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不是個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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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不是個好丈夫
出了電梯，婉兒拉著女兒的手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可妞妞沒走幾步就拐了方向，用力拖著婉兒朝一旁的祕書室走。
“……”婉兒張了張嘴，此時走道上的燈還沒開啟，昏暗寂靜，祕書室雖是毛玻璃隔牆，但一扇玻璃門卻光潔清亮，平面鋼化玻璃，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景物，婉兒看見裡面空無一人，她覺得奇怪，但還是隨著女兒的腳步走。
妞妞走到門口愣了愣，她鬆開婉兒，雙手推著門，可門鎖了，她的臉貼著玻璃茫茫然然地自言自語：“沒了？沒人了？我來的時候，裡面有人……裡面有人的。”
婉兒神情驀然凝重，她蹲下身子摟過女兒，慎重地問：“會不會看錯？”
妞妞眨眨眼，眼前立刻浮現出一位漂亮的女人緊摟著男人的脖子在狂吻他的臉，桌子上的電腦液晶屏擋了男人的身體，可她看到男人的頭枕著椅背，一隻手在那個女人的背脊上滑動，而女人身上的一件白色上衣已凌亂掀起，露出了一半瑩白的肌膚……她當時驚呆了，那男人是自己的爸爸嗎？好像，他未被女人全覆蓋去的半個臉真的太像爸爸了。
她想喊叫，可又如鯁在喉，她想自己肯定看錯了，爸爸怎麼可能抱著比她還大的女孩子在親吻？爸爸只喜歡親她，還有媽媽。
可是，不是爸爸，又是誰？望著裡面“**”的場面，妞妞的眼睛朦朧了，當淚水滑到嘴角時，她突然轉身跑向了電梯。
要告訴媽媽，一定要告訴媽媽！
可電梯一路下去，蹲在角落傷心的她突然猶豫不決了……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只看到了男人半個臉，怎麼肯定就是爸爸？
媽媽都想離開家了，如果她知道是爸爸，會不會又拎著箱子離開？不行，還是別跟媽媽說爸爸在親林阿姨，最好讓媽媽自己來確認。
然而，現在的祕書室裡怎麼就沒有了人？
妞妞迷惘了，她望著母親，吱吱唔唔地說：“媽媽，我看見……看見林阿姨和一個叔叔在親熱。”她是認識林雅的，她敢確定那個女人是林雅，卻打心裡不敢承認林雅摟著的是自己的父親。
婉兒一頓，隨之整個身子如被冰雪凍住，脣色漸白……女兒不會說謊，她先前的傷心，焦急是發自內心的，只是這個孩子人小鬼大，在陳家經歷過太多的事，她顯得比同齡人早熟，也喜歡多思索。
女兒清亮的眼睛裡閃爍的全是“懷疑”，那麼，假如她確定那個男人是爸爸，她幼小的心靈肯定無法接受，所以她寧願把自己的“懷疑”說成是“一個叔叔”。
眼見為實，既然女兒不確定，婉兒也不希望這個叔叔就是丈夫。
不是，千萬不要是他！
“妞妞，媽媽想那個叔叔是林阿姨的男朋友。”婉兒壓下心頭的困惑與酸澀，抹抹女兒的臉，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走吧，去爸爸辦公室看看。”
妞妞點點頭，她對婉兒說，剛才上來的時候聽到這邊有聲音就直接走到祕書室門口了，爸爸的辦公室她沒有推開。
婉兒站在陳俊楠的辦公室前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心境，俯首對女兒說：“叫一下爸爸。”
“爸爸！”妞妞邊叫邊敲門，眼睛睜得圓溜熘，對著木門中間的一層毛玻璃朝裡觀望，“爸爸，你開門。”
玻璃上映著淡淡的光暈，她一下子興奮起來，宛如在迷霧重重的森林中見到了燦爛的曙光，伸過手拉扯著婉兒的衣角歡樂地說：“媽媽，爸爸在裡面，爸爸在裡面。”
話音剛落，陳俊楠已走過來打開了門，看到母女倆，他展顏一笑，輕鬆自然：“你們來了？快進來先坐一會，等五分鐘，一點資料看完我們一起去酒店吃晚飯。”
婉兒眉心微微一動，隨即很快恢復淺淡的神情，自然而然地上下掃視了丈夫
一眼，然，從男人的臉部表情看，他似乎對妞妞陳述的祕書室“**”一事一無所知，他狀似一直沉浸在工作中，衣服整潔，頭髮一絲不亂，甚至婉兒在他臉上沒有看到一點曖昧過的痕跡。
妻子的眼神雖然顯得平靜，可陳俊楠依然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點探究與疑惑，他竭力壓住不小心就要失去常律的心跳，俯身抱起女兒，掩飾掉眼底的惶亂，憐愛地親親她的臉：“妞妞，爸爸給你拿圖畫書。”
他走向辦公桌，妞妞摟著他，帶著好奇用小手在他的臉上摸了又摸，又側過頭看看他的耳朵，最後凝眸盯著父親藍色的襯衣說：“爸爸，你好香。”
陳俊楠心裡“咚”的一聲，臉色轉白，他很快靠上桌子，把女兒的身子貼到自己的臉上，此一刻，他害怕婉兒會轉到他跟前，細細地神視他，然後湊過臉聞聞他身上的味道。
因為過於緊迫與慌亂，他只到休息室匆匆洗了臉與脖子上的曖昧印跡，卻忘了林雅身上的香水味殘留在了自己的衣領上。
“妞妞，這是爸爸衣服上的香味，你媽媽喜歡給爸爸的衣服上噴上薰衣草香。”找到這個理由，陳俊楠暗暗吁了一口氣。
他相信，縱然婉兒聽了個滿肚，她也不會有所懷疑，這可是事實，因為他每天早上起來開啟衣櫃都能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薰衣草香。
“妞妞，你下來。”這時，婉兒靠近了他，把女兒的手從他肩脖上拿下時，她的臉有意無意地貼近了他的肩膀，陳俊楠敏銳地感受到她撥出的一股熱氣呵在了他光裸的脖子上，頓時，他毛孔收縮，心裡一凜。
“俊楠，你快忙你的，我與妞妞坐在這裡等你。”
他害怕的憤怒與責問沒有到來，婉兒微笑著抱下女兒，說完這句話就轉身牽著女兒走向了落地窗前的組合沙發。
然接下來，陳俊楠的腦子凌亂得如一瓶漿糊，坐在辦公桌前，他的心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一雙黑眸盯著電腦螢幕已失去了焦距……妞妞先前從祕書室門口跑開時，那小小的影子忽地晃過他眼角，他驚慌地一把推開坐在自己腿上的林雅，衝出門看到妞妞鑽進了電梯，他渾身一震，人一下子像被浪潮裹夾著拋到了浪尖，驚恐，無措至極。
林雅馬上意識到什麼，她連忙理好衣服，顫聲道：“陳總，我立刻去別的辦公室躲一躲，你快回你的辦公室。”她拎起包走的時候，又回頭對他說，“洗洗臉。”
聽到她的腳步聲在走道上發出“噔噔噔”沉悶又急促的聲響，陳俊楠才慌亂地衝進自己的辦公室……
婉兒坐在沙發前拿著一本雜誌給妞妞講裡面的插圖，她面容清秀，眉目半攏，跟女兒笑起來時神情可親，婉約動人，陳俊楠的眼珠慢慢滑動，散亂的目光盯住她的臉時，內心的負疚仿偌一捆棘刺在腹腔裡上下，左右不停地滾動。
難受，真的難受。
血在流，內臟已千瘡百孔，他一隻手置在腹部，突然就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肌肉，五官糾起，他低下了頭，可心裡的痛仍然強勁過皮肉的痛感。
半個小時後，他們走出了雄集團大廈，他坐上了婉兒的車，母女倆坐到後座，妞妞撲上前，小手調皮地摸著父親的頭髮，嬌甜可愛地問：“爸爸，你跟林阿姨的男朋友很像。”剛才爸爸工作沒時間聊天，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陳俊楠聞言，方向盤猛地失控，小小打了個轉，妞妞身子搖晃，失重地倒在婉兒的懷裡，婉兒清眸瞬間眯起，嘴角掠過一抹苦澀，她想笑，可再也沒有力氣讓自己的臉皮扯起美麗的笑紋。
她可以欺騙女兒，卻怎麼也騙不了自己的心……女兒看見的男人是陳俊楠不會錯，只是女兒不願相信，而她亦不想讓女兒去相信。
男人身上的玫瑰花香她太熟悉，卻不是她身上
喜歡噴酒的，而剛才陳俊楠的失控又再一次證明——他“作賊心虛”，亂了，真的慌亂了。
喬婉兒，你做妻子真的很失敗！婉兒緊緊地閉上眼，把頭扭向了視窗。
到今天早上為止，她還希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女兒需要父親，而她願意為女兒去包容他，原諒他，跟他去美國好好過日子。
然而，她現在猶豫了，為了女兒，她值不值得留住他恍恍惚惚，飄飄搖搖，時不時想偷“腥”，無法堅定忠貞的一份感情？
“爸爸！你看清楚路。”妞妞從她懷裡站了起來，拍著陳俊楠的肩膀嚷嚷。
陳俊楠斜了斜脣，不自然地朝後面一笑：“對不起，爸爸剛才想問題了，妞妞，過幾天我們就要回美國了，所以爸爸這段時間工作會很忙碌，腦子裡老是在想還有什麼問題沒有解決。”
聽完他的話，婉兒在心裡冷笑一聲，轉過頭睜開眼，目光緩緩盯向後視鏡，那裡面看不到丈夫，她卻看到自己的臉蒙著太濃的陰影。
美國？自己還要去嗎？
一家人在酒店要了個包間吃晚飯，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上擺滿了菜餚，即豐富又香氣撲鼻，妞妞很開心，話語也特別多，說了一些幼兒園裡高興的事後，又提到了林雅。
“爸爸，我一個人上去時，看到林阿姨……”
“妞妞，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別說話？”一直沉靜的婉兒終於開了口，她拿起餐巾抹了抹女兒的嘴，眼裡有濃濃的嗔色，“快吃飯，吃完回家。”
陳俊楠的臉色有些僵，他的大掌掠過桌面拍拍女兒的小手背，牽強笑道：“對對，妞妞，吃飯時少說話，不然影響食慾。”
妞妞古靈精怪，她看到母親的臉色並不好看，而父親笑得又不自然，一雙眼睛不停地流轉在他們臉上，許久之後，她才不情願地喃喃了聲：“妞妞好奇嘛。”
“好奇什麼？”婉兒突然把筷子“啪”的一下撂在了桌上，神情不悅，“媽媽說了，那個叔叔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怎麼可能與林阿姨親吻？”
“當！”婉兒的話音還沒收尾，陳俊楠面前的酒杯突然翻倒。
婉兒眼神冷冽地掃過他的臉，陳俊楠一陣心慌，俊臉失去了血色，“爸爸，酒水滴到你身上了。”妞妞看著手足無措的父親叫嚷起來，站在門口的服務生聽到叫聲後，很快就進來作處理。
一頓晚餐吃得並不如意，因為接下來的三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回來的時候，妞妞很安靜，靠在婉兒懷裡一聲未吭。
她覺得自己多嘴了，以致讓父母都不大高興。
婉兒回到家就帶著女兒去洗澡了，陳俊楠沒有跟她上樓，他一個人來到後園，爬上了小竹樓……
邢素素看兒子去了後園一直沒回來，心中疑惑，去陳老太太房裡道了“晚安”後便悄悄來到了竹樓，當她的腳剛剛邁上梯子時，一抹纖長的黑影忽而在竹牆上閃過，她心裡一顫，回頭巡視，只見一個女人披散著微卷的頭髮，腳步凌亂地穿過一處花叢跑向了月亮門。
羅欣妍？邢素素凝眸，不會錯的，羅欣妍的身材比婉兒高，頭髮捲曲，看上去更濃密如海澡。
看來她是來見陳俊楠的，還是不死心啊，這樣下去怎麼行？
驀然間，邢素素愁雲滿面，跨完梯子，她在竹門前頓了頓，隨後驚訝地把耳朵貼向了門縫。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個好丈夫，我該死！該死！”聲音很輕，沙啞的哭腔，可後面的“啪啪”兩聲卻幾乎震痛了邢素素的耳朵，她急忙推開門……
淡淡的光暈從視窗灑進，陳俊楠坐在竹**，頭沉沉地垂著，前額的濃髮幾乎遮了他半個臉部，光線模糊，邢素素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依稀看到他的雙肩在微微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