄙夷地指了指自己的右嘴角。
我馬上反應過來，衣袖一抹，乾淨了。
“唉，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呢？”他無奈地搖搖頭，可是嘴角藏不住笑。
我驚了一下，嘴角抽搐，心想，我沒逼你喜歡我啊。
“這是本市電視臺的應屆畢業生招聘資訊，我幫你報名了，明天第一輪筆試。考試範圍我已經整理好，釘在一起，不過大部分也是你那些教
材的內容，你有上課的應該都會做的。”
我另一邊嘴角抽搐，怎麼說得跟任課老師一樣，一到考試就說，你認真上了我的課你就會考試，考試內容我都在課上講過。果然當了兩年教師，染了壞毛病。
“可是我沒有任何實習經歷，簡歷根本拿不出手，還是算了吧。”我強嚥下嘴裡的飯，對這個考試沒什麼信心。別人去各種大小媒體實習的時候，我都陪在了王梓身邊，根本沒有任何實踐經歷。
我把資訊推回去，金英雲臉上頓時晴轉陰，表情嚴肅地跟系主任講就業前景一樣，“你是打算一輩躲在這裡嗎？我是不介意養你，但是你真的想就這樣浪費你的生命？這麼珍貴的生命，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
我懂他的意思，可是我不想再受他恩惠，我想靠自己。
僵持了一會兒，還是他先拉下臉，語氣軟了很多：“我知道你又在想報答我的事了。我這次只是無意看到這個資訊，因為截止時間就到了，所以沒跟你商量就幫你報名。我絕對沒有拉什麼關係，也沒給你鋪什麼的。再說，你昨晚做的事已經很夠了，不用再想報答我。”
什麼？我昨晚做了什麼？！
下節預告：溫柔
他溫柔，我逃不走。
才離開沒多久就開始，擔心今天的你過得好不好，整個畫面都是你，想你想得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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