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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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大結局 上
?婚禮進行曲悠揚的旋律瞬間戛然而止!
所有人齊唰唰回過頭去,華麗的雕花大理石門外,一紫色長裙,身材妖嬈的女子昂首走進,致使整個教堂內歡樂的氣氛猛地一沉。
僵的就像炎炎六月紛揚飛雪,一層一層的鋪墊,將熾烈的陽光都給生生扼殺掉。
“恭喜,恭喜,恭喜啊,恭喜夏總終於抱得美人歸,恭喜童小姐終於嫁得佳婿,所有阻礙你的人,呵,都不存在了吧?”
林雅希一下一下的拍著手,啪啪的掌聲清脆刺耳,夏流觴冷冷的凝望著她精心妝扮過的臉,寒聲道。
“林小姐如果是來參加婚宴的,很抱歉,你並未在受邀之列。”
言下之意,不歡迎不請自來,涎皮賴臉之人,希望她識趣點,主動離開。
“呵,還真是無情,我好歹,曾經也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不是嗎?至少,我身家清白,沒有前科,更不會……未婚先孕!”
後四個字,林雅希咬得極重,脣角笑容嫵媚近妖,塗著暗紫色眼影的雙眸死死盯著珍惜,期許她露出那副倔強隱忍的小媳婦樣。
偏偏,珍惜如一尊沒有知覺的瓷娃娃般,靜靜的望著她,眼神淡漠平和,不泛起一絲波瀾,眸底隱隱約約,藏匿著一抹無言的哀傷。
未婚先孕四個字若沉石入水,掀起譁然一片,在場眾多賓客的目光頓時全部瞄向珍惜的小腹,平坦的線條叫他們看不出半分端倪。
“林小姐,破壞別人的婚禮,對你而言是那麼值得驕傲跟開心的事嗎?”
她平靜,不代表她可以漠然的任由別人欺壓到頭上來了,還能一言不發。
“破壞?到底誰是第三者,童珍惜,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呵,我當然清楚,三年前我就與流觴相戀了,所以怎麼算,這個第三者的帽子,應該讀不會落到我頭上。”
珍惜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妝容精緻的小臉綻著溫婉的笑,大方得體,優雅至極,就如那盛開在空谷中的幽蘭,散發著馥郁的芬芳。
一不小心吸入過量,便會置人於死地!
“很好,幾天不見,嘴巴變利不少,不過可惜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的不知羞恥。嫁給害死自己父親,弟弟的凶手竟能如此開心,童珍惜,你的胸懷,果然非一般人能比擬。”
林雅希字字刺骨,句句見血,皆對準珍惜的痛處,不留半點情面。
賓客間瞬時竊竊私語一片,眼光都偷偷集中到這場出人意料的鬧劇上,看他們該如何收場。
要趕人的警衛被珍惜用眼神止住,她小心的提著婚紗,緩緩走到林雅希面前,低笑道。
“那是自然,我不會像林小姐一樣為了舊事一直耿耿於懷,人生不過短短几十載,像你那樣活著,多累啊——”
邊說,塗著蘭蔻指甲油的食指輕輕拂去林雅希額前一縷凌亂的髮絲。
以退為進,以和為攻,這兩步,珍惜走的巧妙之極,將原本被林雅希詆譭的遭劣不堪的形象,重新自然的扭轉過來,反而還襯得對方心胸狹窄,險惡之極。
本欲阻止的夏流觴見著這一幕,心底暗暗吃驚,卻不免又有些高興。
她會開口保護這場婚禮,是不是意味著,其實,在她心底,自己還是有,那麼那麼,一點點的分量?
所以,她才會撕裂淡漠平靜的偽裝,巧舌如簧,令原本氣焰囂張的林雅希羞惱難耐,卻又找不出詞來反駁。
不管怎麼樣,溫柔的童珍惜,冷漠的童珍惜,微笑的童珍惜,精明的童珍惜,哭泣的童珍惜,他都愛,深入骨髓,並且,她會是他一生的妻。
矢志不渝……
“如果你願意留下,我們很樂意讓你見證我們幸福的一刻。”夏流觴大方的攬住珍惜的肩膀,脣角的笑容極富魅力,笑意卻未達眸底,讓人禁不住心頭一顫。
“神父,請繼續吧。”
他的從容優雅,大大緩解了教堂內原本壓抑僵滯的氣氛,美妙的婚禮進行曲再度奏起,動聽悅耳的音符就像無數精靈飛舞,將他們的幸福肆無忌憚的渲染著,唱誦著。
如果,時間永久停留在這一刻,就算要我下一秒隔空熔化,我都會微笑著與你別離。
“夏流觴。”林雅希冷哼一聲,不怒反笑,笑容複雜而諷刺,充滿著濃郁的威脅意味。
“你以為,幸福是魔鬼能夠擁有的東西嗎?”
說著,低頭看看錶,調侃道。
“時間,剛剛好……”
她翩然一笑,就像漫天沉靄的烏雲吞噬了燦爛的陽光,將他們絢爛的幸福,粉碎殆盡。
數十個身穿警服,帶雙槓的警察氣勢洶洶的衝進禮堂,二話不說,抓住夏流觴的手,只聽得手銬相擊,發出冰涼的咔嚓聲。
珍惜的心,頓時沉到了海底十萬裡,龐大的水壓壓得她瞬間喘不過氣來。
為首的警員亮出一紙逮捕令,冷冷道。
“夏先生,經過多番調查及民眾舉報,我們警方懷疑夏氏集團嚴重逃稅漏稅,希望你立刻跟警方回去調查。”
冰寒,冷硬,無情的字眼一個個吐出,珍惜的瞳孔一寸寸的縮小,直至蛻成鍼芒狀。
一般來說,大企業的話,上下關係都疏通好了,稅務上基本不成問題,而今,夏流觴竟遭到了警方的當眾逮捕?
是誰,是誰在背後故意設局害他?
林雅希,是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所以刻意來看好戲的嗎?
更何況,夏流觴的行事作風商場上凡是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說一不二,乾淨利落,誠信為本,根本犯不著因小失大,給自己脖子上懸把刀。
“請等一下,被逮捕者還未在逮捕證上簽名,你們便直接用手銬,難道執法機關的擅長是知法犯法嗎?!”
珍惜毫不客氣的扯過逮捕令,義正言辭的冷喝道,精緻的小臉滿是肅然之氣。
三年牢獄生涯可不是白過的,對於司法流程與逮捕程式,她可是瞭解的一清二楚。
“這種行為,當屬過量逮捕,侵犯身為公民的民主權利和人身權利,而且《刑事訴訟法》第六十條規定,對有明確證據證明存在犯罪事實的被告人,才能進行逮捕,對證據不足、可能存在犯罪事實的被告人,只需交納一定的保證金取保候審。”
珍惜連珠似炮的回答令眾警員登時一愣,那兩個反扣住夏流觴的警員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哪一次逮捕嫌犯,其不是乖乖從命,哪有遇到過這樣據理力爭,刁蠻難纏的女人,更不可思議的是,她說的每一句,都恰恰踩到了要害處。
“所以現在,我要求你們釋放我丈夫,保證金稍後便會派人送到警局,如果諸位有空的話,大可以留下來喝杯喜酒。”
說到後面,珍惜脣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抓捕活動,沒有對她造成絲毫困擾。
“釋放?哼,童珍惜,你少天真了,你現在的行為一樣可以以妨礙公務罪處理!”
林雅希厲然的打斷道,令好不容易出現偏轉的局面再一次扭了回去,珍惜氣急,小臉唰然慘白的厲害。
一旁沉默的夏流觴深深的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侷促與不安,他就那麼深深的凝望著她,彷彿周邊的一切都不存在般。
“小惜,記得回家……”
叮囑完畢,夏流觴平靜的跟在著警員上了車,隨著引擎的發動聲傳來,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再一次,戛然而止。
偌大的教堂內,穿著雪白婚紗的新娘怔怔的望著門外,氣氛沉默而靜謐,像是所有的氧氣都被抽空了般,完全無法呼吸。
珍惜久久才收回視線,轉過身,走到神父面前,鞠了一躬,鄭重的補上那一句。
“我願意……”
是的,我願意,我願意成為你的妻,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洗衣做飯,為你……把房子,變成家……
可是,珍惜沒想到的是,事態發展遠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夏氏集團被封,連帶著夏家的房子,車子,銀行賬戶等所有的資產一起遭到凍結,夏父本就因他們結婚一事而氣的不輕,聽聞夏流觴入獄的訊息更是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後躺在**動彈不得。
夏家二小姐夏洛洛離則奇失蹤,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因為她並不參與家族企業,所以警方判定她與偷稅案無關,並沒派人前去抓捕。
殊不知,這場龐大的偷稅漏稅案,背後的黑手,正是夏洛洛!
十億!偷稅的稅款額度居然高達十億?!
夏洛洛這招釜底抽薪真狠,真絕,這完全把夏流觴往絕路上逼,想生生毀了他一輩子。
這便是你的報復嗎?送我進監獄還不夠,還要送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進去,並且,有可能永遠都出不來。
是否每一次站在幸福的彼岸飄搖,上帝會覺得不高興,所以再次殘忍的命災難降臨。
珍惜下意識的抬頭,晦暗的天空中微漫著些許清冷,隱約有白色狀的物體飄落,滑過臉頰,冰涼,冰涼。
安城的冬天,終於還是來了……
興許是承受的苦難太多,這一次,珍惜反倒愈發冷靜的面對。
處理寒風的後事,照顧中風的夏父,為夏流觴而積極奔走,定期檢查身體,努力的吃飯,平穩心態,愣是一顆眼淚都不曾落下。嘔吐的症狀愈發厲害,腦袋時常暈暈沉沉,重的完全抬不起來。
午夜夢迴,沒有熟悉的擁抱與安撫,她第一次覺得胸口空空的,像是整顆心都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一樣,黑洞洞一片。
躺在**,小腹撕裂般的絞痛令她額上冷汗涔涔,整張臉慘白的厲害,憔悴的如同一張隨時會被吹碎的雪片。
十指玉結,床單被她抓出了道道明顯的褶皺。
“嗚——”珍惜痛苦的咬住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心臟彷彿被鈍重的刀子狠狠磨過,疼的一陣比一陣劇烈。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上輩子,我造了什麼孽,為什麼不幸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誰能告訴我?誰來告訴我啊——
十指攥的更緊,小腹鋪天蓋地的痛楚就像誰蠻橫的要將她下身撕裂般,蒼白的脣頓時被咬出血來,湧進喉間,漫出腥甜的鐵鏽味。
從來沒有一刻,她像現在這般瘋狂的思念著他,想念著他的擁抱跟親吻,
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那個將她的人生毀的一塌糊塗的男人,那個愛她愛進骨髓裡的男人,那個……為她撐起一方天空的男人。
呵,呵呵,夏流觴,你贏了,你真的贏了,看,我現在想你想的快要發瘋了,快要瘋了!
你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不回來,不是說要給我一個家嗎?不是說好了嗎?!
騙子,騙子,夏流觴,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不要讓我一個人,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你答應過的,不會再讓我獨自一個人,你答應過的,不是嗎……
痛,痛,好痛,痛的快死掉了。
珍惜強按著肚子掙扎著去拿床頭的藥,不小心一碰,嘩啦一聲,藥瓶摔在地上,白色的藥丸狼狽的灑了一地。
她移到床邊,顫抖的指尖欲要將其拾起,忽然,一隻修長潔淨的手已搶先一步代她撿起。
嬌軀一怔,她詫異的抬起頭,強忍住痛,勉強的扯出個微笑,問道。
“你怎麼來了……?”
漂亮的藍眸深深凝望著她,眸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像是,森林中受傷的幼獸看著皎潔的月光,喉間發出一聲難過的嗚咽。
“順道從這路過,來看看你。”他刻意隱去在她房外站了整整五個小時的疲憊,佯裝輕鬆的說。
“是嗎?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珍惜作勢要從**起身,脣瓣瞬時咬得更緊,嫣紅的血湧落脣角,像一朵暗紅色的玫瑰,倔強的盛放著。
“不用麻煩了,如果你介意,我現在就離開。”
她眼中的疏離與淡漠,豈是那一抹艱難的微笑能夠隱藏得了的?呵,什麼時候,他成了洪水猛獸了嗎?
藍初自嘲的苦笑,心底酸澀的彷如傾灌了一噸黃連湯,有股子說不出的難受與窒悶。
“沒有,我只是……”只是沒有臉,再見你,我,很抱歉,藍初……
“你想道歉對不對?”藍初淺淺勾脣,俊逸的眉角不自然的挑起,笑容微添了絲無奈的意味。
如果,一句道歉可以將心中那份撕裂般的感情抹去的話,那麼,他很樂意接受她的道歉。
但是,可以嗎?
愛不是枷鎖,曾經他以為自己會是她的救贖,即使不是,也不會是她避之不及的夢魘,可是現在,他真的有一種哪怕成為她的夢魘,也想拼命纏住她的衝動。
珍惜錯愕的看著他,雪眸半斂,微微點了點頭,脊背莫名的發涼,像是一條毒蛇鑽進骨頭裡面一樣。
“亦或者,你想見他……?”語氣之中,透著掩不住的失落。
她沒來求他,他卻自己送上門,這到底,算什麼?
可除了這個,他又有什麼理由說服自己來見她?那夜在醫院,不是已經清醒了嗎?
見他?
珍惜心頭一顫,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較之最初的銳利,此刻,多了些許憂傷的味道,沉澱而深韻。
這就是他深夜來訪的目的嗎?告訴她,可以幫忙讓她見夏流觴?
天底下什麼時候有免費的午餐?但這個人,是藍初,是藍初的話,應該跟其他人,不一樣才對。
呵,童珍惜,你在犯什麼傻,傷的他那麼深,還好意思讓他幫忙進去看夏流觴嗎?
“不,我不想見他。”想到這,珍惜急忙否決道,聲音淡淡的,叫人聽不出半分情緒。
“撒謊。”
“什麼?”
“撒謊的時候不要刻意去看人的眼睛,小惜,你的演技並不高明。”藍初將藥片遞給她,無奈的笑容泛著熟悉的寵溺。
他確實是這個世間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可惜,她不是個好女人。
她去過探監,卻被看守冷冷的拒之門外,不甘心的去了一次又一次,結果是碰了一次又一次的壁。
權勢盡失,地位之低的滋味她深深體會過,一朝從雲端摔進地獄的滋味更是會折磨得人肝腸俱裂。
他是那麼驕傲而尊貴的男人,又豈能受得了監獄那一套變態的‘潛規則’?
“在我面前,你無須隱藏,剛剛我聽到了,你一遍一遍的哭喊著他的名字。”
一個人痛極,呼喊出來的名字,才是骨子裡最愛最愛的那個人吧。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會不懂?只是,不願去相信罷了。
“……藍初,原諒我……沒有遵守約定,我真的,很抱歉……”
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再奢求你的原諒,呵,可我卻為了讓自己好受點,求得你的諒解,將你的心踩踏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有什麼可以還你,不知道有什麼能夠彌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最先愛上你。
最先愛上你,藍初……
但這一生,我們遇錯了時間,所以,無法執手相握,俯望一生。
“都是要當媽媽的人還說這樣的話,你不記得最常拒絕我關心時說的那句話嗎?”藍初粲然一笑,化解她此刻的侷促與尷尬。
他來,或許一開始是出於私心,可現在,他只是單純的希望這個套著堅強外殼,內心脆弱如水的童珍惜,能夠幸福。
他愛的人獲得幸福,他一定不會心痛,更不會難受,絕對不會。
“什麼話?她完全沒有印象。
什麼時候,有拒絕過他的關心嗎?
“藍初,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他刻意模仿的惟妙惟肖,瞬間把她逗樂了。
珍惜咯咯的笑,略略無奈的反駁道。
“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應該,沒有說過吧,整的跟一座極地冰山似的。
“狡辯。”他敲了她一記腦門。
“哪有?!”
“繼續狡辯。”
“好吧,有。”某人摸摸微疼的腦門,故作不悅的癟癟嘴,擺出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樣。
輕鬆歡愉的氣氛充盈著整座房間,就像千年難得一遇的哈雷彗星,因為在冰窖呆得太久,所以這份溫暖,此刻顯來,分外珍貴。
“明早,我來接你。”去見他。
後三個字,他明白,就算自己不說,她也會猜得到,因為,那是她心中所盼。
“嗯……”
她送他走出大門,無端的,小腹與心口的絞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意料之外的平靜與安寧。
原來,是因為想他想的太重了,所以才會痛得那麼厲害。
監獄內,寂寞的窗格照進半縷清明的月光,像是碎了一地的眼淚。
夏流觴靜靜倚靠著堅硬冰冷的牆壁,黑暗中,他英俊銳利的臉就像一柄隨時會出鞘的寶劍,散發著幽幽寒氣,讓人絲毫不敢靠近。
望著周遭的一切,他覺得心臟某個部位開始隱隱作痛,並且有漸愈擴大的趨勢,一下一下,啃噬殆盡。
監獄,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自由,而是,沒有希望的未來,讓人每過一天,都像是要死去般絕望。
小惜,就是在這樣可怕惡劣的環境下呆了三年嗎?
難怪,她會那麼恨自己,恨得差點將深埋的愛意變質成瘋狂的恨意,連帶著,他好幾次都差點要失去她。
原來一切,皆在冥冥中早已註定,他種下的惡因,今日就被迫親自品嚐這枚惡因所結出的苦果。
小惜,原諒我……
送走藍初後,珍惜躺在**,緊捂著被子,全身下意識的縮成一團,宛如一隻冬眠的蠶蛹。
藍初的目的,她多半是猜到了,所以那時故意撕心裂肺的喊著夏流觴的名字,一方面確實是因為小腹痛極,另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藍初,會來……
但是,他卻沒有要求她做任何交易。
這個善良到令人心疼的男子,一直在用對他自己最殘忍的方式,在守護著她的幸福。
如果說,夏流觴的愛情,是毀滅,是佔有,是狂風暴雨式的掠奪,那麼藍初,便是滋潤,施養,默默的耕耘,從來都不會要求過多。
可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什麼都可以分享,唯獨愛,也只能給一個人。
胸口突然沉悶難忍,像是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般,全然無法呼吸。
手機響了,嗡嗡的聲音彷彿群舞的蜜蜂,珍惜順手拿起,按下接聽鍵。
“夏哥哥剛進監獄,便忙著半夜偷男人,童珍惜,你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凜冽的譏諷聲從聽筒的一頭傳來,珍惜心臟一沉,緊握著手機的五指瞬間攥的指骨泛白。
“我跟你之間的恩怨,有必要牽扯進其他人嗎?”
珍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逼得夏流觴無辜入獄的凶手正躲在暗處,倘若她此刻驚慌失措的話,只怕更稱了對方的意。
“是沒必要,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遊戲……怎麼會好玩呢?”
夏洛洛脣角勾著深味的笑,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整個人如一株綺麗的曼陀羅,詭異妖冶。
“你想要怎樣?”
“很簡單,你不是想見他想的快發瘋了嗎?呵呵,我成全你!”
哐啷——
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兩個彪形大漢像拎小雞般將珍惜從**提起來,雙手反扣在身後,奈何她拼命掙扎,卻動彈不得半分。
身穿漆皮黑衣的夏洛洛宛如一隻狡黠的貓,無邪的笑著,眼神冰冷森狠,讓人聯想起雪夜的豺狼,禁不住毛骨悚然。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珍惜蒼白的小臉,鮮紅的指甲狠狠扣進珍惜的臉頰,陰鬱一笑。
“遊戲,正式開始……”
…………
海水不斷的拍擊著崖壁,鹹腥的海風吹過臉頰,竄生出刀子般的碎痛。
天空幽暗灰藍,像是碎了一地的藍鑽石,稀稀疏疏的點綴著,讓人看著,無端的覺得心煩意亂。
雙手雙腳被縛的珍惜跌坐在崖頂,臉色蒼白如雪,她身後是海浪敲擊的無垠大海,一旦掉下去,海水中遍佈鋒利的暗礁,必死無疑。
柔軟的長髮順風飛揚,遮住了她清瘦的小臉,整個人像是一滴隨時會蒸發的小水珠,不知何時會隔空熔化。
不遠處,兩名大漢緊捆著一位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的婦人,她的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煞白的臉上沒有半分生氣,彷彿已然死去多時般。
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瞥過夏洛洛脣角狡黠如狐的笑,心臟禁不住一沉。
她知道,這個婦人,必定大有利用價值,至少,會是這場遊戲中,一列舉足輕重的棋子。
夏洛洛彷彿猜中了她的心思,走上前,輕笑道。
“呵,夏哥哥什麼都沒有說吧,難怪你一副無知的可憐樣,這位,可是二十年前安城的第一美人阮如玉,童偉業的青梅竹馬,夏流觴的母親,以及,你的……婆婆。”
聞言,珍惜渾身一顫,一股難以遏制的涼意從腳底蔓生而出,迅速遍及全身,心臟突突的跳動著,疼痛而劇烈,龐然的恐懼感像跗骨的蛆蟲般,貪婪的噬咬著她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勇氣城堡。
“可惜,這個遊戲,你註定,贏不了!”珍惜冷笑著回擊,恐懼到了極致,心,便會如死海般平靜。
三年前,夏流觴可以為了母親報復整個童氏,毀了她所珍惜的一切,三年後,也會一樣。
他選擇的那個人,最後,一定,還會是他的母親!
珍惜的譏諷絲毫影響不到夏洛洛此刻的好心情,她悠揚的喔了一聲,眸光倏然放向遠處,一個高大俊挺的身影正緩緩靠近,脣線冷揚。
“答案,很快就會知道的,不是嗎?”
“夏流觴,別過來!”珍惜高喊一聲,聲線淒厲嘶啞,無奈身體被定住,沒有辦法上前阻止。
夏流觴聞聲遠遠的看了她一眼,珍惜小腹處綁著的定時炸彈,狠狠扎痛他的雙眸。
旁邊,竟然他本該在醫院治療的母親?俊眉惱怒的擰緊,下意識的咬牙隱忍著狂暴的怒火,他繼續向前走著。
“我來了,放開她們。”他的語氣極淡,卻透著一股難以抵擋的威懾力,叫人禁不住肅然起敬。
“當然,妹妹我,豈會不給你面子?”夏洛洛微微一笑,聲線溫柔酥軟,彷彿所有的惡事都與她無關般。
她輕笑著上前勾住夏流觴的脖頸,緩緩在他耳畔吐氣如蘭。
“不過,只能放一個,你要選誰呢?呵……”
笑聲溫婉動聽,卻森寒刺耳,夏流觴眉頭蹙得更緊,心臟像是被鈍物集中般,窒痛難忍,表露出來的,仍然是一臉寒冽之色。
“我知道,周圍已經埋伏了上百名警察,但同時,這座山崖的死角處,我已經命人安裝了十九個定時炸彈,如果不想玉石俱焚的話,叫他們最好乖乖趴在一邊看戲,不然?呵,大家一起下地獄吧……!”
聞言,夏流觴面色一沉,黑眸緊緊鎖住佯裝平靜,雙肩卻禁不住瑟瑟發抖的珍惜,只見她的雙眼死死盯著小腹,雪眸中的恐懼與慌亂一覽無遺。
真狠!
連未出世的孩子都用來當砝碼,他從小寵愛的妹妹,竟然會是這麼一條嗜血狠毒的狼!
“夏哥哥,你還有五分鐘,兩個人只能帶走一個,嘿,你要選誰呢?”
夏洛洛揚了揚手中的遙控器,走到夏母身旁,拖至懸崖邊,只需輕輕一鬆手,夏母便會轟然墜海,屍骨無存。
“放了我母親,我來交換!”夏流觴眉眼之中狠厲之色盡顯,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嘖嘖,你人只有一個,放了她,那惜姐姐,你不要了?”輕柔的語調諷刺意味深濃見骨。
明知道這不過是她的詭計,一個可笑的圈套,但珍惜的心還是緊緊揪成一團,期盼又害怕,即將從他嘴裡說出的答案……
明知道不應該給他壓力,但死亡面前,寶寶的生死麵前,所有的道德束縛全都成了狗屁!
她不想死,不想莫名其妙的被炸得粉身碎骨,更不想,未出世的寶寶跟她陪葬!
“遊戲規則,兩個人之中,你只能選一個,那麼,你要選誰呢?”
親們覺得夏流觴會選誰呢?
一邊,是養他生他的母親,另一邊,是他愛入骨髓的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