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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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心死
這一切來的是那樣的突然，讓所有的人，包括在場的數萬妖兵都為眼前所見到的情形所震撼，沒有人能夠發出一絲的聲音，萬里冰原上，此時竟是鴉雀無聲。
“小蠻姐姐！這、這到底是怎麼了？”蘇晴撲倒在龍小蠻的面前，平日裡詭計多端的她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成竹在胸，反而顯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灼魂劍刺透了她的心脈，這、這給如何去救？
而楚尋，卻成了他們之中最沉穩的那一個！
此時此刻，只有他已經站在了夙夜的面前，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龍小蠻一眼，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不敢！
他不敢相信，他最要好的兩個朋友，他們之前還是生死相隨的愛侶，不過是一瞬之間，他們就已經相愛相殺了嗎？
他不想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可那刺目的鮮血，幾乎立刻就會死去的龍小蠻，就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這到底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夙夜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天啊……若真是為了魂玉，他又何必等到現在！
這一路之上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殺死龍小蠻得到魂玉，他為什麼不做？他為什麼要拼著滿身的傷痕，寧可丟掉性命也要護著龍小蠻？
難道不是因為他深深的愛著小蠻，甚至超越了他的生命，以及這世上的一切嗎？
可如今，為什麼這個雅芙出現之後，竟然什麼都變了？
他對龍小蠻的情深幾許，生死相隨都是假的嗎？
他不相信，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啊！
“夙夜，你這是做了什麼啊！”楚尋不可置信的望著夙夜佈滿了死寂的臉龐，沉聲問道。
那一劍已經刺破了龍小蠻的心脈！他真是想要她的命啊！
夙夜沉默著，思緒似乎已經遊離在了九天之外，他彷彿未曾聽到楚尋的話，就只是這樣靜靜的站在雅芙的身邊，一言不發。
“夙夜哥哥，你是瘋了嗎？你、你……不！雅芙姐姐，是你？”青青早已被這情形嚇得幾乎暈眩過去，嘴裡喃喃的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麼。
雅芙冰冷的笑著，那如同地獄惡魔才有的笑意，讓楚尋也不禁心生寒意。
“夙夜做的有什麼不對嗎？他是為了我北國妖族，他是為了得到魂玉才殺了龍小蠻，他是我北國的妖王，這本就是他應該去做的事情！”
“那麼現在……夙夜，去剜出龍小蠻幽府中的魂玉，你就會成為我北國最尊貴的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寵，近在眼前！”雅芙肆意的笑著，緩緩的說道。
她的聲音殘忍無情，比這風雪還冷，比這地上濺落的鮮血還要絕情。
夙夜聞言，微微呆愣了片刻，他手中的灼魂劍竟真的緩緩揚了起來！
“夙夜，若你真的要剜出小蠻的幽府，就先殺了我吧！”楚尋面色蒼白，雙眸卻緊緊的盯在那灼熱的劍尖之上！
即使到了現在，即使面對著灼魂劍，他還是不信夙夜會真的親手剜出龍小蠻的幽府，奪取魂玉！
他的話音剛落，剛剛還伏在地上的風離墨與龍小蠻，竟然隨著風雪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除了夙夜還是面無表情之外，就連
一直漠然的雅芙，都忍不住呆愣了片刻。
“小蠻姐姐，你等等我！”蘇晴呆了呆，瞬間奮起向遠處的虛空追去。
楚尋心中一凜，他深深的看著夙夜，又狠狠的盯了雅芙一眼，方才順著蘇晴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
瞬間，剛剛還在這裡的四個人，竟然都在風雪中消失了蹤影。
“公主殿下，需不需要卑職帶隊去追？”沉默中，一個妖將走上前來，對雅芙躬身問道。
雅芙冷冷一笑，搖頭說：“他用的應該是南國皇庭的至寶，萬里追魂……如今怕是已經到了南國國教大殿之中了吧？你們又如何能追的上？”
“真想不到，那個男子的手中竟然握有這樣難得一見的神器？可惜，可惜……”雅芙說完，默默的搖了搖頭。
她想要的只有龍小蠻的命，至於其他人的生死，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龍小蠻的消失，讓一直跟隨在她的身後的獸群們瞬間失去了依仗，不等妖兵們有作何動作，便一鬨而散了。
冰原上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除了雪地上那一灘鮮紅的血漬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是龍小蠻流出的血啊……
忽然，“噗”的一聲輕響，夙夜一直站著的身子忽然跪倒在地，一道血線從他的脣中湧出，徑自落於龍小蠻之前遺留下的那片血漬之中。
他與她的鮮血融為一體，重又凝成了血色的冰層。
他伏在雪地上，神色漠然的望著遠方的天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潔白的雪悄悄的落在他的髮梢，瞬間將他墨色的髮絲染成了一片雪白的顏色。
他染血的雙脣微微抿著，神色依舊是一片死寂。
“夙夜哥哥，你怎麼樣，你……你的頭髮？”青青撲倒在夙夜的身邊，似乎想伸手去扶他的肩膀，卻驚落了他髮絲上白雪。
雪色盡褪，夙夜的髮絲飛揚在空中，那潔白的顏色與飛雪瞬間融在了一處。
青青不可思議的伸手抓過他飛舞著的一縷髮絲，入手竟是冰冷潔白……他原本墨染般的黑髮，瞬間竟然盡是成了白色！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青青的眼眶中滑落，滴在手中白色的髮絲上，凝成了一滴滴輕盈剔透的冰粒。
她從未這樣痛哭過，可看到夙夜哥哥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就連她的心，她的心都忍不住再流淚啊！
“是你！是你……姐姐，告訴我，這不是你做的？”忽然之間，青青似乎想到了什麼，她驟然回眸，面對著站在一旁的雅芙，厲聲問道！
“是我做的！”雅芙沉默了片刻，逐揚眸答道。
這句話對於青青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這眼前的一切，她的夙夜哥哥做經歷的一切，都是、都是……她姐姐造成的！
“我說過，夙夜是妖族之王，這本就是他應該做的！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而你……是我妖族尊貴的公主，如今這幅樣子又成何體統？”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難道你認為……我這樣做是錯的？”雅芙走到她的面前，冷冷的說道。
面對這樣冰冷決絕的雅芙，青青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的眸光掃過呆愣在雪地上的夙夜，搖頭喃喃說道：“雅芙姐姐，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樣的夙夜哥哥，這樣的決絕，為
了得到想要的一切，這般的不擇手段，這真的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嗎？”
“如果是，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青青垂下眼眸，伸手將伏在地上的夙夜扶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北方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說：“夙夜哥哥，我帶你回家。”
夙夜默默的沒有說話，而是任由她扶著，若雪的髮絲在空中狂亂的舞著，玄色的背影幾乎要淹沒在風雪之中。
“等一下！你們那兒都不能去！”雅芙忽然厲聲吼道！
她話音未落，便有無數的妖兵將青青與夙夜團團圍在中間，沉默了稍許，青青才緩緩的說道：“怎麼？你還不滿意？”
雅芙從她身後緩緩而來，四周的妖兵才如潮水般退去，她在青青面前站定，神色淡然的說道：“一個妖王，一個公主，你們能去的只有不老雪城！”
“窮極一生，你們也是我妖族中人，想要離開？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青青冷冷的“哼”了一聲，揚眸幽幽的說道：“你覺得，呆在什麼地方對於夙夜哥哥，或者對於我來說，還有區別嗎？”
“不老雪城也罷，北國冰原也罷……心若死了，在哪裡都是一樣。”青青說完，慘笑一聲。
她的驕傲的姐姐啊，為了夙夜哥哥用盡了手段，真是可笑又可悲！
“來人，送妖王與青青殿下回不老雪城。”雅芙默默的轉身，朗聲說道。
話音才落，立時便有無數的妖兵上來，擁著青青與夙夜向北國的都城方向走去。
雅芙則默默的轉過身，身側有一妖將過來，垂首說道：“公主殿下，關於妖王殿下滅了薛原那個驃騎營的事情……”
他還未說完，便被雅芙冰冷的眼神所震懾，竟是無法將接下來的話說完。
“我不是說過了嗎？薛原與他的驃騎營，還有百里樾與百里瑜都是龍小蠻所殺，而妖王殿下一直在靜待時機奪取魂玉，這……難道還有什麼疑問嗎？”
那妖將恭恭敬敬的垂首答道：“卑職早已經將公主殿下的吩咐傳了下去，可軍中還是有些、有些不利於妖王殿下的傳言，卑職只是怕這些傳言會傳到赤帝陛下的耳中，這……”
“哦？”雅芙聞言，眉尖微挑。
那不怒自威的語氣讓垂首而立的妖將心中微凜，忙說道：“不過、不過今日妖王殿下在所有兵士的面前將龍小蠻殺死在當場，卑職覺得這謠言應該為因此在軍中絕跡。”
“應該？祕密的調查一下軍中謠言的來源，記住，我不要應該，我要的是必須！”雅芙轉身，淡淡的說道。
那妖將身軀威震，俯首答道：“殿下說的是，卑職明白！”
雅芙未曾回眸，她身姿縹緲的重新走上了那黑色的馬車，挑起門簾坐了進去，那黑色的麒麟馬似有靈性，未等她出聲，便踏蹄子隨著夙夜與青青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心若死了，這哪裡都一樣……青青的話像是幽靈一樣無數次的飄進雅芙的耳朵，惹得她狠狠咬了咬下脣。
她錯了嗎？
不！她沒有錯！
哪怕是夙夜的心真的死了，她也一定能讓他向死而生！
冰天雪地，徒留下噠噠噠的馬蹄聲響，寒風中，也不知是誰輕聲的嘆息被瞬間吹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