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堂與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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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天堂與地獄
“澈，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在天堂。和你分開的每一天，都如在地獄。”安夕過容顏決絕，“所以，我寧願和你在天堂一日，也不願獨自在地獄百年。”
南風澈的神情有了些許動容：“安安，你真傻。”
誰人不想活著？尊貴如古代帝王，亦渴求長生不老的漫長生命。
安夕過眉如春山淺淺，眼若秋波宛轉。眉端眼底，淺笑輕漾。盈盈淺笑，眉眼如畫：“我只為你一個人傻，不好嗎？”
南風澈一雙眸子墨黑如漩渦，水汽氤氳。他手臂一緊，將安夕過更緊地緊緊地箍在懷中：“求之不得。”
一語即畢，竟有著微微的哽咽。
安夕過輕聲問他：“澈，現在可以將我的身世告訴我了嗎？你從前一直不說，我知道你是怕我不能承受，傷心難過。我也就一直不問，免你擔心牽掛。”
“可是澈，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回去以後，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被矇在鼓裡。你可以放心，我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柔弱。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什麼樣的噩耗，我想我都可以承受。”
南風澈一直隱瞞著她的身世，故意不說。那只有一個原因，她的身世，並沒有那麼讓人覺得愉快。
而且她落海失憶，遇到南風澈以後，她的家人，一個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南風澈明白，只要他們回到T市，所有的祕密都將不再是祕密，所有的事情都無法再繼續隱瞞。
冷非，是他們無法迴避的一個難題。
自從來到逍遙島以後，這一日，註定是最漫長最沉重的一日。
南風澈說：“安安，一時之間，我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些年，因為我對你的刻意躲避，令你吃了很多的苦。”
南風澈知道他將要說的話，會很殘忍，可是他不能不說。如果安夕過將來註定要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些訊息，他寧願是自己親口說出。至少在她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的人，是自己。
想起當年相遇，一眼匆匆數年。想起當初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想起自己以為遠遠離開她，就是對她最好的愛。而這錯失的五年，發生了這樣多令他無法挽回的遺憾，南風澈每每憶及當年的往事，心中皆是悔不當初的遺憾。
他從來不是一個做事魯莽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做事會後悔的人。可是，他對安夕過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好像都是錯的，好像沒有一件事，不令他悔不當初。
他細細思忖之後，決定告訴她所有的事情，讓她自己去做出選擇。
不管她選擇的是留在自己的身邊，還是選擇回到冷非的身邊。
南風澈從他第一眼看見她的那一日說起，他被仇家追殺，逃至她的祕密的後花園。那一場櫻花雨中，他以為他見到了櫻花的精靈。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短暫的時光裡，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櫻花般絢爛美麗的笑容。
眼神清澈
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
他的世界裡只有血腥與廝殺。
他有些貪戀她的天真，留戀她的笑容。
每日午後，日光燦燦，櫻花盛開得無法無天，自窗櫺中探進數節枝椏。芳香瀰漫，空氣中都是花的香氣。
他半倚在**，她坐在他的床頭，單手支頤，笑語如花。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
常常望著她，就不由得失了神，但見她神態天真、嬌憨頑皮、雙頰暈紅，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
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
墨宸與月曜找到他的那一日，墨色翻湧，夜色正沉。
他悄悄地潛入她的臥室，想要和她道別。
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
想要求他，等著他回來。
思量了良久，終是一一作罷。
若是他不能夠平安回來，何苦擾亂一個女孩子清澈如水的心？
他終是不告而別。
那些年裡，他的心裡只有她，心心念念不忘的只是想著她。
此時會想起來，竟也覺得甜蜜。南風澈問她：“安安，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找你，對任何女孩子都毫無興趣，不假辭色。外界甚至傳言，我有龍陽之好，是一個同性戀。更有甚者，說我和靜淵是一對，我是為了他，才如此潔身自好。”
安夕過好奇地問：“陳靜淵是誰？”
南風澈說：“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像我這樣的人，想要交一個朋友，都是如此的奢侈與奢望。因為，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個世上，能夠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安夕過清秀的眉宇之間，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心疼：“那樣的日子，豈不是太孤單了？”
南風澈一聲長嘆：“這世上的事，總是難以兩全其美。上蒼事公平的，給了你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地位，就給了你深入骨髓的孤單與寂寞。所以，我格外的珍惜你和靜淵。你們兩個人，是除了我的親人以外，我最在乎的人了。”
當南風澈覺得他在狼堡中大權在握，地位已穩，回過頭去尋找她時，那個美麗的櫻花園裡，早已經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他在美國四處尋找，而遍尋不見。
傷心失望之餘，他買下了那所庭院。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叫做安安。
他找遍了美國，卻找不到她。
她好像真的是來自天上的精靈，只是偶爾在人間現身。
有時夜深人靜時分，他獨自憑欄遠眺，心中也會暗忖。也許他與她如此擦肩而過，是上蒼對他們最好的安排。
他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他是一個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人。
他是來自黑暗地獄的惡魔，怎麼能奢望凡世的溫暖幸福，萬家燈火？
安夕過忍不住問：“既然我住在那裡，難道我的鄰
居都不認識我嗎？”
南風澈不由得苦笑道：“安安，你都能想到的事，我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我問遍了以你家為中心，方圓一百公里以內的所有的人。我幾乎是以地毯式的笨蛋方法在尋找你，可是沒有一個人認識你。”
“你的鄰居說，你們是剛剛買了這所房子住進來的，沒有人認識你們。後來被逼無奈，我又找到了買房子給你們的那對美國夫妻，他們說，他們也並不瞭解你們，只是你們看上了這所房子，所以很痛快的就付清了所有的房款。”
遍尋無果之下，就在他百般說服自己放棄之餘，她卻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每每憶及那一刻，他皆會感到錐心般的刺痛。
凝睇著南風澈追悔莫及的悲痛眸光，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定不會是愉快的一刻。
南風澈緩緩地說道，似乎每吐出一個字，對於他而言，都是剜心般的疼痛：“在T市，有兩大股勢力。一股是我們南風家族的狼堡，代表了黑道的至尊。另一股就是以冷非為代表的冷氏財閥，代表了白道的至尊。”
不知道為何，安夕過聽到冷非這個名字時，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她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曾經有過的那個男人，莫非就是冷非？
“冷氏財閥與狼堡自然是水火不相容，在T市爭鬥已不一年兩年。到這我與冷非這一代，他無意將精力浪費在這些門派爭鬥上，而我也不想增加無辜的人枉自送了性命。”
“因此，我們之間不約而同的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每年的七月七日，我和冷非都會在都豪酒店的賭場裡舉行一次賭博。三局兩勝，勝利的人，可以對今年兩個勢力之間的最大糾紛作出決定。這麼多年，我幾乎已經成為了我和他之間的一個約定俗成。”
“今年的七月七日，我們又如約開始了一年一度的賭賽。今年，是冷非贏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並沒有為他的冷氏財閥提出任何利益上的要求，他要的賭注居然是，一個女人。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女人，處女，T市T大學生，身高165公分，體重88斤，血型AB型，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我直接命令我的手下將這個訊息，傳送到了我的各個檔口。然後他們將符合條件的女人，送到都豪酒店。可是，他們送來的上千人之中，居然只有你一個人是符合冷非的條件的。”
“當時的你，瑟瑟縮縮的站在那裡，一直低垂著頭。長髮下垂，遮住了整張的臉孔。我根本沒有辦法將這個你，和我記憶中那個自信開朗，總是掛著明朗的笑容的你，重疊在一起。”
“我就這樣將你送給了冷非，而在你離去時，你不經意的回首忘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你。我本來想不顧一切地就這樣從冷非的手中搶回你，可是理智讓我暫時冷靜了下來。”
南風澈的面目漸漸地陰沉了下來：“那一刻，我忽然想到，這一切，絕對並非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