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零三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零三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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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零三章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任雨澤給他彙報也就是為了走個形式,很多的問題任雨澤也不想說出來。

任雨澤回到了辦公室,現在他又有了一個新的擔憂,他透過這次考察深深的體會到了領導班子的重要,也許下面像曾書記這的領導還不在少數,這樣的幹部不調整,那一個縣想法發展起來,只怕比登天還難,但這個問題又太**,不要說曾記的祕書,就是一般的縣長,書記,只怕要動一下都很難,因為許書記是不會給自己這個權利的。

一個沒有實權的人,想幹點事情真的太難,太難。

任雨澤回到辦公室又是整整的忙了一天,到下午接到了江可蕊的簡訊:“寶貝兒,晚上我到臨泉市去,你在市裡嗎?”

任雨澤本來今天心情不是太好,但看見簡訊後立即烏雲消散,他馬上回到:“在呀,你幾點走?我等你。”

江可蕊就很快的發來八個字:“現在就走,不見不散。”

下班以後,任雨澤並沒有回家,他想等江可蕊來了一起吃晚飯,在七點左右,江可蕊就到了市政府附近了,任雨澤接到電話,就出去等著老婆,沒幾分鐘,遠遠的就看到了江可蕊的小車,任雨澤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沒等車停穩,就跳了上去

兩人少不得要說幾句親熱話,嬉笑一會,就開車到了萬邦大廈附近,這大廈位於臨泉市繁華的市中心,地處黃金地帶。它是一個購物、餐飲、娛樂、公寓於一體的高層建築。他們到大廈的四樓一家川菜館,乘觀光電梯來到四樓,發現這裡不是想象中的嘈雜,兩人找一個靠近窗戶的餐桌坐下,服務員熱情地送上菜譜。

任雨澤望著窗外,這是一條風味街,有朝鮮烤肉店,有火鍋店,還有西餐店。已經七點半了,但還是很熱鬧。

他們讓服務員點了幾個菜,任雨澤要了一瓶啤酒,江可蕊開車不能喝酒,就要了一瓶杏仁露,任雨澤喝了一大口雪花純生啤酒,說:“最近真忙,也沒去省城,你不生氣吧?”

江可蕊抿嘴一笑,便撒嬌地說:“沒有呀,我生什麼氣,我又不像有的人那麼迫切。”

任雨澤聽了江可蕊這滿是誘~惑的話,心裡也麻酥酥的,就有一種想摸摸江可蕊的衝動,要不是在飯店,只怕他真的就下手了。

他們邊喝邊聊,像一對初戀的情人,任雨澤已經好久沒有這種美好愉悅的感覺了,每天那繁瑣,難纏的工作,讓他疲於應對,只有此刻,才感受到了一點生活的氣息。

吃完飯,他們來到五樓星球影視城。他們倆兒買了一個情侶包廂席,上映的電影是去年的賀歲片《天下無賊》。這個電影任雨澤沒看過,他也好久沒進電影院了。

電影院裡現在已經大變樣了,都是一些情侶型高背座位,每一個座位和別人都又相隔,互相不能看到別人,任雨澤有點汗顏,感覺來的都市小年輕,像自己這樣大的人,已經很是少見了,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堂堂的市長。

但既來之則安之,他知道江可蕊是很喜歡在外面看電影的,她說這樣有效果,音響也好,比起電視看起來過癮,任雨澤心裡是不以為然的,但電視多舒服,在自己家裡看,累了還可以靠**看,一分錢都不用出,這效果是好,但兩人就這隨便看一會,將近200元就給人家上交了。

很快電影就上演了,燈光一滅,任雨澤兩個人就控制不住,心有靈犀地摟抱在一起。任雨澤捧著江可蕊的臉,用力親著她的嘴,將開通臉蛋潮熱,胸部快速起伏著,並迎合著任雨澤近乎貪婪的熟練的接吻,任雨澤如飢似渴,因為他已經好久沒跟自己的老婆接吻了,所以很是激動了一會

看完了電影,他們打車回到了政府給任雨澤長包的酒店,沒有回家去住。剛進門,還沒來得及脫鞋,兩個人就站在門口迫不及待吻了起來,任雨澤緊緊抱著江可蕊,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親了一會兒,江可蕊推開任雨澤,嬌滴滴說:“任雨澤同志,我們慢慢來好吧,看你這樣子,那有一個市長的風範!”

任雨澤就放開了她說:“市長怎麼了,和自己老婆親熱一點都沒錯吧?”

江可蕊就笑了,說:“沒錯,沒錯,是我來錯了。”

兩人打了一會口仗,嘻嘻哈哈的鬧了一會,脫掉外套,江可蕊說:“我有點渴。”

任雨澤就去冰箱拿出兩罐兒雪花啤酒,兩個人就開啟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喝啤酒。

任雨澤說:“咱們看看你們臺的節目?”

江可蕊說:“先不看,我要洗澡。我在家每天都洗,等洗完澡我們再看。”

任雨澤說:“好吧,你去吧。”

任雨澤繼續看電視。又看了一會兒,他聽到衛生間嘩嘩的流水聲,就猜測江可蕊已經洗上了。他這時已經沒心看電視了,就把衣服脫掉去推衛生間的門。正好,衛生間的門沒有反鎖,就推門而入,而江可蕊在朦朧水汽中的**嬌媚身軀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江可蕊還沒有準備,就說:“你討厭啊,哥哥,我還沒洗完呢。”

任雨澤笑嘻嘻地說:“正好我們一起洗。”

他們摟抱著親了一會兒,就又開始沖洗,

看著她的那兩座小山筆直地挺立著,猶如黃山的迎客松,高傲地迎接著她的客人。很多時候,任雨澤就覺得奇怪,江可蕊身體雖不**,但那地方,卻出奇的大,讓他垂涎欲滴,愛不釋手。每每有這事兒的時候,對她的那個地方總是流連忘返。

兩個人擦乾身子,就披著浴巾來到沙發上看電視。

任雨澤那還有心情看電視,一把抱過江可蕊來,開始**亂掏起來,有點等不及了,江可蕊似乎也很渴望,臉色緋紅,她看到的任雨澤他此時完全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和儒雅的紳士了

。任雨澤將江可蕊身子反過來,讓她趴在沙發上,江可蕊的臀部曲線特別誘人,圓潤而飽滿。由於她的臀部大,就把她的腰顯得很細,他特意用嘴親一下。

雖然她不是很**,但骨格細小,**柔軟靈活。她溫婉而順從,笨拙卻熱烈,響著纖細溫熱的鼻息,她在任雨澤身下繃直了身體,嘴脣半張,任雨澤的舌頭開始在她脖子、耳垂,在帶著汗珠的粉頸內側遊移。

“哥……”她越來越激動。她抓起任雨澤的胳膊,輕輕地咬住,嘴裡不停地唔呀著:“給我……給我……”。

任雨澤立即把持不住,高叫一聲:“可蕊,我來了!”

任雨澤迅速而輕車熟路地進入她的身體,如狂風暴雨般抖動,他感覺到天地在翻滾旋轉,有如在萬里晴空下的海洋蕩波乏舟,**滿懷馳向遠方,又如錢塘江畔的弄潮兒,高高地立於洶湧的潮頭,任一波又一波的湧浪撲面而來,自己在浪谷波峰間急速滑行。

任雨澤感到天與地在劇烈搖撼,他的小舟與海浪發生著劇烈的撞擊與震盪,江可蕊微張的紅脣吐出如波浪般的歡叫,任雨澤探身用自己的脣舌,緊緊地吸吶著那動人的呻吟。他微躬屈膝,繃緊肌肉,一次次向著漸漸及近的地平線衝刺,藍天時高時低,伴著大幅度的波峰浪谷,任雨澤興奮地迎擊著它,被它一次次地拋向空中,又一次次地迴歸舟底。

當眼前的一個如山般的巨浪迎頭打來,他全身透溼,但他仍不知疲倦地律動疾行,越衝越猛,越衝越高,越衝越快,直至在歡暢的大喊大叫聲中越過終點……

“雨澤,我真的好幸福喔。”當硝煙漸漸散去,她緊緊地摟著任雨澤,向他的耳朵吹著香氣,嬌喘吁吁地說。

任雨澤輕輕地低下頭,俯首堵住了她的朱脣……

“你今天真棒……”一陣溫柔的熱吻過後,她深情地望著他說。

“我哪天不棒了?”他迎著她熾熱的雙眸,面帶戲謔。

“嘿,說你胖,你就喘,一點都不謙虛啊。”江可蕊說。

任雨澤嘿嘿一笑說:“實事求是啊,所以我沒不要謙虛

。”

“對了,任雨澤,你一個人在這我真不放心的,怕沒人照顧你,要不我調過來吧。”

“我也希望你過來,但怕在臨泉市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也很喜歡你的專業和工作。”

江可蕊很矛盾的嘆口氣說:“但你一個人在這我老擔心,怕你是不好,睡不好。”

任雨澤對這件事情暫時也沒有什麼好的主意,只能說:“在堅持一段時間吧,要是你想好了那就調過來。”

江可蕊見他答應了,很高興的又吻了一下任雨澤,把香脣又湊到任雨澤的胸前,眼巴巴地看著他說:“我,我還想要。”

“你吃我了吧。”任雨澤無奈地搖了搖頭,經過一陣激烈的搏鬥,他渾身象散了架一樣,基本已經沒又什麼戰鬥力了。

“吃?吃就吃。”她可能誤會了任雨澤的意思,一轉身,便向他的下面撲去,一頭秀髮傾刻間便鋪在任雨澤的雙腿上,癢癢的。

“骯,剛做了,還沒洗呢……”任雨澤趕緊收攏雙退,示意她剛剛做過,太不衛生。

“不,不,你的哪個地方都不骯,我就是要你永遠記住我。”

還沒等任雨澤再搭話,他倏地感覺到自己的那個小鳥便被一個熱熱的、軟軟的東西包裹住,任雨澤的神經如無限被放大,再度緊張起來。

過了兩天,那臺灣的金董事長就帶上了隊人馬開了過來,地是早已經看好的,現在就是辦手續的問題,為了快速簡化辦理程式,任雨澤就安排自己的助理陪同前去,這就快了很多,要是你一般的人,哼哼,把你跑斷腿,別的就不說,就算你辦好了,最後給你丈量土地的那些個小嘍囉都夠你受一壺的,一會說位置有問題,一會說今天忘了帶標尺,反正不折騰你個夠,你不把他們請著吃頓飯,一人不給買點好煙,那你這個地就很難丈量的完。

當然了,你要是懂行那也輕鬆的多,好煙一人給一條,先吃飯,後丈量,等他們喝的二家二家的時候,那就有搞場了,他們不想動手,你就讓自己人配合,那長卷尺就在你的人手上控制了,呵呵,稍微的繃緊點尺子,在稍微的看錯下數字,你就白得好大一塊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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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爺子他們是外地人,哪懂這些,不過有市長助理一同辦理,那程式就很正規了,一是一,二是二,沒人亂來,大家都有了極高的工作效率和素質,你給人家發煙抽,人家都會用臨泉市的普通話說:“謝謝,我們上班才不球抽菸哩。

很快那地就打上了樁,畫好了界限,沒兩天,任雨澤就帶上一幫子人到了那現場,四周已經開始徹院牆了,金老爺子也在工地,那用鋁塑板做成的活動房就成了現場的指揮部,任雨澤進去那老爺子也連忙的迎了出來。

現在可不是他過去談生意的時候,那時候你是老大,但現在你就最好識趣點,現在市長就是老大了,不過任雨澤到底還是有些義氣,那能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任雨澤也趕忙上前握著金董事長的手,問東問西,關懷備至,讓金董事長大為感動,一行人繞著場地轉了一圈,這一圈可也不小,現在還是初秋,天氣依然很熱的,大家都是汗流浹背。

金老爺子就請大家在那臨時的房子裡面坐下,泡上了臺灣的好茶,任雨澤也不好慢慢的品嚐,房子太小,房間那站的下自己帶來的大隊人馬,他就意思了下,喝了一口,對金老爺子說:“我就不多坐了,改天再來看你,有什麼困難你就給我說,不要怕給我帶來什麼麻煩。”

金董事長也是連聲道謝說:“市長,你放心,我有什麼一定要去麻煩你的。”

任雨澤才帶上大隊人馬到其他的開發工地去了。

任雨澤轉回來以後滿身的大汗,他就到衛生間稍微的搽了把汗,人也輕鬆了很多,今天到外面感覺一切都好,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是他還是希望可以給這些外商們做點什麼,不能人家來以前把人家當成上帝,現在錢一投進來,就不甩人家了,那不好。

任雨澤想到了金董事長那火熱的臨時辦公房,他就給辦公室的劉主任打了個電話:“老劉,我是任雨澤,早上我們去看的幾家工地你都有記錄吧,嗯,那就好,你這樣,每個工地給買一臺空調送過去,對,就說我讓送的,天太熱,是,嗯,費用先從辦公費裡面墊上,好,今天就辦好,再見。”

這樣安排了他才心裡舒服了點,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回家吃飯了。

到了下午上班時間,任雨澤又下廠礦檢查去了,但鋼廠他沒有去,因為那裡最近形勢一片大好,在朱廠長的領導下,快速的回收了幾千萬的欠款回來,幾個鋼爐也全部開起,三號鋼爐的特種鋼材也投產了

所以今天任雨澤就沒有過去,但就在今天,那裡卻出了事情.........。

在鋼廠的三號爐車間,轟隆隆轟隆隆的響著,哪龐大的電爐再次吼叫起來,滾滾濃煙一團團從爐體下部竄出,一會兒便湧滿了偌大廠房的角角落落。適才靜寂無聲的車間,天搖地陷一般晃動著,身處其中的人們,頓時感到了自己置於雷霆萬均中的渺小。

嗆人的氣息不時地透過門縫鑽入控制室內,人們不得不用溼毛巾掩住鼻孔,儘量迴避著有害氣體對身體無孔不入地侵襲。特殊鋼爐車間的老胡不顧煙燻氣嗆,跑前跑後的親自指揮著。

已經報廢了兩爐鋼了,公司楊總為此氣得直跳。特殊鋼的3號爐已經停產很久了,是新廠長朱鵬宇用收回的部分欠款作為技改資金,讓他們利用新裝置煉出上等鋼材,以扭轉企業的局面。可是,出師不利,連續出了兩爐廢鋼,這不是要他難看嗎?這是第三爐了,鋼水無論如何不能再出問題。

為此,他帶了全體技術人員,還有兩位德國專家,始終盯在控制檯上,監視著工人們操作的每一個細節。出鋼了。鋼花飛濺的絢麗場面並未令才能令老胡感到激動,胡主任的心都吊起來了。如果化驗時質量再不過關,他只能引咎辭職了。

化驗結果出來了,化驗室主任皺起了令人失望的眉頭,還是不合格。老胡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一爐滿有把握的鋼水,又弄砸了鍋。他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全身似乎已經虛脫,心底那股冰涼的潮水一波一波開始上漲。

“你們確實是按新規程操作的?”朱鵬宇也親自趕來了,他對著工人瞪大了眼睛,口氣裡明顯的不信任。

“這……”工人們把眼睛轉向了老外。

“it'snotaquestionofruls.”老外做證了。

“邪性,邪性……怎麼這麼倒黴?”朱鵬宇肚子氣得鼓鼓的,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有外國專家現場監督,操作規程絕對不會有問題。憑心而論,他對老胡的認真精神是信得過的。

已經廢三爐鋼,他更得精心組織了

。只是,這一爐一爐的老是不過關,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rawmaterial?purity?”德國專家一邊打著手勢,一邊用不太流利的英語提醒這位新上任的朱廠長。

“原料……有問題?”朱鵬宇機靈地反應過來,立刻向電話機走去。“原料廠嗎?”朱鵬宇直呼廠長老謝的名字:“讓他馬上接電話!”

“朱廠長,沒問題。最近收購的廢鋼料,我一車一車都看過的。”

“真的。你親眼看過了?”

“你交待的事,我敢怠慢嗎?”老謝訴著苦,

“晚上送來的料,我和質檢員打手電驗收的。”

“哼!”朱鵬宇將電話一摔,衝著人們大喝一聲:“走,去料場。”

天空揚起了大風,料場飛砂走石,打得人睜不開眼睛,朱鵬宇氣呼呼從車上下來,直奔原材料收購處,隨行的人員不顧風沙迷眼,亦步亦趨地跟著跑過來。鋼鐵公司的料場分東西兩片。

東片堆放的是煉製變通鋼材的礦粉;西片是堆積的是煉製特殊鋼材的廢鋼料。往昔,鋼鐵公司興盛時,料場的礦粉和廢鋼料堆積如山,煉上幾年都用不完。公司效益下滑之後,銷售回款不力,原材料採購困難,昔日的廢鋼料山夷為平地,進一點料都要拆東牆補西牆似的籌集資金。尤其是這廢鋼料,價格昂貴。進一批廢鋼料。就象是窮人家買點兒細糧吃,金貴得很哪!料場上機車轟鳴,一輛輛滿載的汽車緩緩的駛近料場大門,等待檢斤計量。

場長老謝接了朱鵬宇的電話,立刻帶領機關人員趕赴料場來了。

“朱廠長,你來了!”看到朱鵬宇神色不悅,身後又跟了一群人,覺得事情嚴重了。

“這就是進爐的那批料嗎?”朱鵬宇指了指眼前的廢鋼料堆。

“是的,就是這一批。”老謝解釋著,“哦,都是建明物資公司送來的。”

“建民公司,那個‘廢品王’?”朱鵬宇問

“嗯哪。”

“哼!”朱鵬宇冷笑一聲,隨後使勁揮了揮胳膊,“走,看看去!”料場入口處,滿載廢鋼料的卡車,排成了一條長龍,依次駛向檢斤的計量磅上。質檢人員們拿著錘子等器械跳上車,仔細地檢查來料的成色和質量。待他們一揮手,室內的計量人員便報出稱完的噸數,將單子交給司機,讓他們以此為憑去財務部結帳領錢了。

看到朱廠長朝料場走來,工人們乾的更起勁了。他們跳上跳下,認真地敲打著來料的堅硬度,生怕出現什麼毛病。

“停!”朱鵬宇突然喊了一聲。然後,他讓車上的質檢人員下來,讓自己帶來的人上車複檢。

“沒,沒問題啊……”複檢人員敲了敲鏽跡斑斑的廢鋼料,絲毫看不出什麼破綻。唉!咱們的廠長,是不是太**了?名煙名酒有造假的,這廢鐵塊子,還有人弄假的?他們一面咕噥著,一面叮噹叮噹地敲打著、翻騰著,弄了半天,也沒現可疑之處。

“卸!”朱鵬宇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兒,大喝一聲。

“什麼,卸?卸這兒?”老謝不解。

“卸!”朱鵬宇又嚷了一聲,隨後告訴副廠長:“把裝卸隊那些膀大腰圓的好小夥子調幾個來!”

聽到一聲卸,卡車司機的眼裡閃出些驚慌的神色,在朱鵬宇鐵青的臉色裡,他們乖乖地開動了卸貨裝置。隆隆的機械轟鳴裡,車廂前部緩緩升起,隨著後擋車板的拉開,轟隆一聲,十必噸的貨物被掀落在地。

頓時,一股濃重的灰塵飛揚起來,遮擋了人們的視線。剛剛調來的小夥子們手裡拄著帶來的大鐵錘,一個個虎視耽耽,不知道朱鵬宇調他們來幹什麼?

“喂,小夥子們,”朱鵬宇豁亮的嗓門兒帶著激動:“看到這些廢鋼坯了嗎?你們啊,拿出吃奶的勁,給我砸!”砸?人們面面相覷,一個個透出了驚疑的目光。

咣噹當,咔啦啦,幾聲巨響,震得人們心驚肉跳。眼前的一幕,看得人們目瞪口呆.....一塊塊花高價買來的廢鋼坯,重錘之下現了原形:在薄薄鐵皮包裹下,裡面卻是建築工地扔掉的水泥塊子

“老胡啊,”朱鵬宇回過頭,衝著特殊鋼車間的主任心疼地說,“看,你們的鋼水,就是用這水泥塊子煉出來的……哼,你就就是煉上一萬爐,也不會合格!”

“朱廠長,朱廠長……”坐在後面轎車裡的“廢品王”聽說前面出了事,火燒火燎地跑過來。他身穿一件價格昂貴的男式套裝,戴一副墨鏡,酷似傳統電影裡的反派人物,“別……別誤會,是我的收購人員馬虎,看走了眼,損失我們賠,我們賠……”。

此時的他,點頭哈腰的,人們不看還好,越看越來氣。“媽的,你要砸我們工人的飯碗啊!”裝卸隊的小夥子瞪起血紅的眼睛,掄起錘,就要衝他砸下去。

“啊,朱廠長........”廢品王失聲喊著,急忙躲到朱鵬宇背後。

“別亂來!”朱鵬宇舉起手,制止了小夥子們的衝動。但是,他的眼睛裡,卻燃燒著熊熊怒火:“廢品王,為了賺錢,你就這麼坑我們!?”

“朱廠長,朱廠長,是我錯了。我包賠損失……你罰多少錢,我都認了。”

漏了餡的“廢品王滿臉驚慌,急出了一頭冷汗:“你說個數,我這就去取錢、取錢……”

“賠?幾百萬,你賠得起嗎?”朱鵬宇的眼裡透著凶光。

“幾百萬?這……”看到對方的眼色,廢品王心裡咚咚地打起了鼓。

“告訴你‘廢品王’,你這些貨偽裝得這麼逼真,肯定的不是收來的,是你們成批生產出來的。你要給我們說清楚,你們製假的窩點兒在哪兒?你給我們送了多少這樣的貨物?另外,你損害了我們剛剛進口的新裝置,這是國家花幾百萬買來的。這損失怎麼算?還有,你影響了我們新產品的質量和公司信譽,造成了公司效益下滑,這怎麼算?我看,咱們應該算算總帳了!”

“什麼?”“廢品王”沒想到朱鵬宇這麼認真,感覺很意外:“算總帳?”

“是的。算總帳!”朱鵬宇板著面孔,堅定不移地重複了一句。

“算什麼總帳?”廢品王眼珠子一骨碌,使出了江湖上放賴的看家本領:“本人闖蕩江湖幾十年,一直就這麼幹

。還沒碰到敢戳我眼睛的人呢?”

“哼,你別叫號。今天,老子就非要戳你的眼珠子不可!”

“好,你要治我,先找你們市委呂書記去。我的企業,就是他資助創辦的。”

“媽的,你小子幹了虧心事還‘拉硬’?”朱鵬宇氣得一跺腳,轉身衝小夥子一揮手,“把這王八蛋到鍊鋼爐前,扔進爐子給我燒了!”

說完,他拉開隨行而來的轎車門,鑽進車子揚長而去。

“好嘍!”怒氣衝衝的小夥子歡呼著,一擁而上,把個廢品王按倒在地,劈劈乓乓,開心地練起拳腳來。

“你們這些個‘臭苦力’,敢打老子?老子一個電話,把你們統統給抓起來!”廢品王被一個小夥子踩在地上。嘶啞著嗓子喊叫起來。

“你媽b,今天,就讓你嚐嚐我們臭苦力的厲害。”廢品王一叫喚,工人們打得更歡了。這,這要出人命啊!老胡、老謝兩個廠長趕緊上去制止。

可是,他們的力氣哪是小夥子們的對手。喊也不聽,拉也拉不開。老謝伸出一支胳膊,本想保護被打的人,卻不知被哪個毛頭小夥子誤擊了一拳,疼得他嘴裡嗷嗷直叫喚。

“嗚嗚......”警笛叫響了,直到廠公安處的人趕來,這場惡鬥才被平息。

當天晚上,在一個包廂裡,一縷幽藍的壁燈射線,映照著那張玲瓏剔透的小餐桌,桌上的美酒、果盤擺上半天了,客人還是遲遲未到。

“老闆哥,您的客人……”包廂小姐的嘴兒甜甜的,神色卻像是有些不耐煩,她一次又一次地推開門,一遍一遍地探進頭來問著.。

“別急,這位客人公務纏身,應酬不斷。到這兒最早也得十點鐘。”廢品王氣呼呼的說。

“那……我?”小姐囁嚅著。

“你有事就走開。讓你們的老闆給我換一位。”廢品王煩燥地瞪了她一眼。

“不不,老闆哥別誤會

。”小姐自知得罪了這位財神爺,慌忙解釋:“你的客人這麼尊貴,我得有個思想準備,好好服務啊!省得一見面措手不及,讓人家挑理呀。”

“好了好了。到時候我喊你。”廢品王揮揮手,皺著眉頭,一**坐在了椅子上。

早上捱了一頓揍,身上火燒火燎的還有些疼。這倒可以忍受。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十年,受點作皮肉之苦是家常便飯。只是,這心裡,心裡憋的這肚子火氣,怎麼也難以撫平。自己做這種事是缺德了些,受點兒懲罰不算冤枉,光天化日之下讓人家這麼臭揍一頓,太掉份兒了。

賺了這麼多年昧心錢,是不是也該倒點兒黴了?那些個裝卸工,手掌打在身上不像是打人,像是打牲口。你一拳我一腳,活像是在大街上抓了個賊。幸虧穿了一件厚厚的背心。要不,他的骨頭就零碎了。這位朱鵬宇,過去常常在電視上露個面,給人的印象,是個文質彬彬的君子,今天,他的火氣起來,簡直像個土匪。

“扔進爐子裡經我燒了!”這是什麼話?人死了才扔進煉人爐燒呢!廢品王恨恨的想著,再說,我騙的是國家的錢。你幹嘛這麼心疼?雖然說現在改制了,鋼鐵也不等於你家開的呀!多少年了,他就是這麼幹下來的。

改革開放,不就是讓人不擇手段抓錢嗎?作為蹲了幾年大獄的人,他知道,秉公守法抓不到大錢,老老實實抓不到大錢,他哥哥是礦機勞動模範,企業家一破產,連個餬口的飯碗都端上不。他呢,靠著腦袋靈活,票子掙得都數不清了。抓錢的方法並不複雜。既不需要大專文憑,也不需要經營之道。

只要心眼兒活,膽子大,你就可以大膽地撿票子。當年,二十歲的他,剛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人們送給他的全是白眼。街道辦事處安排他到廢品站收破爛。這是他唯一的生存之路。那種貧賤的、讓人抬不起頭的日子,消磨了他多少青春的幻想啊!可是,他不甘認命,不想過這種毫無生氣的平庸的生活。

享受和佔有的欲~望催動他天天想著發財夢,一個晚上,他蹬著三輪車,把廢品站收來的廢紙殼送往廢品公司。半路上,建築工地的一堆碎磚引了他的靈感。他停下車,熟練的將幾塊磚頭塞進了捆綁好的廢紙殼裡。於是,一百斤的廢品漲出了二十斤。他把一百斤的貨款一分不少地交回廢品站,把漲出二十斤的錢買了酒,與那位不十分熟悉卻很講哥們兒產、義氣的檢斤員喝了個通宵。

從此,新的工作思路形成了,新的前程在他眼前展開━━往廢紙殼塞磚頭的手段揚光大,往廢布條裡面塞鐵塊,往廢鐵塊裡面塞石頭,往廢塑膠管裡面灌水……接下來,他承包了街道的廢品站,他把單位名稱抹掉“廢品”二字,成立了“建明物資公司”,幹起了經營正宗物資的大買賣

。當然,經營宗旨是不能變的。

譬如,他往電廠送煤,一車煤裡就有半車煤矸石。後來,他覺得往煤裡摻石頭又危險、又費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數量上做起了大文章:他的煤車開進料場,檢完斤兩,開完收條,並不卸貨;只在料場上轉兩圈,原封不動開出廠去,然後再從入口處開進來,再檢一次斤兩,再開一張收條。

週而復始,他的煤車最多在料場往返過八次。一車煤開八張收條,賣八車的價錢,他的腰包能不鼓起來嗎?當然,幹這種損公肥私的事,必須把握一個原則:不能吃獨食。那些個質檢員,計量員,守衛、保安,都要付給好處費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鳩山隊長的反面臺詞,成了他在生活實踐中檢驗的真理。人生啊,都是無利不起早。行賄費用與他的利潤相比,九牛一毛罷了。於是,他的建明物資公司在街道、在區裡、在市裡慢慢成為了納稅大戶。他成了私營經濟的先進人物代表,司法部門把他樹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型人物。

接著,他又用自己帳面上的零錢救助了幾位失學兒童,贊助了養老院的孤寡老人,新聞記者就圍著他轉個不停。在一交表彰會上,市委呂副書記與他合影留念,這位當年身陷囹圄者就成了臨泉市一大名人。

本來是不道德卻又陰差陽錯僥倖得到的成功,使他狂妄地誤認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合法、偉大的。他就一直這樣順順當當地做了下來。

今天,卻沒料到,自己翻船翻到了鋼鐵廠。這種事,以他的經驗,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偌大的國有企業,帳面的資金成億成億的流動,私營企業主騙他們幾個錢不過是小打小鬧,傷不了他們的元氣。就算是東窗事,頂多是賠個禮,道個歉,也就罷了..。

“當。當”兩聲門響,包廂小姐將門輕輕推開。

啊!廢品王看到來人,禁不住驚訝地伸了伸舌頭。市委呂副書記大駕光臨了。

“呂書記,您……”廢品王受寵若驚,起身讓座。他邀請的本來是呂副,沒想到,呂副書記大人卻……。

“怎麼樣,傷還疼嗎?”呂副書記坐下來,關切地看了看他手上纏繞的藥布

“謝謝呂書記關心!”廢品王不知道怎麼突然湧出一股委屈的情緒,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呂書記剛剛開完會,惦念著你,沒顧上休息就趕來了。”祕書恰到好處地插話說。

“呂書記,你真是我們平民百姓的貼心人啊。沒有你,我們有苦沒處說,有冤沒處訴哇!”廢品王就真的很感動了。

“好了好了。”呂副書記安慰著他:“這事啊,你不要想太多。鋼鐵廠效益不好,朱鵬宇說句過頭話也可以理解。還有,你給人家送假廢鋼料,也不對嘛!可是,錯歸錯,想辦法解決就是。打人就不應該了。聽說廠公安處還扣了你半天,這是變相私設公堂。別說你是個私營企業家,就是對老百姓,也不可以這樣子嘛!”

“呂書記,他還扣著我二十輛卡車呢!”剛才還自知理虧,想息事寧人的他,看到市委呂副書記這樣袒護自己,立時來了精神頭。

“好。”呂副書記拍拍他的肩膀,站立起來:“我還有別的事,有什麼想法,和我的祕書談!”

“呂書記....”“廢品王”想要挽留記在這兒吃飯。祕書悄悄衝他遞了個眼色,他才會意地閉上了嘴,送呂副書記出門了。

祕拿起銀色的果叉,吃了幾顆鮮紅的櫻桃,隨後端起棗紅色的高腳杯,呷了一口葡萄酒,品了品味兒,讚許地點了點頭。這種小酒館,比不得大酒店那般豪華,卻也別有風味。包廂小姐身材小巧,面板微黃,像是一位南國小女子。

她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眼睛卻時刻注意著客人的情緒,隨時提供站周到的服務。還是這兒好,祕書想了想,在其他地方的那些西餐大菜,他是上不了桌的,這邊吃著工作餐,那邊還要注意書記餐桌上吃飯的進度,一旦人家吃完了飯,你就是剛剛吃個半飽,也得丟下飯碗,立刻陪領導走出來。

在這兒,他是座上賓。讓人體會到了做主人的感覺。

“祕書,我的事兒?”“廢品王”看著這位年輕人那貪婪的吃相,覺得有些奇怪,呂副書記交給他的事,怎麼閉口不談,就知道個吃呢?

“嗯,你想怎麼辦哪?”祕書總算是開了口

“我要討回那二十輛車。”廢品王大膽的設想著,就試探的說了出來。沒想到祕書卻說:“二十輛車?朱鵬宇不會給你的。”

“讓呂書記說句話嘛!”

“呂書記?他怎麼說?”祕書嘴裡正專心致志地啃著一隻雞大腿,對他說的話像是心不在焉。

“這……”廢品王語塞了:書記怎麼說,我哪兒知道?他覺得,今天這祕書像是有意與他為難。

“那,我那車子不能白白扣在那兒?”

“怎麼是白白扣在那兒呢?”祕書吃完了雞大腿的肉,開始擦嘴。小姐見狀,急忙遞過去一塊餐巾紙。

“你是說……”“廢品王”對他的態度感到困惑。“我要是朱鵬宇啊,就抓住你不放。你用水泥塊子冒充廢鋼料,給企業造成重大損失,用你這二十輛卡車包賠損失,不算不講理?”

“這?”

“還有,特殊鋼廠用的是剛剛進口的先進裝置。這種裝置啊,啟動之後必須吃‘細糧’。細糧,你懂嗎?就是質量上乘的廢鋼料。現在,你的水泥塊子填進了這吃細糧的肚子,就等於破壞國家生產裝置。這種事,要治罪的。”

“那……”廢品王的心一下子涼了。這個祕書,怎麼總是向著鋼鐵廠說話呢?“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惡人先告狀。你起訴他!”祕書像是吃飽了,嗓子裡打了個響嗝,隨後玩弄起了桌子上擺放的那隻青花瓷杯。

“起訴?”廢品王有點驚訝起來。

祕書卻慢條斯理的說:“對。起訴他。他不是讓工人打了你一頓嗎?你就起訴他個傷害罪。”

“起訴?傷害罪?”廢品王有些個沒想到,心裡躊躇得犯了合計。看來,這祕書是要他把他推到前臺,與朱鵬宇大鬧一場了,有這個必要嗎?他問著自己。從心裡講,自己是沒有理的。雖然捱了打,認倒黴就是了。只要把二十輛車討回來,自己賠上幾萬元他也認了

。人呀,該跌跟頭時就得認跌啊!

可是,要是大張旗鼓地打一場官司,他就不行了,朱鵬宇是臨泉大廠的知名人士。自己這種臭名昭著的小業主,哪兒是人家的對手?自己雖然有幾個臭錢,可是怎麼的心裡也要清楚,他自己更清楚。真要是對簿公堂,把事兒鬧大了,還有他的好果子吃!

為什麼祕書要鼓動自己這麼做?這是不是呂副書記的意思?他突然閃過一絲剛才出現的感覺:呂副書記要和朱鵬宇鬥鬥法?這個呂副書記,是不是要借自己的手,去整治那個朱鵬宇?他本能地打了個寒噤。

算了,咱一個小老百姓,別摻和他們大人物的事兒了,想到這些,他搖了搖頭。

小姐的眼窩兒有些深,顴骨略高一些,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聲音頗為動人。她的眼光不像北方姑娘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人看,而是嫵嫵媚媚的頗有些撩人的風致。小姐被祕書瞅得不好意思了,臉有些紅。為了消除尷尬,她走上前,為客人衝了一杯熱茶水,她把茶杯送到客人面前,客人接杯的時候,一隻手悄悄地在她的手腕上劃了一下。

“小姐,麻煩你,”客人的眼睛向她放出一股**的光:“請你出去,給我買一包‘中華’煙好嗎?”

“好的。”小姐點了頭,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開了。室內無外人,恰好談密事,祕書向“廢品王”出了探詢的目光。

“哦,算了,我不想把事情弄大。我想……”廢品王嘆了一口氣,毫無焦點的視線散漫在似被劫掠過的殘羹剩菜上。

“哈哈……”祕書聽到這兒大笑起來。笑聲未畢,便霍然起立,冷冷地說了一聲,“老兄,那你就準備戴‘金鎦子’!”

“什麼,戴‘金鎦子’?銬我?憑什麼?”廢品王覺得頭皮炸,背後嗖嗖地冒起了一股股涼氣。

祕書沒說什麼,只是隨手拿過隨身攜帶的小公文包,哧哧兩下拉開,一卷材料露了出來。“看!”祕書把手中的材料衝著“廢品王”揚了揚,“鋼鐵廠的律師已經在起訴你了。”

“啊!”廢品王大驚失色了。

“除了這事以外,……還有……”祕書開始數落起他的罪狀來:“你給電廠送的那些個兌了石矸的煤;給紡織廠送的那些個塞了土坯的棉花;你給水庫大壩工程送的那些個不合標號的水泥……都已經被人家告到檢察院了

。要不是呂書記主管政法,你廢品王在劫難逃!”

“真的?”廢品王心撲通通的沉了下去。

“唉,誰讓咱們呂書記是菩薩心腸呢。為了落實常的富民政策,他變著法兒保護你們這些私營企業家。可是,你們卻不理解他……”

廢品王聽到這兒,轉過身低下頭去。那略略佝僂的身影,坦露出他內心的暗淡。逼上梁山了!唉,我怎麼走到了這一步呢?可是,醜事全掌握在人家手裡,不聽人家的,就是死路一條啊!幹就幹,大不了當人家一次炮灰。

也許呂副書記真的對我好呢。我一年進貢他十幾萬,憑良心他也該保護我呀!

“好。我聽你們的。”聲音從淡藍色的煙霧中穿出。由於激動、由於恐懼,他臉變幻著的一陣紅一陣白的色彩始終突破不了那一層暗淡的灰黃。

果然沒有過幾天時間,一輛標誌著警號的小汽車再一次的駛入了廠區.....。

“什麼,你們還要拘留我!”朱鵬宇一聽,大喊起來。

“不是不是……朱廠長,”公安局的一個科長急忙解釋:“不是我們不聽市長的話,呂副書記記管政法,我們惹不起呀!咱們,演演戲……”

“演戲?哼!”朱鵬宇撇撇嘴,朱鵬宇仰起臉來,看了看頭上的天。

傍晚,夕照的霞光在一朵朵灰色的雲團周圍鑲了金色的花邊,高爐裡飄浮起的一股股魄蒸汽,被染成了鮮豔的緋紅。

“朱廠長……別誤會。我幹這差事也不容易。公安局這科長捱了罵,有些為難了:“咱們就走走過場。廠區公安處的人都是你的老部下,誰敢難為你?你應應景!”

朱鵬宇坐在那張小凳子上。面對著審問自己的老部下,覺得有些滑稽可笑。對面坐著四位審訊人,主持審訊的公安處長原是廠保衛處長,是經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另外兩個警員是從經濟警察剛剛轉為公安籍的。還有一個女的,他從未見過面。她穿著警服,卻沒戴大蓋帽,賣弄似的露了一頭長長的披肩

“請問,本月四日下午,你是不是到了原料廠的料場?”

“是的。”

“去幹什麼?”

“問的可笑了,我去當然是檢查工作。”朱鵬宇不亢不卑的回答。

“停停停!”哪個披肩女警察連忙制止了主問人,糾正說:“按照程式,應當先問嫌疑人的姓名、職務……等自然情況。”

“哦,小劉同志,這些內容,我們上次審訊問過了……”說著,公安處長轉身問另外兩個小夥子,“是不是記錄了?”

“是的是的……”兩個小夥子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實際上,上次根本就沒有審訊,記錄本上光禿禿的,什麼內容也沒有。

“我再請問,你在檢查工作期間,生了什麼事情?”

“我發現廢品王送了假料。”

“當時,你是不是很氣憤?”“披肩”女警察搶過公安處長的話頭,嚴厲地問了一句。

“以假充好,是商業欺詐行為。另外,假廢鋼投到鍊鋼爐裡,會損壞國家進口裝置。這樣的事,凡是有點兒良心的人,都得氣炸了肺。”朱鵬宇嚴肅地回答。

“氣憤之下,你對工人下了什麼指示?”“披肩女警察”問。

“沒下什麼指示。”

“不對。你對工人說,把廢品王扔到爐子裡燒了。”披肩女警察提示。

朱鵬宇灑笑一下說:“這是氣話。”

“氣話也是指示。”

“這種話我說的多了。我在氣頭上常常說,我撤了你,我開除你,我宰了你。這樣的話都市要當指示來理解嗎?”朱鵬宇搖搖頭,很無可奈何的說。

“哼,你是不是暗示工人打廢品王?”“披肩女警察”緊追不捨

“沒有。”

“你應當實事求是!”

“乾脆,你讓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算了!”朱鵬宇蔑視了對方一眼,覺得這個女人不同尋常。

“你……”女人語塞了。神色卻是氣呼呼的。

“請你回想一下,”公安處長打斷了那女人的話,和顏悅色地問:“當時有哪些人在場?”

“老胡、老謝……工人很多,我不認識他們,也記不住。”

“好,你先下去。再想一想。我們要提問其他證人。”公安處長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夥子走下來,“架”起他們朱鵬宇的兩支胳膊。

朱鵬宇被請到公安處的會客室,坐在了沙上。一個小夥子為他沏了茶,另一個小夥子為他調整電影片道的節目。

“朱廠長,那女的是市局有名的警花。聽說是市委呂副書記的親戚呢……”

朱鵬宇嗯了一聲,把臉轉向了窗外。夜霧升騰起來。霧靄裡,廠區那一排排**天際的大煙囪,分別吐出了紅的、白的、青的五彩繽紛的煙雲,爾後又冉冉地升騰起來,融入了略顯出墨藍色的天空。這幅奇妙的風景,讓他心中湧起一陣由衷的自豪━━嘿,這鋼鐵廠,還是我的。

任市長支援我,群眾支援我,看你呂旭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審訊室裡,披肩女警察憋了一肚子氣,衝著公安處長作起來:“我不滿意你這種審問方式。啥也沒問出來,怎麼就把人放了。”

“我們要的是證據。現在主要任務是取證。”公安處長解釋說:“這位朱廠長,脾氣急躁。性格倔強。你就是問他八天八夜,他也是這個態度。有這工夫,還不如問問其他證人呢。”

案件調查繼續進行。老胡和老謝兩位廠長被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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