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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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不堪回首
這天時不如地利。有時人和，卻也不如地利。這一次，老天給了東方春申以莫大恩惠。王前和公孫白駒去駐軍去了酈國，是以這虢國境內，只有陶光駐守的一支隊伍守衛著雍城。戚蕭何看出其中隱患，趕著去皇宮勸諫過獨孤儀龍好幾次，口中直說：“皇上！您萬不可再頹廢了！老臣知道皇上心中難以割捨湘貴妃！可是，畢竟伊人已經仙去了！皇上，你該醒醒了！”戚蕭何每每去龍翔宮勸諫，見到了都是獨孤儀龍高舉酒杯，一副鬱鬱寡歡和沉淪消沉的樣子。
獨孤儀龍聽了戚蕭何之言，從來都是一言不發，只管喝酒。戚蕭何問得煩了，獨孤儀龍就會說：“老丞相還是回去罷！若是打攪了朕的酒興，可罰紅豆進宮來陪著朕！”戚蕭何聽了，自是不敢再多言語。待戚蕭何走後，獨孤儀龍卻對著廊下那隻鸚鵡，口中嘆道：“茱萸！朕終於知道你還活著！我想你聰明如斯，一定不會看不出我虢國的虛弱和破綻！你若是……要趁我不備，攻打了來！我就在這皇宮之中等著你！你可知，我這樣破綻百出，其實都是為了，再見到你！”
獨孤儀龍心中惆悵不已，他透過老太監著人的一番暗訪，終於確定了東方茱萸在那黑龍國，在那軒轅悲涼的地界上！聞聽探子所言，似乎她這些時日和軒轅悲涼走得極近！而酈國的三皇子東方春申也早就和她重逢！那麼，她在那可是呆的愉快罷！想到此，獨孤儀龍不由苦笑了下，這不是廢話麼東方茱萸巴不得的便是離開他，離開這如囚籠一樣的皇宮！他的內心忽然害怕起來！他畢竟滅了她國家！囚禁了她的父親！似乎……她和他之間，早就種下了惡果，哪裡還能再開出花兒來？
她……已是離他越來越遠！她的心更是從沒屬於過他！所有的一切，他只覺得是故作多情，蠢不可及！可是，思念的心情是這樣的迫切，那心中的煎熬凌遲從來也未有停過！如果，她果真帶了大軍，攻入虢國，破了皇城，來到他面前，是否他會選擇放棄抵抗，心甘情願做她階下囚？
獨孤儀龍不由在心中深深嘆息。他看著面前的烏沉棺槨，直覺得這是茱萸給她的一個大笑話！不過，這個棺槨他還是決定保留，待她出現之日，他會當面問她真相！一時他只覺得悲從中來，便出了龍翔宮，在那鳳吟宮內的斷瓦殘垣處佇立了一會，信步再走來時，卻發現自己竟在東方重嘉的馬廄邊徘徊。
這老兒餵養的馬兒倒是精壯！看著東方重嘉一邊用刷子細細梳理汗血寶馬的鬃毛，一邊盛了清水給馬兒喝水，累了，就坐在石墩上，呆呆看著馬兒出神。獨孤儀龍便上前道：“看來，朕給你的這個差使，你倒是盡心盡力去做！若是你將這些心思都花在治國上，酈國哪裡就會讓朕給攻破呢？”獨孤儀龍立在他身後，猛地說道。
東方重嘉聽了，心中
兀自一驚！他站了起來，悲哀地看著獨孤儀龍，口中說道：“自古成王敗寇，如今我既是你的階下之囚，我自是無話可說！”
獨孤儀龍倒是問道：“你真的不想說些什麼？在你的心中，什麼疑問都沒有？甚至包括你的女兒？”東方重嘉聽了，掠過心中的悲涼，他緩緩對著獨孤儀龍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女兒的死，作為父親，我當然覺得有疑問！可是如今她已經仙去了！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求你早點讓她入土為安罷！不然，她的靈魂始終不能超生！”
東方重嘉說著，已是面露懇求之色了，獨孤儀龍瞧他這副樣子，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年少沉痛之事，他恨恨說道：“這個，你就不用問了！橫豎她是我的女人！從她嫁到虢國開始，一應生老病死，便是我來操持，與你再無干系！”東方重嘉估摸著此時皇后在那馬廄裡，小睡大概還未醒來，便壓低聲音道：“獨孤儀龍，我欠你的，你找我一人便是，你何苦這樣不放著我的女兒！”
獨孤儀龍聽了，哈話大笑道：“東方老兒，你終於承認你做下的惡事了？當日我母親好端端的在皇宮裡，她的面貌那黑龍國君又如何能知？他又怎會有我母親的畫像？以至引起兩國交戰！這些，你不要說和你沒有干係？”獨孤儀龍是咬牙切齒。東方重嘉聽了，垂著目，心中想起那個坐在方鸂鶒身後彈琵琶的宮女來，只覺得往事如煙。
他無奈說道：“當日我為酈國太子，才剛登了基！而我酈國又最弱，是以我想出了這樣的計謀！其實當日我是無心為之！卻又不知以後會變成這樣！”他想，若是他告訴獨孤儀龍，他畫出方鸂鶒的模糊畫像，其實並不為被她的美色所傾倒，而是隻為了畫像裡左側那個角落裡的小宮女時，不知這獨孤儀龍會怎麼看？
獨孤儀龍聽了他之言，更是怒不可遏，他大聲說道：“狡辯！若不是你，我哪會有那樣苦痛的童年？你可知，一個人一生不知何謂母愛，是多麼的令人悲哀，即便他貴為帝王？”獨孤儀龍說到悲愴處，不由用拳緊捂了胸口，神色悲慼。
東方重嘉心中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他們之間，與公與私，只是敵人！何況，中間還隔了東方茱萸一個死穴！他也悲哀說道：“獨孤儀龍，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如今，酈國也被滅了！茱萸也死了！你的心中還都是仇恨麼？”東方重嘉忽然激動起來，他大聲道：“獨孤儀龍，可誰心中沒有仇恨？當日那你的父親，可不一心存了滅酈之志？我為什麼要去害你的母親，你可知……你可知她也是酈國宗室之女！只因她的母親是個歌妓，身份低微，宗室不承認她的存在，是以她的母親才只讓她單姓方，帶了她往虢國而去！”
說完，東方重嘉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像是在這裡憋久了似的，心中的鬱悶無處
可散，今天可算是順勢發洩出來了，他哀哀道：“畫像是黑龍國先帝無意中看到的！我也不知他只瞥了，就情根深種！如果我早知道……”東方重嘉心中也是難過陣陣，往事一幕一幕湧上心頭……
二十三年前，彼時的東方重嘉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父皇駕崩後，他理所當然地成了繼任的新皇！雖然酈國是弱國，可是他一心存了鴻鵠之志，意欲重振大酈雄風！渭水之北的虢國，和西北高原羌人建立的新興日照國（軒轅悲涼繼續位後，改為黑龍之國），對著酈國自是虎視眈眈。當時三國實力，還屬虢國最為強盛！
這一日，虢國皇帝獨孤靖心血**，見宮中十幾株海棠花，竟在深秋時節迎風綻放！他自以為吉兆，又得了占卜官之言，說是這幾日如請了南方酈國君主和西北日照國君主，來虢國宮中，一同觀賞深秋之海棠，並舉行海棠宴，將會永保虢國世世代代昌盛下去！
此時獨孤靖的宮中，有了一位心愛妃子，名換方鸂鶒，此妃前幾年誕下了一位皇子，自在深宮中頗受寵愛！獨孤靖本在宮中也有添置嬪妃滕妾，可是他一心致力與昌盛大虢，與後宮之事素不為意，這幾年來，後宮裡的幾位滕妾，自是受到冷落，就連方鸂鶒，獨孤靖雖心中仍然看重，可是因操勞國事，面色形容上對這方鸂鶒也自是顯得淡淡的！
不想今日獨孤靖在御花園內設下了宴席，這酈國新皇東方重嘉和日照國君軒轅羲果然是應約而來！獨孤靖見了，心中自是大悅！他一時酒意漸襲，便命太監去請方妃過來斟酒，以示鄭重！方鸂鶒此時一心只在後宮中撫育皇子，見太監來報，只得換了衣裝前去斟酒！世事就是這樣陰差陽錯，這廂方鸂鶒從後宮拐過御花園後廊，那廂軒轅羲正好解手到了這后角，不早一會，不晚一會，二人就這樣在甬道相遇！
軒轅羲只當前方的絕色姑娘是虢國皇宮裡的宮女，只一見，不由心生了好感！當下只呆呆地看著她。方鸂鶒被此人大膽的目光，自是給瞧得不好意思，當下慍了臉，對著軒轅羲道：“前方不知何人，只是請不要擋了我的去路！”軒轅羲一聽，這聲音更是清脆溫柔，便笑道：“這位姑奶孃，我並不曾擋了你的去路，只是我也恰巧經過這！我並不熟悉這裡！還請姑娘莫怪！”
方鸂鶒瞧著此人，服飾自不是虢國裝束，口中說著漢話也是生硬，她心中也是奇怪，可是此時她無心多想，前方御花園內海棠花下，獨孤靖可還等著她呢！於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避過甬道，向前匆匆而行。軒轅羲自是在後頭，看了她些許。過了半個時辰，方鸂鶒終於端著芍藥釀製的美酒，盈盈出現在御花園宴席之側！獨孤靖見了她，點頭笑道：“鸂鶒，席中二人，一位是酈國的皇帝，一位是塞上日照國的國君！你都行禮見過一番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