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終末章 結局亦是開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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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終末章 結局亦是開始下
終末章結局亦是開始（下）
……
陽光的早晨,掃去昨夜所有的陰霏。
太子府的大門前，早早地便聚滿了一堆的人。
“甄瑤，真的要走麼？你走了誰繼續給我們說西遊記啊？”
“是啊,還想再跟你打一圈拱豬的。”
“沒你在的那段日子好冷清啊，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了，眨眼便又要走了……”
甄瑤望著府內所有曾經一起工作玩鬧的勞動人民，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暖意。
並不是第一次離開太子府了，但是像這樣被送行著離開卻是第一次。
有些不捨，有些傷感。
“你……多保重。”一直沉默著的軒轅凌雲定定看了她許久，才終是沉沉說了一句。
甄瑤微微笑了笑,點頭：“你也是。”
軒轅凌玉笑著朝她一伸手臂：“瑤瑤，要不要給個臨別前的擁抱？”
“好啊！”甄瑤也笑吟吟地伸出手去，只是還沒抱到,便被一隻手給拎了回來。
“走了。”不冷不熱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不滿。
甄瑤只能朝所有人揮了揮手，和緋月以及其他人一起離開了龍城。
“你們要回狐族王宮去了麼？”城門前，甄瑤瞅著寒冰和霜雪還有流火，眨著問道。
霜雪輕輕點了點頭，淺淺一笑：“雖然墨魂已死，但狐族內亂還未完全平定，總要回去穩定局面。”
甄瑤看了看一旁依舊冷淡的寒冰，嘴角揚起一抹調皮的笑意：“二弟，要好好照顧霜雪哦！”
寒冰臉色驀地變了變，金色的眸子也沉斂了幾分，難得夾著一絲惱意。
“流火，你跟我來。”甄瑤卻是又扯著一旁的流火，神祕兮兮地跑到一旁，湊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啥。
流火聽著臉上神色不停變幻著，皺著眉看了她幾眼，卻最終還是不知答應了她什麼，點了點頭。
直到他們離開，緋月才瞥了甄瑤一眼，淡淡問了一句：“你跟他說了什麼？”
甄瑤笑眯眯道：“當然是讓他好好撮合寒冰和霜雪啊！”
“小乖很費心啊。”溫聲的笑語，龍傾夜看著甄瑤，湛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柔和的笑意。
甄瑤卻是歪著臉看她：“你打算去哪呢？”
如今已沒有了龍族，她也沒有了家，無處可歸了呢。
龍傾夜淡淡一笑：“天下這麼大，總有落腳的地方，千年未見天日，如今四處走走看看倒也不錯，說不定還可以再遇上像小乖這樣有趣的丫頭。”
“全都走了，難道我也得回我的林子去麼？”一旁嘯風頗有些鬱悶地開口。
甄瑤憋著笑，故意板起臉：“難道你打算當電燈泡麼？”
嘯風卻是茫然地問了一句：“什麼是電燈泡？”
“就是……”不待甄瑤回答，緋月己是牽著她的手踏步走開：“再羅嗦下去，太陽就要下山了。”
身後傳來嘯風不滿的叫聲：“喂！臭狐狸，不帶這麼重色輕友的……”
微風拂過，龍傾夜凝立在原地，望著漸行漸遠的兩道相依相偎的身影，然後淡淡微笑起來，只是眼眸深處卻多了一絲化不開的憂傷。
那樣燦爛的笑顏，七日之後便將再也瞧不見了吧？
夜汐，也許你比我更幸福，你隨著你所愛的人一同而去，而我卻還要一個人在這世上寂寥地過上不知多少的年歲……
……
五日之後，北方的雪山上。
“狐狸，好冷……”甄瑤緊緊貼在緋月胸前，冷的直打哆嗦：“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啊……”
昨天還在江南暖鄉，樂呵呵地嘗著江南小吃，結果今早就‘piu’地一下被這妖孽給拐帶到這極北的寒冷之地喝西北風來了。
就算要來，你好歹也先打聲招呼，好讓她帶件保暖大衣啊！
緋月衣袍如雪，眸光淡然如水，回的十分簡潔：“找雪晶。”
“雪晶，做什麼的？”
“極寒之物，也許可以抵住紅蓮之火。”
“……”
甄瑤有些沉默，雖然她說要無憂無慮，不去考慮任何事情地過完這七天，但狐狸到底還是在一直尋找著救她的法子。
“狐狸，別找了……這裡好冷，我們離開這吧？”甄瑤輕輕扯了扯緋月的衣袖。
緋月沒有動。
甄瑤輕輕嘆了口氣，伏在她胸前：“狐狸，真的不用再費精力去找了，沒有法子的……這幾天我很開心，我希望餘下的幾天也可以和你這般開心地過完，所以，我們不要在這浪費時間好麼？”
緋月依舊還是沒有說話。
“狐狸，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開開心心過完這七天麼？我不想死前看到你這般不開心的模樣……”
話未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住。
妖孽的面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可那素手卻握的甄瑤生疼，還有那懲罰似的毫不留情的吻，依稀透著一絲怒意，還有……一絲悲痛。
甄瑤能感受到她的心中的痛，她只是微微閉上了眼，有些笨拙地迎合著她的吻，伸手輕輕環住了她，有晶瑩的**自眼角滑落，瞬間便凍結成冰。
吻漸漸變得溫柔而又熱情，緊擁的身體可以各自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熱……
如同在冰寒的雪地中燃起了一絲火苗，一觸發便不可收抬。
沒有思考，沒有顧忌，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
白茫的雪地之間，是冰冷與灼熱的兩重世界，有的只是抵死纏綿間的她和她。
“不許再提死字，你是我的！”攬著懷中的她，修長白皙的指尖緩緩劃過她額前那六芒星的印記，銀眸又漸漸變得妖異而涼薄。
“不提了！提了就又被吃掉了！”甄瑤扁了扁嘴，又往她溫暖的懷裡縮了縮，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冷麼？”妖孽微微皺了皺眉。
“冷死了！凍僵了！快成冰棒了！”甄瑤逮著機會便毫不客氣地控訴起來。
沒見過誰在雪地裡就逮著人吃的。
緋月隨手虛空劃了一下，便有淡淡的緋色光芒將她們團團圍了起來，甄瑤立時覺得有如被陽光照著一般暖洋洋的。
“還想去哪兒？”緋月溫柔的輕揉了揉她的發，貼在她耳畔，淡淡問了一句。
甄瑤握著她手，十指緊扣在一起，緊緊依偎在她懷裡，微微笑道：“回狐族吧……我想去你的家看看。”
“……好。”不再管什麼雪晶，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都陪你去。
……
“二弟，又見面了！”才剛一進雪狐族的王宮，甄瑤便笑嘻嘻地朝面前的寒冰打起招呼來。
寒冰直接選擇無視她，只看向一旁的緋月。
“只是回來看看，不必理會我們。”緋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甄瑤四處望了望，然後轉向霜雪：“流火呢？”
霜雪笑了笑：“他在旁邊的偏廳。”
“我有事先去找下他。”甄瑤說著，便撇下緋月朝偏廳奔了去。
望著甄瑤跑遠的身影，霜雪面上的笑容漸漸斂了起來：“緋月，明天她就……”
緋月淡淡打斷了她的話：“我會陪她。”
霜雪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手被微微握住，轉首看了看神色依舊淡然的寒冰，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如今，已不是她所能插手的事了。
“流火！”甄瑤推門才一進去，便見到正在屋子裡不知搗鼓著些什麼的流火。
“你又回來了？”流火扭頭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詫。
甄瑤走過去，朝他一伸手：“我要的東西呢？”
流火卻是神色怪異地看著她，皺起了眉：“你確定要這麼做？”
甄瑤眼眸微微黯了黯，輕淺一笑：“我不想她陪我一起死……所以，這是最好的法子。”
“但你卻沒問過她是否願意，你認為這樣做她會高興麼？她把你看的可是比生命還重！”
流火居然莫名有些煩躁，忍不住揚聲叫了起來。
“我知道，她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甄瑤閉了閉眼，微微仰起臉，輕聲道：“所以，我希望她活下去。”
流火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忽而低低笑出聲來：“你這……傻人類！”
……
“狐狸，今晚的星星好美啊！”深邃的夜空下，甄瑤坐在草地上，斜倚在緋月的肩頭，仰著臉望著滿天的繁星，神思微微有些恍惚。
今天是最後一個夜晚了，這樣的星空，以後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吧……
“……嗯。”緋月只是淡淡應了一聲，銀色的眸子映著星光，透出幾分複雜的光芒。
“狐狸，還記得麼？一年前的今天我遇到了你……好快啊，居然就過了一年……”可是初遇時的情景卻仍是那樣清晰地映在腦中，彷彿只是不久前的事。
緋月的迴應卻明顯不那麼浪漫，但語氣卻帶了一絲溫柔：“一年前你是傻瓜，一年後你還是傻瓜。”
甄瑤嘴角抽了抽，不滿：“我哪裡傻？！”
“哪裡都傻。”緋月很不吝惜地打擊她，脣角卻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在她扁著嘴要表示抗議時，將她輕輕拉進了懷裡：“我卻偏偏喜歡上了你這樣的傻瓜。”
一句話，將甄瑤所有的不滿都堵回了肚裡，只像只貓咪一般安靜地伏在她胸前，嘟嚷道：“你不是說，一年才說一次麼？”
“……一年太久了。”已經等不到那麼久了。
“狐狸……”
“嗯。”
“我也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我真的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甄瑤抬起臉，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想要微笑，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不想死……我一點也不想死！”
“傻瓜……”緋月抬手輕輕拭著她的臉，眸光如月光一般溫柔：“我陪著你。”
甄瑤微微垂下臉去，拿手在臉上抹了抹，忽而抬起頭，吻上了緋月的脣。
緋月眼神錯愕了一下，眼底漸漸泛起一絲柔和的笑意，脣舌糾纏之間，有什麼緩緩送進了她的口中。
緋月眼色驀然一變，伸手便要推開甄瑤，卻反被甄瑤抱得更緊，直到那東西在口中漸漸溶化，甄瑤才緩緩鬆開了手。
“你……”緋月緊擰著眉，眼色似驚似怒，身體卻徒然間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只能靠著手臂支撐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甄瑤臉上的笑容很恬淡，悠悠說著：“對不起狐狸……死的話，還是我一個人好了……這個藥會讓你忘記我的一切，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痛苦的，謝謝你一直陪我到現在……”
“甄、瑤！”緋月恨恨地盯著她，一字字咬牙叫出口。
她竟然……她竟然想叫她忘了她！竟然想丟下她一個人去死麼？！
這個沒心沒肺的傻瓜！
“狐狸，再說一次喜歡我好麼？就最後一次……”然後，她就會將她遺忘，她的記憶裡再也沒有她。
“……”不說！要說她也會追到地府中去告訴她！
甄瑤等了半刻，沒有迴應，終是淡淡笑了笑：“……還是那麼小氣。”
站起身，她背轉向她，望著不遠處靜謐的湖水：“我要走了……在水裡的話，也許不會那麼疼痛吧？”
緋月看著她，想要伸手拉住她，然而，沉重的倦意壓下來，卻讓她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她的身影也越來越迷濛……
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走到湖邊的甄瑤，停下步子，回首再看她最後一眼，朦朧的眼中滿是依依不捨的眷戀。
不是真想她忘了她，只是不忍讓她痛苦。
這一刻，她可以明白曼沙華曾經的願望，就算用盡一切方法，就算會很自私，也只想讓自己最愛的人活下去！
再見了，狐狸……再見！
湖水一點點淹沒了她的小腿，她的小腹，她的眼……
“瑤瑤！”
“笨人類！”
忽然有聲音喚著她，是霜雪和流火。
要來救她麼？
甄瑤微微笑了笑，沒有回頭，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吸力自水底傳來，將她往水底用力扯去。
甄瑤心中驀然一驚，這種感覺，該不會是……？
霜雪和流火跑近了，想要拉起水中的她，不料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自水底竄起，刺的人睜不開眼。
待光芒再散盡時，水中卻哪裡還有甄瑤的影子？
流火怔怔地望著水面，喃喃道：“那個人類……去哪了？”
霜雪目光也有些怔忡：“難道……是紅蓮之火？”
“不是。”淡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寒冰靜靜立在湖邊，眸光平淡如水：“她……消失了。”
……
甄瑤再醒來時，躺在一片草地之上。
睜開眼，坐起身，現在是黎明時分。
有些茫然地扭頭看了看四周，卻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是她當初穿越前來玩的公園森林！
怎麼回事？！她又回來了？！
低頭看了看身上，若不是還穿著在古代的衣裳，她幾乎要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了。
只是，她怎麼沒有死？
有些恍惚地走到湖邊，望著湖中的倒影，又是意外地發現，她額上的六芒星印記竟消失了！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為什麼會沒有了呢？”甄瑤摸著眉心，腦袋又開始發矇了。
“因為不同的時空，刻印便失去了效用。”有淡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是那樣的熟悉，可是卻又不該出現在這裡。
甄瑤怔忡了一下，緩緩轉過身——
白色的風衣，及腰的黑髮，墨黑的眼鏡……是當初落水前隱約見過的那個仙子！而那張臉她卻是第一次看清了。
“你、你是……”甄瑤伸手捂住了嘴，眼淚不自覺地溼潤了眼眶。
“一千年……終於……等到你了。”冷冷的語聲間，她已是被伸手拉入了那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之中。
“狐狸！”淚，一瞬間滑落。
……
“狐狸，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怎樣？”
“我會去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再繼續找，我會一直找，一直一直一直找，即使花上一千年的時間，也一定要找到你為止。”
如今，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