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省委一號

省委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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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雨澤看著這場鬧劇在新屏市上演,他真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的高興一點,還是表現的沉重一點,但不管他想要如何的表現,都已經無關重要的,滾滾的洪流已經開始沖刷新屏市的每一個角落了,任雨澤也只能置身其中。

他也確實忙了,首先他決定到省城去一趟,當然了,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任雨澤是在上午參加了兩個會議之後才離開新屏市的,他只帶了司機一個人,連祕書都沒有帶上,除了極少的幾個人估計他這次去省城可能是要見一見省財政廳的那位鍾處長,是準備為新屏市爭取更多的資金之外,其他人根本都沒有發覺他的離開,至於詳細的情況,更是沒有人知道。

任雨澤趕到省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省城的夜晚比起新屏市來更加的繁華,美麗,到處都是燈火璀璨,今天的月色很好,城市上空的繁星在深邃的天空中如同智者的眼睛,它以王者的姿態俯視著靜夜裡的這座城市

霓燈絢爛,商業街的繁華將城市照得燈火通明。一幢幢高樓裡的孤燈殘影,反映出浮華的商業社會中百姓的艱辛,靜靜流淌的環城河,以母親般的關懷守護著這個世界的一角,展示著她的寬廣、溫柔和偉大,正是由於他的守護,北江省的人文精神才得以留存。

一陣北風吹來,抖落了樹梢殘留的塵埃,低泣著歲月的滄桑,而任雨澤眼前的這座城市,以及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街道,每一株樹木,都在演繹著塵囂中的自然。

任雨澤沒有來得及吃飯,也沒有安排住店的事情,他先給省委王聯絡了一下,希望在明天能夠安排他見一見省委書記王封蘊,作為省委,人家當然是不會輕易的答應任雨澤這個級別領導的要求,張祕書很委婉的對任雨澤說:“任市長,我無法保證明天你是不是能見到王書記,但我一定會給王書記提一提這事,畢竟你們到省城來一趟也是很不容易的。”

這樣的回答對任雨澤來說,應該是相當的給面子了,任雨澤忙說:“謝謝你,謝謝張祕書,那明天就麻煩你給通報一下,我確實是有重要的工作要找書記彙報。”

張祕記和任雨澤一起吃飯就看出了王書記對任雨澤的好感了,對這樣一個有可能成為王書記關注的人,張祕書是不能輕視的,他也客氣的說:“好的,請任市長放心,不過最近太忙了,王書記每天工作安排都是滿的,我試一下吧。”

“好好,謝謝你。”任雨澤客氣的說。

任雨澤掛上了電話,這才帶著祕書一起安頓了住的地方,又在酒店吃了頓飯,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兩人就上樓到了各自的房間。

省委書記王封蘊最近為省裡的幾個大型國有企業頭大呢?這些企業在整個全省佔有的比重很大,他們的好壞對全省各項經濟指標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差強人意的是,這幾個大型國有企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很多問題,有的是人員管理問題,有的是職工鬧事,還有的卻在不斷的虧損。

現在重中之重的就是兩家一直虧損,靠銀行貸款過日子的企業,由於虧損,所以不管他們機器每天開多久,也不管他們銷售好不好,總是虧損,王書記起初也很是奇怪,這具有壟斷行業的企業本來是不應該虧損的,他們得天獨厚的掌握著龐大的資源,他們佔據了所有的天時地利人和,但為什麼還是會虧損?

後來在深入的研究之後,王書記才發現,這樣的虧損只是表面的文章,實際上這些企業巨大的浪費,錯誤的決策,高昂的薪金,還有龐大的閒雜人員,讓他們本來可以盈利的企業變得緊緊張張了

王書記本來是希望大刀闊斧的對這些企業做出調整和改進,不過現在越看越心驚,這每個企業的老總都具有更為深厚的背景。

他們隨隨便便都可以直達天聽,他們有一個龐大的利益群體,還有一種新興的勢力結構,他們都是出之名門,相比起自己來說,他們具有難以撼動的實力。

王書記本來推行的工資改革計劃,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他的政策還沒啟動就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這樣的阻力來之於四面八方,來之於上上下下,所以王書記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不要看他身份顯貴,手握重權,但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今天也是一樣,他連續的在省委開了好幾個會議,但收效甚微,盤踞在北江省的各種勢力讓他舉步維艱,很多看似很小的一件事情,卻在背後隱藏著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而並不充裕的省財政,更讓省委書記王封蘊捉襟見肘,現在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候,各項財政,稅款的返還都沒到賬,年底又是一個到處都需要錢的時刻,王書記只能把一些想法暫時的壓壓,等下一步在說吧?

天黑之後,王書記才在省委小灶上吃了一點東西,又回到辦公室看了一會的檔案,8點左右,王書記才準備回家休息一下。

祕記收拾好了辦公桌上的檔案,王書記一面用手指掐著讓眼鏡壓的已經變紅的鼻樑,一面說:“明天你和祕書長商議一下,早上去掉一個會議,我還想到企業去看看。”

張祕書夾著包,站在王書記的身後,說:“好的,那就是騰出早上的兩個小時,其他不變吧?”

王書記想了想說:“嗯,嗯,其他時間該怎麼安排還是怎麼來吧,對了,明天有什麼事情需要臨時處理嗎?”

張祕書搖下頭,說:“目前還沒什麼。”

“那就好,走吧。”王書記當先就離開了辦公室。

坐在車上的時候,王書記心裡還在想著一些問題,所以直到車開進了省委家屬院的時候,他都沒有說話,張祕書也一直沒有說話,但車快停著的時候,王書記說了:“嗯,好像過幾天要開會研究新屏市高速路的事情吧?張祕書啊,明天你抽時間問一下財政廳,今年的財政預算計劃看看他們搞出來了沒有,我需要參考一下

。”

張祕書在前面轉過身來,點點頭,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任雨澤剛才還來過一個電話,現在見王書記說到了新屏市的高速路資金問題,他就猶豫著是不是現在提一提任雨澤想要見面的事情。

他這樣的一猶豫,王書記就看出了他的表情,王書記問:“怎麼?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時候車已經停在了王書記家裡的小花園門口了。

張祕書不知道自己是先下車給王書記開車門,還是先彙報問題,司機倒是很會來事,就自己下去給王書記開門了。

張祕書就說:“剛才你看檔案的時候,新屏市的任雨澤副市長來過一個電話,他已經到了省城,說明天想要見一見你,我話沒說死。”’

“奧,他能有什麼事情啊.....嗯,等等,這小子是來要賬的。”王書記就會心的笑了笑。

張祕書有點不解的說:“要賬?問誰?”

“當然是問我啊,我好像答應過他在高速路專案上給他幫忙的,這個時候他來,還能幹什麼。無非是想多要點錢。”王書記搖著頭說。

張祕書也一下就記起了上次在省委食堂吃飯時候的事情了,他心中也是很詫異,沒想到王書記歲數這麼大了,記性還是如此只好,不過說到錢的問題,張祕書又擔心起來了,現在北江省確實不太寬裕,這新屏市一個高速路又要十多個億,任雨澤如果還要追加資金的話,也真的會讓王書記為難的。

張祕書就說:“呵呵,那我就回絕他吧,讓他回新屏市等通知。”

王書記也沒有下車,坐在那裡想了想,說:“唉,欠賬總是要還的,這樣吧,看他在什麼地方,讓他半個小時之內趕到我家裡,過期不候。”

張祕書一愣,這倒是真的很少有,除了省委,省政府的幾個領導之外,很少有人到過王書記的家裡,就算是省委這些領導來,也都是聊聊別的,像這談工作,而且還是一個區區的副市長,倒真的讓人有點膛目結舌

張祕書就趕忙回答:“好好,我馬上就聯絡他。”

說是馬上,實際上他也要陪著王書記進了家,等王書記去泡澡的時候,他才給任雨澤去了一個電話,任雨澤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今天剛來,就能見到王書記了,而且還是到他家裡見面,這就更難得了,多少比自己級別高的領導,碰的不湊巧,也會在省城住上一兩天才能見到王書記的。

任雨澤就重複著說:“真的啊,半個小時?”

張祕書很嚴肅的說:“是的,你自己抓緊,要是距離太遠,那就不要過來了,王書記休息的比較早。”

任雨澤忙說:“不遠,不遠,我保證在半小時至內趕到。”

這任雨澤一放下了電話,就趕忙收拾起來了,先是把自己整理一下,衛生間洗把臉,在過去對司機說:“走走,我們到省委家屬院去。”

司機已經上床看電視了,一聽任雨澤的話,一個跟頭就起來了。

兩人下樓就上車直奔省委家屬院,到了門口,任雨澤還是讓登記了一下,現在長久不來這裡,門口的武警已經對他不熟悉了,比不得過去任雨澤常來常往的,那一般車都不用下,不過那時候任雨澤的車牌號也是很牛的,臨f-0002,後來還是001號,那玩意是很好使的,只要在北江省,隨便走到什麼地方,一不交費,二不罰款,第三還要警察敬禮。

現在任雨澤這車號就差遠了。

到了王書記門口附近,任雨澤就讓停車了,他才不會傻傻的把車停在王書記的門口呢?囂張也不是這個囂張法,萬一剛好遇上別的省上的領導,看到自己的車了,記起自己來,肯定心裡不舒服。

遠遠的停住了車,任雨澤就讓司機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土特產來,這都是祕書要給任雨澤常備的東西,一年四季在後備箱都有,但真心說,任雨澤這次來並沒有給王書記準備什麼東西,他認為自己肯定是在王書記辦公室見面的,自己怎麼好把東西帶到辦公室去。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到人家家裡去,空著雙手總不太好,好在都是土特產,不是太過貴重的禮品,這玩意王書記也不會反感吧

走進了小院裡,任雨澤站住了,這個房子其實就是當年樂世祥住過的那個小樓,一走到門口,任雨澤就有了一種睹物傷情的感覺,景物依稀,但人去樓空,這個地方曾今留下了自己多少美好的回憶啊。

任雨澤帶著這種惆悵的心情,敲響了王書記的門。

開門的是張祕書,偌大的一個客廳裡,就他一個人在,這倒是任雨澤沒有想到的,他不知道王書記剛來時間不長,還沒有帶家屬過來,想到過去這個客廳裡的熱鬧景象,任雨澤又是一陣的心酸。

任雨澤就看到二樓的玻璃門並沒有關閉,敞開著,樓梯是由一整塊長條的大理石鋪就,顯得冰涼光滑,樓梯的拐角處擺放著一個很大的花瓶,花瓶裡插著花束,疏落有致,高雅寧靜,任雨澤得費很大的勁才能辨別出它不是鮮花。

客廳裡還有一個巨大的魚缸,一半的牆面被它覆蓋,十分的震撼,魚池裡,水草舒曼飄搖,水車緩緩輕轉,不時某處咕嘟嘟冒起一串串水泡。許多種大小不一、顏色斑斕、根本無法判斷數量的魚兒在裡面,在水草中在山石間悠閒地追逐、暢遊,忽然聚集靜止不動,忽然又不知為什麼所驚,呼啦散開無影無蹤,使大廳的入口充滿了動感和活力。

這裡的佈局已經有了很多變化了,每一個主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和喜好,或許王書記更喜歡一些靈動的裝飾。

樂世祥就不喜歡什麼花花草草,鳥鳥魚魚的,他喜歡一種厚重的穩定,喜歡古樸和自然,這應該也是代表著他的性格吧。

張祕書客氣的招呼任雨澤坐在=了下來,幫他倒上了水,說:“上洗澡,你稍微坐一下。”

任雨澤點頭:“謝謝張祕書,沒關係的。”

張祕書笑笑,說:“當然沒關係,難道讓你多等一下還不願意啊,呵呵呵。”

任雨澤也就笑了起來,不錯,自己能這麼快見到省委書記,確實很榮幸了,自己還說什麼等一會沒關係的話,也有點玩的太大了吧。

兩人就都坐了下來,毫無主題的寒暄著,一起等著王書記下來

這樣的時間並不長,一會,王書記就穿著睡衣走了下來,張祕書趕忙站起來,又把空調的暖風開高了兩度,王書記看了一眼任雨澤,點點頭說:“要債來了。”

任雨澤也站起來等著王書記坐過來,王書記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任雨澤愣住不知道說什麼了,什麼要債來了?王書記說的什麼意思?

在任雨澤現在的概念裡,他絕沒有想到王書記會一上來就開了一句玩笑的,所以他很認真的想著這話的意思。

張祕書先是淺淺的微笑了起來,但王書記還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當任雨澤看到張祕書的笑容時,才恍然大悟,他也笑了起來,可不是嗎?自己這次來就是為了讓王書記兌現他上次說過幫自己忙的事情的。

張祕記添好了水,王書記就說:“張祕書,你也辛苦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張祕書還要說什麼,估計是想說沒關係之類的話,但王書記抬手搖了搖,說:“現在沒什麼事,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又是忙一天啊。”

張祕書也就不說什麼了,他在房裡到處檢查了一下,感覺一切都很正常,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就只剩下任雨澤和王書記兩人了。

王書記像是突然的想起了什麼,說:“對了,記得你對茶葉還是瞭解一點,那我這裡有功夫茶的茶具,你來給我泡上一壺怎麼樣?”

任雨澤也是感覺兩人這樣乾坐著有點拘謹,一聽泡茶,就一下來了精神,這個功夫茶的技術,任雨澤早在臨泉市和洋河縣的時候已經練得滾瓜爛熟了,他就拿出了茶具來,乾淨利索的按程式操作起來了。

王書記對這個不算很精通,所以現在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任雨澤的每一個動作,還聽著任雨澤嘴裡念念有神的說著什麼功夫茶每一個動作的名稱,什麼鳳凰一點頭,關公戰秦瓊.....。

等任雨澤泡好了茶,兩人才一起品嚐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又談起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似乎王書記今天很想找人聊聊天,而任雨澤就剛好成了他一個休息,聊天的物件了

他們一直都沒有涉及到新屏市的任何問題,像是一對很好的朋友在談論著時局,談論著足球,談論著閒話,根本都不像是兩個身兼重任的政治人物在談話,任雨澤今天都表現的儒雅沉穩,雍容鎮定,這讓王書記大為欣賞。

在王書記第一次見到任雨澤的時候,任雨澤留給王書記的影響應該是性格外向,語言犀利,鋒芒畢露,冷嘲熱諷兼顧,葷素辛辣搭配合理,這種獨特的語言風格與任雨澤胡思亂想的毛病基本吻合,與他進行語言交流具有挑戰性的意義。

但今天任雨澤又展示了他另外的一面,他氣質優雅、文靜,語調如和風細雨,嗓音類似舒緩的輕音樂,他的表情細膩如同他的面板,眼神隱含一種神祕的憂鬱,處處流淌著詩意,王書記感覺到,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即使你的心是一片荒漠,他也會讓你生出如煙似霧的柳林,蓄積出一片清澈的湖泊,給生活平添繽紛的想象。

這樣的談話維持了很長的時間,實際是,任雨澤幾次都想要提及的新屏市高速路的問題的,因為幾次王書記的話題已經靠近了那裡,自己是要稍微的一擰,幾句可以把話扯過去,但任雨澤還是沒有那樣做,他不想破壞掉王書記難得的靜怡,他知道,作為統領著北江省幾千萬百姓和幾十萬官員的王書記,他實在很少能有如此輕鬆,愉快,悠閒的心情。

所以就算任雨澤心中異常的迫切,他還是不願意過早的讓王書記為新屏市的工作煩心,任雨澤剋制住自己的心情,依然和王書記聊著,不過在談話中,任雨澤還是態度鮮明的表現出了自己的一些思想和想法,他沒有像大部分官員那樣用八面玲瓏,善窺人意,曲意逢迎的話來應對王書記,甚至在有的問題上,任雨澤還有自己獨特的,和王書記略有分歧的見解和理論。

王書記也絕不遷就任雨澤,他也在有的問題上和任雨澤針鋒相對的討論,爭吵當然是不會的,這一點任雨澤是有分寸,但稍微的辯論幾句,卻是在所難免的,畢竟這不是一個正規的場所。

在一個討論完成之後,王書記才微微的露出了笑容,說:“好吧,我們可以求同存異嗎,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的事情?”

說完了這句話,王書記就變得嚴肅起來了,不得不說,任雨澤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一個領導能不能解決很多矛盾,能不能提高自身的威信,其實這個資金就是一塊關鍵的籌碼,沒有錢,你不管是走到什麼地方,都不敢輕易的許願,因為一旦無法兌現,那更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但一個領導在下面,總是支支吾吾,什麼都不給一個準確回到,也很難為情的。

這都基於你手上是不是有足夠的資金,有錢了,你就腰板硬了,誰問什麼,要什麼,有什麼困難,你一句話就能給他解決掉,那你就不用其他的方式來樹立威信了,這就足夠。

所以在剛才泡澡的時候,王書記已經在心中盤算了好長時間,新屏市高速路的資金肯定是要加的,這已經成了許許多多專案的一個慣例,追加和超預算已經不是什麼個別的現象了,但自己到底應該給新屏市超支多少才最合適呢,按新屏市要求的十二億省財政資金的預算,自己還能追加給他們多少?

太少了說不過去,但太多了本來今年到處都銀根吃緊,馬上就是春播了,農村那一塊用錢的地方太多了,農具,化肥,種子,水利等等,這樣算下來,自己今年恐怕已經是要過的緊緊張張了,在給新屏市追加一塊,實在勉為其難。

可是不管怎麼說,自己當初答應過任雨澤,這總是要兌現的,而且偌大的一個工程,太少了杯水車薪,給人家也沒意義。

最後王書記就在心裡給任雨澤定下了一個底線,那就是最大限度追加兩億,這已經是極限了。

任雨澤也變得嚴肅起來了,他默默無言的遞給了王書記一支菸,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之後說:“我記得上次王書記說過,可以幫我解決一個問題?”

王書記抽了一口煙,平靜的點點頭說:“不錯,我說過這話,並且我也準備兌現自己的承諾,你說吧,什麼事情?”

任雨澤抬頭,目光堅定的說:“新屏市高速路專案需要你的支援,我不是來向書記提出讓你兌現承諾的,我是來請求書記給予我一次支援。”

王書記就搖了搖頭,說:“怎麼一點都不像剛才的你了,你變得有點虛偽起來,其實你還是來要債的嗎?”

任雨澤也搖了一下頭,說:“是請求。”

王的大笑起來,感覺這個任雨澤真的很好玩,說:“好吧,好吧,不算要債,是請求,那你說吧,想請求什麼?”

“聽說馬上省裡就要研究新屏市高速路的資金問題了

。”任雨澤小心翼翼的說。

“不錯,是馬上就要研究了,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省裡在多支援多少資金?聽說你們新屏市現在為了集資已經搞的雞飛狗跳了,群眾的反應信已經到了寄我這裡了。”

任雨澤也指皺皺眉頭,說:“是的,這次集資反響很大,資金已經成為了新屏市一個嚴重的問題。”

王書記也不得不點點頭,這種情況他是理解的,一個地方上的財政那都是早就經過上級部門反覆核算的,現在憑空的就多了幾個億,這對任何一個地方政府來說,都是很大的一個難題。

王書記說:“是啊,群眾有意見也在所難免啊,我們站在群眾的角度想想,他們確實也不容易,好吧,好吧,現在我們就像兩個商人一樣,來討價還價吧,你想要多少?”

王書記搖著頭,甩掉了那些讓他不快的想法,乾脆的提出了這個關鍵的議題。

任雨澤就看著王書記,一字一頓的說:“我一分錢都不想要。”

王書記一下就眯起了眼睛,他目光咄咄的看著任雨澤,這任雨澤什麼意思,難道自己猜錯了他的想法?

他沒有說話,他需要任雨澤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任雨澤顯然並沒有瘋掉,他很正常。

任雨澤接著說:“我希望王書記在省裡會議上,能阻止新屏市高速路資金的透過,我就這個請求。”

王書記長久的看著任雨澤的眼睛,他不知道任雨澤怎麼突然的會有了這樣的一個想法,這完全的出乎了王書記的意料之外,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王書記才說:“理由?”

任雨澤長喘了一口氣,說:“兩個理由,第一,我不希望新屏市為了一個高速路,最後逼垮很多企業和商戶,讓新屏市在未來的很長時間裡一蹶不振。”

王書記點點頭,這也是他考慮過的一個問題,但這個理由並不是很充分,如果省裡能夠全額的給予新屏市支援,想必還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所以他更期待任雨澤的第二個理由。

任雨澤也知道,王書記在等他繼續說下去:“第二個理由很簡單,我不願意讓這個專案成為一場交易,更無法滿足他們對我施加的壓力

。”

這個理由的直接,簡明,毫不遮掩,讓王書記大吃一驚,他本來也是一直擔心這個問題的,所有的大專案後面都會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他準備在最後任雨澤臨走的時候才對任雨澤發出這個警告,讓他不要用這個專案做出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但任雨澤再一次讓他意想不到,他把一種朦朦朧朧的潛規則一下襬在了自己的面前,王書記就有了一種心悸的感覺了:“你壓力很大?”

任雨澤凝重的點點頭:“是的,很大,大到我自己無法更好的面對。”

王書記若有所思的說:“這麼嚴重啊。”

“或許比王書記想象的還要嚴重,也或許還會為此引發一場不必要的波瀾,所以我找到了你,而沒有去尋求別人的幫助。”

這是任雨澤深謀遠慮之後得出的結論,真的,不管最後自己把這個專案交給了誰,都會有一家不滿意,二公子的不滿意就會引起蘇副省長等人的反擊,這也一定會牽引出雲婷之,季副書記等人的反擊。

而二公子中了標,冀良青肯定就不願意,他也會對自己發起猛烈的打擊,對在新屏市本土上修路的二公子發出攻擊,這自然又會引起一些更為高層的矛盾,肯定的不止是冀良青和自己捲入,應該還要加上季副書記,蘇副省長等等。

所以不管發生那種結局,後果都是可怕的,都是任雨澤難一承擔的。

王書記雖然是不可能明白這其中的所有細節,但毋庸置疑的說,他是明白這種競爭的激烈,更清楚每一個競爭者身後都會有一個巨大的身影,這個身影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一群人,也或者是幾群人。

同樣的,這些人會吞噬掉專案資金的很大一部分,因為他們就是衝這這個來的。

王書記就站了起來,他在自己的客廳裡來回的度著步子,走了還一會,站住腳說:“那麼新屏市的高速路怎麼辦?”

任雨澤說:“我已經和好多家公司談過了,其中幾家很有實力,他們願意承包整個路段的修建,代價就是讓他們在這個路面收費15到20年,然後整個高速路的所有權就交還給新屏市來管理

。”

“奧,這樣啊。”王書記就很有點興趣了,不錯,任雨澤提出的這個想法,一下就解決了他個人面臨的種種壓力了,因為如果你要搶這個專案,那你就拿自己的錢出來修,這樣對那些投機取巧的中間人和關係戶來說,肯定就是一個不願意承擔的事情了。

關鍵的一點是,高速路不再佔用北江省的資金,而且也一下就緩解了新屏市現在殺雞取卵的集資方式,這就不會對新屏市的經濟形成太大的衝擊了,幾個問題都一下迎刃而解。

王書記就露出了笑容來,這個任雨澤啊,真的是讓人難以置信,但王書記沒有說出自己讚賞的話來,很認真的說:“你有把握讓他們出錢修高速路嗎?”

“有,但還有一個前提?”

“奧,看來你還有附加的條件,真要和我討價還價了。”

任雨澤也笑了,他已經感覺到王書記對自己的請求並不排斥,他說:“一個小小的條件,那就是希望書記在否決省裡資金來修建新屏市高速路的時候,千萬不要說這是我的建議,這不算很過分吧?”

王書記搖著頭呵呵的笑了,說:“你小子啊,是不是騙了很多人了,怕人家找你的麻煩?”

任雨澤不佩服王書記都很難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是省裡的意思,別人肯定就不會怪我的。”

“這個想法你為什麼不找季副書記談談呢?你有點捨近求遠啊?”王書記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任雨澤當然是不能說冀良青現在已經投靠了季副書記,自己找季副書記,那就等於告訴了冀良青,說不定季副書記還會反而支援冀良青來讓自己妥協的,一旦出現那種局面,自己就再也不能來找王書記了,那樣的話,局面就完全失控,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了。

但這是絕不能說的,任雨澤很為難,也很遲疑了一下,才說:“我想王書記要是沒有同意,其他人根本無法改變這個局面了。”

王書記看著任雨澤的遲疑和猶豫,突然的收起了笑容,對任雨澤說:“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任雨澤沒想到王書記也會給自己提條件,詫異的看著王書記說:“什麼條件啊?”

王書記就很狡默笑笑,說:“這樣的事情作為我來說,肯定是不好直接的提出,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明天找找雲書記,上會的時候,她提出來,並說出轉讓高速路主權的一種想法,我來支援雲書記這個提議,這樣呢,事情就一定能透過,也讓你完全脫離於這個事件之中了

。”

任雨澤就想了想,自己也分析了一下,以自己和雲婷之兩人的關係,只要自己開誠佈公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雲婷之一定會幫自己的,而以雲婷之的個性,自己給她說明對冀良青和季副書記的擔憂,她也一定能幫助自己保守住這個祕密。

想到這裡,任雨澤就點頭說:“行,我和雲書記溝通一下。”

“嗯,嗯,這樣就好多了,不然我突然的提的那樣具體,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的。”

王書記淡淡的說著,但此刻在王書記的心中,已經看到了任雨澤身上的一些光澤和一種搖晃,看來任雨澤和很多領導還是有區別的,他有能力,人也很正義,這件事情讓他和自己也靠近了一大步,為以後他完全倒向自己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而云婷之下一步在會上的提出對省財政資金用在新屏市的反對,這一定會讓雲婷之也靠近自己,甚至季副書記還會和雲婷之在這個問題產生分歧的,這一點,可以從剛才任雨澤的表情中判斷出來,任雨澤不希望季副書記知道這件事,為什麼呢?道理應該是很顯而易見的。

任雨澤告辭離開了王書記之後,心中真的突然的就輕鬆了許許多多,

看著這城市,到處是燈火,這裡是沒有黑夜的,車輛的喧譁和路燈無邊的耀眼把關於鄉村黑夜的回憶遺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時光裡,任雨澤抬起頭,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圓滿時的一半,暗淡的光輝和地面上霓虹散發出的光遙相呼應,互訴著天上宮闕的寂寞和人世間的繁華。

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襯托得灰濛濛的,由於視覺的影響,任雨澤感覺自己所站的位置是天空最高的地方,視線遠處的天都消失在地平線上,讓人錯覺整個天空好像一個巨大的蒙古包,嚴嚴實實地罩著大地,順著遠處的公路望去,霓虹一閃一閃的,像兒時母親深夜為自己縫衣點燃的燭火,讓任雨澤感到一種莫名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