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林淺雲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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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林淺雲賭贏了
林前凝伏在紫檀木桌上深睡不醒，直到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子射花了她的眼睛，微微起身才發覺整個人都痠軟無力。
天氣一天暖過一天，林淺凝不得不換上了單薄的紗質宮衣。她對鏡梳妝，拿著象牙梳子的手不由得頓了一頓，眼角一滑將目光定格在了鏡子中的床榻上。
林淺凝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向床榻，纖纖玉手撫上錦被，天氣雖暖，卻沒有留下那個人的餘溫，床榻上的被褥平整的沒有一絲褶皺。
她等了他一夜，而他沒有來。
推開雕花的木門，玉笛已經守在那裡了。林淺凝仔細地梳洗了，才淡淡一嘆，“皇上昨個夜裡睡在那裡？”
“是御書房，奴婢夜裡去看過一次，燈還亮著。以為娘娘已經歇下了，便沒有傳話進去。”玉笛隨手遞上清茶和潔面用的錦帕。
一國之君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天色依舊昏暗，他在御書房一定睡得極不安穩。“準備點心喝熱茶，本宮去看看皇上。”
御書房裡沒有開窗子，室內昏暗，林淺凝端著精緻的銀盤獨自入內，遠遠的就看見蘇錦軒握在看書的案几上，手裡依舊握著硃紅的白雲小筆。
燈內的燭火已經燃盡，一切都看得不大真切。放心手中的銀盤，林淺凝取過燭臺，小心的點燃。猛然瞧見案几上攤開的奏摺，她的嘴角上揚，未免有些心疼，這奏摺顯然是隻看了一半，硃紅的筆尖在那紙頁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圓點。
“皇上執意立寧貴妃為後一事極為不妥，寧貴妃乃戴罪之身，未有子嗣……”林淺凝猛然愣住，心窩裡生出一絲暖意。原來他還沒有放棄，沒有放棄要立自己為後，生生世世生死相依的誓言。
放心好了，如果連你也這樣努力，我又有什麼理由選擇退縮？林淺凝過好御書房的房門，一回頭便看見了守在門邊的李公公，“皇上就麻煩公共照料了。”
天色還早，林淺凝沿著石子路向御花園的深處走，卻忽然被兩個宮人攔住了去路。
“寧貴妃娘娘吉祥。”來人微笑著抬頭看著她，讓林淺凝啞然失笑。
“楚沐風，私闖禁宮可是大罪，怎麼？你不想活了麼？”林淺凝的嘴角向上勾起，擺明了是看熱鬧的態度。
“妹妹不要。”楚沐風身邊的林淺雲看著她，滿臉的乞求，“我們冒死入宮不過是為了見妹妹一面，淺凝，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現在能幫我的人就只有你了。”林淺雲的眼淚拼命地想下流，浸溼了單薄的衣襟。
林淺凝看著他梨花帶雨的模樣絲毫不為所動，“林淺雲，擺正你自己的身份。本宮不是你妹妹，本宮與右相府一點關係也沒有，不信的話就回去看看族譜，上面並沒有本宮的名字。本宮知道你有求些什麼，但是旨意是皇上下的，本宮幫不上任何忙。你們回去吧，不然被人發現私闖禁宮，恐怕連左相府也要遭殃了。”
她剛邁開步子，林淺雲卻猛地跪了下去，一臉淚痕的抓住林淺凝的裙襬，“寧貴妃娘娘，我求求你，求求你……”
林淺凝無奈的守住了腳步，“本宮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本宮幫不上忙，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天就要大亮了，被人看見我們在這裡拉拉著這成何體統？”
“娘娘不是幫不上忙，而是不願意幫。雲兒，不要求他了，我們走吧。”楚沐風像是來了怒氣，伸手去攙扶地上的林淺雲。
林淺凝卻沒有一絲惱意，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楚大人說得沒錯，本宮就是
不願意。”
她回身與楚沐風對視，沒有一絲的窘迫，“林世雄做的壞事還不夠多麼？徇私舞弊、謀害忠良，在朝庭上拉幫結夥自成一派，你以為他應該得到饒恕麼？林世雄是個惡人，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報應，是他咎由自取，老天爺是有眼的。”
林淺雲依舊跪在原地不停哽咽，“娘娘說的這些淺雲都懂，可是這些都是爹爹一個人的過錯，娘有什麼錯？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呀。”
“柔弱的女子？”林淺凝不由得冷笑出聲，“你所謂的柔弱的女子對我百般欺凌，她和右相和林淺香一起殺害了本宮的孃親。實話告訴你，本宮恨不得她馬上就死，這樣沒有痛苦的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像她這樣惡毒的女人，就應該被五馬分屍。”
“不行……不行……”林淺雲的手緊緊地抓著林淺凝的裙襬，一刻也不肯放鬆，“淺凝，求求你，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我知道，你說是善良的人，看見右相府三百多人枉死，你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不安麼？就算府上的人曾經欺凌了你們母女，可是……她們罪不至死呀……”
“以為你的眼淚可以打動我麼？”林淺凝紅腫著眼眶，淚珠彷彿救藥地落下來，“這樣的主子身邊跟著的自然都是些惡僕了。右相身邊的狗，死不足惜。”
“別騙自己了。”林淺雲大聲叫喊起來，“你已經心軟了，淺凝，不要壓抑著自己。你孃的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和痛苦裡。”
“夠了。”林淺凝打斷她的話，強迫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本宮要回去了，本宮的心裡沒有善良，你賭輸了。”
林淺凝死命掙脫開林淺雲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有些無奈，“直到後來本宮才知道，善良，是最多餘的東西。走，不然本宮就不客氣了。”
林淺雲再一次抓緊了林淺凝的裙襬，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為什麼要說這樣絕情的話來騙自己？你就不怕自己的內心受到譴責麼……”
譴責？她怕麼？林淺凝微微停下了腳步，林淺雲說得不錯，自己已經心軟了。她已經開始動搖了，當初聽說蘇錦軒要誅殺右相府上下老老小小的時候，她也被震撼了。林淺凝也不想這樣的，但是錯的人是誰呢？蘇錦軒只是依照律法判決，也因為顧慮到自己心裡的仇恨，沒有留有一點情分。
林淺凝知道，只要自己去求蘇錦軒，他一定會網開一面。她的心理在不停地掙扎，一方面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因此送命，而另一方面，心中有氣難平。她可以成全這些人，可是誰來成全自己呢，誰來成全自己的孃親呢？
“不要說了，玉笛，找人來，這裡有人私闖禁宮你沒看見麼？”林淺凝終於冷下心腸，再次邁開步子。
楚沐風強迫林淺雲站起身來，有力的大掌握著她但若的肩膀，“雲兒，我們回去，我們不求他，這個女人已經沒有心了。”
對，她已經沒有心了。現在的林淺凝只為了權勢而活，只有爬上了哪個位置她和蘇錦軒才不會被人分開。現在的自己只有這麼做，如不然，後來居上，這後宮就根本沒有她這個罪臣之女的立足之地了。
她幫了林淺雲，誰來幫自己呢？林淺雲的乞求聲仍在繼續，那個女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玉笛站在一邊正左右為難，“夫人，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奴婢真的要叫人來了。”
林淺凝微的回眸，目光在那兩個人身上流連，最終停留在楚沐風的臉上，心中已經是一片清明。
她並不是全無希望，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很有利用價值。
“其實要本宮幫忙也未嘗不可？”林淺凝轉過身來，笑容滿面，“不過，作為交換，楚大人也要做出犧牲才行。”
“你同意了？”林淺雲終於不再吵鬧，目光中滿是欣喜，“太好了，淺凝，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你不會看著那些無辜的人白白送命的……真的謝謝你……”
與林前雲相比，楚沐風要顯得慎重許多，在他看來這個寧貴妃娘娘絕不會這麼容易鬆口，她所謂的犧牲絕不簡單，“娘娘這花是什麼意思？要做怎樣的犧牲？”
林淺凝依舊是笑咪咪的模樣，四處看了看。好在天色尚早，此處偏僻沒有人來，“本宮要你說服左相大人，擁立本宮為後。”
楚沐風緊皺著眉，極為震怒，“想也不要想，立後之事牽連甚廣，家父定然會遵照大興的先例來辦，絕不會立你為後。”
“本宮甚至左相大人的為人，他是俠義心腸，正派之人。如果左相大人知道只要幫本宮一個小忙就能挽救三百多個人的性命的話，本宮相信，左相大人會仔細考慮的。”忠臣良將都有一顆仁愛之心，她相信左相不會見死不救。
“你……妖妃……惑亂君心……”楚沐風激動不已，滿臉怒容。
林淺凝卻絲毫不為所動，自己是林淺凝唯一的機會，她抓住了。這個人也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她怎麼會放過呢？與林淺雲不同的是，林淺凝不能軟弱的博取同情，而是要搶佔先機，一步步的把人逼到走投無路。
“楚大人，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本宮並不是現在就要你的答案，但是本宮也要提醒大人，以皇上對本宮的寵愛，哪個位置只要是本宮想要，皇上就一定會給。只不過是本宮不願意聽見什麼閒言碎語，這個忙即使左相大人不幫，本宮也一樣有辦法母儀天下。你們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本宮也有足夠的時間等下去，只是收押在天牢裡的三百多個人可等不及了。”
“你無恥。”
“隨你怎麼說。”林淺凝狠狠的逼視著楚沐風，沒有半分的退讓，“本宮只是想讓左相大人看清形勢，說設麼要立將軍之女為後，皇上會答應麼？簡直是痴人說夢，只有大人對本宮多家幫助，本宮才會對大人多加關照，不是麼？玉笛，送他們出去，不要驚動了什麼人。”
她不能退縮，千萬不能。後宮就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即使帝王不想也會有三千佳麗奔湧而來，有許多事情是終是要面對的。
人都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爭端，及使蘇錦軒愛自己，相信自己，這中間也難免會有什麼差錯。她不能讓事情變得糟糕，所以現在一定要分離的向上爬，不管是利用誰，使出怎樣的手段。
林淺凝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口氣淡然，“不要以為本宮佔了多大的便宜，放過這些人很不容易，這仇恨在心裡埋藏的太久，彷彿就已經生了根。這已經是本宮最大的讓步，希望你能明白。”
一命抵一命，他們所有對不起孃親的，就讓右相一個人來承擔吧。家破人亡，右相夫人即使活著也只有痛苦，不是麼？她回想自己失去孃親一樣痛著心扉，變得一無所有。
林淺凝一個人往赤雪宮走，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悲傷和愴然。其實她的心裡明白，林淺雲賭贏了，即使沒有後位作為交換，她也不會要了那些人的命。只不過這個交換會讓她的心裡好過一些，如果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和自己過不去，那麼就只有如此選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