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水果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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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水果攤
第八十一章 水果攤
顧臨輝走出離家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停車場，卻是開出來了一輛小麵包車，林綰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加沒有見過家裡有這輛車，整個人都被顧臨輝的舉動給震驚了。但也顧不上驚訝，連忙招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而更讓林綰驚訝的，是後面的事情。
顧臨輝去的方向，林綰似乎是從來都沒有去過，不禁好奇顧臨輝究竟是在做什麼工作，這麼早，就要去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去過的地方。
終於，顧臨輝的麵包車停了下來。林綰在出租車上看著顧臨輝做的所有事情，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水果批發市場”六個大字赫然挺立在眼前一塊已經有些破舊了的木板上，院子裡停了好多的大卡車，車上裝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水果。一堆穿著短褲和汗衫的小販，正在一邊不停地往自己的車上裝著水果，一邊還在大聲地同卡車車主討教還價，而卡車車主顯然是很是不耐煩，一直大聲地衝小販們嚷嚷著。
穿著襯衣和西褲的顧臨輝，在這群人當中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可是，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同，顧臨輝也擼起了袖子，一邊大聲地同卡車車主們討論著能不能再便宜一點，一邊不停地往自己的小麵包車後面堆放著成箱成箱的水果。
林綰突然想了起來，自從顧臨輝又開始工作了，每天都會變換著花樣往家裡拿各種各樣的水果，每次林綰都很好奇，顧臨輝是如何做到每次只買兩個蘋果，或者是一根香蕉，顧臨輝每次都是告訴林綰，自己去買水果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單獨的一個香蕉，反正自己也不愛吃水果，就只買了一根，林綰吃便好。
批發完水果，儘管早上的寒氣還很重，但是顧臨輝累得襯衣後背都已經溼透了，但顧臨輝根本顧不上自己正滿頭大汗，也顧不上自己還沒有吃早餐，便又匆忙坐進了自己的小麵包車。林綰連忙讓出租車司機跟上顧臨輝的車。
顧臨輝的車停在了一條人流量很大的街上的一角。開啟門，顧臨輝跳下車來，便連忙從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來了支架和麻布，畢竟很快，早上第一波買菜的人就要出來了。顧臨輝先將自己的小攤架好，再匆忙將方才批發回來的水果一一擺了上去，擺完水果，顧臨輝還不忘用自己帶來的小噴壺往水果上撒一些水珠，好讓水果看起來更誘人更新鮮。
林綰紅著眼圈，顫抖著雙手掏出了錢包，將錢付給了計程車司機，然後偷偷地找了一個不容易被發現得角落，默默地注視著顧臨輝。
很快，街上的人便多了起來，顧臨輝開始和其他的小販一樣，賣力地吆喝了起來，有時候遇上了挑剔一些的顧客，顧臨輝還會熱情地將水果切一小塊下來，讓顧客嘗一嘗。
這是林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臨輝。林綰印象中的顧臨輝，永遠是穿著乾淨整潔的衣衫，梳著一絲不苟的髮型，即便是鞋子上有一粒灰塵也一定要馬上擦掉，和任何人說話都永遠是精煉簡潔，工作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喜歡重複第二遍，凡事都要求一次就做到最好，更加不喜歡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絞盡腦汁。
可是，顧臨輝，為什麼現在竟然會變成這樣。林綰想要讓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淚彷彿不聽話，就是不停地往下落，讓林綰愈發的不知所措了。
來來往往的人路過顧臨輝的小攤，都會忍不住看一眼，大概是在感嘆這個年輕俊朗的男人的氣質，實在是讓人無法和一個小水果攤的攤主聯絡到一起。
不少人經過顧臨輝的水果攤，都會停下來看一看，和顧臨輝再問上幾句，可是，買的人似乎只是小部分人。但是顧臨輝看起來一點也不沮喪，無論是任何人來問，無論顧客是什麼樣的態度對他說話，顧臨輝始終彬彬有禮，又讓人覺得不卑不亢。
漸漸的，顧臨輝的水果攤上的顧客終於是漸漸的多了起來。顧臨輝一個人又要忙著幫客人將挑好的水果打包，又要忙著幫客人稱水果的重量，還要負責收錢，顯然是有些應接不暇了。
一個有些胖的中年女人終於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朝顧臨輝發起了脾氣：“你怎麼動作這麼慢？哪有人像你這樣做生意的，給錢給你還不收？”
顧臨輝剛剛想要開口道歉，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好意思，本來是我和我老公一起來的，但是我老公看我肚子大了，行動不方便，所以硬是讓我在家休息，一個人就有些忙不過來了，多少錢？您給我就行，我來找零錢給您。”林綰一邊笑著回答道，一邊拿起了顧臨輝放在桌子上的零錢袋，迅速地把零錢找給了胖女人。
顧臨輝能夠看得出來，剛才那個胖女人就是準備好了要發火的，只是一看到林綰的肚子，還有誰能夠狠得下心來呢？
顧臨輝看著一旁的林綰，一時間百感交集。
顧臨輝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蔓了林綰這麼久，甚至連小麵包車都不敢停在家裡的車庫裡面，就是為了不讓林綰知道。顧臨輝很清楚，倘若林綰知道了自己在賣水果，一定會覺得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刻不顧一切地來幫助自己。
顧臨輝看著挺著大肚子，站在身邊幫自己招呼著顧客的林綰，心裡雖然感動，卻也很不是滋味。
倒是林綰自己，反倒是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一直笑呵呵地站在那裡收錢、給客人找零錢、把水果擺整齊。就連綁好的頭髮有些散落開來了也沒有功夫去整理。
顧臨輝看著這樣的林綰，突然覺得她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生活。
自從林綰嫁給顧臨輝以來，顧臨輝便竭盡所能地想要給林綰最好的物質生活，可是，林綰似乎總是對這一切好不在意，反倒是收到顧臨輝自己親手做的一些小東西的時候，林綰就會開心得像個孩子一般。
顧臨輝忍不住走到了林綰的身邊，抬起手將林綰散落下來的一縷頭髮別到了林綰的耳後，正在忙著將相同數額的紙幣都整理好以後用夾子分別夾好，便於節省找零需要的時間的林綰，突然就愣住了，然後臉一紅，轉過頭來看了顧臨輝一眼，便又將頭轉了過去，繼續專注於手上的工作，臉蛋卻一直都是紅撲撲的。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午飯的時間，林綰一上午都在不停地忙裡著，都沒有注意到陳彥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了兩個飯盒，林綰這才覺得真的有些餓了。
顧臨輝將其中的一個飯盒遞給了林綰，然後自己卻坐到了一邊去吃，林綰的第六感頓時覺得一定有哪裡不太對勁，林綰起身從顧臨輝的後面走了過去，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原來，顧臨輝之所以不願意和林綰坐在一起，是因為顧臨湖給林綰準備的那盒午飯裡，有荷包蛋、白斬雞、西蘭花、帶魚、洋蔥炒牛肉，可是顧臨輝的飯盒裡，卻只有一些蘿蔔絲和小白菜。
林綰轉過身去，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一些，然後一邊走到顧臨輝的旁邊，一邊說：“臨輝，你給我買的盒飯裡肉太多了，醫生讓我多吃素，以免到時候胎兒太大不利於順產呢！”
然後林綰便拿過了一旁的凳子，假裝什麼也沒有注意到的樣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將碗中的各種各樣的肉分了一大半到顧臨輝的碗裡，這才開開心心地大口吃了起來。
顧臨輝看著眼前善解人意的林綰，心裡卻是愈發的難受了起來，看著林綰懷著好幾個月的身孕，卻不但要陪著自己守著一個小小的水果攤，還連吃飯也不能吃好，顧臨輝很想要把林綰緊緊的抱在懷裡，好好地吻一吻林綰。
但顧臨輝卻也只是裝出了一副不明白林綰的真是想法的樣子，開心地吃了起來。顧臨輝的心裡很清楚，現在只有自己大口大口地把這一大碗飯菜吃完，林綰才會覺得開心。
這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林綰在這裡，大家看到林綰圓鼓鼓的肚子，便對顧臨輝的水果攤格外的優待，剛剛吃完午飯還沒有多久，顧臨輝和林綰就已經把所有的水果都賣完了，以前只有顧臨輝一個人在水果攤的時候，時常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還是依然沒有把水果都賣完。
顧臨輝和林綰看著空蕩蕩的水果攤，彼此對視了一眼，會心地一笑，便手牽著手走到了車上，準備回家。
但顧臨輝和林綰都沒有注意到，在街角停著的一輛紅色的跑車裡，一個滿臉妒意的女人，正躲在一副大大的墨鏡後面，滿臉都是憤怒地死死地盯著他們，整整一個上午，幾乎動也沒有動過一下。林綰和顧臨輝之間的每一次對視，每一次微笑，每一次肢體接觸，都彷彿是一根又細又尖的刺，深深地扎進了女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