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許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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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許千雪
十五歲求醫，在史不毒毒舌的磨礪之下，說好聽一點叫“舌綻蓮花”。說的不好聽就叫“牙尖嘴利”。霸道如慕容青煙，不一樣拿她輒？
“好，我喜歡。”中年男子錦衣裹身，華貴逼人，眉間英氣勃勃，令人不敢逼視。
“說吧！你此行目的何在？”眼前女子蒼白瘦弱，且捂胸蹙眉，明顯的內憂外患，許傲天長手一伸拉過她手腕按了上去。
“男女授受不親。”千雪臉上一紅，跟著縮手，然而許傲天執手在側，竟然沒縮回來，她微微不耐，嘴上不依不饒。
許傲天瞬間呆住，然後哈哈大笑：“千雪，我真該早點接你回來……”
“還好並無大礙，稍遲我幫你療傷就是……”待笑罷，順手放開的許傲天這才側頭仔細端祥千雪。
溫潤的五官，蒼白的面板，活脫脫當年嫣兒模樣。一想到時嫣兒，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許傲天不禁心口一痛，蒼茫山孤冢前，他久久駐足，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令他下定決心：接回千雪，接回嫣兒唯一的骨血……
“你來中原的目的。”千雪又是皺眉，說不上為什麼，自從知道自己原來也有父母親之後，在心裡最隱祕的地方，有一點點的沾沾自喜：自己的人生，從此圓滿。
狼穴中的歲月，是她心中最隱密的痛吧！
“兩件事，一件是接你回去莫羅，另一件是了一件陳年舊事。”許傲天本來含笑打量著千雪，但一說到問題，他就立時笑容斂盡，威嚴莊重。
“哪一件更重要？”千雪卻是毫不含糊，一針見血。從進門那刻來看，他應該是重視自己的，若非如此，她要另謀良策。
“為何如此問？”許傲天不由地浮出一絲笑：這女娃兒，犀利冷醒，比起嫣兒當年，不知勝過幾何
“如果作為交換，是講條件相近，利益均沾，你要我放手一樣，我就會要求你做到另一樣。”望著女子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色，許傲天不禁心痛慕名：他的血裔，本是天之驕女，受萬民擁戴，可如今卻江湖飄零，餐風宿露。
“如果說利益均沾，那麼我想問你，而前的我，你是否滿意？”俏眉一揚，千雪毫不退讓，依舊步步緊逼。
“如果我說滿意呢？”怎麼能不滿意呢？她身手卓絕，意志如剛，做人進退有度，且遇強愈強……幾乎他所有的要求，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
“那麼東方皓栽培我，你要付出什麼？”千雪脣邊弧形上揚：只，要，你，說，滿，意，就，好。
“你為他剷除異己不少……”許傲天側目而視，眼前女子竟是不退不讓，直奔他的底線……
“你也會說是我所為。那拋開我不說，如果和東方皓交換，你認為需付出幾何才和我等價？”千雪言簡意賅有的放矢，許傲天啞口無言。
“四大家族不容覷，我是在
幫你鋪路，眼前機會千載難逢。”千雪行蹤，他一向瞭如指掌。早料定她不會倒戈，沒想過她會以自己作交換。不過這樣也好，失去一個機會，得到一個人才，他賺了。
“我若真如此不堪，你以錦繡萬里江山予我又有何用？”千雪又是冷笑，你幫我做什麼，或給予我什麼，但有沒有問過我：是否為我之所需？
“你是說，要自己來？”許傲天不禁疑惑：誰不想別人雙手奉上自己所需所求。而她的意思是：靠自己……
“每個人思考方式不同，對待事物的方法亦不盡相同，結果更南轅北轍。我只秉持一個原則：以大眾利益為最高利益。以雙贏為最終目的。”千雪講的乾脆，成王敗寇講的是帝王家，一將功成萬骨枯。朝代更迭，戰火瀰漫，分崩離析的國度，苦的還是平凡人家，如果可能的話，平息干戈，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太平天下，不好嗎？
“但願他人亦做如是想。”聽到這個新奇的論點，許傲天呆了一下，要知道想像永遠美好，現實永遠殘酷。
“不招人妒是庸才。”千雪微微冷笑：“乾坤自在我手。”
“好，千雪，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到底錯過了什麼。”許傲天不禁頜首：千雪才是最重要，他不想失之東隅，得之桑梓。
“明日事自有明日磨。我只要做好今天。”千雪終於揚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明晚東方家的婚宴，你會偃旗息鼓不參於其中？”
“你何時同我返回莫羅？”千雪終於開口，許傲天暗中鬆了口氣。
“東方家事了，蒼茫山一行，可以隨時動身……”千雪終於嘆氣，被慕容青煙一場羞辱，使她立意離去，更因為莫羅以一國之力，四人萬難應付。
“對了。”正欲移步出門的千雪忽然停足，望著許傲天的眼裡忽然有奇怪的色彩：“梁崢……他說是我的……”開始時，她以為那個小魔頭是開玩笑，但現在想來，又不太像。
“這個……”許傲天呆了一下：“當年得知嫣兒有喜，適逢錦梁國主來訪。席間談起此事，許他兒女親家……”
“什麼？”千雪臉色煞白，手也止不住的發抖：“兒女親家？又是什麼利益均沾吧！你聽著，我的前半生，你並未參於，所以，這親事不算。作為交換，我會做好你所要求的。但是我的終身大事，我做主。”
“沒錯，你的終身大事你大可自己做主，這門親事，亦同樣，退的掉，你幸，退不卻，你命。”想到終於都佔了上風，許傲天心中暢快，又是哈哈大笑。
“尉遲將軍，主公今天笑了三次了。”園中某一個角落，黑衣的男子輕聲對尉遲木說道。
“是啊，主公他自從嫣公主離開，就沒聽到他笑得這麼暢快過了……”尉遲木猶還記得，當年嫣公主私自允嫁。主公怒髮衝冠。北門家遇劫
，公主求救，主公答允條件就是：伺她以一場相思空如水之毒。令她每每念之雙親之痛……
年方韶齡的公主義無反顧，令主公傷心更甚，終於定下傾覆四大家族之計，而他已在中原年華蹉跎十年之久……
“娘子，你出來了？”陽光下的男子，已汗珠滿額，一看到千雪出來，忙不迭的叫道。
“乖孩子，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謝絕了許傲天幫她療傷，匆匆出門的千雪，看到陽光下的男子，不禁心裡詫異，這小魔頭又在玩什麼花樣，好好的站到太陽下做什麼？
“不是娘子叫我站的嗎？”一見到千雪如此神情，男孩兒的臉上瞬間變色，嘴角微動，竟是委屈十分。
“爺他一直站在這裡，動都沒動過一下。”籍連忙上前，想替主子解釋。
“滾一邊去。”梁崢心中煩躁，對著籍就是一腳。
“梁崢，住手。”看到梁崢如此對籍，她瞬間記起慕容青煙當日曾如此對自己。千雪怒極，登時臉頰飛紅：“你怎能如此對他？他護你，幫你，難道有錯？我曾屈於人下十數年，個個主子如你一般，我焉有命在？”想來這個小惡魔又是慕容青煙之輩，一想到那個可惡的人，千雪登時火冒三丈。話語更不容情。
“娘子，我……”眼見千雪發怒，梁崢似是畏懼之極。他上前動了一下，想去拉千雪衣角，但千雪盛怒之下回身一掠，飄開一丈有餘：“我不是你娘子，你這樣的相公，我不稀罕，回到莫羅之後，我會要求我主解除婚約。”
“娘子……我……”梁崢一時間不知所措，看著轉身出門的千雪，只好將委屈的眸光望向了籍。
“爺，我去將千雪姑娘追回來。”籍身形一動，向千雪追了出去。
“千雪姑娘，請聽在下一言。”聲落人到，籍對著千雪施禮：“我主衝撞姑娘，還望姑娘能原諒我主。”
“籍，你要為他求情嗎？”千雪蹙眉：“以你的身手，已是江湖頂尖，何苦受一個半大孩子的氣？”千雪微微嘆息，想是如自己當初，為了東方皓一言，去到慕容青煙身側，不惜餘力，而那人，又何時領情？
“千雪姑娘謬讚。”籍站直了身體，眉角冷若冰霜：“千雪姑娘只看到籍身手一流，足以傲視江湖。那是因為姑娘沒看到籍身染惡疾，苟延殘喘。”
身材瘦削的男子傲然向天，眉間的睥睨令千雪一瞬間側目：“爺貴為太子，但同樣遭人陷害，被人丟至萬人坑中。和籍相濡以沫。爺和籍從死人身上剝衣服穿，從野狗嘴裡爭東西吃。有一日籍發高燒，爺出去找東西吃，小腿被狗咬得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爺是個善良的孩子，從小就是。大雪封山，最後一口飯，爺給籍吃，他說：‘沒人愛他，他又沒有本事，所以死了算了。’那年爺才九歲，也是從那時起，籍的命就是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