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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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皇甫熠獨自在大營中慢步，忽然，一道黑影在他面前閃過。皇甫熠神色一凜，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黑影的速度並不快，似在刻意等他。
皇甫熠暗暗警惕，追趕的途中留意四周的動靜。追到一條河邊，黑影突然消失無蹤。皇甫熠四下看看，沿著河邊慢慢向前。
清朗月華灑下大地，潺潺河水飄動清幽光芒。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河水流動的聲音，再無……
皇甫熠腳步一頓，忽然聽到一陣琴聲。
琴聲單調，無韻無律，聽得出彈琴之人只是隨意撥弄琴絃，無意成曲。
皇甫熠循聲而去，走入一片樹林，但見前方煙霧籠罩，一片迷濛。
琴聲斷斷續續。
在煙霧盡頭，隱約可見一抹纖柔身影。
皇甫熠停了下來，遠遠看著那名女子。
單薄的身形僅穿了一件純白長裙，如瀑的長髮沒有梳妝，隨意披在身後，任由它們垂落地面。她時而撥動琴絃，時而靜默不動，簡單而無心的動作，卻在無形間給人一種異樣的**之感。
深夜，樹林，迷霧環繞的女子。
皇甫熠的目光掃過黑暗深處，戒備四周的風吹草動，慢慢向女子走去。
乾脆的樹枝輕響。
女子撥絃的手一頓，緩緩回眸。
……
……
在看清她面目的一瞬，皇甫熠再無心其他，專注的凝視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微微恍惚。
雲兒……
不是。
但不是她還能是誰？
皇甫熠快步上前，無視她的驚慌，緊緊抓住她的手。
琴絃繃斷，疾風乍起。
“你做什麼”女子驚慌失措，柔弱無力想要掙脫他的手。
“雲兒……”
“不要放開我”
不會錯，是她。皇甫熠緊盯著她的容顏，難抑重逢的激動。雖然她的外表稍有變化，人的氣質也變了，但的確是她……他的雲兒……
“救命——”女子失聲大喊。
呼救聲在樹林中迴盪。
突然，一個黑影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兩人之間——匆匆過招，急速分開。
蘇摩終於重獲自由，不顧一切的撲到小花懷中。
“是你。”皇甫熠眼眸沉凜，冷冷的盯著他。
小花悠淺一笑。“王爺自重。”
蘇摩藏在他臂彎間，偷偷回頭，卻在觸及他的臉孔時，害怕的再次躲起。
她怕他……皇甫熠看著那抹受驚的身影，胸間蔓開一抹痛楚。
而此時，將表情完全遮住的蘇摩，緩緩，緩緩的露出一抹冰冷至極的惡毒眼神。
懷遠王，皇甫熠。
小花不多解釋，擁著蘇摩走向樹林深處。
“等等”皇甫熠飛身而起，擋在他們面前。
蘇摩詫異的看著他。
“雲兒，你為何躲我。”
雲兒？蘇摩不動聲色，鑽進小花懷中，用懼怕作掩飾。
皇甫熠不解真相，怒視小花。“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願見你，就是這麼回事。”小花溫柔的安撫懷中的人，悠然的笑容中多了幾分寒意。“奉勸王爺不要再阻攔，否則……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哼，終於肯露出真面目了。”皇甫熠拂袖，昂然而立，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難免一戰嗎。
小花輕輕拍拍蘇摩，示意她到一邊等他。
蘇摩自然知道對方不是善類，懷遠王威名遠播，功夫自然非同小可。她雖見識過小花的內功，但對他究竟有幾分能耐並不十分清楚，若是他有何閃失……蘇摩揪緊他的衣服，緊粘在他身上，幽幽說：“我要回家……帶我回家……”
小花莞爾。她裝出這副可憐相是想阻止他和皇甫熠對戰，她在擔心嗎？小花暗歎，無奈的看著皇甫熠。
蘇摩環住他的脖子，暗掐他一把，示意他抱起她。小花忍住笑意，依她的心意行動。
“王爺，失陪了。”
皇甫熠眼看著他們走遠，握緊了拳頭。
“那個男人為何叫我雲兒？”
“你和雲兒長的很像。”
蘇摩回想皇甫熠看她的眼神，不似一般男人看女人的樣子，那種彷彿穿透魂魄的灼熱目光，一如小花看她時的樣子……“懷遠王與這個雲兒是什麼關係？”
“夫妻。”
難怪。
憑她和懷遠王的妻子容貌相似這一點，更容易完成任務，所以宗主才派她前往柴納國。蘇摩眼底閃現一道寒光。如此一來，正好省了她的功夫。
小花看出她的心思，出言提醒。“不管你想如何利用他，切記，不可以對他動情。”
他到底在擔心什麼？蘇摩不以為然。“他不過是我達成任務的工具，而且，我還沒有笨到去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銀月國使節回去的第三天，華麗的車駕送來了和親公主。皇甫熠雖反對此事，但還是下令三軍，以最高禮儀接待公主。
清早，將士還在吃飯，莫軒和已穿戴整齊，獨自一人走到營外，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遠方。皇甫熠從營帳出來，對莫軒和異常的舉動微感詫異。
巳時，浩浩蕩蕩的行駕出現在地平線。
皇甫熠下令儀仗出迎，待見莫軒和仍在原地不動，疑惑的朝他走去。“你今天有些浮躁。”
“是啊。”莫軒和微微一笑。與往常客套卻疏遠的態度不同，這一次，他的眼底映著真切的笑意。
行駕停於營外五里，公主在侍女的環繞下走出車輦。遠看去，盛妝打扮的女子如同一個精緻的手工娃娃。按照規矩，和親公主應以臣子之禮前來拜見，但是，王爺與丞相併立營前，並無按禮節接見公主的打算，這讓帶領儀仗隊的官員犯了難。
儀仗停住，官員策馬回營，請示王爺與丞相的意思。而這時，公主卻不理柴納官員的勸說，徐步走出，帶著自己的侍從，向著軍營走去。
“王爺，丞相……”先行回營的官員正待回稟，不想，他面前的兩人一齊走了過去。官員詫異的回頭，結果看到公主已然擅自走了過來，而且王爺和丞相居然親自去迎接她。
雙方相隔距離遙遠，塵土飛揚，隱約只辨得清人的身形。
金釵碧搖，華服墜地，步履之間銀鈴輕蕩，有如一曲清靈仙樂。聞聲，不見其人，卻似已見其花容月貌，萬種風情。
銀月國公主。
“蘇摩拜見王爺，拜見丞相。”
未及近處，蘇摩便盈盈下拜，纖細的身段勉強撐起沉重的禮服，羞澀低首的溫婉姿態更顯嬌弱。
皇甫熠微微一怔，停下腳步。雖然她低著頭，看不見容貌，但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公主請起。”莫軒和走到她跟前，伸出雙手，虛扶她起身。
蘇摩將手交給一旁的侍女，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站起——眉目輕抬的瞬間，淡淡瞥向後面的皇甫熠，順利看到他眼中的驚愕。
蘇摩微頜首，不動聲色的靜斂眼眸，心裡卻已開始盤算如何接近他，與他單獨相處，以便實施她的計策。
雲兒……皇甫熠直盯住她。上次在樹林他遇到的女人就是她。眉目之間與雲兒有七分相似，可是舉手投足卻完全似另外一個人……蘇摩，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甫熠看向莫軒和，見到他神色間顯現的溫柔，更是肯定了蘇摩是雲兒的事實——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安置好公主，皇甫熠摒退其他人，與莫軒和麵對而坐。
“四兒被蠱術操縱，沒有之前的記憶。”不待他問，莫軒和便和盤托出一切。“密教宗主想必已經知道我們與四兒的淵源，故而想利用和親之事讓她行刺皇上。”
皇甫熠沉默。宗主既知他們的關係，還把雲兒交到他們手上，可見他有十足把握令他們無計可施。“操縱，具體指什麼。”
“四兒的性命掌握在宗主手中。”
“她受到威脅？”
“不是。”營帳的布簾掀開，小花走進來。“簡單一點來說，屬於雲四兒的部分已經消失了，蘇摩只是蘇摩，忠於密教的蠱女。”
皇甫熠看著他，目光清冷。
莫軒和起身與他見禮。“多日不見，公子安好。”
“丞相多禮。”小花泰然回禮，不多廢話。“蘇摩一定會遵從命令列刺皇上，兩位務必小心防範，無論如何不要給她下手的機會。”
“你有何打算？”莫軒和問。
“雷因正在著力搜尋解蠱之法，在他找到救四兒的辦法之前，儘量拖延，將她留在皇宮。”
“我明白了。”
小花似有急事，不便久留，說完便要走。
“你在雲兒身邊，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皇甫熠的語氣透著幾分戒備幾分陰沉。
小花回身看著他，微笑。“僕人。”
“你去哪兒了？”蘇摩見他人回來，臉上浮起不悅。
小花笑了笑，接過侍女手中的梳子，幫她將繁複的髮式梳回原狀。“去伙房讓他們準備幾樣點心給你填肚子。”
“我說過我不會餓。”蘇摩看著鏡中的他，淡道：“而且，我只吃你做的。”
“時辰來不及，晚點我親手做。”小花扶著她的肩，笑著說：“一路跟著你，真擔心那身行頭把你壓壞了。”
“一件衣服……”
“肩膀酸嗎？”問著，手已經在輕輕按揉。
蘇摩本想說不，結果又忍住了。他的手指有力，揉捏的十分舒服，而且，被他如此體貼照顧，有種受寵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