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謀嫁天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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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謀嫁天下(16)
嫡女,謀嫁天下,第九十六章謀嫁天下(16)
“嫁禍丞相只是個障眼法,母后想殺麗妃,因為她是皇祖母的人!”
容祁話音落下瞬間,靜謐空氣裡傳來“嘎”的一聲響,太后華貴護甲生生折斷了!
她的眸子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容祁的嘴:“皇上,休要胡說!”
容祁拂開太后的手,冷眼望著她坐下道:“母后敢做還不敢讓朕說嗎?”
太后華美臉龐褪盡血色,立於容祁面前良久,才絞著錦帕道:“哀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好!哀家是皇上的生母,哀家難道還會害你嗎?瑚”
“那皇祖母會害朕嗎?”容祁眸華略抬,悄然落在眼前面色難看的太后臉上。叾苦艾尚
太后心頭微震,幾次動了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鑠。
容祁哂笑起身道:“母后身體安康朕就放心了,別的兒臣心中有數,母后不必太過操心。”
“皇上……”太后見他欲走,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容祁側目瞧了一眼,抬手拂開她的手,話語低沉道:“這次的事讓鍾諍舟背了黑鍋,朕當做不知道,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語畢,他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皇上,皇上……”太后追至珠簾外,見容祁已出了房門,周富公公急著跟著出去。竹盈忙扶住太后,她壓低聲音道:“太后娘娘為何不將實情告之皇上?”
太后的臉色稍白,她凝著容祁背影,咬牙道:“哀家也怕事情鬧大,怕皇上的脾氣收不住……”
竹盈微微嘆息一聲,規勸道:“太后娘娘別太傷心,皇上日後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太后一言不發站著,她不需要他明白,她只希望他平安康健。
…………
御駕離開了坤寧宮後便徑直朝御書房去了,周富扶容祁下來時只覺得他的手冰涼至極,他擔憂道:“不如奴才先送皇上回寢殿歇會兒。”
容祁卻搖頭,二人入了御書房,他行至案邊坐下,思忖片刻,才開口道:“周富,磨墨。”
他要給晉王寫封信。
…………
禾晏因病著,於是在**躺了多日,每日好吃好喝招待著。
最高興的當屬阿瓷,禾晏病中胃口不大,每每吃不完的總要便宜了它。
幾天功夫下來,禾晏氣色不錯,阿瓷還胖了整整一圈。
聽說簡沅隔日便來丞相府一趟,卻也不來看禾晏,禾晏心中奇怪,還以為是容祁又病了,問了謝琅幾次都說不是。
顧辭除了每日上朝,剩下也不見他來禾晏房裡,久而久之禾晏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總覺得三日不見他,心裡就跟少了點什麼似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就不能抬頭看我一眼嗎!”禾晏一手執著雞毛撣,敲著阿瓷的頭,它吃得歡快,只管搖尾巴,對禾晏的話充耳不聞。
禾晏托腮睨視著它,悶悶道:“阿瓷,你說是不是我逼他送走了大嫂,他心裡怪我呢?要不然為何她走了之後他幾乎都沒來看過我呢?”
她又用雞毛撣在它頭上敲了敲,阿瓷吃得更歡快,哼哼唧唧的。
禾晏懊惱地站起來,撓了撓頭髮:“他不來,要不我去?”走了幾步到門口,她又惱了,“我又沒錯,我幹嘛去!”
她推門行至院中,今日天氣甚好,陽光明媚,禾晏倚在廊柱上頷首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口氣。
她自中毒後還是頭一次出來,如今好得七七八八在房內是再待不住了。
從能下床的第一天便想方設法想要出去,但張管家執意說大人交代了,身體好之前哪裡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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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好前不能出門,晚上不能出門,一個人不能出門,哎呀,他拿我當什麼管啊!”禾晏不悅地喃喃。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非得出去,還得徹夜不歸!
禾晏打定了主意才要走,正逢張管家端著藥自一側過來,見了她就喊:“禾晏姑娘!”
禾晏身體一好便忘了還要吃藥的事了,她訕笑著:“咦,管家怎麼親自來了,梅清呢??”
她識趣地端起藥碗便喝,張管家笑道:“我正巧要去前廳,順道路過,便給你端來了。大人出門一趟,讓梅清跟著了。”
禾晏驚訝道:“何時大人出門都帶丫環了?”
張管家一愣,片刻才笑道:“哦,大人這幾日……身體不太好,我想著身邊還是得安排個人照顧著。”
“病了?”禾晏撐大了眼睛。
張管家似乎不願多說,含糊幾句便拿著空碗離去了。
行至拐角處,他又回頭看一眼,大人吩咐不能將他中毒之事外傳,可張管家卻覺得大人唯一不想讓之知道的人便是秦禾晏。
他無奈一笑,反正他也沒說大人中毒的事。
張管家一走,禾晏的心情五味陳雜。
原來顧辭的病了才沒來看她,她似乎挺欣慰的。可一想起他病了,她又擔心。
“哎,擔心什麼,人家是主子,伺候的人可多著!”她低頭踢了踢院中的石子,可是……想起簡沅近日時常出入相府,禾晏的黛眉就擰起來了。
她去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
於是,在府上轉悠了兩個時辰顧辭還沒回來。
天色漸晚,廊下燈籠都點了起來,顧辭還沒回來。禾晏有些鬼使神差走到了大門口,外頭天色發青,行人匆匆趕著回家,她側倚在門柱上,時不時朝外頭看看。
阿瓷一直興奮地在裡外奔竄著。
…………
這日顧辭從宮裡出來已是很晚,謝琅替著燈籠上前,只見他的臉色低沉,全然不見笑意。
丫環梅清抖開了風氅替他披上,他卻忽然站住了步子,又回頭朝皇宮看了一眼。
“大人怎麼了?”謝琅低聲問。
他緊蹙眉頭,片刻才道:“聽說鍾諍舟被擒之時反抗被殺,皇上將此案結了。”
謝琅不解道:“既然人已死了,大人還在擔憂什麼?”
梅清扶他上馬車,他的眉心不見舒展,此案到鍾諍舟絕不是結束,他身後必有幕後主使,他相信皇上不會不知道這點,是什麼讓他匆匆結案?
馬車緩緩行進,顧辭靠在車內閉目冥思。
那日自鑄造司回來後,皇上似乎心事重重,鍾諍舟一案明顯另有隱情,莫非皇上是知曉的?
他霍然睜眼,隨即又無奈一笑。
他了解容祁,他有時雖行事浮誇,實則是個難得穩重的人,既然他不願說,想來也是心中有數。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容祁還未完全相信他。
帝王心,是如此的深不可測。
…………
馬車緩緩在府門口停下,梅清扶顧辭下車,他抬眸之際一眼便瞧見側身倚在門柱上的禾晏。
廊下燈籠搖曳,柔和燈光將她嬌小身影拉得很長。
阿瓷已歡快叫著朝他跑來,禾晏忙張望過來,瞧見顧辭回來,她的臉上很快染起了笑,忙跨出了門檻過來。
顧辭微微一愣,她在瞧見他時連眸子都亮了,是在這裡等他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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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免站住了步子,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竟在他的眼前出現了。
阿瓷已在他腿邊轉了幾圈了,他含笑彎腰摸了摸它的頭。
禾晏見他過來,忽然有些侷促,握著雙手艱澀道:“回來了?”
他輕“唔”一聲,鳳目含笑落在她略紅的臉上:“夜裡風涼,你身子還沒好全站在這裡做什麼?快進去。”
“哦……”她依言跟上他的步子,偷偷看著他的側顏道,“聽說你病了?”
他的步子微一滯,斜視著她道:“誰說的?”
“就張……”
“沒有。”他不待她說完便冷冷打斷。
禾晏一噎,想起她是擔心才要見他一面,這混蛋連話也不好好跟她說,心裡有氣更有委屈,不想和他多說,扭頭便走。
顧辭回眸看她一眼,也沒停下腳步,只低聲吩咐著:“一會把吃的送去她房裡。”
…………
禾晏氣呼呼帶著阿瓷回到住的小院裡,見阿瓷一路情緒高昂,她睨它一眼氣憤道:“你看看你哪兒身子不好?能吃能喝能拉能睡的!”
“汪汪。”阿瓷衝她叫。
她的臉色更冷:“叫起來還中氣十足!你病?我信你我才有病!”
在院中待了會兒,便見梅清送吃的來,說是顧辭吩咐的。
阿瓷的狗鼻子就是靈光,一聞到吃的就口水直流。禾晏鬆開了狗鏈,它如離弦的箭衝進屋去,禾晏忍不住罵道:“吃吃吃,梅清在你身邊比我好是吧?一見人家就跑得比誰都快,瞧你那狗樣!”
“嗤……”謝琅的笑聲傳來,“秦公子訓起狗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禾晏回頭就見謝琅立於廊下,她心中不快,起身便道:“偷聽非君子,不要臉!”
謝琅的臉色黑了,她哼一聲轉身便出了院子。
禾晏埋頭走了一段路,心中更是鬱悶不堪。說來奇怪,多日不見顧辭便想要見,見了又一肚子的氣。
這日子沒法過了!
禾晏疾步又都了一段路,咬咬牙打定了主意,反正現在心情也不爽,不如干脆找顧辭吵一架吧!
說不定發洩發洩心情就好了。
她扭頭便朝顧辭的房間走去。
他不喜下人進他的房間,是以一到晚上,他屋前院子裡便靜謐異常。
彷彿連那幾盞燈籠也顯得越發孤寂。
顧辭的房內亮著燈,隔著窗紙,禾晏還瞧見他的身影了。
她大步上前就叩門。
“誰?”
“我。”
顧辭俊眉微蹙,忍不住笑了:“何事?”
“讓我進去說。”
他立於門前卻不開:“有什麼事在門外說吧。”
她執拗:“開門!”
他有些頭疼道:“若不是要緊事,明日再說。”
外頭的敲門聲果然停止了,人影也離去,顧辭無奈一笑,轉身正要入內室,突然聽得後窗處床來響動,他驚訝繞過屏風,沒想到她居然爬窗了!
禾晏未等他開口便徑直道:“大人這幾日都幹什麼去了,每日都這樣忙!”
顧辭沒想到她劈頭就來這樣一句,有些不悅道:“自是有事。”
“有事?什麼事?忙著想餿主意來冤枉我表姐吧!”
其實沈琉璃的事就如顧辭說的,她秦禾晏也不是白痴,但她今日就是來吵架的,顧辭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就讓她火冒三丈,他怎麼不高興她就怎麼說!重生之太子很難養
果然,他的臉色不佳:“出去!”
他伸手過來拉她,她死賴著不走,咬牙道:“戳到你的痛處你就趕我走,我偏不走!”
他打算將她拖出去,她拽拉著他的手道:“那你說你到底忙什麼,為什麼不來看我,一次都沒主動來過!”
他驀然怔住,眸華落在禾晏五官緊皺的小臉上,他的口氣不再那麼強烈,音色也低了些:“因為……鍾諍舟的事。”
“鍾諍舟?”禾晏立馬態度變了,一改無理取鬧的樣子,“人呢?抓到了嗎?”
“死了。”
“死了?!”這麼快!
他點了點頭,原本有些粗魯扼住她的手腕,眼下悄然改成了輕握,將她拉至門口道:“這是政事,不容你參與,先回去吧。”
不知為何,禾晏總覺得他就是在急著要趕她走,可他瞧著她的態度也不是厭惡。她還記得在門口時他的笑容,分明是想同她說話的……
她抬眸看向他,認真道:“政事我自然不能管,可這件事關乎我的性命,擺私底下也是我的事,我就不能聽聽嗎?我又不往外宣傳。”
他難得順著她道:“今日不早了,明日找時間我告訴你。”
“現在才剛申時……”
禾晏才反駁,忽而覺得他推住她的手暗中用了力,她一腳已出了門檻,眼看著便要被他請出去,禾晏突然轉身一把抱住他,窘迫地將臉埋入他的胸口道:“你不說我就不走!”
“秦禾晏……”他訝然看著她。
她趁他不注意鬆手竄至他的屋內,靠著樑柱警覺看著他:“這鐘諍舟差點害死我,難道我不能聽聽嗎?”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樑柱上來回磨蹭著,想著萬一他再來拉她她也好死死抱住樑柱。
顧辭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姑娘家這樣賴皮的,看的他又好氣又好笑。
手指勾住房門略拉上半扇,禾晏見他再去拉另一扇時身形似乎有些不穩,她撐了撐眼珠子,又不敢上前,便忍不住喚他:“大人?”
顧辭背對著禾晏,他抬手撫上心口,額角已有密汗沁出,他體內餘毒未清,雖有服藥調理,但晚上總要發作。
沒想到與禾晏周.旋一遭,還是沒能哄她回去。
“大人?”禾晏又喚他一聲,見他也不轉身過來,她心中糾結一陣,“你……別耍我啊?”
她終是鬆了手朝他走去。
顧辭費力順了口氣,有些想笑,她以為他是在引她過來好推她出去嗎?他拉上門,自顧轉了身。
她見他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色,禾晏心裡緊張,快步上前扶住他。她矮他一截,往他身前一站,很容易便能看到他的臉。
“怎麼了?真病了?”她見他的臉色煞白,滿額的汗,忙扶他坐下道,“我讓管家去請大夫來!”
他拉住她:“不必了,許是這幾日事情太多,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他拿出藥服下,見她依舊定定地看著自己,勉強笑道,“簡太醫給的藥,說讓我調理幾日。”
禾晏心中煩亂,皇上雖寵信丞相,但倘若說丞相病了要宣太醫也不至於是簡沅前來。再有張管家讓他出門也得帶著丫環來看,他的病一定很嚴重。
禾晏的指尖一涼,莫非他得了不治之症?
顧辭見她突然不說話了,才欲開口,便見她驀地起身將他扶起來道:“大人還是上.床休息吧!”
她的手有些顫抖,他溫暖大掌覆上她冰冷小手,她抬眸撞上他溫然眉目。
他悄聲道:“怎麼了?”
那一刻,禾晏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心中很怕,傾身抱住他的身軀,她顫聲道:“大人你不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