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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我愧疚的低下頭,我確實太自私,只顧著自己內心的感受,卻忽略了柔娜的痛苦。

如果換了我是柔娜,我能做到柔娜這樣好嗎?

她那麼愛我,卻甘願為了另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忍氣吞聲。只因那個女子還有著未了的心願,而生命卻就快走到盡頭。

我有些無法面對她,卻又無限依戀,在下一個車站我沒有下車,假裝沒有看到站臺,跟她一起繼續坐往雪兒上學的育英幼稚園。

好長一段時間都沉默,我忽然想起件事來,事實上自從我第一眼看到我和白雪在**的豔照出現在柔娜手裡時,這件事就一直困繞著我,只是之前我沒有問。

我道:“柔娜,那些我和白雪的相片,是誰送到你手裡的呢?”

柔娜望著窗外,沒有回答我。

她大概不想回答。

我接著道:“柔娜,說說他是誰吧。我想那個人,即使沒有想方設法也要破壞我和你相好的壞心思,自少也與那隱藏在背後破壞我們的人有關,或者是受他指使。”

柔娜理理頭髮,依然沒有回答。

我輕輕碰碰她的手臂,很擔憂也很難過的道:“柔娜,你為什麼不說,你是太相信他為他保守祕密,還是被他威脅過?”

柔娜別過臉來,望著我,有些疑惑,道:“說什麼?什麼相信他為他保守祕密,他是誰?誰被誰威脅過?”

原來,她並不是不想回答我,只是剛才望著窗外出神,竟沒有聽進我的那些話。

只是,是什麼讓她如此專注,以致於連我的話也不放在心上,如吹過耳邊的風呢?

我疑惑的重複道:“我想知道是誰把那些我和白雪的照片交到你手裡的?”

柔娜略微皺了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記得當時情景,跟很久以前那天,那個棒棒把你丟失的手機交到我手裡很相似。也是下班的時候,也是一個長相普通的老年棒棒,向別人打聽我的名字。當他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時,顯得異常激動而興奮,他快步走了過來,說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然後顫抖著手從衣袋裡掏出個牛皮信封來。我接過牛皮信封納悶的問是誰讓他交給我的,他卻並不告訴我,只搖搖頭就走了,還丟下一句話,說是收了別人的錢,就要按別人的話做,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沒再追問下去,連她自己都納悶,我追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但我卻更加狐疑。

不過我來不及去想得太多,我臉忽然有些紅有些燙,我低低的問:“你當時沒開啟信封讓別的人看到裡面的相片吧?”

柔娜忽然冷冷的道:“哼,怎麼怕了?既然知道怕,知道害臊,為啥還要去做?!”

我臉刷的就更紅更燙了。

本來那些乘客都或交談或看風景,要不就是報怨車內太擠車速太慢,根本就沒在意我們,我卻總覺得他們的眼睛都在偷偷的盯著我看。

我道:“柔娜,我不都給你說了嗎?那只是,只是別人的陰謀……”

聲音更低,低得我都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

柔娜嘆了口氣,道:“是不是別人的陰謀都不重要了,畢竟都已發生。

當你告訴我白雪竟如此不幸時,我甚至都希望沒有什麼別人,更沒什麼陰謀,那發生的一切都真真實實明明白白,你心甘她情願,完完全全的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尋歡,我真怕,真怕有一天她知道你對她所有的好都不是全心全意,只是出於對她的不幸的深深同情,她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我忽然想起那夜醒來時,看見白雪獨自坐在身邊默然對著窗外的情景。那只是因了一個夢,在夢裡我的女人哭著鬧著要她還男人。如果那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怕白雪真會像柔娜說的那樣更加傷心!

以後的日子,我該如何在兩個女人之間輾轉應對,才既不至於被胡總髮現我對白雪的好,也不讓白雪知道我真有如她夢見的那般漂亮的愛人,有時漂亮飄渺,有時又楚楚可憐?

我再不說一句話,柔娜也沉默,她似乎也正想著心事。

幾個站臺過去,我們下車,無聲的並肩走向雪兒上學的幼稚園。

望著校門,等雪兒歡笑著出來,然後牽著雪兒的手,去公交站坐車回2046。

我惦記著白雪,早上她說過,要我早點回家,她在家裡等我。

我明白她羞怯詭異的笑,我矛盾著該不該讓她的那種心思失望,但我決不能讓她孤零零的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夜色等得太久。

在芳卉園小區門口下車,早已不可能被胡總看見,但柔娜沒有讓我立即回白雪那裡,反是讓我先帶雪兒上樓,她自己轉身消失在街道對面的夜色裡,說是買點東西去去就回。

我心下狐疑,她很明顯有什麼隱瞞我。說是讓我先帶雪兒上樓,還不是為了避開我,不讓我跟了去,免得被我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但我卻不方便問,也不好不帶雪兒上樓,站在小區門口等她回來,這未免顯得我太不相信她,有點小人之心。

不過我帶雪兒回到2046,剛開啟電視,陪雪兒在沙發上坐下,她就回來了。

她笑,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卻並沒看見她手裡提有什麼剛買的東西。

也許那東西很小,被她放進了隨身攜帶的揹包裡。

她既已回來,我就不用擔心雪兒沒有人陪,可以回白雪那裡了,我慢慢的站起身,她卻似乎已看出我的心思,叫了聲“尋歡”,沒再說話,只用眼神示意我留下。

我又慢慢坐下。

我心裡很亂,極猶豫又極不舍。

我知道,其實,她何嘗又不是如此,甚至比我更甚。

她轉身去廚房,我別是滋味的坐在沙發上。

雪兒沒有覺得異樣,她看動畫片正投入。

晚餐的時候餐上的菜算不上豐盛,卻極可口。

還意外的有一瓶酒,柔娜自己沒喝,卻為我斟上了滿滿一杯。

我從來沒這樣想喝酒過,猛地抓起酒杯,什麼也沒說便一飲而盡。

酒入愁暢,有些怪怪的,那滋味卻又隱隱有點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