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二章 謀嫁天下(22)

第一百零二章 謀嫁天下(22)


我的絕品女上司 傳灰姑娘和花美男 明星老公不太乖 神偷嬌妻不要逃 陸太太的甜婚日常 異世之聖騎無敵 妖道練氣士 冷情首長駭客妻 古龍殘卷之太陽刺客 大明宮詞

第一百零二章 謀嫁天下(22)

嫡女,謀嫁天下,第一百零二章謀嫁天下(22)

禾晏本能地抬手捂住額頭,粘稠的東西從指縫間流下來,她第一反應卻不是臉上會否留疤,竟是直直看向容祁。媼嗦歷尚

他竟是這般討厭看到她嗎?

“禾晏!”顧辭快步行至她面前,蹙眉取了帕子按住她額頭上的上,遂又回頭朝容祁道,“皇上恕罪,這丫頭做事冒失。”

將茶杯隨意擲出去的手有些顫抖,容祁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但瞧見禾晏看他的眼色,他的心口一陣鈍痛,步子怎麼也再邁不開了瑚。

她以為他是故意的,她定是隻要以為……

顧辭已將人扶出去,外頭聽得他吩咐張管家換個丫環過來沏茶的聲音,容祁的呼吸低沉,指尖似有涼意,沒想到他會錯手傷她。

謝琅見禾晏捂著額頭從書房出來,不免上前問:“秦公子這是怎麼了?”

禾晏生氣推開他:“你走開!鑠”

阿瓷也搖頭擺尾朝她走來,她伸手指著它:“你也走開!”

阿瓷被禾晏的氣勢嚇到了,縮了縮尾巴嗚咽一聲,禾晏快步朝前走去。

還未至房間,卻聞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以為是謝琅,有些不耐煩地道:“謝姑娘巴巴地跟著我幹什麼?”

誰知一回頭,禾晏的聲音一噎,沒想到會是簡沅。

禾晏不覺愣住了。

簡沅走上前,拉下禾晏的手看了看傷口,鬆了口氣道:“傷口不深,不必擔心會留下疤,我藥箱裡有藥,先進去吧。”

她重新拉起禾晏的手讓她自己捂住,隨即嫻熟上前推開了禾晏的房門。

禾晏看著簡沅將藥箱放下,藥水藥膏一樣樣地取出來。

“坐下。”簡沅拉她落座,正欲用藥水替她清洗傷口,卻見禾晏巧妙避開了身子,簡沅蹙眉,“禾晏姑娘。”

禾晏看著她冷笑道:“我怎麼知道簡大人會不會在藥水上動什麼手腳?”

簡沅微微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禾晏忍不住笑:“我什麼意思大人會不知道嗎?眼下又無旁人,何必跟我裝糊塗。”

簡沅悄然將藥水擱下,臉上再無笑意,她凝視著禾晏道:“周公公要我跟著來看看的,想必自然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關心禾晏姑娘,我怎會對你做什麼?禾晏姑娘莫不是以為我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嗎?”

她說這話才讓禾晏想起簡沅親口承認心儀容祁的事來,她自是沒想到簡沅會想到那上面去。

她咬了咬牙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皇上既然要你給丞相大人下藥,現在又裝什麼好人叫你替我上藥!我不需要!”

她一臉血汙,憤怒瞪著簡沅,表情有些猙獰。

話已說至這般境地,簡沅心中自然明白。

她嗤笑道:“那件事皇上並未授意,是我自作主張做的。簡某是為大梁天下,做事問心無愧。倘若丞相大人也是如是想的,大家都相安無事。”

禾晏震驚地撐大了眼睛,半晌,她才又咬牙道:“不可能,你不過只是一個太醫,皇上若不下令,你怎麼敢?”

她的話音才落,卻不想簡沅笑出聲來:“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我的心意嗎?只要是為皇上好的事我就會做!皇上當局者迷,那我便做他的眼睛,做那個清明的旁觀者。話若要說回來,禾晏姑娘也不過區區一個丫環而已,顧大人不照樣不顧生命危險替你逼毒嗎?”

逼毒……什麼逼毒……

禾晏的心口一痛,她問了顧辭多次他是為何中毒的,他從來不給她正面迴應。

難道是因為替她逼毒嗎?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再無先前的趾高氣揚。

還有表叔……果真是她冤枉他了嗎?

他為何不解釋?

顧辭又為何不告訴她!

簡沅見她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一句話也不說,她徑直上前拂開她的手,將藥水倒在紗布上替她處理傷口。

禾晏只覺得女子靈巧雙手在眼前晃動不止,她的目光卻呆滯了。

簡沅的聲音尤為平靜:“我知道你和皇上都不認同我的做法,皇上有皇上的考量,你有你的道理,但我也有我的擔憂。顧大人若真的一心為皇上,就當是每日麻煩一些吃顆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多年來,皇上亦是每日服藥。”她將紗布貼上禾晏的額角,話語微沉,“就請禾晏姑娘日後彆氣皇上,皇上待你如何你捫心自問。”

禾晏整顆心都亂了,雙手顫抖不已,她忍不住緊緊都握住。

簡沅轉身收拾好,拎了藥箱走到門口,又回頭道:“這幾日不要碰水,三日後我來給你換藥。”

房門開了又關。

禾晏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容祁待她如何她是知道的,一直知道。她委實不該在沒弄清楚事實真相之前就跑去質問他,懷疑他。

那一個平日裡對她溫聲軟語,她便忘了他還是這天下的皇上。

他有他的驕傲他的堅持,是她忘了。

可顧辭又為什麼要救她?

她平日對他那麼壞,算計他,挖苦他,嘲諷他,難道他都不記恨嗎?

他為她逼毒的事張管家和謝琅必定是知曉的,他們都不告訴她,那定是顧辭的吩咐。

禾晏獨自在房內坐了半天,最後似乎什麼事都沒想明白,倒是說不出的煩悶難受。

她唯一確定的一點,便是待容祁和顧辭談完事後,她得去跟他道歉。

…………

丫環上的茶容祁一口未動。

顧辭的神色嚴肅:“前後已有兩次,臣不認為這是巧合。”

容祁扶手立於窗邊已有半個時辰,他沉默片刻,才低笑道:“二叔倒是識趣,這件事還沒傳到朕的耳朵裡,他的信件就來了。”

“那皇上覺得定王清白嗎?”

清白?

容祁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麼多年他看慣朝野上下各種嘴臉,孰是孰非早沒有那麼清楚的界限。

他不懷疑,但也不相信。

少頃,聞得顧辭又道:“臣去定王封地走一趟。”

容祁點頭:“也好。”他頓了頓,似又想起什麼,“把禾晏也帶上吧。”

“是。”顧辭點頭。

風忽而大起來,陽光被遮在烏雲後,院中光線瞬間暗沉下去。顧辭上前拉上窗戶,回身道:“快要下雨了,臣送皇上先回宮吧。”

容祁抿脣一笑:“朕有那麼多禁衛軍,就不勞丞相了。”

顧辭一愣,似乎這才想起外面黑壓壓的禁衛軍,他不禁莞爾。

容祁行至門口,外頭周富公公已聽到腳步聲,忙替他開啟書房門。他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你告訴禾晏,就說朕……”

他驀然一頓,後面的話直接緘口了。

其實解釋不解釋也沒什麼不同的了,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在她眼裡,他已成了未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了。

顧辭見他欲言又止,終還是轉身出去了。

他內心其實並不完全不知皇上未說完的話是想說什麼,但那時候,不管皇上是何用意,的確是皇上將禾晏推來他身邊的,不是嗎?

…………

禾晏因不想去書房門口等著,便趴在假山上遠遠地望著那邊的動靜,直到瞧見容祁出來,她才急急跳下來,朝顧辭書房那邊跑去。

卻不想在長廊上遇到沈琉璃。碧空之海

“小晏。”她仍是像從前那樣叫她。

事情雖還沒拿到檯面上來講,可禾晏內心已是尷尬,她勉強笑了下,撒謊道:“張管家叫我去做事呢。”

她說著便要走,沈琉璃卻攔住她,眸華淡掃過她的臉頰,淺聲道:“你我是姐妹,有什麼話不能說開的?我總覺得這段時間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小晏,你告訴表姐。”

禾晏的眼眸微微撐大,就在方才她還想著時間沒拿上臺面來講,眼下沈琉璃就開口問了。

“小晏。”沈琉璃拉住禾晏的手,“你今日若不說,表姐就不走了。”

望著這樣誠懇的沈琉璃,禾晏心中五味陳雜,被她握住的手也忘了抽出來。這一層膜不捅破,她二人至少還能維繫表面的關係。

她其實不是不願說,她是害怕,怕日後自己會後悔毀掉了她們之間唯一一層能維繫的關係。

“娘娘。”周富的聲音傳來。

沈琉璃回頭,見周富跑得有些急:“娘娘,皇上已在外頭等了,讓奴才來請娘娘出去呢。”

“哦。”沈琉璃點點頭,又朝禾晏道,“看來本宮得先回宮了,改日待你入宮來,我們姐妹再好好說話。”

她鬆開了握住禾晏的手,轉身跟著周富離去。

禾晏鬆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轉身朝偏門的方向而去。

沈琉璃回眸看著女子的背影,華美目光略沉,她不願說破,看來還是在意她們之間的關係,如此說來,她是不會把自己的懷疑告訴皇上的。

這樣,她也便放心了。

“娘娘?”周富見沈琉璃有些失神,在她身邊好意提醒。

沈琉璃回神一笑,道:“走吧,有勞公公。”

…………

禾晏出了偏門一口氣奔至大門口,御駕就停在正中,簾子微掀,她瞧見顧辭立於御駕邊上似乎在同容祁說什麼。

簡沅站在邊上,禾晏抬步欲上前,卻見周富帶著沈琉璃出來了。

周富將簾子掀起,容祁的手自裡頭伸出來,沈琉璃含笑握住容祁的手上了御駕。

禾晏的步子緩緩停下,她原是想跟容祁道個歉的,眼下看來似乎不合時宜。

直到御駕遠去,她仍是呆呆立在原地。

等她回到府上,見府上的丫環們正忙碌,張管家見了禾晏,忙拉住她道:“禾晏姑娘怎在這裡?快回去收拾行禮吧。”

禾晏吃驚問:“好端端收拾行禮作何?”

張管家道:“具體所為何事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大人要出遠門,讓你隨行。”

出遠門?

禾晏的黛眉緊蹙,她正面沒聽他提過?

驀地,她又想起先前那個侍衛帶來的急件,莫非同那個有關?

“今天就走?”

“明日。”

“大人呢?”

張管家指著裡頭道:“在書房。”他見禾晏抬步要走,忙攔住道,“大人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禾晏的臉色沉了,看來又是一件棘手的事。

…………

御駕未去乾承宮,倒是在沈琉璃的毓秀宮前停下了。

容祁親自扶了沈琉璃下御駕,笑道:“貴妃先回宮休息,朕稍後再來聽你撫琴。”

沈琉璃抿脣笑道:“是,臣妾恭送皇上。”

他卻不再上御駕,而是徒步朝前離去。

湘湘快步跑出來,扶住沈琉璃道:“娘娘,怎麼樣?”

沈琉璃轉身低笑道:“本宮自然不負太后所望。”

湘湘聞言一笑,又急著問:“那表小姐的事呢?”

“她不會同皇上說的。”末了,她停頓片刻,蹙眉道,“不過依本宮看來,她和皇上之間似乎出現了什麼問題。”

容祁看見禾晏沒說過一句話,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秦禾晏在宮裡不會成為她的威脅。

…………

容祁一回宮,訊息便已傳入太后耳中。

一行人才走了沒多遠,竹盈奉太后之命來請容祁去坤寧宮說話。

容祁並未動容,只道:“你回去告訴母后,就說朕累了一天了,就不過坤寧宮陪她說話了,改日吧。”

“可是皇上……”竹盈再欲說話,卻見簡沅擋在了她面前道:“竹盈姑娘還是如實回話吧,皇上也該回宮休息了。”

容祁卻並未回乾承宮,遣退了一干人等轉而去了御花園。

簡沅跟著他入內:“皇上……”

他適時打斷了她的話:“朕有些氣糊塗了,其實也怪不得你。”

他略一笑,事後簡沅表示只要他一句話,她便會拿出解藥給顧辭。他沒有應下,除了他的驕傲,實則還有一個原因。

簡沅啞然望著他,又想起她在禾晏房內說的一番話,似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忙脫口道:“禾晏姑娘都跟您說了?”

“說什麼?”容祁俊眉微皺,側目看著身側之人。

簡沅一怔,她見他消氣了,還以為是禾晏跟他說了什麼,難道不是嗎?

容祁卻突然明白過來,他的目光徐徐望向遠處,低嗤笑道:“你已告訴她了?”

這一句其實並不是問她,他心中已然清楚。

看來即便簡沅告訴禾晏那件事是她自作主張,禾晏也是不信的。

“皇上……”簡沅欲再開口,便見他抬了抬手示意她緘口。

他的步子加快,一路往前而去,卻是再不發一言。

…………

顧辭書房的燈一直亮到了深夜還不熄,禾晏實在忍不住,便敲開了書房的門。

他略吃驚地看著她:“有事?”

她點頭問:“明日還入宮嗎?”

他低聲道:“明日一早就出城,不入宮。”說完,又繼續低頭寫字,似乎是急件。

她原是想在走之前去見容祁一面,眼下看來時間緊迫,只能等回來再說了。

目光直直落在顧辭的臉上,禾晏又想起簡沅說他不顧一切替她逼毒的事,她張了張嘴,原本是想說點什麼,可試了好幾次也不知該這麼開口。

顧辭頭也不抬:“無事早點休息,明日一早要啟程。”

“哦。”禾晏應一聲,又看他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這夜,輾轉反側這麼夜睡不著。

天剛放亮便聽得外頭腳步聲來去頻繁,禾晏起床出去,正巧見張管家拿著東西匆匆而來。

禾晏叫他一聲:“張管家。”

張管家一看她便笑著道:“這是宮裡送來的,說是給大人的,既然禾晏姑娘也起來了,那就給你吧。”他往禾晏手中一塞,回身道,“那我出去看著他們裝行李了。”

禾晏低頭開啟,原來是藥,想必是簡沅叫人送的。

她心中一嘆,容祁心裡一定在怪她冤枉她,也許等她回來跟他認個錯,再求求情,他便會賜解藥的。

這樣一想,她鬱悶整晚的心也便豁然開朗了。晚唐

回屋洗漱完後便去了顧辭的房間,他剛醒來,一臉疲態,看來昨晚一定睡得不好。

禾晏將衣服遞給他,道:“起來吧,水都準備好了。”

他驚訝看一眼桌上的水盆,隨即笑道:“何時這樣體貼了?”

不知為何,聽他這樣說,禾晏的心中說不出的急躁,轉身便將水潑在了他**。

“秦禾晏!”這這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禾晏咬咬牙,憤然道:“對,我就是這樣的人,大人日後還是別對我太好,太好我也不知道感恩!”

她丟下水盆在地上扭頭便出去了。

顧辭臉色冷到極致,她在他府上汙他名譽的事他還沒找她算賬,她的脾氣倒是來了!

謝琅正巧進來,看見一片狼藉,震驚道:“大人這是……”

顧辭從**起身,邊解開褻.衣釦子邊道:“去看著秦禾晏,別讓她亂跑!”

謝琅遲疑了一會,這才轉身出去了。

禾晏倒是沒亂跑,坐在府門口託著腮看著家丁們忙進忙出。

謝琅的聲音自後面傳來:“莫不是府上的膳食沒餵飽你,以至於秦公子手軟連一盆水也端不住?”

禾晏破天荒沒同謝琅爭論,她也不知為何就把水給潑上去了。

就像她不知道顧辭為什麼要不顧生命危險給她逼毒一樣,還弄得現在讓人下藥牽制!

與其說她不滿顧辭,其實是她生自己的氣。

她當初是怎麼來顧辭身邊的,沒有人比顧辭還清楚,她不值得他對她這樣好!

所以她以後想對他更壞,好劃清二人之間的界限。

禾晏越想越煩,遠處傳來馬蹄聲,謝琅抬頭看去,有些驚訝看著翻身下馬之人:“侯爺?”

容禮一眼便看見坐在門口臺階上的禾晏,他快步行至她面前道:“你要跟顧大人去滄州?”

禾晏吃一驚,她都不知道她要跟顧辭去哪兒呢,容禮這麼就知道了?

容禮一把將她拉起來道:“你還是別去了,要去也是我去。”

禾晏下意識拉住他問:“你去幹什麼?”

他的眉梢一挑,訝然道:“你不會不知道顧大人去滄州幹什麼吧?”

禾晏一陣鬱悶,她的確不知道。

容禮張了口,瞧見顧辭正從裡頭出來,他忙越過禾晏走到顧辭面前道:“顧大人,此事事關我父王清白,我也要一起去。”

顧辭眸華閃過一絲疑惑,容禮又道:“的確不是皇上同我說的,父王也傳了家書給我,此事我已同皇祖母說過,她也應了。”

禾晏算是聽出來了,原來此事關乎定王,怪不得容禮這般上心。

顧辭笑容淡淡:“侯爺同我們一起上路怕是不太方便。”他走過禾晏身邊,順然執起她的手,拉著她朝馬車走去。

禾晏原是想抽手的,但一看氣氛嚴肅,便也不想鬧事,只得由著他牽著。

容禮不甘心地跟上來:“顧大人和我一行不方便,那帶著秦禾晏幹什麼?既是因公出行,也不必帶丫環吧!顧大人若想有人伺候,我定王府侍女多得是。”

禾晏不禁皺眉,總覺得今日這容禮奇怪的很。

顧辭讓她先上馬車,回頭朝容禮道:“皇上親口讓禾晏同本相前去,侯爺若要去,本相攔不住,但卻不能同行。話已至此,侯爺請便。”

他說完徑直上了馬車,謝琅吩咐著啟程。

禾晏忍不住掀起了窗簾看向外頭立於丞相府門口的容禮,他若是誠心想和顧辭一起去滄州的就該再努力努力,若然不是,那他究竟是為何而來?

她失了神,身側之人突然伸過手來,小心撩起她額前的頭髮。禾晏大驚,本能而又警覺地回頭盯住顧辭。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樣大,空垂的手有些尷尬,他隨即低聲道:“本相只是想看看,莫不是昨日砸壞了腦子今天才做出那樣的事。”

其實昨日手上事太多,他都不曾好好看過她額頭上的傷。

不過眼下看來,應該也不重。

禾晏抬手用前發遮住傷口,以為他因她將水倒在他**之事要動怒,卻不想他似乎並不想追究。她想了想,突然起身道:“侯爺說的對,你是去辦公事的,我還是不去了吧。”

她說著便要走出馬車外去,顧辭一把拉住她,蹙眉道:“你以為我跟他說笑的?”

禾晏一愣。

他繼續道:“真是皇上要你一起去的。”

表叔……禾晏的秀眉微微擰起來。

顧辭又道:“昨日皇上不是有意的,他不知你正好要進來。因為定王封地糧倉走水一事,皇上才會動怒。”

禾晏終是震驚:“又有糧倉走水?”

連著青州那一次,已不是初次了。

此刻,什麼小心思也都沒了,禾晏再次坐下,認真問:“你和皇上認為和定王有關?所以侯爺才急著要跟去?”

沒想到顧辭卻搖頭道:“有沒有關係暫時還不知道,只因訊息是定王自己傳的,也許無關,也許……”

“也許他賊喊捉賊?”禾晏輕聲接過。

他笑了,笑著笑著,又嚴肅起來。

禾晏心中一沉,自知正事談完他一定是要跟她翻舊賬了,她忙驚叫一聲。

顧辭果然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禾晏一本正經扯開話題:“糟了,我忘了和阿瓷道別!你說這一趟若去的久,待我回來它會不會都不認識我了?”

“不會。”

“怎麼不會?誰給它飯吃它就會跟誰親,說不清等我回來,它都長大了,到時候找了母狗就不愛我了!”

“……”顧辭長眉緊蹙,突然間發現真是不能與她溝通。

他在心裡一嘆,那些塗鴉亂寫,還有早上那一盆水的事,看來就這樣算了吧。

他揉揉眉心靠著身後軟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又聽得禾晏大叫一聲。

顧辭不覺睜開眼睛,面前之人急著撲過來拉住他的手臂道:“藥……藥帶了嗎?”她記得張管家要她交給顧辭的,後來她打了水進去似乎給落在房內了……

她見他愣愣的不說話,心中焦急,臉色也變了:“糟了,藥還在我房裡!讓他們停車,停……”

顧辭將她拉過去,她不慎跌入他的懷中,他順勢將她抱住,輕聲道:“帶了,就知道你會丟三落四,所以我讓張管家去你房裡看看有沒有落下的。”

她有時候總要讓他恨得牙癢癢,卻總也會叫他突然覺得開心和溫暖。

說到底,她都是很關心他的。

禾晏侷促地推開他,紅著臉道:“大人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對你越壞你就對人越好?”

人家?他訝然,這說的是她自己嗎?

他淺笑看她道:“本相覺得你對我挺好的。”

這也叫好?

禾晏的眼睛不自覺地撐大,說不清為何,她突然覺得其實他也挺可憐的,若這都叫好,那他是沒見過她從前在家時是如何過來的……

說起家,她真是想念爹和大哥。

“想什麼?”突然安靜下來的秦禾晏總令他覺得不安。

禾晏搖搖頭,脫口問他:“你的家人呢?”她從沒聽他提過他的家人,她只知他有個表妹,便是死去的瓊貴人。網遊之素手翻天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異常,卻並不避諱,只低聲道:“我從小就沒有爹,與娘相依為命,後來有一年瘟疫,家鄉瘟疫蔓延,我和娘便打算投奔舅舅,卻沒想到在逃難途中同她走散了。”

禾晏吃驚問:“那你沒去找嗎?”

他嘆息一聲:“找了。”

“沒找到?”

這一問,良久才聽到他“唔”了一聲。

也是那時候他認識了蘇靜芸吧?相似的命運把他們兩個人聯絡在一起,禾晏突然有些理解蘇靜芸對顧辭的執著,倘若換做她,也必定將他當做自己的一切。

只可惜,他後來同蘇靜芸也走散了。

“所以你一個人去了你舅舅家嗎?”

沒想到他仍是搖頭,漠然笑道:“他們搬家了,我並沒有找到。”

禾晏到底驚訝:“那你和瓊貴人……”

“是後來我入朝為官,她入宮選秀才又重新相認的。”他抬眸一笑,“怎麼突然好奇我的身世?”

“沒什麼。”她低下頭,“就是想問問。”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突然想知道他的一切。

“那……你怎麼就入朝為官了?”

關於這位年輕的丞相,外頭眾說紛紜。一說他後臺強大,令皇上也忌憚不得不讓他做丞相。又說他顧家富可敵國,用金子砸出了一條仕途給他。

不過如今看來,這兩條都不可能。

他笑一笑,輕描淡寫道:“殿試之時我是狀元,皇上親封的禮部侍郎。後來大約皇上也覺得埋沒了我的才華,便給了丞相的位子。”

從未想過竟是這般正常不過的升遷。

顧辭望著她略有些呆滯的神色,嗤聲道:“今日是想揭本相的底嗎?”

禾晏心口一震,哼一聲道:“你也打聽了不少我的事,就不許我打聽你嗎?好歹我是當面問的,總比有些人偷偷摸摸來的強!”

她冷嘲熱諷,他也不生氣,只道:“那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沒了!”她沒好氣,他和蘇靜芸的事她不想知道得太詳細。也怕問了又叫他想起被他送走的蘇靜芸。

…………

夜幕降臨,內殿燈火明亮。

琴聲透過輕紗幔帳搖曳而出,撩動煙燻幾縷,令人心曠神怡。

容祁含笑輕臥在錦繡軟榻上,遙望著對面華服女子道:“原來貴妃的琴藝這樣好,真叫朕驚歎。”

沈琉璃撥完最後一個音,起身逶迤了一地的錦色朝他走去。

他坐直身子朝她伸手,團雲廣袖輕落,她將手遞過去,他輕握住。

“臣妾還有一曲想彈奏給皇上聽的。”她的聲音低柔,似琴聲般悅耳。

容祁淺聲笑道:“改日吧。”

沈琉璃略微失望道:“皇上還要去御書房嗎?”

“不去了。”他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至身側,手臂環住她纖細腰肢,“朕今晚留在毓秀宮裡。”

湘湘進來倒茶,聞言忍不住低頭一笑。

很快,內室的宮女都悄然退出去。

湘湘關門回頭時,似遙遙看見簡沅站在下面,她有些吃驚地跑上去,見果真是簡沅,便忍不住問:“簡大人何故在此?莫不是皇上龍體不適嗎?”

她看簡沅的臉色不佳,心中更是急躁。貴妃娘娘入宮以來今日還是頭一次等到皇上留宿毓秀宮,可別又出什麼岔子!

簡沅清了清嗓子,負手道:“不是,本官還有事,先走了。”

湘湘總算鬆了口氣。

簡沅走幾步,又回頭,說不清為何,她今夜特別難受。

皇上的心思,她怎會不懂?

最可恨的是,她似乎也有些懷念當初禾晏在他身邊呆呆喊他“表叔”的樣子了,那段時間是她見過皇上最開心的時候。

往後還會有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下山時,師父曾告誡她說伴君如伴虎,要她務必小心行事。可世人卻不知皇上也是凡人,她並不怕他,只盼著他能歡樂一些。

可高位是如此之寒,就連這一個小小願望都無法實現。

他可以沒有愛,卻不能卸下責任……

…………

禾晏坐在樹上已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因趕不及進城,今夜只能在野外紮營。

她下了馬車便遠遠地獨自走開,反正顧辭說紮營的事不必她插手。

她仰起頭,天空星光璀璨。

身後傳來細碎聲響,緊接著聞得顧辭道:“怎麼上去的?”

她低頭看他,哼一聲道:“爬上來的,不然還怎麼上來的?”她小時候在青州不誇口,爬遍了青州大半的樹。

顧辭失笑,站在樹下道:“下來,出來能給丞相府留點臉嗎?”

她晃了晃雙腳道:“不能。”

他不覺蹙眉,若不是功夫盡失,他此刻一定將她一把給拖下來不可。

她不下來,他也不走,便背身倚在樹幹上,目光遙望遠處天際。

他不同她抬扛,禾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隔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忙低頭問他:“你吃藥了嗎?”

他似乎才想起來,抬眸道:“沒啊,忘了。”

禾晏一驚,心裡著急得又想跳下去,又想爬下去,結果手還拉著,腳已空了。顧辭眼看她要摔下去,忙跑過來接住她。

二人齊齊摔倒在草地上,她的手肘撞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禾晏忙翻身起來,急著回頭看他道:“怎麼了?是不是毒性發作了?”

他揉著胸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讓我用手肘撞一下看看你痛不痛?”

她吃了癟,伸手道:“藥呢?”

他朝馬車看了一眼,禾晏忙轉身去取了來,塞進他的嘴裡。他蹙眉含糊道:“沒水怎麼咽?”

她沒好氣道:“命都快沒了還那麼高要求!”

他笑一笑,竟真的將藥丸吞下了。

她微微一愣,將手中的瓷瓶丟在他身前。

顧辭卻道:“放馬車上,我不喜歡隨身帶藥。”

禾晏瞠圓了眼想要罵他,可一想起簡沅的話她就蔫了,咬咬牙,將藥納入自己的懷中。

顧辭瞥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自那日以後,也不知顧辭是不是有意的,每日都忘記吃藥,總要禾晏幫他記著,督促著。

“你是不要命嗎!”她氣得叉腰質問他。

他笑道:“吃藥這等小事你幫我記得就行。”

禾晏氣得要走,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拉過去,一手挑開她額頭的發,清淺道:“簡太醫說你的傷口要換藥,看來你真是忘了。”

他說著,回身取了藥膏出來。

禾晏訝然道:“哪裡來的?”

他小心揭開她額上的紗布:“就在她送來的一堆藥裡你都沒瞧見。”

是嗎?她悄然抬眸看他,他認真看著她的傷口並不曾注意到她在看他。

禾晏微微咬牙,他自己的藥時常不記得,卻還記得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