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飲水難飽進展和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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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飲水難飽進展和突變~
裴寧說要在家中歇幾天的時候,舒景悅先是愣了一下,皺著眉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對自己所做“生意”的具體內容,裴寧並沒想過要對舒景悅有所隱瞞,只是舒景悅也從來不曾主動問起過。裴寧有些奇怪他會有這麼一問,笑著搖了頭,卻見他眉頭皺得更緊。
“那是早上的事麼?”
“不是,你別亂想,”裴寧否認:“只是想著過兩天就要去工地上,中間這幾天索性就歇歇了。”
舒景悅看了她一下,遲疑著點了點頭,眉頭總算是鬆開了一些,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這種事...你、唔,你別怪我說得不好聽...那是富貴閒人們的派頭,咱們到底不好這樣子......”
裴寧笑著伸手抱了抱他,在旁人看來,這麼一板一眼教訓自家妻主的男人實在有點不討人喜歡,然而看到他剛剛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心裡竟只覺得歡喜。
她娶的這個男人,一心希望他們好起來,怕她懶散度日,偏離正道。寧可惹得她不開心,也會加意勸說。
“我知道的,今天房東家跟我提了不少問題,以前做的那張圖上要改掉好些地方,我歇在家裡這幾天,正好對著那本書再磨練磨練功夫。”裴寧笑著解釋:“也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了......”
“哦,那書我給你收在櫃子底下一層了。”舒景悅見她臉上還是帶著笑,面上也就恢復了往日的神情,走到一邊給她把那本抄下的圖鑑拿了出來。裴寧接過來,才發現原先零散著的紙張被整齊地疊在了一起,用粗棉線縫了起來。真正成了一本“書”。
舒景悅見她發愣,不免有點不安,在她身邊站著,想要翻開書頁:“我是按著你放著的順序排的,弄亂了麼?”
裴寧這才回過神來,一面翻看著一面搖頭:“沒有,我是在想...能娶到你真好......”
這一回,發愣的人變成了舒景悅,男人立在她身邊,起伏的氣息亂了一下,才推開她:“啐,聽你胡說。”
裴寧微笑著坐回桌邊,從最基本的一些東西看起,開始重新“打基礎”,她剛剛說的話並不只是為了安慰舒景悅,事實上,跟房皓談過之後,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對於建築的“系統知識”有太多漏洞要補。
在她從最基本的東西重新學起的這段時間裡,工地上也正是夯地基的階段,聽說督工的是個有家學淵源的讀書人,加上房皓時不時在工地上晃一圈,跟她閒聊。分管各項的工頭前面幾天還有些新鮮感和敬畏,對她提出的要求也是儘量一點不差地完成。
然而眼看著夏天都快要過去,工地上放眼看過去還是隻有個地基,地面上的建築卻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秋老虎一來,更是連著幾個大晴天,太陽幾乎晒得人睜不開眼,比暑熱時候還要叫人難受,哪怕太陽下了山,還是又悶又熱地讓人忍不住心生煩躁。有幾個工頭已經耐不住地扯著嗓子罵起人來。
“你做的這是什麼鬼活!哪隻耳朵聽到過我這麼教你的?!”
那學徒在太陽底下站了有半天,按著裴寧的要求不停地調整著木樁上的墨線,原本已經快要弄好了,卻忽然被工頭這麼連罵帶吼地一通斥責,不禁有點莫名所以,摸不著頭腦地彎腰認錯。
她莫名其妙,裴寧卻是聽了個明白,這木匠工頭明著是在罵自己的學徒,其實罵的是她。想來是覺得她的計劃和安排打亂了她們以前的定式,這麼多天下來又還不見成效,一方面是不滿要接受她的“指揮”,另一面又怕誤了工事的期限要被責罵剋扣銀錢。礙著房皓的面子不好明著對她發火,只能拿小學徒來指桑罵槐,出一口氣了。
“哎,我來,”裴寧笑著撿起學徒掉在地上的東西,推了她一下:“房東家送西瓜來了,你先去吃點。”
那小學徒完全弄不清狀況,見大老闆請來的“工頭”竟然放下手裡的圖紙過來接手她的活計,連連擺手:“呃,不用、不用的...”
“死站在這裡不讓開做什麼?你幹得好裴管事吩咐的事麼?”那木匠工頭脾氣更差,往那小學徒腳上踢了一下:“還不給裴管事挪開地方!”
“哦、哦...”
“去吧去吧,我來弄就好了,”裴寧朝那工頭和善地笑了笑,像是沒聽出她的意思,只是提高了點聲音讓他們都去休息一下:“都歇一會兒吧...等這片忙完,要是明天不下雨,咱們就能往上動工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一點脾氣也沒有,倒叫那尋茬兒的工頭不知該怎麼繼續,只罵了小學徒一句“木頭木腦”,就繞過裴寧到陰涼地方去乘涼吃西瓜了。
裴寧的笑容在她們都離開後才漸漸淡去,嘴角還維持著上翹的弧度,卻不再隱藏其中的無奈,苦笑了一下開始拉墨線。
“彈墨線”是為了拉出直線而做的一項工作,本身就是木匠負責的,這些事她雖說學過,但畢竟很少有要自己動手的時候,再加上這裡的工具與後代所用的還有所區別,因此她做起來難免有點生疏,那個工頭自然是在邊上看笑話,另外的幾個工頭也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在瞧這場熱鬧。
“這是在幹什麼?裴寧...哎,裴寧你怎麼?”
“哦,房東家來了...”裴寧聽到有人喊她,忙抬起頭來應了聲,見是房皓,便笑了笑:“這邊一切都正常,東家不用擔心。”
“你做事仔細,這個我當然不擔心,”房皓見她還在與墨斗“搏鬥”,便伸手幫了她一把,意有所指地微微轉頭,朝身後瞄了一眼:“人手夠不夠用?要是不夠的話儘管和我說,我那裡還有幾個閒著的工頭。”
裴寧見她視線掃過的地方正坐著那幾個工頭,便搖頭笑道:“不說,難得起了點風,我讓她們歇會兒再做的。”
“是啊,這天太熱了,一層壓過一層地悶下來,”房皓隨意地搭了一句,見那邊幾個吃好了瓜的工頭都自覺地起身過來了,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拍了拍裴寧的肩:“像是要變天了,恐怕明天不能動工,要不就各自休息一日。”
“那卻不用,明天要是天晴,就開始往上動工,要是下雨,咱們剛好可以試試看排水坑道的位置和深淺。”
房皓想了一下,似是有點猶豫,見她一臉笑,也就點了頭:“那也好,早點動工,也省得那些外行人說閒話。”
這個賢良祠一開始動工,知府就按照朝廷的規矩,就民眾徵了總計五萬兩的白銀,可是如今眼看著已經過了夏入秋,賢良祠卻還沒有一點看得到的成效。城裡早就有人議論接下去恐怕官府又要找理由為了這賢良祠而加徵錢糧了。勢力小一些的商戶和工頭,更是沒有一句好話。
“房東家不必急,只要一開始往上方動工,他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裴寧也聽到了一些流言,流言中說房皓用一個黃毛丫頭辦大事肯定不牢靠的說法也有不少,她也只是安慰房皓:“裴寧定不會讓房東家失望。”
“好啊,好......”
房皓低低重複了一句,也就離開了,那幾個工頭見裴寧並未趁機告狀或是刁難她們,也不好再可以為難她,態度雖然還是有點不鹹不淡,卻也比剛才好了點。
起了一陣風后,天氣果然涼爽了一些,到家洗了個澡,裴寧也覺得渾身舒坦了起來,積壓了一整天的疲憊也就全都冒出頭來。
“阿景,家裡還有胰子麼?”
“有的,有皁角的”舒景悅在外間做飯,聽到她喊自己,忙放下手上的活進屋來:“你等等,我給你拿...哎,你怎麼出來了?”
“這什麼皁角,一點都不好用,全搓不出沫來,倒是把手搓痛了,”裴寧把手心裡的一把皁角屑扔開去,聲音也有些躁:“再給我拿些吧。”
舒景悅被她的樣子弄得一愣,疑道:“你今天怎麼了?跟點了火似的...”
“快點,我頭髮還散著呢,”裴寧一手握著溼搭搭的頭髮,一面稍微抬起眼來看了一下他手裡:“怎麼還是這樣的?算了算了...”
舒景悅怔怔地站在原地,裴寧都已經掉頭走出去好幾步,他才緩過神來,抓著皁角追趕了兩步,心裡竟湧起莫名的感覺。
酸澀的,苦悶的,有點莫名其妙,卻更像是委屈。裴寧幾乎從來沒有對他和舒陽說過重話,更別提今天這樣的毛躁和忽視了。
“裴寧...要不我來幫你洗...”
連著這大半個月,裴寧都是灰頭土臉地回來,一回來定是要找胰皁皁角之類的東西洗澡,洗乾淨了往往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就已經沉沉睡著了。
裴寧不知是不是沒聽到他的話,很快就把裡屋的門重新關上了。舒景悅聽著裡面重新響起的水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捏著皁角有點想發火,只是想到她消瘦了不少的臉頰,又沒了聲氣。
等他收拾好東西,端了飯菜進去,裴寧果然是斜靠在**睡了,身上還落了一本書。
“裴寧,要睡也先起來吃點東西。”
“唔,不吃,你們吃吧。”裴寧嘟噥著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舒景悅只得幫她把手裡的書抽掉,替她拉上被角蓋在腰間。
裴寧模糊間伸手要抓他的手,摸索了一下沒抓到,也就放棄了,半夢本醒地說了句“你也早點休息”就陷入了夢境。
“小舅,小舅——”
“噓,別吵,你裴姨還沒醒,”舒景悅披上衣服出來,一把捂住舒陽的嘴,輕斥道:“她工地上忙,讓她再睡會兒。”
舒陽點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脣,調皮地壓低聲音:“小舅,那我自己去學塾就行。”
“我送你去,順路買些東西回來,”舒景悅回身,見裴寧還是沒醒,便上前推了推她:“你再睡一會兒就起啊,我送小陽去唸書...”
裴寧已有一點意識,聽到這話雖想起來,卻實在沒力氣控制自己手腳挪動一下,舒景悅見她的頭髮底部甚至還打了結糾纏在一起,不由掂了掂口袋裡的銀錢,思量著若是買了給她和舒陽做新衣的布料還有錢多,就多買一些胰子回來取代皁角。
“哎,你沒聽說麼?”
“聽說什麼?你這說半句藏半句的鬼習慣真得改改。”
街頭鬥嘴的是兩個男子,舒景悅送了舒陽到周淺音那裡,自己不願意進去讓人白說閒話,很快就離開了,在東西兩邊市裡走了一會兒,便不斷看到三三兩兩的男子聚在一起說話。他把家中所需的東西都買下了,街上還是一樣的狀況。
“到底是出什麼事啦?”
“你竟然還不知道啊,我來問你啊,你家妻主這兩天可出門了?”
“當然出門了,她不出門我們一家吃什麼?”答話的男人有點氣了,不耐煩道:“到底什麼事你就快說。”
“喏,你看那個賢良祠,都已經造了一個夏天加半個秋天了,到現在連堵牆都還沒看到,這樣下去,五萬兩銀子哪裡夠用哦...”
“是啊,要說這房東家,找什麼人不好,單找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當監工的管事,也太亂來了。”
“聽說是官府派來的啊......”
“鬼扯!我小姨子在官府裡做事,根本就沒聽說過這麼個人,怎麼可能是官府的,”聽他們討論地起勁,邊上竟又有一人插嘴,神祕道:“肯定是那丫頭跟房東家串通好了,變著法子來找理由再徵銀子呢。”
“她們敢這麼大膽?”
“怎麼不敢,今天明明沒落雨,就藉口說怕要落雨,又是沒開工,”被質疑的男子很不服氣,得意道:“等過會兒你們就知道了,我家妻主今兒就跟著去工地上要說法了。”
舒景悅已經扯好了一青一霜白的兩種布料,正要離開去買胰子,卻注意到了他們的話。心頭頓時漏了一拍,撥開一個人擠進去問:“什麼說法?要怎麼要說法?”
“她們約了這會兒去工地上問個明白,要是那個黃毛丫頭當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騙子,打也要把她打出揚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