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面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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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面見教授
秦菲坐下來繼續喝果汁，高湛點的那杯拿鐵還不曾動過。沒能知道李諾的事情，讓她有些沮喪，不過也許正如高湛所說，李諾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或者需要她做什麼，應該會告訴她的，不說只能表明不需要或者沒必要，不是嗎？
今天最大的收穫就是獲得了高湛的友誼，這是李諾圈子裡最初、也是唯一一個跟秦菲交心的人。衛峰看起來靦腆很好說話，事實上嘴巴很嚴，只要李諾不交代，他連李諾的行蹤都不會主動透露一下，衛強就更不用說了。胡嫂只跟她說李諾的飲食愛好，最多加上她新添的孫子。李思自然也不提了，只有試探和挑撥。
真正認可自己的，只有高湛一個吧？她心裡有種微微滿意的感覺，這樣，是不是也算靠近李諾多一點兒了？不過，她很快又擔憂起來，不知道高湛到底能不能挽回那個女孩的生命和他們的愛情。高湛這樣強大的男人也會流出眼淚，那是因為愛到深處痛到極處了吧？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她想起高湛離開時的神情，覺得他肯定是有辦法的，又慢慢把心放下來。
她想到高湛說的“蕙質蘭心”，輕輕的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她沒有這麼好呢。隨即又想起，高湛說只要自己勇敢些就能永遠陪在李諾身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有別的問題？李思、李諾的未婚妻、還有李諾的媽媽，都不是問題？可能嗎？自從知道李諾有未婚妻，她一直擔憂、害怕著，怕突然哪天有人過來讓她離開……難道這就是不勇敢？或者說不夠勇敢？
然而她還沒有想出究竟，就聽見手機響起，拿出手機，是宿舍的室友，韓薇薇。
“喂，薇薇？”秦菲把手機豎在耳朵上站起身，擰過包，習慣性的掃視一圈，就看到對面高湛坐過的椅子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什麼東西。電話裡韓薇薇正在問：“菲菲，你現在在哪裡？常教授打電話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在學校附近，現在就去。謝謝你告訴我。”秦菲結束通話電話，走過去撿起來，發現是一個精緻非常的ZIPPO打火機。她把它收進包裡，尋思著高湛現在正忙，過段時間再給他打電話，正好關心下他跟那個女孩的進展情況。
常教授是數學系的教授，在學術界很有權威。他不帶本科生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偶爾給秦菲他們上課，也不過是客串的形式。事實上，每次只要是常教授的公開課，很多其他學校同專業的或者對數學專業感興趣的學生都會慕名而來、座無虛席。常教授講課一般喜歡站在第一排中間靠走廊的位置。因為他喜歡半坐在桌子上，那個位置一直刻意的空著。
某一天，素來提前搶佔位置的秦菲，因為趕論文忘記了時間，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已經響了，常教授正在講臺上指導助手開啟PPT課件。秦菲沒有多想的就在那個空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周圍都安靜下來，連教授都抬頭看她。秦菲的臉“噌”的紅了個通透，她快速意識到這個位置的特殊性，想起來，又發現根本沒有別的空位，只好咬著牙不動。這是專業課，學分很重的專業課，她也對常教授的學識多有仰慕，絕對不可以缺席。
於是，秦菲頂住了其他同學眼光的壓力，無視了某些人眼光中的譴責，穩穩的坐著。某些人是指，汪嵐和李露露，她們就坐在旁邊，秦菲不用扭頭就能發現她們的存在。她又把身體往前挪了挪，坐在椅子的最前端，專心看老師的課件。
上課的時候，常教授還是習慣性的站在秦菲坐著的位置，離秦菲非常的近，幾乎要靠上秦菲的桌子。秦菲心裡有點兒小揪揪，教授畢竟年紀大了，以前上課靠著也是因為他累了吧？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於是，她儘量的往汪嵐那邊靠啊靠的，甚至靠到了她的身上，終於見到常教授又靠上了桌子。秦菲稍稍安了心，就看見李露露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風頭出過了？現在知道躲了？”她扭頭去看汪嵐，發現對方嘴脣抿的緊緊的，漠然的盯著熒屏。
秦菲選擇視而不見，專心聽講。正好常教授讓大家做一道證明題，是證明一個有二階連續倒數的函式，級數收斂的充分必要條件。秦菲的數學一向很好，課外的書籍也看了很多，碰到難題、精題都會習慣性的收集整理起來，導致數學基礎相當的夯實，視野也開闊。她開始演算、證明，洋洋灑灑，很快寫完。這時才發現常教授正彎腰看著她的筆記。她主動把本子遞上去。常教授接過，仔細的看完，對她露出讚許的笑容，就拿著她的筆記本走向講臺。
助手上前接過秦菲的筆記本，拍成照片，不多會兒秦菲寫的東西已經出現在了熒屏上，字跡工整、字型纖秀。常教授毫不吝嗇的誇獎了秦菲的思路新穎、過程清晰等等，教室裡附和聲此起彼伏。當然，除了旁邊的那兩位。
下課後，常教授細問了秦菲的專業和課餘安排，充分表達了對秦菲的喜愛，讓她以後多到他的辦公室坐坐，陪他聊聊天。
常教授和藹，博學，秦菲也非常樂意親近，因此碰到好題、難題都會過去找教授，二人相處頗為愉快。年後，秦菲從老家回來，還特意送去了一些秦母做的特產，常教授也樂呵呵的收下了。不過，這樣刻意通知她過去，還是第一次，難怪電話會打到宿舍去。
到了教授辦公室，教授正端他的老花鏡在吃力的看著檔案。秦菲走過去問了好。教授樂呵呵的笑，然後把檔案遞給她。秦菲接過，是關於“全國數學競賽”的通知。
“秦菲啊，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悟性的學生之一，我很看好你啊。這次數學競賽，函文發到了我們學校，最後到了我這裡。我想讓你、還有一個博士學長一起參加，你看行不行啊？”教授摘下老花鏡，站起來，示意秦菲跟他一起坐在茶几上。幫忙開門的助手為她添上了茶水。
秦菲接過，表示了感謝，然後對教授推辭道：“教授，您都說了，參賽的多為博士、研究生什麼的，我一個本科生，實在不敢跟他們一爭高下啊！”
“說的什麼話，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這是鍛鍊的大好機會，本科二年級以上都能參加的。”教授自己接過助手遞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語重心長的說，“你很有天分，不要被埋沒了。我年紀大了，也帶不了幾個學生了，你就來讀我的研究生，把你培養出來，我就要好好歇歇了。”
“教授，謝謝您的看重。”秦菲站起來，鞠了一躬，教授站起來受了。秦菲直起身，接著說，“教授，競賽的事情我會好好準備，爭取做到最好。讀研究生的事情，還要請您從長計議。我想讀金融專業的研究生，沒有福氣繼續受您栽培，非常抱歉！”說完又鞠了一躬。
教授顯然很意外，不過也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只是嘆氣道：“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
“教授，您保重身體，我下次再來看您。”秦菲又鞠了一躬。她對面前的這位老者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愛，只不過，為了能夠靠近李諾，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她不敢面對教授滿臉的失望，想盡快離開。這樣的來去匆匆，在她之於常教授，還是第一次。
“去吧去吧，好好準備競賽。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再來找我。”教授對她擺擺手，又嘆了口氣。
“謝謝教授，我會的！教授，再見。”秦菲低下頭，後退著從辦公室出來，掩上了房門，隱約還聽教授在跟他的助手說什麼“好苗子”、“可惜”之類的。
走在走廊上，她的心是悶悶的。教授對她這樣的看重，是對她學業的最大肯定。成為一個數學家，也是她曾經的夢想。只不過，跟李諾在一起後，她已經改變了主意，她不想成為一個數學家了，她想陪著李諾，延續他們之間不多的共同的話題，那就是金融和投資。
她並不覺得這全是因為愛得太卑微的結果。如果她想在短時間內擁有更多的身份和地位，冒險是必不可少的。雖然，向上爬的動力還是源自李諾。
她又回頭朝教授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的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