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主人，他是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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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主人，他是魔1
“有個名叫王仙芝的濮州人自稱‘天補平均大將軍’，釋出檄文，宣佈起義了。此次起義得到各方人士響應，大人應接不暇，讓樓主您回去幫忙。”
“是嗎？”蕭雲若看著那個人，“你現在是要去哪裡？”
“回樓主，大人叫我去陳大人處商量一下。”他口中的陳大人，便是四川節度使陳敬瑄。
“好，你去罷，我即刻就回。”
蕭雲若看向幽落：“至於你，還是走罷。”
“樓主……”他竟然，是這麼討厭她嗎？得知了她的目的，他竟然還是在懷疑她嗎？
“樓主……”那個人也有些奇怪，幽落，可是大人欽定的人物呀，樓主怎麼竟要趕走她？
“不，我不走！”幽落叫著。
不論如何，她是不會離開蕭雲若的，只要找到了他，她永遠不會再離開他！
前世，當白炎倒在她身邊的那一刻，她就發下了這個誓言。
聽了幽落狠下心說出的話，蕭雲若依舊沒有表情，只是對那個報信的人道：“快些去罷。”
“是。”那個人拱手行禮，轉眼便消失在煙塵飛揚中。
幽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帶著寒意的秋風拂亂她的髮絲。
“還不走？”蕭雲若低低地道了一聲，轉身向京城方向趕去。
“等等。”幽落突然出聲，“你真的，要我走？”她多麼希望他能讓她留下，她只是想靜靜地呆在他的身邊也不行？
蕭雲若腳下未停。
一隻手扣住了他的左肩，死死地，彷彿要鍥進他的血肉裡。
“放手。”蕭雲若平靜地道。他的手已經握緊了劍。
“你想殺我？”幽落的聲音聽不出喜悲，竟是出奇得平靜，由於背對著她，蕭雲若看不清她的表情，“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凡人，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她已經暗暗決定，不論蕭雲若是否願意，今生今世，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為了當初那個誓言，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得到的，難道就是形影相弔的下場？
蕭雲若眉頭微皺，再次重複：“放手。”他的心，是冷的，對於糾纏，他的解決方式永遠只有一個。
“呵呵，呵呵……”幽落笑著，眼中閃動著水波的光芒，“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絕不會。”她的語氣間，竟含著猙獰的味道。
蕭雲若終於拔劍。
劍光閃動中，一個黑衣男子乍然出現，彷彿是從劍中躍出來的一般。“是你！”蕭雲若不由地暗暗吃驚，他一眼便認出，這個人，就是將無夕劍送與他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正是歸夙，他朝蕭雲若微微一拜：“主人。”而後轉身看著幽落，“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主人，姑娘，還是放手罷。”
“放手？”幽落手下加勁，“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放手？為什麼我只能成全別人，卻沒有人願意成全我？”
黑衣上已隱隱現出血跡，然而蕭雲若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幽落，凡事不可強求。”這句話，是他動手前的最後一句話。他已經為幽落破了例，他殺人，從來不會說上三句話。
“強求？今日我便偏要強求試試。”幽落想起當初的種種，心裡一股疼痛湧上，什麼也顧不得了，她只知道，只要能和蕭雲若在一起，什麼，都好！
歸夙猛然上前，一掌推開幽落，幽落猝不及防，身體後仰，連連後退好幾步方才站定。她眯起眼，看著蕭雲若肩上被她劃出的道道血印，心裡，有些疼，那些印子，竟像是劃在了她的心上。
“主人。”歸夙扶住蕭雲若，對他耳語道，“我會拖住她，主人先走。”
“不……”蕭雲若不會允許自己臨陣脫逃。
“主人，她，是魔，我們，都不可能打得過她！”歸夙壓低聲音，“主人先走，歸夙很快就來，到時，自會向主人說明一切。”
名揚山莊。
龍亦與武意琛已經纏鬥了不下三百招，卻始終持平。賓客們流著汗遠遠觀看，身上衣衫早已溼透。若不是怕得罪名揚山莊，他們恐怕早已逃命去了。龍嘯站在人群之前，臉上是一片陰雲，而張家夫婦畏畏縮縮地立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們還能說些什麼呢？他們的女兒未婚先孕，如今姦夫竟還找上門來，丟盡了名揚山莊的臉面，他們和龍家的聯姻，已經徹底完了。
眾多沉重的表情裡，張蕊兒的笑面如花顯得格為突兀。
她的笑容裡，帶著對眾人的嘲諷，還有一絲恨意。
她在恨誰？
含久抿嘴微笑：“哎，你說我們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環視四周，眾人皆已屏聲斂氣，緊張地關注著打鬥的情況，生怕誰一時錯手，傷了無辜的人。可是，含久還在喝酒，而且喝得半醉了。
“有我在，你儘管喝罷。只要你不擔心……”歐陽敬凡話裡的意思很明顯，然而含久卻沒有接下去的意思。是的，他和她，還沒有行過夫妻之禮，事實上，她根本就不可能和他行夫妻之禮，永遠都不可能，她就要離開了，他，就要因她而死！
“亦！”沈慕楓帶著韓菲允走進前廳時，一眼便看到了和武意琛打鬥的龍亦。他方才在憶柳齋安慰韓菲允，現在才出來觀禮，卻不料遇上了這種情況。
“爺爺。”沈慕楓走到龍嘯身邊。沈家和龍家是世交，他從小便隨龍亦叫龍嘯爺爺。
“嗯。”龍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紅衣男子男子是誰？”沈慕楓看著同龍亦打鬥的武意琛，“他的武功深不可測。”
“唉，此事……”龍嘯瞥到了沈慕楓身邊的韓菲允，他的眼睛裡有著什麼光芒在閃動。
韓菲允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老莊主。”她這才想起自己忘了行禮。
“去把茗煙打扮打扮，帶過來罷。”今日的婚禮，儼然成了笑話，但是龍嘯卻還是要加上一個不算完美的結局。婚禮照常舉行，不過換一個新娘罷了。
“姐姐已經失蹤了……”沈慕楓還來不及捂住韓菲允的口，那句話就已經溢位了她的嘴裡。
失蹤？龍嘯看看笑得妖豔的張蕊兒，難道，是她？
“老爺，二爺回來了。”一個僕人行禮道。
“終於回來了……你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龍嘯看著龍興，語氣間略帶責備。方才龍興跑去憶柳齋，卻被茗煙拒之門外，心中鬱悶之餘，竟騎馬離莊了。
“爹，現在那些不重要……”
“那還有什麼重要？你說，除了亦兒成婚，還有什麼更重要？”龍嘯終於發脾氣了。他一直在忍，一直在忍，但是在親生兒子面前，他實在是忍不了了。
“爹，有人釋出檄文起義了！”龍興低聲道。卻聽一聲悶響，側目一見，竟是龍亦被人生生打倒在地！
“姑姑……”梁談軒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尋找望因。他隱隱約約中記得望因的呼喚，還有，望因溫熱的血液。吃力地抬起手，他看著滿是鮮血的手臂，這是姑姑的，還是他的？抑或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鮮血？
姑姑，好傻。怎麼能那樣做？
“醒了？失了那麼多血，你竟然還沒死？”君涯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心裡卻暗暗吃驚。是的，當他見到梁談軒的那一刻，他就認為失去幾乎一半血液的梁談軒死定了，望因也該知道的，可她仍舊不顧性命的去救他……而現在，梁談軒真的奇蹟般地活過來了，一如望因所希望的。
君涯看著地上未乾的鮮血，突然感到了一種宿命的註定感，而這宿命，是望因不得不承受的宿命！
君涯搖搖頭，他潛意識裡是不願相信這股強烈的宿命感的。不論是誰，只要肩負上宿命的包袱，那個人的一切，都會是一場糾結的悲劇，而君涯不希望望因成為宿命的奴隸，或許是被望因感動了罷，他竟開始心疼起那個成長於姻緣宮的女子。
“你是誰？”梁談軒掙扎著想要做起來，但是這顯然是奢望，他的身體整個就像散了架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沒有辦法，他只好側過頭看著君涯，“你是誰？”見君涯沒有回答，他又問了一遍。
“君涯。”
“是你？！”梁談軒驚叫出聲，猛地咳嗽起來，他指著君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你……你……”他的話總是被劇烈的咳嗽打斷。
“你認得我？”君涯有些奇怪，他對這個叫梁談軒的少年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你……就是你……”梁談軒的咳嗽更加劇烈，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就是你……是你殺了武意琛……”
“什麼武意琛？”君涯的語氣明顯冷了好幾度。這個少年，莫名其妙地將殺人的罪名扣在他的頭上是想要做什麼？武意琛？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承認嗎？五公子……”梁談軒終於止住了咳嗽，他冷冷地看著君涯，那眉目間的清冷，竟讓君涯看到了望因的影子，這個孩子，究竟和望因是什麼關係？
“是你的大哥將我……弄至如此模樣，你還想要……裝……裝嗎？”梁談軒笑得極是嘲弄，“我確是小看了你們……”他根本沒想到過自己的影子也會背叛自己，所以當那襲黑色籠罩下來時，梁談軒的眼裡盛滿了不可思議。追影，竟然可以讓影子背叛主人，這是多麼難以置信的一件事！
“我大哥？我沒有什麼大哥！”梁談軒的話觸到了君涯的痛處。君涯淡淡地道，“不要把我和追影混為一談！”這次的事，已經讓他和追影完全撕破臉了，而“大哥”這個可有可無的稱呼，如今也已徹底無用。
梁談軒盯著君涯看了許久，並不說話，滿是血絲的眼睛流露出擔憂之色。是的，他擔心望因，擔心望因的安慰，也擔心望因該如何向姻緣宮交代。武意琛是姻緣宮的一個任務，可是如今卻因為自己而死於非命，並未受到該有的懲罰，死亡，反而幫了武意琛一個天大的忙，至少他死後名聲未落，依舊是個被人傳頌的翩翩公子。
“那……姑姑呢？”梁談軒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君涯卻並不回答，只是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一言不發。
“我問你……姑姑呢？你應該知道我的姑姑罷？我的姑姑……就是……”梁談軒的話被君涯生生打斷。
“藏在後面做什麼？想幹嘛就幹嘛罷。”君涯的話明明白白地告訴梁談軒，走道的拐角處有人！
沒有聲音。
這個地方是追影母親的墓穴，因此連風的聲音也聽不到。
“出來罷。”君涯又喊了一聲，“要不，我叫追影來給你指指路？”這句話裡含著威脅的意味。
那個人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咬咬牙，慢慢地走了出來。
一襲藍衫在幽幽的燭光下映出柔和的色澤。
御風拱手道：“有事請教。”他一眼便認出了君涯，妖王最喜愛的五公子君涯，他早已見過無數次了。
“說罷。”君涯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御風的意圖。
“請問，公子見過一個粉衣姑娘嗎？”
果然！君涯裝作不懂：“粉衣姑娘？這世上的粉衣姑娘多了去了，卻不知公子想找哪一個？”
“我……”御風不知道望因的身份是否暴露，因此難以開口。
“望因在這兒……”梁談軒是見過御風的，“你快去救她罷……”他知道御風是對姑姑好的，不然，姑姑也不會將御風留在身邊。
顧不得問梁談軒為何識得他，御風急急地道：“她在何處？”心裡已然亂成一團。望因，果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