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婉兒的決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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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婉兒的決擇（六）
陳美琳一隻手很快就摁到了桌子上，似乎母親給她的訊息太震驚，她必須找個支撐點才不會倒下去。
看到她的眼睛從驚訝提升到痛苦後越來越渙散，肖明傑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開始顫動，濃郁的黑眸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滾動，趙剛明銳的目光從陳美琳身上移向肖明傑時，他心裡一緊，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妞妞看出來一點不對勁，黑亮清澈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姑姑，含在嘴裡的一隻雞翅“叭嗒”一下從她嘴角滑落到了桌子上。
正當她低下頭想看看時，肖明傑忽而像一隻蟄伏在地的豹子猛地縱了起來，妞妞怵然地抬起頭，看到肖明傑已把陳美琳從桌子旁掀了出去。
她目瞪口呆，雙手驚恐無措地抓住了桌布。
“說！婉兒到底出什麼事了？”肖明傑凝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衝著陳美琳的臉低吼，語氣銳利得令人寒顫。
腦子一片空白的陳美琳聽到肖明傑發話，她才開始轉動眼珠子，手中的手機驀然掉落在地。
她不相信，不相信眼前這個氣勢洶洶，臉色鐵青的俊美男人是肖明傑。
怔怔地望著他，似乎還沒從“惡夢”中醒來。
“肖總。”最清醒的莫過於趙剛，他迅速跨過去，一隻手握住了肖明傑的左手，壓低聲嗓，“冷靜一下，你嚇到她們了。”
肖明傑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緊緊地攥住陳美琳的胸襟，手背蒼白，青筋暴露，攥住她的那點高檔毛料在微微發抖。
眸光一閃，他驀地鬆開了她，後退一步，一隻手很快扶住了椅子，胸脯不停地走伏。
陳美琳一下子像從空中墜落到地，胸前的衣襟皺了，頭髮亦亂了，她依然難以置信地望著肖明傑，雙腿軟得開始搖晃，趙剛看到她臉色白得像張紙，心裡一陣難受，伸手扶住了她：“陳小姐，你坐下吧。”
“怎麼回事？”陳美琳反轉手抓住了趙剛，眼神恍惚得像夢遊，“明傑是怎麼了？”
趙剛咧開嘴不自然地笑了笑，聲調緩慢，好像在思索：“肖總他……他見你打電話那麼緊張，他也跟著緊張了，你……你別介意，他是關心你。”
“關心我？”陳美琳聽完，眼睛慢慢眯起，神情似在回憶那突如其來的一幕，剛才肖明傑的動作好像已打亂了她的思維，良久，她才推開趙剛，走到肖明傑跟前蹲了下去。
“明傑，你真的是出於關心我？”清亮的眼眸盈動著濃濃的疑惑，她望著他，渴望他給一個明確的答案。
肖明傑眉宇緊蹙，糾結與矛盾在眼底交織，曲線完美的下鄂繃緊了，而一顆心在滾燙的胸腔內煎熬……他想說：不是，我不是，我關心的是婉兒，喬婉兒！
可是，眼前的女孩子他不忍心傷害，剛才從她的表情內已窺視出她很痛苦，自己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在她心口紮上一刀？
他與喬婉兒的故事，她肯定一時接受不了。
“你的家人，我都關心。”這是最好的答案，他沉沉地說出口。
“不可能！”突然，陳美琳站了起來，甩著手低咆，“我不信，我不信！明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的，你喜歡婉兒對不對？”
肖明傑眸孔一縮，闔上了眼眸，他沒有吭聲，這讓陳美琳一
陣心惶，谷成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很快，不安的情緒就無邊無際地向她席捲而來，她再次抓住了桌沿，怕心中的“懷疑”一瞬間在眼前揭開。
“陳小姐，你誤會了，”趙剛很快擋在了她與肖明傑之間，“你嫂子是安雯的好朋友，我們肖總認識她，同樣把你嫂子當成了好朋友，他喜歡妞妞不錯，因為妞妞太可愛。”
他說得很溜，可他的眼神並不堅定。
陳美琳直定定地瞪住他，笑得像哭：“你還想幫他騙我？你當我是傻子啊？”關心我會抓皺了我的衣服？關心我會瞪大眼睛，眼裡有焦急，嗜血的光芒？
她不會那麼笨，她還沒傻到一點也不會用腦子去分析，只是，她不能確定，她想不通，肖明傑怎麼可能與喬婉兒有關係？然而，他的情緒反應太反常，沒有刻骨銘心怎麼會如此失態？
她糊塗了，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她傷心地閉著眼睛，使了勁地吼叫。
“哇……媽媽，媽媽……”她尖利的聲音嚇壞了妞妞，她小嘴一張就哭了起來。
肖明傑迅速站起來，走過去把妞妞抱在了懷裡，大掌撫著她的頭髮，心疼地安慰：“不哭，叔叔帶你去找媽媽。”
說著，他朝包廂門口走去，陳美琳感覺胸前一陣沉痛，她倏地轉過身，朝著肖明傑吼：“站住！”
趙剛一愣，看到陳美琳朝肖明傑撲過去，他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嚴肅道：“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我只要一個答案。”陳美琳抹了一把滲出眼角的淚。
肖明傑緩緩地轉過身，妞妞的臉貼在他的耳邊，他一隻手摁在她臉的另一側，望著陳美琳，他開口，聲音很低很沉，平靜地像在唸一段沒有感情起伏的臺詞：“你看見了，我喜歡妞妞，為了妞妞，我自然要關心婉兒，我不想看到妞妞難過。”
陳美琳臉一糾，嘴巴輕輕蠕動：“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嗎？
“你沒騙我？”她不放心。
肖明傑盯著她的眼睛，面無表情：“陳美琳，你很清楚我的立場，請別再干擾我的思想，你要知道，你只是我其中的一個普通好朋友而已。”
他再次的申明就像一盆冰寒徹骨的冷水當頭澆淋下來，陳美琳身體僵直，腦子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是自作多情，還是不識時務？
“趙剛，限你五分鐘之內問清楚她，我在車裡等你！”肖明傑淡淡地睇了陳美琳一眼，繃著尖尖的下頷，丟下這句話他就開門走了出去。
趙剛為難地看向陳美琳，幾秒過後，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輕聲問：“你沒事吧？”
陳美琳有了靈性的眼睛慢慢瞟上他的臉，漂亮的大眼睛交錯著不同的情緒，悲憤，傷感，矛盾……最後一一匯成了一股熱流，無法自控地噴洩而出。
“好了，”看到她流淚，趙剛亂了陣腳，張開手想擁住她又訕訕地收回手，剛準備到桌子上抽紙巾給她，陳美琳忽而撲進他懷裡，蹭著他寬闊的肩膀哭得稀里嘩啦，而且她邊哭邊打他，沒頭沒腦的。
趙剛只得僵硬著身子，抻伸著脖子晃來晃去以躲避她發狠的小拳頭，等到頭上捱了好幾下，他索性
不躲了，而陳美琳的拳頭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敲一塊大石板一樣，硬硬的發疼。
聽到她的哭聲減低了，趙剛“嘿嘿”一笑：“我沒疼，你的手疼了。”
陳美琳抬起頭，眼淚鼻涕一把抓，癟著嘴像個哭花了臉的小孩子，趙剛憋住笑，伸長手去桌上拿紙盒，可手沒夠到，陳美琳已一把抓起他套在身上的西服擦起臉來。
“喂喂，這很貴的，肖總給我買的呢……啊呀，啊呀，別啊！”趙剛心疼死了，天那，最好的一套黑色阿瑪尼西服啊，就眼睜睜看著讓這個陳大小姐給毫不憐惜地糟蹋了。
“讓他再給你買！”陳美琳看看自己“傑作”，深色的幾片，上面拖拉了幾絲銀色的亮點，便用手在上面拍了拍，把溼漉的那塊貼在他胸口，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誰讓他這麼壞，每次都要提醒我，他是不喜歡我的，真是無情，真是無義！臭男人，衰人，冰山，蟑螂，臭蟲……”
見她罵肖明傑，趙剛糾著五官，哭笑不得，不過，看到她發洩完情緒穩定了，他心裡暗暗一喜，也不想顧及西服了，拉著她的手央求：“好了，我看你也罵爽了，我呢，也不追究你損壞我衣服的責任，現在你就好好告訴我，婉兒怎麼了？”
陳美琳雙目睜瞠，讓趙剛看清了她眼底的一片血紅：“你們倆個男人為什麼都以為是婉兒出事了？為什麼你們都在緊張她？”
“那是誰？”趙剛真替肖明傑難堪，都是他急，而搞得自己也**。
“是我奶奶住院了，這次可是心臟病……”說到這裡，她恍然到了什麼，頓時慌亂起來，腳底像著了火似地蹦起來，“啊啊，我要快回去，我要快回去。”
“喂喂，你別慌啊，”趙剛到椅子上拿來她的包包，並把掉地上的手機交給她，緊追一句，“與婉兒沒關係嗎？”
“有，”陳美琳邊跑邊說，“都是因為她。”
“因為她什麼？”趙剛緊追不捨。
“我偏不告訴你們！”陳美琳顯然是賭氣了，不管趙剛的語氣放軟放硬，她置若罔聞，氣得他瞪了好幾次眼。
陳美琳下了樓，看到天空的陰雲慢慢散了，幾朵白雲悠閒地飄在空中，天空一下子亮了許多，空氣中有清新的芳香味道。
肖明傑的車就停在酒店大門口，她飛快地跑過去，拍著副駕駛位的車門，叫嚷：“開門，開門！”
肖明傑凝凝眸，妞妞看他，眼裡滿是詢問他的神色，他朝她淺淺一笑，傾身過去打開了車門，陳美琳噘著嘴淡瞟了他一眼，彎著身子就解了妞妞的安全帶，然後說：“妞妞，我們回家。”
肖明傑一怔，黝黑的眸子犀利地望著陳美琳，陳美琳撇撇嘴，沒好氣地說：“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趙剛的臉隨後就貼在了車窗上，肖明傑摁下玻璃，肅然地盯著他，趙剛臉皮一抽，謹慎地說：“肖總，不是婉兒出事，而是她奶奶出事了，聽說是心臟病。”
肖明傑眉宇一攏，聲音低沉質疑：“沒有婉兒的原因？”
“她說有，但是……但是陳美琳就是不告訴我們。”趙剛無奈地一勾脣，脣角拂過一絲笑紋。
肖明傑明銳的目光捕捉到他那點沒有掩飾好的“情波”，眸光一斂：“上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