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闈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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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秋闈獵
皇上秋闈狩獵之事沒過半天就下了旨，同裴鄺然遞進棲鳳殿的訊息一樣，皇上邀南胡使者同行，並特許各宮苑的妃嬪郡主同行。
芙蓉宮芙妃和晗郡主身體抱恙，憾不能同行，其他妃嬪得此訊息，皆暗笑拍掌叫好。
落雁宮內，雅正收拾行裝，念夕用孔雀羽挑逗著籠子裡面貪食的鸚鵡小金，心情看不出起伏。臨行前將雅留下，準元寶和沁同行，雅不放心，被念夕說服：“元寶人機靈，沁心思細緻，此次又是與皇上同行，出不了什麼岔子。”
雅正想說，就是因為和皇上同行，她才一百二十個不放心呢，就聽見念夕又道：“你是我的人，若儲秀宮那位傳來什麼信兒，你留下，我比較放心。”聞此言，雅無從辯駁，只能應下。
此番秋闈狩獵出行，較上次巨集偉壯觀許多，皇上似是有意在南胡人面前彰顯國力雄盛。
騎兵在前，步兵在後，緊隨四御杖、四吾杖，金龍小旗、金龍黃團扇各十面，九龍傘十把，一柄九龍曲柄黃華蓋，後面便是天子乘坐的步輦，輦的倚欄上有鏤空花紋，潘龍座在中間，其上鋪著明黃妝緞，四柱有虎爪螭龍，黃紗遮蓋四周，威嚴畢現。
天子步輦之後變是皇后的鳳輦，四柱翹簷綴著飛鳳，粉衫宮女圍立四角，手中執著壽扇。
之後便是杖馬十匹，豹尾槍十隻，儀刀十把，護衛分列兩邊親隨。
再之後是南胡使團，七皇子巫漠歷竟沒有坐轎，騎一匹絳紅純色馬，墨髮被黑緞帶束著，狹長鳳眸輕佻，眼底盡是風流之色，浪蕩之色讓圍觀出行的女子都羞紅面頰、掩面垂首。
南胡使團之後是各宮苑的嬪妃，再其後是皇子郡主們，再其後是世家之子和外臣，襄王帶著護衛隊和押運物資計程車兵緊壓其後，整個場面逶迤數里，浩浩蕩蕩，前後不能相望。
上苑圍場在蒼耀城外數百里之遠，此行浩蕩不宜急行，顛簸數個時辰仍未到達，靈念夕倚坐在軟轎之內閉
目養神，沁以為郡主睡著了，斂聲屏氣生怕弄出什麼聲響，驚擾了她，卻見其倏地睜開眼，眼底盡是清明之色，隔著簾子喚了聲“元寶。”
元寶步行在轎子側，一直留意裡面的動靜，聽到郡主的聲音，忙應聲。
就聽聞桓郡主清冷的聲音問：“前面是誰的轎子？”
元寶方才並未留心，聽聞郡主這麼問，才仔細打量，忽的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一怔，回答：“回郡主，像是，像是敏郡主的轎子。”
“哦？”念夕心下記住了，又閉目養神，沁雖然不知道桓郡主心下所想，但是卻知這一路上她都在思忖著什麼。
日暮之時，一行人方到了上苑圍場，先行的步兵早已將各宮營帳紮好，出了轎，便直接入了營帳，和上次不同的是，靈念夕的營帳左鄰蓮妃的帳子，右面是淑貴妃的帳子，和皇后的帳子竟相隔甚遠。
安頓好，已月掛樹梢，皇上的主帳內燈火通明，胡絃聲陣陣，在宴請南胡使臣。靈念夕身上雖乏，神色間卻無倦色，披上披風要出去轉轉。
聽到人聲枝頭鳥雀撲稜著翅膀飛去，樹林深處的鳥獸們警惕的窺伺著這方的煙火通明，出著帳，念夕吸了口清冷的夜風，營帳裡面的煙火氣將樹叢的草青味掩去了大半，神色間有絲悵然若失的神色。
駐紮處四周有護衛隊駐守，不能再過遠走，絳紅色的披風走至樹叢邊一處橫躺的枯木上坐下，許是夜色太過溫柔，讓沁覺得桓郡主素來犀利的目光中有暖色，看著漆黑成一片的樹林怔怔出神，半響問道：“沁，你的家鄉在哪裡？”
沁沒料到郡主會如此發問，一愣，忙回道：“奴婢家住元洲。”
“元洲”念夕輕咬字眼，聲音悠遠：“魚米水鄉，是個好地方。”
桓郡主的聲音帶著柔情，讓沁仗著膽子接話道：“奴婢自幼離家入宮，對家鄉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只記得竹樓和溪水。”
念夕點頭，口中喃
喃地說著，聲音很輕，夜風又重，沁立在一旁聽不真切，呼一陣夜風又吹來，將聲音帶近，才勉強分辨出來：“叢林、草香、陣陣馬蹄聲……”
沁以為郡主是在說當下此景，心下沒有在意，忽而又聽聞一句話“狼靈……”她才知曉，桓郡主是在說她的故鄉，是在說朝音城，原來，眼下此景，讓郡主想起了她的故鄉，也就難怪她會問她的家鄉在哪裡。她不由得也想起聽別人口中提起過的朝音城。
據聽說，陛下當年論功行賞，連同朝音城周邊郡縣共六座，賜予靈尚王為封地。
朝音城位居天淵國東面邊界處，背靠烏孫山脈，地處廣袤，叢林草原環繞，物澤豐美是一處天然牧場，據傳，朝音靈家人通狼性，幼年皆與狼為伴，陪伴其長大的狼又稱為其狼靈，故而靈家人皆驍勇。
又想到那場鉅變，靈家被問罪株連九族，所有狼靈皆被焚燒射殺，全族上下只餘下眼前這個桓郡主一人，沁不覺得有些悲涼，同情的眼神望過去，見桓郡主的眼神依舊縹緲，但是聲音卻比方才大了些，語氣憂傷：“沁，這裡不若朝音城裡的青草香，這裡沒有狼靈，也沒有父王教我騎射，沒有母妃幫我穿騎裝……”聲音中透著悲意，聲音似泣。
沁心疼的不知說些什麼安撫，皎潔月光從樹枝縫隙間灑下，沁一驚，只見桓郡主臉上沒有任何悲意，嘴角掛著譏諷的笑，神情和言語絲毫不搭邊。
這……這是為何？
正當她失神間，耳邊聽到環佩的叮噹聲，警惕的朝著聲源處望去，剛想問何人？藉著月光，卻只瞧見一角銀袍，漸行漸遠。那人，難道是襄王？
她收回神，就見桓郡主已經起身，面色已如常，眼神掃過那片銀袍曾出現過的地方一眼，道：“回去吧。”
“是……”沁慌聲應下，隨在身邊，心下不敢在做任何判斷，連呼吸都放慢，生怕桓郡主從她呼吸聲中窺去了她的心事，因為，她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