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巴豆與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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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巴豆與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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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嗎不跳字。葉紫靈和採瓔在張泰的帶領下，來到寧州東邊的貧民區，進入一條狹窄逼仄的小巷子，最後，在一個極其簡陋的、四面只圍著籬笆牆的小院子前停下。
張泰點點頭沒，就是這裡。我記得，當時胡師傅夫婦倆只是為了才剋扣糧油，我們還來這裡看過他們的，每人還捐了一點銀子，雖然不多，可也算是一份心意。”
葉紫靈輕聲嘆道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胡大娘不會故意找茬的。一定是有人允諾了高薪，才會讓她心動。”
張泰咳嗽一聲，朝院子裡喊道有人在家嗎不跳字。
喊了好幾聲，因為和葉紫靈鬧矛盾而告假在家休息的胡大娘才用圍裙擦著手從低矮的茅屋裡走出來誰呀？”
等看清楚了來人，胡大娘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你們來幹？”
葉紫靈擺出了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胡大娘，我們是來看望小虎的。”
“看望小虎？”胡大娘愣住了。
自從小虎那年燙傷了雙腳，就沒出過門，這十多年來，小虎只在晴朗的天氣裡，被她和胡師傅偶然抱到院子裡晒過太陽，剛開始，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指指點點，笑話小虎，可後來，周圍的大人都告訴的孩子，小虎遭遇了，讓他們不許再笑話小虎。
孩子們聽了那個悲慘的故事，一個個眼淚汪汪的，都保證決不再笑話和欺負小虎，反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主動拿給小虎。只是小虎雖然個頭兒沒長多少，但畢竟按歲數，也是個少年了，正處於最**最叛逆的時期，對於大家的同情和憐憫十分受不了，但又大家是好意，不忍拒絕，只得天天待在屋子裡，越發連到院子裡晒太陽都不願意了。
如果，今天只是張泰前來，胡大娘也不會意外，因為張泰以前也來看望過小虎好幾次，所以，那天在廚房裡挑釁，她才會給葉紫靈留了一點面子，主要是給張泰一點面子，當然，葉紫靈不想把事情鬧大，抱了息事寧人的態度，讓她的戲也沒法兒再往下唱。
只是，和人家交代呢？幸好沒收人家給的所謂的定金，否則，胡大娘這會兒死的心都有了。
其實，胡大娘並不是因為和葉紫靈鬧了一場才請假休息的，而是心中煩憂，不該再找個茬子離開老店還是就此罷手，因此才想在家靜靜心，好好想想該辦。
只是，葉紫靈的忽然出現，讓胡大娘心裡很不痛快。雖然，是她存心鬧起來的，可是，畢竟是葉紫靈給了她這個鬧起來的機會，而且，撇開其他事情不談，單就是葉紫靈一個林家的小妾跑到作坊裡來指指點點的，就讓她不舒服。不為，胡大娘總覺得，往那天中午的飯菜裡面摻了巴豆的事情，總會被這個葉紫靈查出來。所以，她從內心裡抗拒著這個笑吟吟的、一臉陽光的女子。
自然，對葉紫靈也就沒有好態度了是葉姨娘啊，有何貴幹哪？”胡大娘不冷不熱地招呼了一句，扎煞著兩手，也沒開啟籬笆門，看樣子，並不打算請三位客人進來坐坐。
張泰笑道我們來看看小虎，這是羅家餅鋪剛剛出爐的綠豆糕，小虎最愛吃了，我們買了一些，拿來給小虎。”
胡大娘心情很複雜，一方面，不好意思拂了張泰的面子，另一方面，實在不想給葉紫靈服軟，這要是一服軟，以後再想找機會離開老店，就更難了，可是答應了人家的，更重要的是，那邊給胡師傅的工錢，比老店要足足高出一倍。胡大娘倒不是貪念這些銀子，而是心裡想著兩口子不能守護一輩子，總是要走在前頭，現在若是不給的將來攢夠銀子，等他們兩口子兩腿兒一蹬，該活下去。
胡大娘一面暗罵忘恩負義對不起大少爺，一面又安慰，不管老店還是東記，總之都是給慶盛昌做事麼，沒有對不起林老爺和林，況且他們真的很需要銀子，也算能對得起的良心了，儘管，做法和過程不是那麼光明正大。
矛盾來矛盾去，胡大娘決定，還是寧可得罪眼前這幾位了我家小虎這兩天肚子不好，大夫說不能吃點心，請張吧，不要再來了，我們這窮門小戶，招待不起各位。”
葉紫靈開口了胡大娘還是在因為那天的事情生氣嗎不跳字。
胡大娘冷冷地說不敢。我哪兒敢還生您的氣呀？您是誰啊，林家的姨娘啊，我一個做粗活的，惹不起這個人。”
葉紫靈示意採瓔拿出一個小紙包好吧，胡大娘不想要點心，我們只好拿。可是這件禮物，胡大娘不能不收。”
“呀？”胡大娘疑惑地瞅了瞅採瓔遞過籬笆牆的那個還沒有小孩兒巴掌大的小紙包。
葉紫靈笑笑胡大娘開啟看看就了。”
胡大娘將手伸出去，眼看著就要結果紙包，可忽的又縮回了手我才不上你的當哩。我不要。”
葉紫靈告訴採瓔把放在門口，我們走。”
“哎——”胡大娘看三個人就這麼走了，倒有些不知所措，張開嘴，又不說，心想算了，隨他們去吧，那個葉紫靈，一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走了也好，免得看著生氣。
可是，人倒是走了，可那小紙包還孤零零地躺在籬笆門裡面。
不會是毒藥吧。
隨即，胡大娘搖頭苦笑，否定了的胡亂猜測。
猶豫了一陣子，還是伸出手拿起了小紙包，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開啟來，只看了一眼，就渾身顫抖起來。
那紙包裡面，是三顆巴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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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軒的西廂房裡，採瓔端來剛剛熬好的綠豆粥，對正在埋頭畫圖的葉紫靈說葉姨娘，歇一會兒吧，喝點兒綠豆湯，照您的習慣，沒有放糖。”
葉紫靈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痠痛的脖子，笑道採瓔啊，我，你越來越體貼我了。”
採瓔嘆氣道奴婢體貼你有用？還得大少爺來體貼才行啊！這些天，大少爺不是在綰翠閣陪著高姨娘，就是在掬雪樓照顧有了身孕的大少奶奶，這都快十天沒在咱們竹影軒露面兒了。”
“不露面不是更好嗎？沒人打擾我的設計。”葉紫靈喝完了綠豆湯，伸了個懶腰，準備繼續畫圖。
採瓔哼了一聲奴婢怕是啊，以後葉姨娘想讓人家來打擾，人家都想不起來您了呢！葉姨娘啊，今天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您跟我說句實話，您真的不在乎大少爺了嗎？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您為了讓大少爺喜歡你，下了多大的功夫，哪怕大少爺跟你多說一句話，你都會激動得晚上睡不著覺，學做女紅刺繡，學做湯羹點心。可是現在，你的心願達到了，可你，好像又不當回事兒了呢？”
“此一時、彼一時也——”葉紫靈在圖紙上添了滿意的一筆，欣賞了一下，搖頭晃腦地說，“因為我現在才，有很多事情，比起討好大少爺來，更加有樂趣呢。”又在心裡加了一句：當然，也更加有利益。
採瓔搖搖頭，說不過她，就湊看那張圖紙。
“咦？這是車啊？這麼大兩個輪子？”
“這是輪椅。”葉紫靈仔細回憶著前一世畫過的輪椅的設計圖，回憶著裡面的細節和尺寸。作為機械專業的大學生，許悠揚給人打工，設計過好幾種規格的輪椅。可惜很多細節都記不起來了，而且現在沒有工具書可查，更沒機械設計手冊可以使設計更加規範，只能一半靠記憶，一半靠發揮了。
“輪椅？做用的？”採瓔對葉紫靈畫的那些圖紙越來越感興趣了。之前葉紫靈設計了兩個可以在滑輪上前後滑動揮舞手中小刀打鬥的木頭小人兒，讓她驚奇不已，作坊裡的工匠們才做出來一個，她就要了來擺在房間裡，喜歡得似的。
“當然是給腿腳不靈便的人用的啦。”葉紫靈一面繼續畫圖，一面耐心地解釋。
採瓔試探著問道你不會是給……小虎的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採瓔啊，我你現在越來越聰明瞭！”葉紫靈終於回憶起了一個關鍵的細節，高興地誇獎採瓔。
採瓔嘟起了嘴巴葉姨娘，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那天胡大娘對你那樣不尊重，今天又讓你吃了個閉門羹，你還要替她著想？”
“我有我的打算。”葉紫靈頭也不抬地畫圖，“總之，我不能讓胡師傅這樣的雕花高手被別人挖走。”
“可是，看見了那紙包裡的巴豆，胡大娘總會明白，你已經了是她做的，諒她也不敢再出么蛾子。”採瓔認為，給胡大娘的做輪椅純屬多餘。
“恩威並施，是最好的管理人的方法。”葉紫靈終於完成了輪椅的設計初稿，拿起來映著燈光，仔細看著，看看還有地方需要修改，“只有恩，就會失去該有的威信，叫人家不拿你當回事，只當做軟柿子捏。只有威，讓人覺得不可親近，也會漸漸失去人心。所以啊，這次我要雙管齊下，既讓胡師傅無法離開老店去別處成為老店今後的競爭對手，又要讓他們夫婦倆死心塌地待在老店，再也不起別的念頭。”
採瓔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姨娘說的這些，我聽不大懂。不過，大少爺的事情，姨娘還是不能放鬆了。到時候，大少奶奶的孩子落地，高姨娘八成也會有孩子，你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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