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32 停止在最美好的年紀

032 停止在最美好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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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停止在最美好的年紀

雨一直下,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

在廢舊的工地裡,幾個十六七歲的男生正在群毆一個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緊緊護住頭,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大概是打累了,領頭的男生對著白衣少年啐了一口唾沫,臨走時又朝著他的後背猛踢一腳。

待到他們遠去,白衣少年才緩緩鬆開抱住頭的手,用力撐開四肢,靜靜地躺在地上。

雨水浸溼傷口,他也不管不顧。

汙泥混著血水,將他的白色襯衣弄得骯髒不堪。

他捂住眼,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想著就這樣死掉也挺好。

“你在哭嗎?”

他的耳邊傳來1個女聲,聽起來清亮而稚嫩。

他張開眼,看見1張漂亮的臉,年紀不大,十來歲的小蘿莉。

她把自己的小紅傘舉到他的面前,替他擋著雨。

“很疼嗎?要不要幫你打120?”

他看見她被淋溼的後背,把傘推向她的頭頂,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趕緊回家去吧。”

“傘送給你。老師說傷口沾水會發炎。”

也不管他要不要,她硬把小紅傘塞進他的手裡。

然後,她看看天,把書包舉在頭頂,快速消失在雨霧中。

他握著傘,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雨水打在紅色的傘布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再次見到送傘的小蘿莉,是在公交車站的廣告牌上。

她一身天使打扮,張開潔白的翅膀,笑得純淨而柔軟,似乎充滿著聖潔的能量,能將一切冰冷瞬間融化。

廣告《Angel》是她的出道之作,剛一發行,立即紅遍全國,無人不曉。

各大商場的明顯位置都是她的廣告照。

他終於知道她的名字。

夏冷心。

時光荏苒,不管他如何反對,他的父母還是選擇離婚,各自重新組織家庭。

家散了,似乎難過的只有自己。

他茫然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商場外牆的大螢幕上,正在播放夏冷心的最新廣告。

甜美的笑,讓路人紛紛駐足。

也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許是耗盡這輩子所有的運氣,他終於躋身盛世娛樂。

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他緊張得手心流汗,甚至差點忘記練習很多遍的介紹詞。

那天,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笑容乾淨,對她伸出手,“我是白曉,白色的白,曉風殘月的曉。今後就是你的專屬經紀人。”

在學校,卸去明星的光環,她只是1個渴望玩伴的孩子。但是,女生的嫉妒讓她受到前所未有的排擠。

精神的上孤立,會把人逼瘋。

女生們開心地聊天,交換彼此新買的小玩意兒,她只能遠遠看著。

上體育課,做仰臥起坐,沒有人願意替她壓腿。

中午吃飯,沒人和她一桌。

……

當她的傘再次被人藏起來,她終於忍不住,蹲在大雨中,無法抑制地埋頭大哭。

擦不完的淚水,就像綿綿不斷的雨,絲毫不肯停歇。

“別哭了。”

白曉撐開小紅傘,舉到她的頭頂。

這一次,換他為她遮風擋雨。

此後,白曉學會做便當,精緻的日式便當,好看又營養。

中午,他帶著便當,和她坐在天台上,晒著暖暖的太陽,細細地享受著美食。

“小白,你好棒,居然會做小章魚便當。下次能做炸豬排飯嗎?”

夏冷心一臉期待,像只耍萌的貓,抱著他的腰,蹭蹭他的胸口。

他摸摸她的頭,眼中盛滿寵溺,“好。”

對於她的要求,他從來都不會拒絕。

那年,她16歲,他20歲。

因為晚熟,她的初潮來得特別晚。

她的父母都是賭徒,除了每個月找她拿錢,平時基本上不見面,自然沒法指望。

她迷糊地望著白曉,“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會死掉?”

他只比她大幾歲,覺得很尷尬,可還是紅著臉跑到超市,把所有牌子的衛生巾全部買回來。

怕她不會用,他還特意在網上查詢步驟圖,然後打印出來交給她。

第一次抽菸,第一次喝酒,很多第一次,他都是她的見證人。

多年來,兩人早已習慣彼此的陪伴。

對於夏冷心來說,他是經紀人,是玩伴,是閨蜜,也是親人。

而對於白曉來說,她卻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夢。

一場永遠不想醒來的美夢。

可惜,夢終歸是夢。

好運氣用光了,只剩下噩運。

他拿到醫院的診斷書,上面赫然寫著:胃癌晚期。

天塌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壓抑,十分地壓抑,令他喘不過氣來。

但更多地卻是不甘。

不甘心就這樣走到人生的盡頭。

他還想陪她拍更多的廣告,陪她去吃更多的美食,陪她結婚生子。即使新郎不是自己,只要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他甘願將卑微的愛情永藏心底。

當初,他的資歷那麼低,卻能被委派到夏冷心的身邊當經紀人,這件事本來就有蹊蹺。

他不是沒想過,只是有些事情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他僅僅是1顆棋子而已,甚至可以說是某個人的替身,替那人暫時照顧著夏冷心。

如果夏冷心是寵物,那麼他就是寵物的保姆。

儘管只是被利用的角色,他還是甘之如飴。

在得知自己被另一個經紀人替代的時候,他本想爭取延長交接時間的機會,但是病情不允許。

他住進醫院,接受治療,每天數著日子等死。

後來,夏冷心被油漆桶砸傷,住進同一家醫院。

他心急如焚,顧不得自己的病情,換下病服就去看望她。

誰知她還是喜歡胡亂開玩笑,說著什麼自己快要斷氣的胡話。

他當時聽到這話,心一陣陣地抽疼。

出院那天,他為她在浮屠設宴慶祝。

她要喝酒,卻被新經紀人陳楠管著,不像他,隨時都慣著。

在她去洗手間的空檔,陳楠對他說了句,“別喝酒,除非你想死。”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扯了扯嘴角,“反正都是要死的,只是早遲而已。”

當晚,他就被送進醫院搶救。

在面臨死亡那一刻,他怕了。

怕再也看不見那個純淨而柔軟的笑。

搶救回來後,他配合醫生,積極治療。

病魔的折磨不及心魔的凌虐。

每天,他的精神都遭受著地獄般地煎熬。

有一天,她終是發現他的病,出現在他的病房裡。

他說不出那是怎樣的心情,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既開心,又怕她見到自己的醜樣子。

化療讓他的頭髮掉落,於是乾脆剃成光頭。

如同被抽空的氣球,他消瘦得不成人形。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病服下裝著的似乎就是一把骨頭,**在領口的鎖骨看上去異常恐怖。

他淡然一笑,對她招招手。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要把他融化。

鼻子一酸,她一頭撞進他的懷裡,差點兒把他撞倒。

他拍拍她的後背,“沒關係,我還在。”

是的,真好,他還活著。

窗外的葉子開得正盛,陽光透過間隙,灑下滿地斑駁的光點。

他已經不太記得時間,似乎自己真的要離開了。

他的精神異常好,就像變回熱血少年,心裡只想著快點,再快一點,恨不能馬上飛向自己的心上人。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這也許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任性出逃,帶著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女生。

大理,洱海。

這是宛如天堂的地方。

時間在這裡彷彿是靜止的,所以可以任性地揮霍時光。

每天發發呆,看看洱海,晒晒太陽,絲毫沒有覺得是在浪費生命,反而覺得人生本該如此。

向老闆租了一輛電瓶車,她載著他沿著洱海邊騎行。

他坐在她的身後,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腰間,緊張得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

兩人在雙廊鎮閒逛,一路吃吃喝喝,不過都是她在吃,而他寵溺地看著她吃。

將電瓶車開回客棧,他們又沿著洱海邊散步,順道消消食。

夕陽的餘暉灑在洱海的水面上,涼風吹過,盪漾出一片波光粼粼。

“小白,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多好。回到我們最單純的年紀,不用勾心鬥角,玩心計。”

“你那時可是天天哭鼻子。在學校交不到朋友會哭;拍戲記不住臺詞會哭;拍廣告不上鏡也會哭。”他挑挑眉,“你確定想回到過去?”

“是啊,那時也是各種煩惱。為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全是美好的感覺呢?”

她困惑地看著他,期待著不一樣的答案。

“因為那是過去時,逝去的東西總是美好的。你不再擁有的時候才會看見它的存在。”

如果逝去了,他是否也能成為她心目中的美好呢?

兩人回到客棧房間,她率先霸佔那張大床,在上面滾來滾去,像只頑皮的小貓。

他躺在**,看著天花板,耳邊是她的絮絮叨叨。

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他蹲在她的床邊,像是某種聖潔的儀式,十分虔誠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再見了,我的Angel。”

他躺回到小**,閉上眼睛。

“你在哭嗎?”

他的耳邊傳來一個女聲,聽起來清亮而稚嫩。

他張開眼,看見一張漂亮的臉,年紀不大,十來歲的小蘿莉。

時光停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