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魚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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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人魚之淚
叛軍衝潼關一路殺往京師,勢如破竹。
唐軍大敗，神策軍奉命阻擊。
蘇應泉披上戰甲，明日便率軍上前線。
風若虛不許她去：“敵方二十萬大軍全副武裝驍勇善戰,唐軍人數相仿卻大敗,逃回潼關不過8000人。這已不是戰力多寡的問題。如今聖人要逃，拿你們做肉盾，你這是去送死。”
蘇應泉道：“姐姐莫勸我，唐軍大敗但我神策軍不比其他軍隊……”
風若虛斷話道：“我知道你神策軍戰力強悍,但你們能有多強？你們再厲害也是凡人,可以一敵百卻能以一敵萬？”
蘇應泉有些動怒：“姐姐說的話我明白，可我生為大唐人,死為大唐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那麼多將士為保大唐江山血灑疆場，我蘇應泉絕非怕死之輩怎能臨陣脫逃！姐姐不用多說！”
風若虛明白言語之上阻止不了她，既然如此那就動手！
風若虛已經想好要將她綁到荒山之中，饒是事後她再多怨恨也好過丟了性命。只是心機算不盡，偏偏這時天官下界將風若虛押回天闕。
凌霄寶殿之上玉帝問她是否要做逆天之事。
“人界自有人界劫數，你身為仙君不可做逆天之事，否則你自己身陷大禍不說，更會擾壞陰陽錯亂時空，這是無法逆轉的天災！”
風若虛並不應答，心心念念就是快些回到人界去。人界大戰一觸即發，她的泉兒闇弱體凡身暗礁險灘……她才不管什麼逆天，什麼劫數。人界死多少人天界如何無法逆轉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她只要她的泉兒平平安安便好。
玉帝早就算到風若虛心裡盤算著什麼，派人將她押在乾坤洞裡，鎖了她的仙氣讓她無力逃脫。
風若虛待在暗無天日的乾坤洞裡瞧頭頂洞口的斗轉星移，心急如焚。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泉兒她……
青丘之國，玉門閣。
這幾日越紅蓮和沈青顏都要睡到日晒三竿才醒，醒來後越紅蓮便去和國主喝酒，沈青顏之前還陪同她一道兒去了幾次，秋碧潭灌她酒她忍了，誰知隨後越紅蓮也一齊勸她喝酒，沈青顏不想壞了氣氛就喝了兩口。就這兩口喝得她不知今夕何年，昏睡不止，最後還是被越紅蓮抱回去的……
據說，據那隻狡猾的白狐狸說沈青顏喝醉了之後對她行越禮之事，教她羞紅了臉，最後拗不過只好從了她……
這種事說出來任誰會信？
這兩隻狐狸根本就是狼狽為奸，一見到酒就變作三歲孩童，沈青顏不打算繼續跟著她們鬧。
越紅蓮說不能放瞳清齡走，也不能為她解開水珀之鎖。
“她畢竟是十二靈妖之一，實力不容小覷。你若是放開她，她能逃走的方法數也數不盡。”
“可我見她那模樣……心有不忍。”
越紅蓮撫摸著沈青顏的腦袋微笑道：“那就將她從水牢裡放出來吧。”
沈青顏將瞳清齡從水牢中放出，將矇眼堵嘴的布條去掉，只留著水珀鎖鏈。
“沈娘心地善良。既然看不得我吃苦，何不放了我。”這日沈青顏去給瞳清齡送吃食，瞳清齡開口道，“我決計不會將你和上仙的行蹤告知他人。”
沈青顏看著她不語。
瞳清齡：“我可以發毒誓，絕不食言。”
沈青顏將食物放到她可以夠著的地方就走了。
去送了幾次食，每次瞳清齡都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瞧著沈青顏，一開始還懇求幾句，沈青顏不答允瞳清齡也不問了，只是幽幽地望著她，那一雙眼睛就像是深海，讓沈青顏窒息。
見著人魚不太舒服，隨後沈青顏也不再去，只命小狐奴僕去送食便好。
看不到那雙眼睛，卻也不踏實，這幾日沈青顏老是做奇怪的夢。
夢裡她置身深海，卻能自如地睜眼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想要快些往上游脫離深幽的海水。當她快要破水而出的時候一張臉卻迎著她而來。
清齡——
那張臉模糊而美麗的臉隔著濛濛的水流不斷靠近，水流似乎穿越了她的肌膚，直接拂在她的心上，酸脹得難受。
呼喚她的聲音是眼前的美麗臉龐，但聲音卻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每呼喚一聲，沈青顏的心就像是碎了一瓣。
忽地眼前一變，沈青顏發現自己被囚禁在一間水牢之中，卻不像在海水裡可以自由呼吸。沈青顏嗆水，痛苦難當，手腳都被鐵鏈鎖著無力可發。
水牢周圍圍著一群妖，都在看著她不懷好意地笑。
有人將她從水牢裡拽出，抽出刀將她胳膊上的肉削了下來。
沈青顏卻不覺得痛，只是血肉模糊的樣子十分駭人。
“怎麼？沒哭？”
重重地一腳踢來，沈青顏的身子往後傾翻，撞在牆上。
“怎麼辦？老大，這人魚已經習慣了疼痛，不會因為疼痛哭了，這淚石是越來越不好取了。”
一隻蜥蜴精坐在她面前，捲了卷長舌道：“聽說，你有一位相好……在白月山修煉。”
沈青顏嘴裡發出的不屬於她的聲音：“這事跟她沒關係！”
蜥蜴精哈哈笑：“我可不管和誰有關係，我只知道——我要淚石！”
哭，到底該怎麼哭？
“青兒，青兒？”
沈青顏聽見了越紅蓮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很想說“我在這裡”，卻無法張口。
她深深地陷在這個夢境裡，就像是被施了詛咒。
“青兒——！”
沈青顏的所有意識急速收攏，另一股力量強行注入她的體內，越紅蓮的將她從混沌的水中拉出。
“青兒！”
沈青顏驚醒時一身的冷汗，已經看清了越紅蓮的臉龐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越紅蓮神色不安，將沈青顏的臉捧起來，掌間流出溫暖的光。
仙光將沈青顏包裹，沈青顏慢慢地回過神來。
“上仙……”
越紅蓮掌心裡也出了些汗，見沈青顏眸子定了神這才稍微寬心，將她摟入懷中順其背：“你做了噩夢？”
神定了，夢裡的情節歷歷在目。雖不知怎地會夢見瞳清齡與柳絲絲的事兒，但心中的悲傷絕望卻還緊緊縈繞。她揪住越紅蓮的袖子將臉埋在她的懷中，眼淚蹭在她的衣襟上。
“上仙，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沈青顏的聲音有點發抖。
越紅蓮道：“你中了入夢咒。”
“入夢咒？”沈青顏納悶地看著越紅蓮時眼角還有淚水。
越紅蓮將她的淚水吻去：“是控制你夢境的咒語。中了這種咒語在清醒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感覺，所以很難被發現。可只要一入夢就會被下咒的人控制，難以醒來。青兒，你夢到了什麼？”
原來竟有這樣的事……看來這入夢咒十有八-九是瞳清齡給她下的了。
夢裡的那些事，可是曾經真實發生在瞳清齡身上的事兒？瞳清齡讓沈青顏看見她如此難堪的一面定是想教她心軟，放她走。
回憶夢中所見，身為人魚一族，瞳清齡肯定不是第一次面對囚禁、虐待之事，如今才會這般鎮定。
越紅蓮叫人去熬一碗仙露瓊漿為她壓驚，沈青顏沒了睡意腹中空空，想吃些東西了。
秋碧潭近幾日忙著國事，無空來訪，特派了十多個精幹的小狐奴僕來玉門閣前前後後地打點。
越紅蓮只說了一聲要用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豐盈美食一盤盤上桌，看似早也準備好了。
沈越二人正在用膳，突一隻小狐奴僕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連請安都未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出什麼事了？”沈青顏問道。
“上仙，姑姑……那、那人魚……不見了。”小狐奴僕一頭的汗。
“不見了？何時發現的？”
“方才我去給人魚送食物，發現牢房的門被打開了！我衝進去一看，人魚已經不見蹤影……”
沈青顏望著越紅蓮：“水珀鐵鏈鎖著她，她一個人是無法逃走了……莫不是被人救走了？”
越紅蓮放下酒杯笑道：“小蛇莫著急，只要是在青丘之國她就無法逃走。我們且去水牢裡看看再說。”
來到關押瞳清齡之處，越紅蓮在門邊躊躇片刻，走到水珀鐵鏈前拾起看了看便對小狐奴僕們道：“此事不必驚動國主，本仙君自會處理。”
小狐奴僕們相視一望，齊聲應承。
越紅蓮讓小狐奴僕都下去，拉過水珀鐵鏈給沈青顏道：“你瞧這鐵鏈斷口整齊，分明就是被利器所斬。而斷口不在鎖喉鎖腰和手銬腳鐐之上，卻斷在與地鎖相接之處，分明就是有人闖入水牢將人魚帶走，卻害怕她的毒性和妖氣，沒有將禁錮她的水珀打斷。”
沈青顏：“青丘國內人人都知道上仙和國主的情分，誰敢來玉門閣裡做這樣的事？”
越紅蓮的目光追向天邊火燒雲：“不怕死的人總是有，為求利益而死的人更是不勝列舉。小蛇，這些日子閒得無趣了吧？也該活動活動身子了。”
瞳清齡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用揭開眼罩，瞳清齡都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這股子腥味，定是回到了龍族巢穴。
“他孃的，蟲族那夥腦痴將這麼好的人魚買了去上供給國主，馬屁倒是會拍，可惜這國主始終是個女人，眼光短淺，居然連個人魚都不會玩！簡直浪費！”
“太子，你將這人魚偷了回來，萬一被國主知道了……”
“你傻？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們龍族手上不止一隻人魚，難道那隻母狐狸還能分辨出哪顆淚石是哪隻人魚所產？再說，她哪有這等工夫。”
“那太子，這隻人魚要怎麼處置？”
被稱為太子的龍族男子沉默了一會兒，陰險地笑道：“那還用說，用盡一切辦法，叫她痛，讓她哭！今年我的龍衣還不知去哪兒攢呢，有了淚石去和天闕換了金蟬布，年下盛會的時候我一定會大出風頭！定將那一票龍子都比下去！”
“太子一定得償所願。”
“哼哼……”
瞳清齡真想把耳朵也一併封閉起來，免得聽見汙穢的聲音噁心了自己。
你們這等骯髒的種族，若是能讓我流出半滴眼淚儘管來試試。
瞳清齡被關入一間密閉的屋子裡，依舊被水珀鎖著，提不出一點兒妖氣。
她也不急，就靠在牆邊睡覺。
入夢咒是她現在唯一能施展的低妖力詛咒，那個蛇妖看似單純，正是可以好好利用她一番。
瞳清齡入夢準備將沈青顏一同拖入夢中，忽地體內一脈清水逆流，夢中全是柳絲絲的周遭。
奴家明白現下能幫助我救出瞳清齡的只有你……
不行……
奴家雖是不值一文錢，但若姐姐能幫我救出瞳清齡……
不行！
奴家願為姐姐做牛做馬……
瞳清齡扎醒，一直冷靜的她終於亂了陣腳！
絲絲要來青丘之國？！
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週一都是睏倦的週一……
週末的生物鐘還沒調整過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