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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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
第74章 一年以後
兩人盤纏花光了，淪落為乞丐。
“公子，你不是說你是王爺嗎？讓官府送你回京不就可以了？”漁女啃著個討來的餿饅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伊念坐在破廟門前，無奈望天：“我身上的信物丟了，根本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不會信的”
還有，那樣會驚動伊森，獨身一人的他，容易遇害。
到時還沒等見到蘇安然，他就被殺了。
漁女不懂，只是有點擔心：“公子回了王府，會不會忘了我？”
“傻，不會的，有我吃的，就一定有你一份”伊念不嫌棄的揉著她的亂髮，目帶憐惜。
千里迢迢，她毫無怨言的跟著他，信任他，除了蘇安然之外，她是第二人，所以，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拋棄她。
錦淵小心翼翼的把纏著蘇安然眼睛的帶解開：“睜開眼睛試試”
強烈的光，照著眼瞼，還沒睜開，淚水就先流下來。
“等等”錦淵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著，感覺到對方輕柔的動作，蘇安然心裡百感交集。
在她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伊念不在身旁，反而是這個陌生人，對她關懷備至。
“我的相公，你在哪裡呢？”
伊念第一百次找工作失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人願意要他。
挫敗感在心頭滋生，伊念垂頭喪氣。
“再找找，不要緊的”漁女坐到他身旁，遞給他今天她討到的新鮮饅頭。
伊念接過，大口啃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嗯，那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
他不能喊苦，不能喊累，更不能被打倒，他必須要活著回到王府，等娘子回來。
羽睫輕輕抖動，眼瞼抬起，黑色琉璃掙脫束縛，重現絢爛光芒，蘇安然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清越脫俗，宛若天人的男子。
他正俯身直視她，以至於在朦朧的月光中，她仍能清楚瞧見他的容顏，那般容色，如初陽緩緩從海上升起，剎那光輝映照蒼穹，黑如珍珠的眼眸，像是被冰水浸泡過，亮如水晶，在對上蘇安然的眼眸時，帶了不易察覺的溫意。
身著白色錦袍的他，氣質高華，仿若神祗，清雋秀麗的眉梢眼角掛著水月鏡花般的笑意，似隨風搖擺的柳枝。
縱然世上有萬種風光，不及他一個笑容。
蘇安然自認見過無數的美男子，可無一人比得上眼前人的風姿，腦子似有畫面一閃而過，快得她怎麼都抓不住。
淚水模糊了眼睛，淡化了他的容貌，她剛想用力的眨眨眼，他的大手卻快一步的覆住她的眼眸：“剛好，不可見光太久”
她已經一年沒見過光了，需要慢慢適應。
“一年了啊”蘇安然想不到這麼久了，她都在**躺了一年了。
“我想洗澡”這一年，她都沒洗過澡，想想就渾身不舒服。
她該不會全身爬滿了蝨子，一搓，滿手的汙垢吧？
有點潔癖的蘇安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錦淵莞爾，剎那，陽光照耀最高山的冰雪，華光炙眼：“我每天都有幫你洗的”
他？幫洗？動手？蘇安然不淡定了。
錦淵又是一聲輕笑，帶著幾分清涼與優雅，如樂器敲擊般美妙動聽：“用清洗咒，捏個訣就好了”
早說嘛，嚇死她了，蘇安然嘗試動了動手指，鑽心的疼痛拉扯著心臟，眉頭不由得皺起，臉色變得透明。
“不要動”錦淵怒，眉目鮮明如畫，薄而嫣紅的脣，抿成一條躍動的火光。
他定住蘇安然，不再讓她動彈。
“拿個鏡子來”蘇安然鼓起勇氣，她要看看她如今長啥樣了。
一朵烏雲飄過，擋住錦淵眼中墨玉般的光輝，緩慢，龜速的，他轉身出去。
再回來時，手中多了面鏡子，手指輕點，鏡面光潔如水，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看到裡面的人時，心臟承受能力強大的蘇安然也忍不住放聲尖叫。
密密麻麻的傷口，組成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結痂的傷口和剛長出來的面板交錯，黑色和紅色交相映輝。
當五彩斑斕的顏色都集中在一張臉上時，就人不人，鬼不鬼，其中有的傷口，深可見骨，兩邊的肉往外翻，露出裡面的骨頭，猙獰可怖。
“我還是躺在**好了”蘇安然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鏡子裡面的自己。
在傷好之前，她不能出去，免得嚇到人。
“我何時能好？”蘇安然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都躺了一年了，還要躺多久？
“不知，看你恢復，你的傷口才剛好一點”錦淵把鏡子收了起來。
起碼要修得仙身，她才能歸位，可是她太過虛弱，他必須得治好她的傷，才能喂她脫胎換骨的仙藥。
一年了，相公怎麼還不來？蘇安然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在找一百零一份工作的時候，伊念無意間看到武館招徒，包吃包住還每月給五文錢。
能學武功還能賺到錢，再也沒比這份工作更好的了？伊念跑去報名。
看他根基不錯，雖然老了點，不過練點皮毛，基礎的防身術還是可以的，武館老闆沒考慮多久就收了他。
就這樣，伊念在武館住了下來，五文錢太少了，為了快點攢路費，漁女平時幫人補衣服，洗碗，伊念有空也去打散工。
兩人省吃儉用，就算是這樣，一年之後，還是差一點。
“沒關係，快了，我們再打一年”看伊念眉宇間的煩悶，漁女貼心的安慰。
伊念反覆的數著銀子，無論他數幾次，都一樣不夠，抬眸，看到漁女擔憂的表情，他趕緊把銀子收起來，重新換上笑臉：“沒事，那麼久都熬過來了，不怕”
“公子就那麼想回去？想見你娘子？”漁女揪著衣襬問。
她這話讓伊念愣住，有多久，他沒想到蘇安然了？回去，只是變成一種信念，必須執行。
“嗯”伊念點頭，他在想什麼？怎麼可以辜負娘子？她為了他，差點命都丟掉。
漁女眼眸黯淡下來，這麼久了，他還想著她嗎？
蘇安然發現，自己的法術凝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