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39章 真相

第3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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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相

第39章 真相

星期一上午,上完兩節課,方盡發現成灰走了。上第三節課時,柳林悄悄遞給她一封信。這封信沒有貼郵票,信封上的字跡她非常熟悉,一看就知道是成灰寫的。

“他怎麼會給我寫信?”她好奇地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要他寫情書,“這一定是他的情書了。”心裡暗笑他還真把那話當真了,撕開信,藏在桌子下看起來。

方盡: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請你不要吃驚……

“還真象是求愛信呢。”她悄悄笑了笑。她曾收到過不少如此開頭的求愛信。

……也不要生氣,不要傷心。

方盡,這一個月來,我的心裡一直很矛盾,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這件事一直折磨著我,讓我自責和內疚。

兩年多來,我一直知道你對我很好,同時我也非常喜歡你,敬重你。然而,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表白。就在我終於鼓起勇氣要向我表白時,我犯下了這一生裡的大錯。

我曾告訴過你,我認識一個女孩叫韓琳,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方盡腦子裡“轟”的一聲,手開始顫抖,手上的信紙也抖個不停。她把手緊緊靠在桌櫃邊緣,繼續往下看。

……韓琳並不是一個壞女人,她有一段傷心的感情經歷。

一開始,我和她是以純真的友誼開始交往的,我們之間坦誠相待,她對我訴說了她的不幸遭遇,我也向她訴說了我對你的感情。她勸我既然愛你就該告訴你,我聽了她的話,決定第二天就告訴你。可是,就在這天,我和她犯下了一個大錯誤。那天晚上她過生日,我們都喝醉了,酒後我是在她那兒過夜的。

方盡眼前一黑,只覺眼前的書在旋轉、桌子在旋轉、講臺在旋轉、整個教室都在旋轉。她伏在桌子上,以免自己摔倒。過了很久,才又繼續往下看。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對你說出我對你的愛,因為我再也沒有資格愛你。

然而,那天晚上,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要伸手去抱你。這是我的錯,我明知道自己不該愛你,沒有資格愛你。

方盡,這一個月來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你對我太好了,而你對我越好,我就越感到我所犯的罪難以饒恕。每次面對你,我都有太多自責和內疚;每次離開你,我都為欺騙了你而悔恨。

方盡,我不敢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對你的傷害,只求你能真正忘了我,忘記我們的這一個月。求你,把這一個月當做一場夢,讓它徹底消失。

成灰11月5日

方盡茫然望著桌面,心中一片空白。那兩頁信紙在她手中揉成了一小團。

朱雨回頭發現方盡目光呆滯,臉色慘白,驚問:“阿方,你怎麼了?”

方盡似乎沒聽見朱雨的話,慢慢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

上課的老師敲著講臺喊:“方盡同學,上課不要隨便走動。”

可是方盡依然沒有聽見,徑直出了教室。

星期三下午沒有課,成灰又上街找工作,仍然一無所獲。他心灰意冷地蹬著單車,想到方盡已經兩天沒上課,心裡更是亂得不行。也許真的不該告訴她吧!可是已經告訴她了,這個記憶已經深深刻在她心裡。

回到宿舍,高峰、趙曉波、吳奇和往常一樣又在打撲克。要是以前,成灰會站在旁邊看一會兒,可他今天對那些紙片厭煩透頂,對那幾個大喊大叫的人也厭煩透頂。

“小聲點吵。”成灰躺在**,不耐煩地大吼。

“今天你怎麼了?難道還沒和你媳婦講和嗎?”高峰問。兩天沒見方盡來找成灰,宿舍裡的人都猜他們是鬧矛盾了。戀愛中的人,吵吵鬧鬧本來是平常小事。

成灰不理高峰,獨自點起一支菸。

“嗒嗒嗒。”有人敲門,一聽就知道是女生。

“來了。”高峰低聲說,意思是告訴成灰方盡來了,接著又大聲喊:“進來,門開著。”

門本來是虛掩的,這時被推開了。

“成灰在嗎?”果然是找成灰的女生,但不是方盡,而是張月。成灰有點詫異,打撲克的人更是驚奇。在他們的印象中,張月從沒到這兒來過。

“在的,進來吧。”成灰坐起來。

“不,我不進來了。你可以出來一下嗎?”張月站在門口,顯得很不安。

成灰走出去問:“什麼事?”

張月看了成灰一眼,示意他跟著她,然後走了幾步。

成灰跟過去問:“有什麼事?”

“去看一下阿方好嗎?她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張月聲音很低,顫顫的象是要哭。

成灰心一緊,匆匆道:“我馬上去。”走了兩步,突然想起應該給方盡買點什麼吃的,對張月道:“我回去一下,馬上就來。”

這時傳來高峰的聲音:“成灰真是交桃花運了,又來一個主動追求者。”

頃刻間,張月的臉漲得通紅。

成灰尷尬地望了張月一眼,急忙走回宿舍。

高峰嘻嘻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呀?”

“滾你媽的!”成灰控制不住自己,漲紅了臉,罵了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

在一個宿舍同住了兩年多,從沒有人見成灰這樣激動過。大家都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也不敢問他。高峰也不再吱聲。

成灰心裡本來就很著急,經高峰一打岔,竟忘了回來幹什麼,回頭又走出了宿舍。

和張月來到學校小賣部,成灰挑了些方盡愛吃的東西,一摸口袋,才發現忘了帶錢,忙道:“張月,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成灰匆匆跑回宿舍,開抽屜拿了錢正要走,朱雨一推門闖了進來。

“哇!玩得真高興啊!”朱雨望著成灰,一臉憤怒,“成灰,真沒想到你還有心思玩撲克。”

“我……”

沒等成灰說下去,朱雨又道:“我真不知道阿方這是何苦,為了個狼心狗肺的人。成灰,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錯事,會讓你傷心到如此地步,會讓你如此恨她,忍心看著她死掉。可是,她對你的好是眾所周知的,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嗎?另外我還告訴你,如果沒有阿方,你早就被開除了,你以為你今天真的還可以在這兒開開心心地玩撲克嗎?阿方為了你,可以低聲下氣地去求人,可是你呢?她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你就不可以原諒她嗎?你真的就可以看著她去死嗎?你……”朱雨再也說不下去,哽住了。

高峰等人停止了打撲克,驚愕的目光在憤怒的朱雨和呆立的成灰之間來回。他們為朱雨竟敢如此痛罵成灰而驚愕,也為成灰能忍受這種辱罵而驚愕。

“走吧!我現在就去看她。”成灰說完,走了出去。

成灰跟在朱雨和張月的後面走進方盡的宿舍時,屋時靜悄悄的,卻有十來個女生或站或坐地圍在方盡床前,陳衛東也站在那裡。

見成灰進來,眾人好象約好了似的散了開去,陸陸續續走出宿舍。陳衛東瞪了成灰一眼,也慢慢走了出去。

望著**的方盡,成灰的心如被捅了一刀。這是她嗎?這是三天前還在他懷裡笑的她嗎?這不是。眼前的她頭髮散亂,臉色慘白得象臨死的病人,眼睛暗得象兩點輕輕一吹就會熄滅的燈,嘴脣上滿是血泡。可這不是她又是誰呢?這的的確確就是方盡,是他深愛過的而且還深愛著的方盡。

“坐吧!”她的聲音從遙遠的古堡裡傳來。

他坐在她床前,不敢看她。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又是那種飽含責備的溫柔的聲音。

“都是你喜歡吃的。”他要哭了。他想撲過去抱著她,吻她,但他不敢。他開啟袋子,拿出一瓶楊梅。

屋子裡靜得可怕,只有他開啟瓶蓋的聲音。

“不要開了,我不想吃。”她的嘴脣輕輕動了一下。

“吃一點吧。”

她微微搖了搖頭,目光呆滯地望著帳頂。

成灰找來個勺子,舀出一顆紅紅的楊梅,遞到她面前。

她的嘴脣又動了動,伸出手來,小主翼翼地捏住勺子的柄,把那顆紅紅的楊梅送進嘴裡。

他默默把瓶子遞過去,看著她。

她又微弱地搖了搖頭,把勺子放進了瓶裡。

“再吃一顆吧!”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幽暗的墳墓裡傳來。

她沒動,也沒說話。

沉默。對死者默哀時的沉默。

“你回去吧!”她的聲音又從遙遠的古堡裡傳來。

他沒動。

沉默。對死者默哀時的沉默。

“回去吧!要查房了。”

“你、要吃東西。”他感到眼圈發熱,急忙扭過頭去。

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女生宿舍樓,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成灰失魂落落魄般走回宿舍,打撲克的三個人還在打,陳衛東坐在床沿上發呆。

見成灰進門,陳衛東猛地站起,一直走到成灰面前,直直望著他,眼裡象要冒出火來。“**真不是人。”

成灰呆呆站著,目光茫然,似乎沒聽見有人在罵他。

陳衛東一把揪住成灰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齒地問:“你把她怎麼了?你為什麼把她害成這樣?”

成灰仍呆呆站著,目光茫然。

“阿東,怎麼了?”打撲克的三個人扔了撲克牌,圍上來。

陳衛東怒吼一聲“你問他”,一拳打在成灰臉上。

那三人嚇了一跳,高峰急忙抱住陳衛東,把他拉開,吳奇和趙曉波也趕緊來拉成灰,生怕他還手。

成灰仍然呆呆站著,鼻孔裡慢慢流出兩行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