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殺了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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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殺了它2
看來是要和御風談談了。黃衫女子款款地站起來：“走罷，我們出去談。允兒，你就呆在裡面，若是出來惹上了什麼事，我可不會管你。”這些事，韓菲允還是不要知道罷，知道得越多，她的危險反而越大。
韓菲允輕撫著兔子柔軟的的皮毛，睜大了一雙好奇的眼睛，目送二人離去，心中疑惑更深，黃衫女子，究竟是何人？她偷偷地挪了挪步子，卻又想起了黃衫女子的話，不敢再動，望著懷中嬌小可愛的兔子，一時之間，竟是呆住了，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
“你想怎麼樣？”黃衫女子的臉上平靜如水，聲音還是那般淡淡的。
御風輕笑道：“果然是姻緣宮的人呀，處事不驚。不知你可認識望因嗎？”
“望因？”黃衫女子冷冷地答道，“不認識。”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是誰告訴他的？
“哦？”御風一臉嘲弄，“那敢問仙子是……”
“我的名字不重要。”望因看著他，“你到底有何事？”
“仙子不肯說實話，我為何要說呢？”御風笑嘻嘻的道，“你就承認了罷，望因仙子。”
“我不是什麼望因，也不是什麼仙子。”
“既然如此，仙子為何“你一聽到‘姻緣宮’這三個字，立刻就願意出來和我談談呢？既然你與姻緣宮無關，你大可以不出來呀？”
“你究竟是誰？”這個人，留著太危險了，他認識她，他竟然認識她！她每年都有上百種身份和容貌，可他居然還能識得她，難道是……在樹林裡！不對，那時她用的是很普通的仙法，他不可能憑那個就認出她的！
“我為何要告訴你？”御風摸摸鼻子。
“不說？那我便送你去黃泉路上說給那些小鬼們聽罷。”望因忽地一抬右手，指甲間閃過一絲寒光，柔媚的淡黃色衣袖漂浮高揚，幽幽的香氣散在微寒的夜風中，她的髮絲因風而舞成了高傲的火焰。
御風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她。她會殺了他？他絕對不信！
黯淡的星光灑下，卻被那陣極勁的氣勢撕得支離破碎。
韓菲允坐在火堆旁聽著外面的動靜，柔嫩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兔子的皮毛，心裡卻是有些著急的。就剛才的情形看，黃衫女子和御風之間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祕密，若是他們為此而爭鬥糾打，那可如何是好？韓菲允不想黃衫姐姐有事，但同時她也為御風而擔憂。
門開了，一抹熟悉的淡黃色映入眼簾。
“姐姐。”韓菲允趕緊站了起來。
望因看看她懷裡的兔子：“你怎麼還不吃？”她彷彿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放那兒罷，等會兒我做給你吃。”
“好。“韓菲允望向望因身後，“御風呢？”她心中隱隱有著答案，卻不願說破。
望因坐下，“你關心他？”韓菲允還真是沒有什麼戒備心呀，御風才與她相識，她便如此關心他。
“允兒只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不想他有事。”
“你以為我會殺了他？”望因的聲音平平淡淡，不似詢問，倒像在陳述，“放心，他沒事。”
“哦。”韓菲允點點頭，“姐姐，我出去一下。”她不是不相信黃衫姐姐的話，只是心底總有一股衝動在不斷地推著她的心向外，御風，為什麼沒有回來？
望因眯著眼看了她半晌，終於道：“去罷。”她並不是不願放她出去，只是想等一等，等到外面的血腥味都已散盡再放韓菲允出去。
韓菲允把兔子放下，朝黃衫女子笑笑，輕輕地打開了門，又輕輕地關上。
“你們出來殺了這兩隻兔子。”黃衫女子看向佛像下的小洞，“留下一隻，另一隻隨你們處置。”
隱約傳出細微的動靜，不久，從洞內跑出幾隻狸貓。
韓菲允踩在柔軟的雜草上，兩手將裙襬微微上提，向四周小心地探望著。鮮紅色的鮮血已經褪幹殆盡，映出黯淡的星光，血腥氣還未散盡，像一隻長長的手一般扼住了她的喉嚨。韓菲允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些血難道是御風的？
“你果然不信我。”淡淡的聲音自韓菲允身後飄來。
“姐姐。”韓菲允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把御風……”
“殺了他又怎樣？”沒有感情的聲音。
“他不是壞人……真的。”韓菲允的聲音裡已然帶著哭腔。剛才姐姐騙了她！姐姐竟然騙了她！若不是，若不是她出來，御風的死亡竟無人會知曉！
“看不出你這麼瞭解我嘛。”御風調侃的聲音彷彿一下子溫暖了這個夜晚。
韓菲允回頭，在淚水模糊中看見了優雅的一抹藍色。
“哭什麼？”御風走過去，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晶瑩，“你那個姐姐可不是什麼嗜血之徒，平白無故怎會殺我？”說著，學著黃衫女子的腔調道：“我可是個好人。”
韓菲允樂了：“方才原來是你。”
“不是我是誰？”御風看著她，“你知道我是誰嗎？”在她心裡，他該是怎樣的呢？一個親切的大哥哥，或是一個利用她達到自己目的的騙子？
“也許是妖，也許是人。”她的回答卻出乎御風的意料之外。
“怎麼不說我是仙？”他對她真的有種說不出的喜歡，就像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她怎麼可以那麼善良？這個世界在她眼裡就沒有什麼騙子嗎？難道韓菲允看不出他方才利用了她？
如果沒有韓菲允，望因根本就不會回來，她只會悄無聲息地走掉，儘量地避開他，讓他再次陷入尋找的漩渦裡，陷入無邊無際的渴望裡。
“神仙哪有你這樣的？”韓菲允笑得很燦爛，“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怕，因為你不會傷害我，對嗎？”
“對。”御風深情地道，卻又突然反應過來，“你說我是東西？”他作勢要抓韓菲允。
韓菲允嚇得直向破廟跑去，銀鈴般的笑聲落在枯草上。
望因聽著外面的笑聲，無奈般地搖搖頭，方才的事又浮現在眼前。
“我就是望因。這般說，你滿意了？”望因突地收回掌勢，神情冷漠地看著御風。可以輕易穿過她結界的人當今世上屈指可數，他的修為必然不低，而他的神祕身份，帶給她很大的顧忌。
當年，望因便是因為無所顧忌而招致災禍，雖然她並不為此而後悔，可是……她常常想，若是當初理智些，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那樣了呢？那樣的結局，是每個人都痛不欲生；那樣的結局，是久留於她心間的惆悵。於是，她開始學著退一步，學著不輕舉妄動，學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以後再出手。她要避免重蹈覆轍，她要封存那段悲劇的再次產生。
“滿意，自然滿意。”御風笑得輕柔，“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仙子不能殺人，我卻可以。我可以為仙子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樣，她應該會同意罷，姻緣宮的人，不是都受此所困嗎？
“你的條件……”
“我別無所願，只願跟在仙子身邊就好。”這句話，卻是說得懇切。他費盡心機離開那個地方，就是為了找到那個人，而望因，卻是找到那個人的關鍵。
“跟在我身邊？”望因笑得柔和，彷彿看穿了小孩子的把戲一般。世上的人，都想從姻緣宮宮人身上得到什麼，原來，御風也是其中一員。只是跟在她身邊？御風一定是別有所圖的，或許是為了修行，或許是為了……
“仙子莫要誤會。”御風感覺到她想歪了，“我並不是想……仙子可願聽聽我的故事？”
“說罷，我聽。”就聽聽他會說出什麼樣的故事。故事，她聽得多了，可惜，望因勾起嘴角，碰上的盡是些不入流的戲子。
御風深吸一口氣：“其實，我是一把劍。仙子可知道上古的戰神刑天？”他還是決定告訴望因一部分真相，果然，姻緣宮的人，不好對付。
望因點頭。
“我便是刑天所鑄，後被他贈給他的徒弟燁。”御風蒼白一笑，“仙子又是否知道燁呢？”
“燁？你說的，莫非就是當年被譽為‘燁君’的燁？”望因終於明白，為什麼韓菲允會對御風有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默一劍在煉成時滴加了無數滴淚水，因此渾身自然散發著令人安心的親切感，這也是當年刑天將默一劍給燁的原因，他希望燁不要再那麼嗜血，那麼冰冷。可惜，由現在看來，刑天錯了，默一畢竟是劍，劍，都是嗜血的。
“就是他。”御風眼中閃著驕傲的神情，“我就是那把無堅不摧的默一劍。”他似乎想起了當年的風光，嘴角彎起。
的確難忘呀！
那個男子，擁有舉世無雙的劍術，擁有傲視天下的容顏，擁有俯瞰世界的身份，還擁有它，無堅不摧的默一劍。可謂是集天下之好於一身。
燁是將軍，是天界最厲害的將軍，是一個不可被打破的神話。
那些血肉模糊的戰場上，燁的身影永遠是那麼清朗帥氣，他的面容永遠是那麼深邃乾淨。他就像一個死神，總能輕易地吸乾他人的鮮血，吸乾他人的意志。
燁，站在眾人的頭上，而默一，就在他的手中驕傲地揮舞。
可是，燁卻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他總是默默地練劍，說的話很少，臉上的表情也很少，就像一塊沉睡在湖底的寒冰，似乎沒有人能把他從寒冷中解救出來。
御風跟隨燁幾百年，卻沒有見他笑過一次。
每個黃昏時候，燁總會去看海，也不做什麼，就只是直愣愣地盯著一晃一晃的海浪出神，直到海水漸漸轉為黑色，他才起身離開。有一次，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我為什麼沒有呢？”
御風當時真的不明白，擁有了那麼多，燁為什麼還是不滿足呢？他還缺什麼，他還需要尋找什麼？
直到後來，燁笑了，御風懂了，他們的緣分卻也盡了。
“可是他後來憑空消失了。”望因對燁的瞭解並不深。
“是呀，他走了，卻把我留在了天界。”御風抬頭看天，燁離開的原因，該是天庭裡的一級機密罷，“然後，我的命運，徹底改變了。我作為祝賀新王登基的禮物，被送到了夏朝王宮，成了寒浞的玩物。”御風知道，這是報復，是天庭對燁的報復，但他甘願為燁承受這些。
“你恨寒浞？”她看到了他眼中殘忍的光芒。
“我不該恨嗎？”御風的聲音裡帶著野獸的瘋狂，“我曾是那麼的英勇，卻被他當做一錢不值的玩物，終日傳遞於妃子之間。”他好恨，好恨那些濺在他身上的酒水，恨那些女人的脂粉香，恨那徹夜的喧囂……恨整個天庭。
但御風不會恨燁，永遠也不會恨燁。他還記得，那個月光明朗的夜晚，燁對他輕輕地笑了，笑得那麼，那麼的好看：“默一，我要走了。可是，我不能帶上你……你等我，等我回來。我們，依舊是……好兄弟！”燁叫他“兄弟”，燁把他當成兄弟！這樣的主人，他怎麼能恨，他怎麼可以恨？
憑藉在紅塵中多年的歷練，望因看得出，御風沒有說謊，“後來呢？”她突然產生了一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