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節 玩命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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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節 玩命的老太太
“哼！”左博宇只是用鼻子哼一聲，提著禮物往屋裡走。他對閻諾不是一般的討厭，這傢伙不好好地抓他的小偷，有事沒事就往錢金玉的店裡跑，還經常帶人去，一坐就是大半個下午，要不然就是等到錢金玉下班，送她回家，他八成故意忘了錢金玉是誰的老婆。
“閻諾哥，你也回來啦？”錢金玉看見他，對他綻開真心的笑臉。
“你們買了多少東西？真是有錢人。給我提一袋子。”錢金玉提了兩個大購物袋，閻諾騰出來一隻手要過去一袋子。
“謝謝！”錢金玉道謝。“兩個孩子亂拿，都是些小零食。放假幾天？”
“那有什麼假，昨晚夜班，明天白班。奶奶說你要來，我就沒睡覺趕回來了。好久沒吃你做的菜，做夢都在想。”閻諾把傑瑞晾在一邊，也不理會左博宇的情緒，自顧和錢金玉聊天。“今天還是勞駕你下廚，免得我老媽，好東西也做不出好菜。”
“你說什麼臭小子，進家門就說老孃的……金，金玉？媽，媽，別拔菜了，金玉來了！”閻諾的媽媽扯著大嗓門喊房子後面菜地裡的人。
閻諾看媽媽比川劇變臉還快的速度，只能搖頭乍舌，伏在哭笑不得的錢金玉耳邊說：“我媽特別喜歡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把你娶進門，被左博宇搶走。”
“金玉啊！咋就走了後就不來了，是不是嫌大媽家裡窮。”她手在圍裙上擦擦，接走錢金玉手裡的袋子，拉住她的手。“能來看看我們就好，別亂花錢，買東西。”
錢金玉被她的熱情，搞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沒等她想出來詞，一邊的傑瑞忍不住跳過來。
“舅媽。還有我，你沒看見我？”傑瑞在一邊哇哇叫。
“看見了，你來做什麼？”她的口氣一變，從三伏天酷暑變成三九寒冬。
“真是天地之別呀！舅媽，你好像不想看見我。”傑瑞一臉悲慼。“大表哥，我們兩個還是識趣離開家，喝酒去吧！”
閻諾笑笑，把菜送進廚房，盆子裡放著剛剛殺死的家裡下蛋的小母雞，鍋裡在燒開水。
當閻諾的媽媽看到錢百萬時，一下子驚呆了。“這孩子就是小博的孩子，大姐他們還在整什麼整，多好的孩子，要是閻諾的孩子，我早就八抬大轎把人娶回家門。”
“我的小心肝寶貝蛋，我的小心肝寶貝蛋。”手上還沾著泥土，剛進門的老奶奶，一眼看見錢百萬，就一下子把他拉進懷裡，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錢金玉臉色發白，雙眼露出恐慌，嘴脣微微地顫抖，看著老奶奶身後，拿著青菜的夫婦，那是左博宇的父母親。自己被左博宇騙了，騙來這個家裡。老奶奶滿面紅光，精神飽滿，哪兒有一絲生病的樣子，他們是來搶我的兒子。
左博宇震驚地看著出現的父母，他伸手想把錢金玉拉進懷裡，被錢金玉憤怒地甩開他的手，責備地瞪他一眼，無聲地罵他是個大騙子。
左建軍看著錢百萬，他的眼睛慢慢地發紅，手中的青菜掉到地上，無容置疑地確定，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孫子，不需要做親子鑑定。
“孩子，來，過來，到爺爺這邊來！”他彎下腰，一臉慈祥，聲音微微帶著顫音。以前不覺得怎樣，可是，近年來，聽到老友炫耀自己的孫子，看到他們帶著孫子孫女度假，心裡會感到極度羨慕。
老奶奶放開一臉驚慌不耐的小傢伙，看向自己的女兒，緩慢地站直身子。
錢百萬沒有走向伸出雙手的爺爺，而是跑向母親，抱住母親的腿，手腳並用爬到懷裡摟住脖子，他感到有點害怕。
錢金玉抱住兒子的小小發出奶香的身子，慌亂地四下尋找到明顯不安的大衛，她幾步過去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手，一隻手抱住掛在懷裡的錢百萬，向外走。
“孩子，你要去哪？”老奶奶開口，微笑看著受驚六神無主的錢金玉。
“奶奶。對不起！我，我有事，先回去了。”她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邊說邊急急地走出屋門。
左建軍失落地直起腰，看著那三位受驚的母子，他的眉頭皺起來，他沒有忽略兩個孩子看到自己老婆時，眼睛裡明顯的恨意。
左夫人這時才發現，錢百萬有多麼相似兒子小時候的模樣，她怔鄂看著他們，說不出話。
“金玉，你不能走，進門還沒坐怎麼能走？”閻諾媽媽攔住他們。
“對不起！舅媽，我們改天來看外婆和您，今天公司有事要辦！”左博宇很有技巧地隔開閻諾媽媽，他彎腰抱起大衛，護著錢金玉母子走向座車。
“媽，讓表哥他們走吧！”閻諾拉住還要留人的母親，他也不知道，姑父和姑媽會在家裡。
傑瑞同情地望著左博宇夫妻，這一對苦命鴛鴦，可憐啊！
“左博宇，你給我站住。”左建軍大喝一聲。左博宇夫妻站住，但是沒有回頭。左建軍大步走到他們面前。“回去，我們好好談談。”
“我沒有話和您談，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他直視父親。“我擁有的股份已經還給你，不欠你任何東西。我自己的財產，不會讓出一分。”
“混賬東西。你的生命還是我給你，你永遠還不清這份父子情。”左建軍渾身發抖，他捂住胸口。“回去，我，我有話和你說。”
錢金玉擔憂地看著左建軍，她有點動搖，對左博宇說：“我們，還是，回屋吧！”萬一把左建軍氣地發病，自己的罪過可不小。
“我們回家。”左博宇拉住錢金玉繞開左建軍，走到座車前，開啟車門把錢金玉推進車子裡，再開啟後座車門，先放進去大衛，又從錢金玉懷裡提走錢百萬放進後座，關上兩道車門，繞過來開啟駕駛室的門，坐進車裡，發動引擎。
“混小子，還真不是個好東西。”老奶奶笑著罵他，看他掉過車頭要走，她老人家忽然跑幾步，一下子坐在車頭前面，笑咪咪地對著駕駛室裡的親外孫子說：“要走，好啊！有種，就從我老婆子身上碾過去！”
老奶奶的這一瘋狂的舉動，把所有人都鎮住，嚇傻了！
“外婆？”左博宇低呼一聲，踩下剎車，無奈地垂下雙肩，認命地熄火，拉起手剎，開門下車，走到老太太面前，雙膝跪地，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滾落。“外婆，外婆。”父母親去美國後，是外婆伸出溫暖的手，把他一點點養大。
“混小子。我知道，我知道，你找了好媳婦。外婆為你高興，我要喝了你媳婦敬地酒，才行啊！傻小子。”她伸出乾枯的像棗樹皮一樣的手擦去左博宇臉上的淚水。
“求求您，讓我們走吧！”他不願和母親同桌吃飯，無法忘記妻子倒在血泊中的一幕，妻子肚子上淤青的腳印，那沒能出世就死了的孩子。
“不能走。有我老婆子在，誰也不敢傷害那孩子。”老奶奶起身，拉起左博宇。只見錢金玉一手牽一個兒子，站在一邊。
“再大的事，也要吃過飯才能走。”她笑眯了眼看著錢金玉。“孫媳婦，你們結婚，也沒請我老婆子吃飯，中午飯你來做給我吃。我老婆子辛辛苦苦養大你的丈夫，你把他搶走了，至少要給我做一頓飯答謝我。把小孩子給我，去做飯。放心吧，你的寶貝蛋，我會不少一根汗毛還給你。”她放開外孫子拉住兩個重孫子。“跟老祖來，老祖有好寶貝給你們。我的小心肝寶貝，一個比一個好看。”
錢金玉眼巴巴地看著老奶奶從自己手裡把兩個孩子搶走，她什麼話也不敢講，老奶奶的瘋狂手腕，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老婆。”左博宇伸手把她摟進懷裡，心痛無奈百感交集。
“我們留下吃飯，我去做飯。”錢金玉低低地對他說，當他抱起大衛，拉她離開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冤枉老公，不再恨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早就後悔，不該答應外婆，來過什麼聖誕節。
“兒子，兒子他……”她很擔心，錢百萬會不會被左建軍搶跑。
“我去看著他們。”左博宇看一眼緊跟在外婆身後的左建軍夫婦，放開老婆，大步追過去。顯而易見，老爸的注意力鎖定在錢百萬身上。
錢金玉陪閻諾媽媽在廚房做飯，閻諾跟在一邊打下手，很難得的是兩個妹妹沒有來，只有老大家的女兒英子在這兒，好奇地跟在大衛他們身邊玩。
英子對於大衛的黃頭髮羨慕不已，她鬧著要去把頭髮染成黃頭髮，卻不敢把瞳仁變成綠色的。
大衛和錢百萬的脖子上各戴上一塊白銀手工打造的長命鎖，大小形狀一模一樣。
“這是老祖送的見面禮，你兩個要相親相愛，能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個鍋裡吃飯，就是親兄弟。”老奶奶對他們一視同仁。“快跪下，給老祖磕頭。”
兩個孩子相互看看胸前的長命鎖，沒有動，左博宇把兩個小傢伙按倒跪下。“磕頭，叫老祖。謝謝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