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的奇特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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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的奇特友誼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臘月下旬。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周府上上下下也都忙著打掃庭院、置辦年貨。周天濟也因為年關將至商務繁忙，每天都要到周家會館處理公務，忙得是早出晚歸，基本很難看到人影。
而這時候最閒的就是林子衿。林子衿的小學堂已經暫停授課，她又因為擔心打擾到周天濟辦公而不願跟著他去會館，就只好每天看看書、做做香囊打發時間。楚紅袖倒是隔三差五地到竹園來看看她，但因為楚紅袖竟然比她還寡言，所以大部分時間她們二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不過林子衿心裡明白楚紅袖是典型的面冷心熱，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無聊，想陪她解悶才過來的。林子衿從心裡喜歡這個冷美人，楚紅袖也覺得和林子衿甚是投緣，二人關係發展迅速，已經開始以姐妹相稱了，而楚紅袖的話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這日，剛到酉時，楚紅袖又來到了林子衿的竹園，但這回是周榮晨與她一起來的。周榮晨一進入房間，就拿起桌上的茶壺自顧自地到了一杯，喝將起來。一杯茶水剛一下肚，他就叫嚷道：“你這茶怎麼是冷的？這天寒地凍的，再喝了你這冷茶，難不成要把人給活活凍死啊？！”
林子衿白他一眼道：“小玲已經在燒水了。誰叫你這大少爺問也不問一聲，進門來拿著就喝，我想阻止你已經來不及了。”
周榮晨不顧楚紅袖滿臉的不自在，厚著臉皮緊貼著她坐下後，對著林子衿抱怨道：“這還不是都怪大哥。他簡直把我當鐵人用！我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米都未打牙，一直被他支使著做著做那，而他自己倒好，放著一堆公務給我，他卻跑去會什麼朋友，害的我累得都快虛脫了！”
林子衿吩咐沏完熱茶的小玲再拿些糕點過來，轉而問周榮晨道：“天濟要去會朋友嗎？”
周榮晨不待小玲將糕點擺好，直接拿過一盤抱在懷裡，一邊大口吃著一邊道：“其實大哥去會的這朋友你也認識，還不就是怪胎賀子軒和他那個不男不女的小跟班賀文心嘛。”嘴裡裝得太滿，有點咽不下去，他接過楚紅袖遞過來的熱茶，仰脖一飲而盡。
林子衿聞聽開心道：“你是說文心他們來了？太好了，好久不見，我還真的挺想她的！”
周榮晨翻翻白眼，叫道：“天，那個小鬼有什麼好想的？煩都快被她給煩死了！也只有賀子軒那個怪胎才能受得了她！”
一旁的楚紅袖不贊同道：“也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啦，文心她天性活潑，有時候是有些頑皮，但卻可愛的緊啊。”
周榮晨繼續吐糟道：“她那樣子哪能叫可愛？我看是瘋瘋癲癲還差不多！我看啊，再過不了幾日，賀子軒就會徹底受不了她，讓她滾蛋了！”想想，還是他的紅袖文文靜靜、惹人憐愛！周榮晨滿足地看一眼楚紅袖，卻見她面色尷尬地看著房門外。周榮晨奇怪地順著她的目光向房門看去，卻看到此時最不應該出現的兩個人，正直直地站在那裡！
賀文心依然是一身男裝打扮，此時她正神情怪異地站在林子衿房門口，站在她身側的賀子軒鳳眼冷冷地盯著周榮晨，而周天濟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站在他們二人身後。
周榮晨萬分懊惱，直怪自己剛才只顧著猛吃海聊，過於放鬆，才沒發覺有人接近，虧了自己還是北武林第一高手！看著賀子軒的眼神，他只覺得頭皮發麻！要知道，惹了閻王還好辦，但惹了“千眼神佛”，那可是死無
葬身之地啊！
林子衿見眾人全僵著不動，場面頗為尷尬，便忙滿臉笑容打圓場道：“文心、子軒，你們來了！快進屋裡來，外邊天冷，小心凍著。”又對著周天濟道：“文心和子軒到京城來，你怎麼也不事先知會我一聲？”
周天濟繞過依然站著不動的賀文心和賀子軒，自行進入屋內，坐在林子衿旁邊的椅子上，笑看她一眼，道：“他們今天中午剛到，本來是想明天再過來的，但是文心吵著要見你，我就先讓他們在會館洗漱一下，再馬上過來。”
這時，賀子軒已經拉著賀文心進屋。二人挨著坐在林子衿旁邊的小几上，正對著周榮晨和楚紅袖。
周榮晨尷尬地陪著笑臉道：“嘖，你們來都來了，怎麼還偷偷摸摸的啊？我剛才是開玩笑，是開玩笑的啦。”說完，眼帶求救的看著楚紅袖，楚紅袖卻白他一臉，將臉側開，那意思分明是讓他自己的漏子自己補。唉，連親密愛人都棄他於不顧，周榮晨好生委屈，他可憐兮兮地又看著林子衿，指望自己的未來嫂嫂能夠幫幫他這個可憐人兒。
林子衿也正愁著怎麼化解尷尬，接收到周榮晨的求救眼神狠瞪他一眼後，轉臉笑著將糕點和熱茶端到賀文心跟前，親熱道：“文心現在肯定也餓壞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點心，你先吃一些墊一下肚子吧。”
賀文心這才回過神來，她沒拿糕點，只是對林子衿擠出一抹笑容道：“謝謝林姐姐。”轉頭拽著一旁看著她的賀子軒，問出她剛才一直在努力思考的問題：“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討厭？你是不是很煩我？你會想要趕我走嗎？”
賀子軒聞聽一記冷眼射向周榮晨，使得周榮晨滿身雞皮疙瘩，他低頭看著賀文心的眼睛道：“你別想太多了，大哥怎會趕你走呢？”
賀文心還是有疑慮：“可是，你不覺得我很討厭嗎？”
賀子軒寵溺地輕撫她頭道：“怎麼會，你天真活潑，讓人喜歡還來不及，怎會討厭你？”
賀文心抓住他剛才話中的重點，急急問道：“這麼說，大哥是喜歡文心嘍？”
雖然明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支著耳朵等他的答案，也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話一旦說出口將意味著什麼，但賀子軒此刻只想解除賀文心的擔憂，他微微一笑，捏捏賀文心圓鼓鼓的紅臉蛋，輕聲道：“喜歡。”
明顯的悶笑聲從旁邊傳來，賀子軒冷冷掃視眾人一圈，成功地使大家收起爆笑的表情。
一句輕柔的“喜歡”，使得賀文心頓時心花怒放。她開心地搖著賀子軒的衣袖，連聲歡呼道：“大哥說喜歡文心呢，大哥真的說喜歡文心呢！”然後她雙手捧著賀子軒的的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小臉嚴肅道：“大哥，文心也喜歡大哥！”信誓旦旦的樣子，惹得賀子軒不由得滿臉溫柔，而林子衿、周天濟、周榮晨、楚紅袖四人，則再也忍不住，全都大笑出聲！
眾人的大笑聲使賀文心猛然回神，她意識到剛才自己言行孟浪，連忙正襟危坐，滿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尷尬表情，一張俏臉上的顏色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賀子軒也不理會，等到眾人笑聲暫歇，他將一盤糕點推到賀文心跟前，低聲道：“你也餓了一天了，快吃吧。”
賀文心乖乖地拿過糕點吃將起來。
見到已經沒什麼好戲可看，周天濟壓下心中的遺憾，對賀子軒道：“我已命人在昊日院準備晚膳
給你和文心接風，估計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就一起去昊日院吧。”
這樣，六人一起來到昊日院，大廳中的巨大八仙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豐盛的酒菜。
分賓主落座後，三個男人便一邊寒暄敘話，一邊飲酒吃菜。
三個女人中，林子衿和楚紅袖本就寡言，有因著淑女儀態，只是吃著，並不多言。而那個賀文心，許是從天津到京城，一路勞頓、沒有吃好，又仗著一身男子裝束的掩護，所以，從一坐下來，便敞開肚子狼吞虎嚥起來，根本無暇說話。
一陣風捲殘雲過後，賀文心把筷子一放，宣佈道：“我吃完了，林姐姐、楚姐姐，你們也吃完了嗎？”
三個男人扭頭看著身邊的佳人，佳人均報以微笑，林子衿道：“我們也吃完了。不如我和紅袖、文心到竹園裡說話，你們就在這裡繼續飲酒？”
周天濟笑著對她道：“好。”
林子衿吩咐下人換了一席下酒的新菜，便領著二位嬌客回到竹園。
周榮晨對著三人的背影，嘖嘖道：“嘖，大哥，我看子衿越來越有周家當家主母的風範了！”
周天濟斜睨他一眼，諷刺道：“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痛，剛逃過一劫，又要跑過來招惹我。”
周榮晨心虛地瞄了一眼賀子軒，滿臉委屈道：“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大哥你不必這麼對我吧？！再說，我打心眼裡很是欽佩子衿的，所以我一直都鼓勵紅袖跟大嫂多多來往，一方面多跟大嫂學習學習，另一方面也好儘快增進她們妯娌二人之間的感情嘛。”
聽著周榮晨越說越不像話，周天濟劍眉一蹙，冷聲道：“榮晨，你的話也未免太多了吧？”
賀子軒也趁機挖苦周榮晨道：“何時榮晨大少爺也變得這麼呱噪了？活像個多嘴多舌的女人家似的。”
周榮晨想也沒想，順嘴回道：“我像個女人家怎麼了？總比你家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強！”話甫一出口，他便連忙捂嘴住聲，心中大叫不妙，心虛地瞄著賀子軒。
賀子軒聞聽竟然毫不惱怒，反而輕笑道：“哦？不男不女嘛？我倒想和周大俠切磋一下，這不男不女的定義是什麼？”新帳老賬現在咱們就一起算！
周榮晨一咬牙，也狠聲道：“儘管放馬過來！”
眼看著二人就要大打出手，周天濟也不阻攔，只是淡淡道：“要打就在院子裡打，小聲點，別被她們看見。”
二人瞪視著對方，突然朗聲大笑，齊齊飛到院中。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先動的手，就見二人上下翻飛，左起右落，在院子中打了起來。
周天濟連看也不看，好整以暇地飲酒吃菜，畢竟他們二人幾乎每次見面都要這麼鬥上一鬥，他已經對他們這種劍拔弩張的陣仗見怪不怪了。
一刻鐘的功夫，二人停止了打鬥，復又坐回位子上。
周天濟給二人斟滿了酒，打趣道：“又是平手吧？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了，竟然這麼愛鬥。”
周榮晨舉起酒盅，對著賀子軒道：“這次不盡興，挨著紅袖她們，都不敢太過施展，改日咱們再好好站上一場！”
賀子軒淡笑道：“好，一言為定！”
二人輕一碰杯，仰脖將酒一飲而盡後，各自向對方展示一下空酒杯，哈哈大笑。
一旁的周天濟忍不住翻著白眼，有些受不了這兩個大男人表達友情的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