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紙醉金迷絢爛和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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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紙醉金迷絢爛和枯萎~
“本府到任前,就聽得人說揚州城是六朝繁華地,江北煙雨州,城中商賈,又以唐小姐家最為風流雅緻,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大人過獎了。”
唐洛書微微起身,行了一禮,語氣之間對這個風流之最的誇讚,卻絲毫沒有謙遜推卻之意,那知府瞧了她一會兒,竟也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風流倜儻的護花唐洛書,幾年不見,更是會享樂了...”
眾人都是驚訝,聽這知府的口氣,倒像是與唐洛書早已相識。她話音方落,果見唐洛書立起身來,伸手拍在她肩上:“好姐姐,這麼多年你也還是時刻不忘取笑小妹啊...”
那知府分明已經年近不惑,被她拍著肩稱“姐姐”,竟也不惱她,只笑吟吟地觀賞歌舞。底下席中的諸多城中富商都是眼力極好的,見唐洛書與知府交情這般好,都在心裡留了個主意,暗自想著以後對唐家要更多一分心思。
唐洛書目的達成,自然不會吝惜歌舞,手一揮換上了另一批人,領頭的正是施了粉黛的姚黃,魏紫見他上場,手中不停,音階又高上一拍,復而幽幽轉低,婉轉悠揚,一時竟讓人有些失神。
然而只是片刻功夫,眾人的注意力便都轉移到了場中,鵝黃的寬幅廣袖隨著姚黃的動作翩然飄飛,在他彎下腰去的一剎那竟好似有了自主生命一般,將其中身材纖細的男人團團圍住,遠看真真恍如一朵重彩牡丹,花瓣搖曳,花蕊吐芬,平平生出千般姿態。
一曲終了,竟有片刻的靜默,唐洛書涼涼地將手掌拍了幾下,才引得眾人回神,紛紛交口讚歎。裴寧也不得不承認場中的姚黃極為引人注目,身段和舞姿幾乎是無可挑剔的。往日只看到他和魏紫在唐洛書身邊端茶送水地伺候,沒想到他們在樂舞方面竟會是這樣的出色。
“呵呵,讓姐姐見笑了,姚黃,來,給秦大人斟酒。”
姚黃依言走上前去,額上的細密汗珠也來不及去擦,伏下身替秦業斟酒,柔軟的腰肢幾乎能夠伏在地上。秦業飲了一杯,眼裡雖有讚賞之意,卻不像旁人一樣驚豔,揮退姚黃才轉頭看向唐洛書,輕聲笑問了一句什麼。
裴寧的位置雖然不顯眼,卻並不偏,眼見唐洛書原本滿意的神色出現了一絲裂縫,過了一會兒才無奈地答了知府秦業的話。她仔細辨認,也只聽到隻言片語。
“真是可惜了,我在外宦遊這麼些年,還沒有見過比他更有天分的人呢,怎麼就會把自己傷成那樣...”相對於唐洛書壓低的聲音,秦業的話就很容易聽到了,她感慨了一句,又似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道:“那他現在何處?還在你府中麼?”
這次唐洛書乾脆只簡單地點了點頭,見秦業還在等自己的回答,才勾起一點笑意,舉杯與她碰了碰:“從來美人如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秦姐見過美人驚才絕豔,再去看美人遲暮,豈不是對彼此都太殘忍...”
這話說的好似有理,仔細想來卻又叫人心寒齒冷,對唐洛書愛美人的癖好,裴寧無緣置喙,聽到這話卻生出一點不快,雖然面上表情沒有變化,心裡卻著實有點為她們口中談論的“美人”感到悲涼。那知府卻像是心有慼慼焉,點了點頭把這事拋開了,心思重又回到底下千姿百態的表演上。
裴寧看了一會兒,便提不起興趣了,說實在的,古代的這些歌舞雖美,卻也是比不上現代舞臺上多種手法打造出的效果的。裴寧左右環顧了一下,見無人注意到她這邊,便起身離了自己的位子。
“裴姐?裴姐...咦,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裴寧回頭,見是幾日沒見的小凡,心情倒是比方才好了一些,小凡是她所見為數不多的幾個從不會耍心機,玩弄小聰明的人。雖然對他生不出男女之間的歡喜之意,卻是打心裡願意多照顧些他的。
“小姐在前面宴客,想來不用人伺候,我就先回去...”
“哎,聽說是宴請秦知府的,對麼?”
“是,”這並不是什麼機密的事,裴寧也答得隨意:“小姐還在前面,你有什麼事麼?”
“沒有...呃,裴姐,你知道今天是誰在前面獻舞嗎?”
裴寧聽他問得猶猶豫豫,猜想他是心裡好奇卻又不敢去前面探聽,便笑著告訴了他。卻不料小凡聽了立刻氣得漲紅了臉。忿忿地捏著自己的袖子攥了幾把,才氣呼呼地轉身要走。
“就知道是這樣,明天又要沒完沒了了...他跳得才不好,哼...”
裴寧沒有聽清他的話,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挑高的尾音還沒消散在空氣裡,就見少年紅了眼眶:“裴姐,你說他跳得好麼?”
裴寧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姚黃跳舞好不好與他有什麼關係,只是平心而論地點了點頭:“挺好的,知府看起來也很滿意。”
“呸,以前阿景跳得才好呢,現在阿景不能跳了,他每次得了賞賜卻還要來戲弄阿景,今天討得了好,明天肯定要是一頓好鬧騰。”
“嗯?”
小凡似乎沒有聽出她的疑惑,怕她以為自己胡說,忙道:“每次都是這樣,阿景的腰傷了兩三年,姚黃出的風頭可夠多的了...”
“阿景有腰傷?”
“是啊,”小凡眼裡有點黯然,低下頭點了點:“他以前跳得可好了,半個揚州城都知道小姐家裡的歌舞子是頂尖的,可是自從跳舞傷到了骨頭,就不能再跳了,還弄得一到陰雨天就全身都不舒坦的毛病。”
風溼?裴寧驀然想起舒景悅每每半蹲半跪守在爐子前的樣子,難怪經常見他站起來時步子不穩。
“應該不會的,小姐明日就要準備啟程往福建去,姚黃魏紫想必要幫著收拾行裝,沒空跑去廚房尋事的,”裴寧安慰了一句:“廚房裡的事情都還好麼?”
“嗯,新來的姐姐很好相處,不過沒有裴姐懂的這樣多事情呢,”聽到她說姚黃沒空去找茬,小凡倒是開心了一點,彎眉笑著謝了她:“裴姐,謝謝你上次幫我們說話,要不是你幫忙,阿景和我說不定就要被趕出去了...”
“沒這回事,小姐本來也沒有這個意思。”裴寧輕笑道:“再說我不是也沾了光的麼...”
“啊,不是,阿景說裴姐是自己有本事,”小凡連連搖頭,一邊吐了吐舌頭:“方姐說了幾句酸話,阿景還差點跟她吵起來呢...裴姐你自己可別說這種話,叫別人聽去了不好......”
裴寧呵呵笑起來,心情倒是莫名地比原先好了許多,目送他往後院去了,才回自己房間去。
唐家對僕從不苛刻,下僕屋子裡也是有暖爐的,更何況供管事們單住的屋子。裴寧點起了暖爐,屋子不算大,不一會兒就暖了起來。
裴寧推開窗子一角往主屋方向看了一眼,隱約還能聽到那邊傳過來的笑聲樂聲,不由想起在事務所裡疲於應酬的情形。
攤開手掌,卻被掌中薄薄的幾個繭子凝住了視線。
幾乎什麼都不需要考慮的勞作,只靠最簡單的體力和最本能的動作,時間就好似被無窮地拉長了。她到這裡尚未有一年,認真說來,那些端著酒杯,紙醉金迷的日子其實並沒有過去太久,在她,卻好像已經隔了長長的一輩子。
思緒迷茫間,指尖的觸感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自從她單住之後,就習慣於把屋中的物事按照自己的習慣來擺弄。甚至不用看也能知道手邊的東西是什麼。
然而手指碰到窗沿,卻觸到類似沙子的東西,仔細去看,卻又像是什麼東西的碎屑。外頭並沒有颳大風,何況她這間屋子臨著長廊,就算樹葉被風吹過來,也不太可能落到這窗沿上。
低頭看向那片碎屑,不知為何,腦中卻忽然想起下午在她屋後一閃而過的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