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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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出走
第九十二節 出走
沈張氏一見是沈七七回來了，禁不住哭聲更悲，“七七啊……，你可回來了，為娘我活不下去了……”沈張氏哭聲連連，似要暈倒一般，阿紫見勢趕緊扶了上去，找了個地方讓沈張氏坐下，輕撫著她的胸口，“老夫人，您沒事吧？”
沈張氏緩了口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眼淚又撲撲落了下來。
沈小寶被門板這麼一撞，疼得吡牙咧嘴但卻咬牙挺著沒哭出來，疼痛中但一睜眼，卻見是沈七七回來的，終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聲，“姐，那些壞人搶咱家的房子。”
沈七七見沈小寶無事，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將他扶了起來，又趕緊去看沈張氏，只見她虛弱得沒有一絲力氣，蒼白的嘴脣哆嗦著，好像要說什麼話，可又一時說不出來。不由得怒氣直衝腦門，也顧不得勢單力薄，直衝幾個壯漢喊道：“沒王法了嗎？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嗎？”
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壯漢輕視一笑，反問道：“打家劫舍？”而後雙手一攤環視著這個院子，摘下西瓜帽子當扇子在面前扇了扇，滿嘴輕蔑之色，“我還真不知道你們這個窮得叮噹響的家有什麼好打劫的，不過老沈若早說他有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我倒是可以考慮不要房子了。”說罷一臉不懷好意地仰天哈哈大笑，另外幾個壯漢也跟著鬨笑起來。
“你無恥，我要到官府去告你。”沈七七瞪著他。
壯漢再次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笑夠了，他才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無恥？”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張摺疊著的，微微泛黃的紙張，並伸手將紙甩了甩。攤開在沈七七面前，不快不慢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你看清楚了嗎？”
沈七七仔細一看，竟然是房契，沈家的房契
。立時瞪大眼睛便問，“我家的房契怎麼在你手裡？”
壯漢不作聲，撇著嘴，從懷裡又掏出一張紙，甩給沈七七看。
沈七七一看。又是一張房契，只是名字不再是沈繼先。
“丫頭，看清楚了嗎？你家的房子現在歸我了。這新房契上白紙黑字寫著我的名字，該走的過程一樣沒少。”
沈七七驚愕的目光由房契，轉向了沈繼先，“是你乾的好事？”
沈繼先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閨女啊。我，我沒想到……”
“你也無恥……”沈七七火氣上衝，直感覺血往頭上湧，有想立刻爆發的衝動，直直瞅著沈繼先，沒等他說完便已經控制不住情緒嚷了出來。
沈繼先“唉”了一聲。又抱著腦袋蹲了下去，不再說話了。
那壯漢將房契收好放進懷裡，卻又嘿嘿一笑。“老沈，其實你這房子，若不是重新修整過，也不值幾個錢，要不然咱們再賭一場。我輸了房子還你，你輸了閨女給我。如何？”
沈繼先惹了這麼大的事，哪敢再接話，就是抱著腦袋不抬頭。
沈七七氣得滿臉通紅，正欲還嘴，卻被阿紫攔住了，小聲對沈七七道：“這樣的人都是不講道理的，還是想想怎麼辦吧，房子已經輸掉，可是要不回來了，無需再與他們糾纏。”
沈七七氣得渾身發抖，知道阿紫說得對，與這種人也確實說不明白什麼，轉身便問沈張氏，“娘，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張氏抹著眼淚告訴沈七七，前段時間不知怎地沈大寶居然和鎮上一個財主的小妾好上了，不但被財主當場抓姦，沈大寶還遭受一頓毒打，並且被關在財主家裡不讓出來。
沈七七和阿紫都是一驚，“真有這事？”
沈張氏繼續說道：“財主當時就揚言，若是大寶不拿出三十兩銀子來，他就要了大寶的一雙腿。”
“那後來怎樣了？”
“我和你爹聽說了這事，就趕緊四處借錢，你爹說他在外面借到了一點，讓我把家裡的錢也給他，去把大寶救出來
。 ”
沈七七屏住心氣，沉聲問：“給他了？”
沈張氏點頭，“給了。”
“救得大寶了？”沈七七再問。
沈張氏搖搖頭，淚又落了下來，“你爹拿著錢走到半路，卻聽說財主的那個小妾半夜裡偷偷將大寶放了，然後兩個人一起跑了，跑到哪裡去了，誰也不知道。那財主人財兩空，氣得暴跳如雷，卻也無法，你爹聽說不用拿錢去贖大寶了，就，就……”
沈七七眼神一凜，“就拿著錢去賭了是不是？”
沈張氏悲悲慼慼，“這遭天殺的，不但把所有的銀子都輸光了，還偷了家裡的房契和地契，家裡什麼都沒了……”沈張氏已經泣不成聲，坐在那裡呼天喊地猛拍大腿，痛苦不已，“七七，現在怎麼辦，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這還有活路嗎……”
“娘，沒事沒事，還有我呢。”沈七七安撫著沈張氏，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沈繼先走了過來，苦著一張臉叫了聲，“七七啊……”
“什麼？”沈七七冷眼瞧著他。
沈繼先搓著手，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看咱家現在這個情況，大寶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是生是死也不曉得。家裡呢，田沒了，房沒了，沒吃沒住，小寶也沒有學費上學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沈七七瞪他一眼。
沈繼先漲紅著臉說道：“是，是爹不對，可是……”
沈七七看也不看他。“可是怎樣？”
“我，我是說，你有沒有銀子，給爹一點本錢，我，我再去試試手氣，還能不能把咱家的房子和田地贏回來。”
沈繼先此話一出，沈七七氣得差點飆出一口鮮血來
。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無可救藥的男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甚至想說幾句責怪的話，她都覺得多餘了。
沈七七不斷的深呼吸，以控制自己不再發起火來。她不再搭理沈繼先，果斷地扶上沈張氏，叫上沈小寶便一同向馬車走去。
沈張氏和沈小寶也不多問，他們知道這個家是呆不得了，也只得隨著沈七七的安排辦了。沈張氏邊哭邊同沈七七走出了院子。
“閨女，你們去哪啊？沈繼先在後面喊著，卻無人搭理他。
沈七七扶著沈張氏，阿紫在一旁協助，並牽著小寶，幾個人紛紛爬上馬車。車伕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搖晃著鞭子，攏著馬。調轉了車頭。
沈繼先彎腰雙手一拍大腿，有些著急地問著：“哎喲閨女，你們到底去哪啊？別扔下我不管啊！”說完他見馬車欲走，趕緊小跑欲追趕。
這時，車伕打了一個響鞭。馬便小跑起來。馬脖子下懸著的銅鈴叮叮噹噹脆響著，車輪滾滾。捲起一路灰塵，沈繼先已經被遠遠地落在了身後。
馬車上，小寶淚痕未乾，輕輕拉著沈七七的手問：“姐姐，我們去哪？”
“去京城。”沈七七溫柔地幫小寶整理著凌亂的頭髮。
小寶眨著眼睛，“到了京城我們有房子住嗎？”
沈七七心中一疼，眼眨淚光將小寶摟進懷中，“小寶放心，姐姐一定找一個舒舒服服的房子給小寶和孃親住。”
“嗯。”小寶點頭樂了。接著小臉又是一皺，抬頭問道：“姐姐，我還能上學堂嗎？”
“能，京城裡的學堂可好了。”
小寶又是一陣高興，緊接著又懊惱應該把書包帶出來的，沈七七說會給他買新的，他才稍稍安靜了下來。
阿紫坐在一旁趕緊找出馬車上的吃食遞給沈張氏和沈小寶，沈張氏搖搖頭說吃不下，只喝了兩口水。沈小寶則捧著糕點吃了起來。
“夫人，你也吃點吧？時辰不早了，晌飯的時辰都過了
。”阿紫勸著。
沈七七搖了搖頭，讓阿紫遞出去一點吃食給車伕後，便靠在馬車壁上搖晃起來。
“姐姐，阿紫姐姐為什麼叫你夫人？”沈小寶又打開了話匣子。
兩人具是一愣，還真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小傢伙。
沈七七眼睛一翻，“瞧你吧，就是記不住改口。”
阿紫臉一紅，“哎喲夫人，我錯了。”
沈七七一跺腳，“怎麼還說？”
“我不說話了，一句不說。”阿紫將嘴巴閉得緊緊得，果真一句未說。
沈七七笑瞪她一眼，復又靠回馬車壁閉起了眼睛。
由於回程的路上，馬車一路小跑，甚快就進了城門。
沈七七讓車伕在一個當鋪門口停下，囑咐幾人在馬車上等著，她獨自進去辦事，可阿紫偏偏不依，一定要隨她一同進去，她也就沒有阻擋。
當鋪內沒什麼人，甚是冷清，一身青袍的掌櫃正坐在櫃檯裡面打算盤，見有生意上門立刻笑臉過來招呼，笑著問她們當什麼。
沈七七利落地摘下了身上所有能當的東西，大小姐慧恩送的墜子，三小姐嘉兒送的珠花，還有上次出遊時楚千尋買給她的首飾，唯獨留下了靜公主賞賜的手鐲，不是捨不得，而是不敢當。
皇家賞賜的東西，若是隨隨便便就流進當鋪，那豈不是會招來災禍，所以暫時還是要留著的。
“掌櫃的，我這些能當多少？”沈七七將這一堆小物價推了過去。
“還有這些。”阿紫將身上能當的東西也摘了下來，放在一起推給了當鋪掌櫃。
“阿紫！”沈七七欲阻止。
阿紫卻抓了她的手，高聲衝掌櫃的說道：“當！這些都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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