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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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蘇摩聽完，好似在夢境中一般。
他說的事未免離奇過了頭，宗主不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而是加害她利用她的壞人，他們才是真心為她好，想要搭救她的家人……她感覺得出，他們不曾懷有傷害她的意圖，但若說宗主加害她……
“我不相信。”蘇摩走到一邊，低垂的面龐恍恍惚惚。“宗主對我呵護備至，寵愛有加，絕不像你說的那樣是為了利用我……”
皇甫熠看了看小花，對她說：“如果你不是雲四兒，如何能順利進入柴納皇宮，成功接近父皇，執行刺殺的任務？一個容貌相似的女子，難道就能蠱惑我們？縱容你，只因你就是她。”
蘇摩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你們早就知道我要殺皇帝？”
“不錯。”
蘇摩又看小花。“你說幫我完成任務，是敷衍我的？”
“他沒有敷衍你。”皇甫熠看著小花，幽沉的目光隱含不明的情緒。“父皇中毒至今未解，他是真心想幫你殺父皇。”
小花淺淺一笑，未語。
蘇摩一會兒看看皇甫熠，一會兒看看小花，對突如其來的真相半信半疑。“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的，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串通好合夥來騙我？你們根本就不能證明我就是雲四兒”
“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小花仍如是問。
蘇摩直盯著他，清冷的眸光閃爍，毫不掩飾心中的狠毒。“要我相信也可以，你把武功廢掉，永遠留在我身邊”
小花微怔。
“我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你失去武功就變成一個人普通人，這樣我會更有安全感。”柔然的神態，訴說脆弱，訴說擔憂，卻散發一股冰冷的妖異之氣。“如果你欺騙我背叛我，我可以輕易殺死你。”
他會答應嗎？
蘇摩在賭。
她可以相信他，可以繼續愛他，但在此之前，她必須折斷他的雙臂，粉碎他的驕傲，讓他真真正正臣服在她腳下，永遠滅絕背叛的可能。
小花不說話，平靜的神色，教人難以窺視他的真心。
蘇摩在心底冷笑。
他敢嗎？
為了愛情，為了也許只是鏡花水月的愛情，去做一個女人的奴僕，放棄一個男人的驕傲和尊嚴……他敢嗎？
就在僵局相持不下的一刻，皇甫熠突然出手。
誰也沒有料到。
皇甫熠速度奇快的連他周身十數要穴，截斷他的七經八脈，最後一記重拳直擊胸口，將他打飛出去。
小花口中噴出鮮血，撞到牆上之後，虛軟的滑到地面……不動了。
蘇摩愣了許久，看著地上已無氣息的人，眼眶剎時溼潤。“你做了什麼……誰讓你打傷他的”蘇摩轉向皇甫熠，厲聲怒喊。
皇甫熠神情漠然，轉向她的目光，冷峻如昔。“你親口所說，你廢掉他的武功，你便相信你是雲兒的事實。”
“……”蘇摩無言以對。
“我只要結果。”皇甫熠無情的看看小花，冷哼。“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滾出去……”蘇摩指著門口，惡狠狠的盯著他，氣的渾身發抖。“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皇甫熠未語，看了看她，拂袖離去。
蘇摩扶住櫃子，身體的力氣隨著怒火的平息消散……
驀地，她想起受傷的人，急急忙忙跑過去。“小花，醒醒……醒醒……”蘇摩抱住他，感覺不到他身體往常教人安心的力量，閉上眼睛，感覺心撕碎一般的疼。
“我相信你……相信你……”
——蘇摩，我教你一個相信他的方法。廢掉他的武功。如果他不肯，那麼他對你說的話全部不可信。只要他沒有了武功，就任你擺佈，到時他若敢騙你，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她只想要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不是真心想傷害他……
蘇摩用臉頰蹭著他的，那麼難過。
“對不起……”
功力盡散，之前被他以內功壓制住的蠍毒，如數反噬。蘇摩雖然為他服了解藥，但小花接連昏迷數日，不曾醒來。
見到他受苦，她心疼不忍，但想到自此之後，他便完完全全屬於她，她又很安心。
她曾聽說，一名女子因深愛丈夫，將他殺害吃進腹中，那時只覺得那名女子可怕，而現在，她似乎能夠明白她的心情。越在意，越怕失去，為了清除掉心中的不安，不得不做出狠毒的事。
蘇摩用毛巾擦去他額前的汗，眼中漾滿溫柔。
他會體諒她的。
她只是愛他，很愛很愛……
蘇摩慢慢傾身，在他脣上輕吻。摟著他，在他身邊躺下，安心睡去。
月華滿照，映出地面長長的窗影。
小花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熟睡的女子，無聲嘆息。皇甫熠做了壞人，成全了他……他欠他一份人情。
小花輕吻她的眉心，愛憐不已地摟住她。“四兒……四兒……”
又過了幾日，小花體內的毒盡退，精神也恢復。
最開心的人就是蘇摩了。
她比以前還要粘他，常常一日什麼不做，只依偎在他懷裡。小花發現她比以前嗜睡，常常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就不見她回話了，睡的那麼沉，那麼香。除了貪睡，他沒有發現別的異常，也就不在意了。
幾天後，宮殿內的侍衛多了起來。王宮之中隱有異動，蘇摩什麼也不肯說，只是不許他出去。
小花心知蘇摩是知道內情的，不免為雷因他們擔心。整座宮殿都在宗主的監視之下，他們想做什麼事，很難瞞得住。
他卻不知，雷因在上次莫軒和的計策中領悟到關鍵，暗中挑唆十二王子鬧宮變，藉由傻蛋王子的勢力製造煙霧，掩飾他對國王下手的真意。
只要擒住國王，宗主便不足為懼。
雷因冒險這麼做，仍然是為了逼宗主解除蘇摩身上的蠱術。
事發當夜，蘇摩在小花懷中睡的正沉。王宮內的打殺聲吵醒了她，待見外面火光如晝，蘇摩坐了起來，望著窗外似在想什麼。
小花知她已不能施蠱術，不擔心她發覺。“怎麼不睡了？”
“你沒聽到聲音嗎？”
“聽到了。”
蘇摩神色凝厲。“皇甫熠跟莫軒和要逃跑。”
她是怎麼知道的……
蘇摩下床穿衣服，小花攔住她。“外面正亂，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宗主吩咐過我，王宮發生異變，他們必會趁亂逃走，我一定要留住他們”
小花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意，但情勢緊迫，不容他細想。
蘇摩帶著侍衛直奔王宮南門。
小花回望著正宮那邊的火光，不由得疑慮。若說蘇摩相信了他的話，為何依舊聽從宗主的命令？蘇摩不去正宮救援，反倒直奔罕無人跡的南門……難道宗主早就知道他們在這裡？
“站住”
蘇摩斷喝一聲，揮手令侍衛圍攻上去。
皇甫熠與莫軒和剛從密道出來，便被侍衛堵住。皇甫熠全力退敵，將莫軒和置於後方，蘇摩見他無暇分神，悄然接近莫軒和，準備挾持住他。
“蘇摩，當心”小花故意出聲。
皇甫熠有了警覺，回轍帶著莫軒和躍出包圍的圈子。
蘇摩氣惱的看著小花。
正在這時，一道詭異的白影劃過夜空，截住了欲逃的兩人。
宗主在這裡……難道雷因沒有得手？
皇甫熠顧及莫軒和的安危，無法專心應敵，數十招過後，明顯已見敗勢。蘇摩見機，跑到莫軒和身後，以匕首挾住他的脖子。
“四兒……”莫軒和痛心的看著她。
蘇摩對他的痛心視而不見，冷冷的說：“皇甫熠，立刻住束手就擒，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皇甫熠匆忙揮出兩掌，與宗主分開，落到地上。然而，宗主卻未就此放過他，身體在半空飛旋，凝聚功力，直取皇甫熠的心臟——
千鈞一髮之跡，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欺近蘇摩背後，輕鬆解除她手中的武器。與此同時，皇甫熠鬆懈下的防衛，即刻轉為攻勢，與宗主比拼內力。二人正凝神對抗，不料一股外力介入，將兩人的勁道化解。
“帶他走。”小花將莫軒和交給皇甫熠，以凜然之姿面對宗主，單以武功論定，宗主絕非他的對手。
他是為了還他人情？皇甫熠並不感激，反而氣他枉費他的一番心意。
“你騙我……”蘇摩悲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四人同時看向她，唯獨宗主的脣角扯開諷刺的笑意。
他的武功沒有廢……
皇甫熠幫他演了一場戲……
他對她所說的話果然全都是謊言……
蘇摩的憤怒從臉上消失，潛入心底，散發出森然的寒氣。是的，她本該就是這個樣子。蘇摩拾起地上的匕首，扯開一抹冰冷無情卻妖豔至極的笑，邁步走向他們。
“走。”小花沉聲提醒。
皇甫熠看看他，又看看一身殺氣的蘇摩。
“我們中計了。”這一次，所有的事都按著宗主的劇本進行，至於他的目的……莫軒和若有所思的看著宗主的那張面具。這個男人莫非對四兒也存有某種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