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謀嫁天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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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謀嫁天下（3）
周富悄悄拉住禾晏的衣袖，低聲道：“禾晏姑娘，這不太好吧？”
禾晏不懷好意看了簡遠一眼道：“有什麼不好的，丞相大人親口要我留下照顧皇上，只要與皇上病情有關的事我可以全權負責，大家有什麼異議找丞相大人去！”
周富見禾晏堅定，只好朝簡遠道：“不然簡大人先回太醫院，等皇上醒來再說。”
禾晏也不等簡遠開口，招呼了太監過來將御駕抬回乾承宮去。她才跟上步子要走，卻見簡遠也跟上來，禾晏一下子怒意就衝上腦門兒了，轉身攔住他道：“大人連丞相也不放在眼裡？”
簡遠的目光隨著緩緩離去的御駕移動，他的話語從容：“我只聽皇上的命令。”他隨即又看向禾晏，輕笑道，“禾晏姑娘雖是有品級的御侍女官但還是個宮女，我乃堂堂正五品朝廷命官，你攔不住。誓”
竟然如此囂張！
禾晏眼看著他要走，一氣之下乾脆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沒想到禾晏會突然拉住他，免不了一個踉蹌才站穩敦。
簡遠皺眉才要說話，遠處傳來冷冷的聲音：“大膽奴婢，竟然公然在御花園私會男子！”
二人聞聲望去，盛裝女子攜著宮女的手快步走來，趾高氣揚的目光在看清禾晏的臉時忽而閃過一抹訝然與驚喜。
禾晏這才想起來了，她是見過這個女子的，選秀之前在雛景院！
對，就是她帶人在欺負沈琉璃！
簡遠朝來人行禮：“見過麗妃娘娘。”他的衣袖仍是被禾晏給拉著，扯了扯，禾晏還拽得很緊。
麗妃身邊的宮女氣勢洶洶道：“愣什麼，見了我們娘娘還不行禮！”
禾晏只好硬著頭皮行了禮，心底早已升起不詳的感覺，當日她算是把麗妃給得罪徹底了，如今麗妃一朝翻身，還不趁機整死她？
可惜容祁病重，顧辭又出宮了，她真是凶多吉少！
禾晏下意識地鬆開了拽著簡遠衣袖的手，麗妃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冷聲道：“宮女私通他人可是死罪，這一次看誰能保你！來人，把她給本宮帶下去！”
兩個太監匆匆上前來，禾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簡遠忽而上前道：“娘娘，這件事……”
麗妃打斷他的話笑道：“簡大人是清白的本宮自然明白，是這奴婢一廂情願貼上來的，本宮和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
宮女忙附和著道：“是啊，奴婢看見了！”
禾晏氣得瞪著簡遠和麗妃，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是串通的吧？手臂被太監用力押住，禾晏本能地蹙眉，整個人被拖了走。
她扭動著手臂道：“奴婢是清白的，是娘娘想公報私仇吧！”
麗妃的俏臉微變，她正上前幾步，禾晏見簡遠又張了口，原本以為他是要落井下石，卻不想他竟道：“娘娘也許真是誤會了。”
麗妃的黛眉微挑，她輕笑道：“不過一個宮女而已，大人何必替她開脫？是不是被冤枉也得帶下去好好查了才知道！帶走！”
禾晏的心頭一沉，回眸之際瞧見遠處沈琉璃和湘湘的身影，正巧湘湘回頭看了一眼，禾晏本能地笑了。湘湘轉過頭去，卻同沈琉璃朝遠處走去。
禾晏一怔，張口正欲叫沈琉璃，身側的太監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唔……”她掙扎不過，餘光瞥見麗妃得意的笑臉。
禾晏的臉漲得通紅，心中滿是不甘心，還以為這次死定的時候，意外見簡遠跨步攔在了他們前面。
麗妃明顯有了不悅：“簡大人若是沒事就請先去照顧皇上吧。”
簡遠看了看禾晏，這才從容道：“宮女私通自當處以死刑，下官沒有異議。”麗妃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聞得簡遠又道，“但有一點還請娘娘弄清楚，若下官記得沒錯，皇上已將她送給丞相大人了，也就是說，禾晏姑娘早已不是宮女。”逆天魂師：絕世無雙
不是宮女，又何來宮女私通死罪一說？
麗妃脣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簡大人什麼意思？”
簡遠恭順低下頭：“下官只是實話實說，娘娘要動丞相大人的人還請三思。”
麗妃的臉色漸漸鐵青，丹寇嵌入掌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禾晏震驚地看著簡遠，就在方才他還說她宮女的身份攔不住他這個朝廷命官，如何也想不到他竟會替她說話！
簡遠靠近麗妃身側，附於她耳邊輕言一句，麗妃的美眸驚恐撐大，看了禾晏一眼，只好咬牙道：“我們走！”
押住禾晏的手撤了，禾晏動了動痠痛的手臂忍不住問他：“大人跟麗妃娘娘說了什麼？”
簡遠並未回眸，抬步朝前走去，一面悠然道：“我只是同她說，禾晏姑娘喜歡記仇，萬一把你逼急了，你去丞相面前告狀可不好。現下放你走，起碼你毫髮無傷，大家都太平。”
這話雖然不耐聽，可禾晏仔細想了想，她就算不告訴顧辭也會跟容祁告狀，所以想來，
tang她也算會記仇。
不過……想起她之前對簡遠的態度，一時間有些拉不下臉來。
禾晏快步走到簡遠面前攔住他道：“大人別以為幫了奴婢一次就能大搖大擺去乾承宮了！”事關容祁的病情，她不能大意！
簡遠皺眉：“這麼說還白幫了？”
禾晏咬著牙：“大人對奴婢的恩情奴婢會記著，日後再報答，但跟皇上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簡遠睨視她片刻，忽而笑了，似是欣慰道：“不枉皇上疼你。”
他笑得溫暖而真實，禾晏不免怔住。他繞過禾晏朝乾承宮的方向走去，禾晏忙追上去：“如今多事之秋，大人卻突然空降成了皇上貼身太醫，您也別怪旁人多想。”
他仍是波瀾不驚道：“丞相大人那邊我自會解釋。”
二人一前一後回至乾承宮，禾晏將他攔在門外道：“既如此，那大人就等丞相大人來了解釋完了再進。”她轉身走到門外，突然又回頭，“簡大人為何要幫奴婢？”
“因為皇上疼你。”他淡淡介面。
禾晏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步入內室才知道原來各宮主子來看容祁，得知容祁睡著，眾嬪妃也不敢打擾，悄悄地來，又悄悄地離去了。
湘湘正在外間等沈琉璃出來，見禾晏過去，她的臉色明顯很難看，似乎有些緊張。
禾晏知她是為什麼，衝她一笑道：“沒事，我不會說的。”
湘湘很是驚訝，正巧周富進來，禾晏便拉住他問太醫的事，就連沈琉璃出來二人也沒照面。
周富說請了太醫院資歷最老的宋太醫，很快就會過來。
禾晏放心地點點頭。
周富又道：“簡大人就在殿外站著，真的……不讓他進來？”
禾晏想了想，仍是堅定道：“別讓他進來。”
周富動了脣，到底只嘆了口氣未再說什麼。
禾晏拂開了珠簾欲往內室去，素顏快步進來叫住她道：“太皇太后宮裡的纖晨姑娘來了，說太皇太后讓你過去說說話。”親親總裁抱不夠
…………
自嘉善去後，禾晏還是頭一次來慈寧宮。穿過院落時，她本能地張望看了看，好似那丫頭仍無聊坐在院子裡打發時間。
禾晏嘆了口氣，聞得太皇太后叫她：“禾晏。”
回眸時，見太皇太后自臺階上下來，容禮破天荒地也在。
禾晏忙上前行禮，太皇太后招手示意她過去，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哀家是後來才知道皇上將你調去丞相府的，不過你既是皇上的人，哀家也不好多嘴。哎，沒想到皇上病了……”
禾晏忙安慰道：“太皇太后請放心，皇上會好起來的。”
“這是自然。”太皇太后點頭道，“禮兒方才還說，要廣發英雄帖為皇上聘天下名醫！”
禾晏衝容禮一笑。
太皇太后鬆開容禮的手，只拉著禾晏道：“去丞相府這麼久，可有發現什麼？”
禾晏微微一怔，要說什麼都沒發現那自然是假的，只是話至脣邊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容祁的話，她略一思忖，低頭道：“沒有。”
太皇太后冷哼：“他果然小心！不過還有件事哀家想不明白，皇上得病的訊息他是如何得知的，竟這麼快趕回來了！”
禾晏的眉心微擰，太后給顧辭密信的事太皇太后並不知曉，禾晏明白太后的無奈和矛盾，也怕太皇太后同太后生出嫌隙，思來想去還是打算隱瞞：“似乎是收到了密件，但卻不知是誰的。”
說話三分真三分假，才更讓人相信。
太皇太后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沒有懷疑禾晏。
從慈寧宮出來，容禮一路跟著禾晏道：“你當真不知是誰送的密件？”
禾晏奇怪看他道：“怎麼，你不信？”
他輕笑：“看你這陣子似乎同丞相走得挺近，你該不會也被收買了吧？”
禾晏狠狠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道：“你才被收買了！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罵得越是凶狠，腦中那些金銀首飾的畫面浮現得越是清晰，禾晏咬著脣，內心翻江倒海地懊惱。
她這行至和顧辭受賄應該不一樣吧？
容禮跟了禾晏一路，她再是忍不住了：“你跟著我幹什麼？”
容禮奇怪看她道：“我去看皇上，不行嗎？”
禾晏哼一聲不同他說話，二人行至乾承宮門口，正巧見顧辭疾步走來。容禮未作逗留便徑直入內，禾晏站在臺階下等顧辭近了，才指著門口的簡遠道：“我說要換個太醫，他不肯走，非得在外頭等著。”
顧辭抬眸望了一眼，低聲道：“我去了一趟劉府，劉太醫說簡遠的確是他的得意門生，醫術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說由簡遠照顧皇上必定不會有什麼事。”
禾晏脫口道：“你信嗎？”
顧辭抿脣片刻，才道：“劉太醫說話誠懇，簡遠的
醫德和醫術應該不會有假，但他卻有一件事騙了我。”
“什麼事？”禾晏緊張地拉住他的衣袖。
他側目看著她，又看向簡遠，道：“劉太醫桃李滿天下，我記得去年他六十大壽，他的學生們都曾來給他賀壽過，可我在他家裡的賀壽名單上，卻並未看見簡遠的名字。”
眼珠子不自覺地撐大，禾晏拽緊他的衣袖道：“這是什麼意思？”
此刻二人正走到乾承宮門口，顧辭轉而看向簡遠，話語驟冷道：“簡大人並非劉太醫的學生，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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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劉太醫最得意的門生，賀壽當天即便人不到，禮也該到的，否則就太奇怪了。
顧辭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反握住禾晏的手，將她藏至自己身後護住。
禾晏本能地探出頭看向簡遠，他的眼底全是驚訝。禾晏忍不住躲在顧辭身後道：“劉大人都親口承認了！”
顧辭側臉，禾晏朝他吐吐舌頭。
簡遠很快又恢復了鎮定，他將略微顫抖的手負於身後，這才開口道：“孰真孰假皇上自有定論，大人可千萬不要信口雌黃。大人現在最該查的可不是下官。”
“該不該查本相說了算。”他的面色低沉，再欲開口，卻見容禮從裡面出來，看了眼外頭三人道：“皇上讓你們進去。”
“皇上醒了？”禾晏驚喜地問。
容禮點了頭倒是沒有跟著入內。
屏風後香薰旖旎，宮人盡退。
簡遠俯身欲替容祁把脈卻被顧辭攔住，他的手腕一揚，輕巧將簡遠的手擋開。簡遠吃驚看著顧辭，容祁亦是蹙眉：“何事？”
禾晏繞至龍床邊，半蹲下身附於他的耳畔道：“皇上，他根本就不是劉太醫的門生，丞相大人覺得他行跡可疑！”
顧辭介面道：“臣會將他帶走審問，皇上不必費心。”
“丞相……”廣袖隨之落下，禾晏吃驚地扶住欲撐起身子的容祁，他的呼吸微弱，卻字字清晰，“劉太醫他……他不會騙朕的。”
顧辭的臉色依舊：“臣怕簡大人有事隱瞞，會對皇上不利。”
禾晏小心扶著容祁，壓低聲音道：“皇上……表叔，顧大人不會騙你的！”
他回眸看她一眼。
顧辭冷漠話語傳來：“簡太醫是自己跟我去刑政司，還是我找人請你去？”
簡遠的臉色蒼白，襯著他清秀容顏似乎有那麼一絲惹人憐惜。禾晏不覺蹙眉，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顧辭負於身後的手悄然運氣，一步步朝簡遠走去。
容祁一手撐著床沿，奈何身上毫無力氣，他撫胸喘息著，咬牙道：“丞相！”
他的聲音不大，卻令在場三人為之一振。
禾晏摸著他的手一陣冰涼，她慌忙撐住他的身體：“皇上……”
容祁強撐著看向顧辭，話語輕弱而堅定：“簡遠沒有問題。”
“可是皇上……”禾晏也沒辦法理解，才想問為什麼，忽而聞得簡遠開口道：“皇上，此事不必瞞著了！”
禾晏震驚看向簡遠，他微微退後兩步，抬手利落地拔下簪子，如瀑青絲散落，輕柔披在削肩後背。
顧辭的目光一凜，怎麼也想不到簡遠居然是個女人！
她直直跪下道：“本朝歷來只有醫女，卻從未開過女太醫的先河，所以我才想到借用劉太醫門生的身份入宮。顧大人若要問我為何入宮……”她的眸華微抬，從容對上顧辭的目光，“我說我心繫皇上，這個理由夠了嗎？”
心繫皇上……她的話已說得很明白了。
顧辭悄然斜視一眼震驚呆住的禾晏，開口道：“若真心繫皇上，當日選秀就該光明正大地入宮來！”
底下女子嗤笑：“逃避選秀原因有二，其一，我當初學業未成。其二，我並不是皇上心儀之人，寧願以朋友身份陪伴也不願空有名分。顧大人沒有女兒心，想來難以明白。”
“阿沅，不要說了。”容祁闔上雙目，如扇睫毛微微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