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節 故作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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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節 故作堅強
在高湛被迫裝死的時候，葉莞正專心地看著報紙上關於高氏的新聞。
她帶著大大的墨鏡，一身寬鬆的襯衣長褲，純白的裝束，墨黑的長髮，跟在她身後的阿彥的眼光閃了又閃。
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給葉莞的周邊渡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帶來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阿彥恍惚中，以為看到了天上的仙子。
情不自禁地，他舉步走向葉莞，雙手膜拜地摸上了她那一頭長髮。
“怎麼了？”葉莞摘下墨鏡，眯了眯眼睛，回頭問道。
長久地不見陽光，葉莞對強光已經不太能適應了。
現在的葉莞，還是那張洪子衿的臉。
多年過去，她自己也忘了葉莞長什麼樣子，恢復原來的容貌不僅矯情，還多此一舉。
阿彥回過神，將撫向葉莞頭髮的雙手向下，落在她的肩膀上，以安慰的語氣道：“就是擔心你。高總出事，你要節哀順變。”
阿彥喜歡葉莞是真的，可是他更自卑，所以只能永遠將對葉莞的感情放在心底最深處。
葉莞搖搖頭，輕輕地笑笑，“我沒有擔心。我還沒有死，高湛也不會死的。”
“啊？”阿彥大吃一驚，“小姐如何能夠肯定？是誰會發出這樣的訊息誤導別人？”
“是誰並不重要。我就是知道而已。”葉莞臉上平靜無波，“阿錚到了沒有？”
“哦。”阿彥臉色有點僵硬，不太明白葉莞的意思。
葉莞有比較嚴重的心理疾病的病史，他甚至忍不住開始有些擔心起來，以為葉莞其實是傷心過度選擇自欺欺人而已。
可是阿彥已經習慣了服從，更不擅長表達，因此說了句“我去看看”就離開了客廳。
葉莞看著阿彥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幾年來，阿彥的不離不棄她都看在眼裡。
阿彥未必知道怎樣關心跟體貼別人。可是卻是所有人中對她最忠心也是她最放心的人。
葉莞的人生就這樣了，她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繼續愛別人，因此她註定要辜負阿彥的深情。
很快，阿錚跟在阿彥身後上來。
“莞莞！”阿錚的聲音很激動。“莞莞，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你回來多久了？”
看著阿錚臉上顯而易見的歡喜，看著阿錚跟高銘一般無二的臉，想起二人兒時親密無間的情誼，葉莞露出了一個真心的微笑。
幾年來，這還是葉莞第一次微笑，阿彥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無論是葉莞還是洪子衿，都美得驚心動魄。
阿錚的眼角餘光，將阿彥的迷戀看在眼裡。心裡翻過異樣的情緒，但被他壓抑了下來。
“哥。”葉莞柔柔地開口：“你先坐下來，我們兄妹二人多少年沒有見面，早該好好談談。”
“嗯。”阿錚也回了一個寵溺的笑，“哥一直想聯絡你。可是總是找不到你的人。”
阿錚心裡很激動，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些微的顫抖。
小時候，葉莞從來不肯開口叫他哥哥，總是“阿錚”、“阿錚”地叫他。
阿錚的義父葉正天，好說歹說地勸了小葉莞很多次，可是都被葉莞糊弄過去了。
葉正天出事，葉莞從加拿大回來。二人之間有過很多的誤會，葉莞就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喊。
五年前，阿錚跟阿彥兩人聯手，在裡應外合之下，終於將葉莞從高湛的手上救了出來，兄妹二人自此便徹底斷了音信。直到今天才得以見面。
葉莞終於開口喊他“哥哥”，這讓阿錚的眼眶都溼潤了。
葉正天對他有殺父之仇，可也有撫育教導之恩。
現在葉正天人已經不在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該消散，只有照顧葉莞。是他一度立下的重誓。
自此以後，他便能以哥哥的名義，對葉莞噓寒問暖，關懷呵護，這真是一件想想就讓他倍覺欣慰的事情。
阿錚心裡感慨萬千，看著小妹經歷種種苦難依然年輕漂亮的樣子，心裡得意的同時，自然生出一抹心疼來。
十年了，葉莞跟高湛的愛情長跑，前前後後已經十年了。
十年來，葉莞只喜歡高湛一個，高湛也只有過葉莞一個女人。
阿錚自認不是善男信女，可是看到高湛跟葉莞深陷情網，總不得逃脫，更加認定這樣的道路不適合自己。
還有阿彥，阿錚扭頭看了一眼靜靜站在窗邊的阿彥，心裡也生出一絲同情來。
愛情果然是毒藥，不碰便罷了，碰了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或者說，快樂很短暫，痛苦卻很持久。
阿錚又慶幸自己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心。
“莞莞。”阿錚見葉莞聊了半天，閉口不談高湛的事情，忍不住開口道，“高湛的事情，你不要太傷心了。孩子現在孤苦無依，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哥也知道這個事情。”葉莞的聲音很低，平直的語氣，些微的感動。
“嗯。老實說，我才跟我哥見過面。”阿錚的聲音很低，“事發之後，我去海南找了我哥一次，我說高湛現在出事，正是他回來的時候。”
“你哥怎麼說？”葉莞的聲音有著刻意的木然。
“他說他考慮看看。”阿錚的聲音裡也有些難過，“原來前面她請哥回去，哥說不願意，不過是因為忌憚高湛。現在高湛出事，哥的貪婪本性都回來了。”
“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沒有錯的。”葉莞沒有多說什麼。
當初為什麼高銘被放逐到海南那個小島，葉莞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並不是太清楚，但她也未有放在心上。
從高湛這裡離開，葉莞只是被高湛的深情所感動，不願意死在他面前叫他傷心難過罷了。
可是，她就是沒有死。
不僅沒有死，還活著看到高湛找到了小迪。
小迪還活著，葉莞的身體就慢慢地好了起來。
她非常希望能回到小迪身邊。可是小迪在高湛身邊，顯然得到了更加妥當的照顧。
小迪的進步那麼明顯，葉莞就覺得，跟高湛在一起。也許才是對小迪最好的。
不管高湛知道不知道小迪是他的孩子，他對小迪，確實是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的。
然後，一個女人進入了高湛的生活。
那個女人叫韓薇薇，來自己的茶座坐過幾次，葉莞對她印象很不錯。
韓薇薇對小迪非常上心，從小迪對她的喜歡可以看得出來。
甚至，葉莞因為想近距離地看看小迪，還曾冒險去過高湛的別墅。
還被小迪發現了。
葉莞逃開了。
其實，葉莞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躲躲藏藏。
可是她只是沒有準備好。她無法抗拒高湛，偏偏又無法跟高湛在一起。
這樣的心思矛盾至極，讓她選擇了逃避。
對高湛的家人害死自己第一個孩子又差點兒害死小迪這件事情，包括高湛本人謀害自己的父親一事，葉莞無論如何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
所以在跟阿錚談起高銘的時候。她的心裡有痛，又有恨。
但這些都無濟於事。
葉莞也不能動手為孩子報仇，不想傷了高湛的心。
事情就只能這樣僵持下去。
“莞莞你別擔心。”阿錚回道，“我查了下，高氏的很多產業，尤其是利潤高、收益好的專案，都在高弈。也就是小迪的名下。就是我哥回來，他也無可奈何的。”
葉莞挑挑眉，“高湛不會有事的，他要是敢有事，我就是下黃泉，也是要找他算賬的。”
葉莞的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阿錚跟阿彥聽在耳裡，卻是齊齊變了臉色。
“莞莞（小姐）！”
他們都知道葉莞的經歷，也都發現葉莞只是在進行強烈的心裡暗示，話語間那樣的決絕，讓他們心急如焚。
葉莞如果哭鬧傷心。他們還不至於這麼擔心。
就怕葉莞固態萌發，將自己禁錮在自己的主觀意識裡，不肯接受現實。
“莞莞。”阿錚軟了聲音，“我們去北京看看孩子好不好？”
阿彥想著，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葉莞牽掛跟留戀的，就是孩子了。
他希望葉莞儘快見到孩子，那樣她的情況能穩定住也說不定。
葉莞也點點頭，“嗯，是該去看看。我們現在就走吧。”
阿彥也輕輕撥出一口氣。
他們看到這個訊息幾天了，可是葉莞不是發呆就是盯著報紙上的高湛跟高弈的照片喃喃自語，不得已，他才請了阿錚過來。
幸好阿錚過來了，不然葉莞連去北京看看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當時就出發了。
阿彥每天都在重複訂票跟退票的工作，今天早上，他還訂了阿錚的機票。
上飛機之前，阿錚給李諾打了電話，說想看看孩子。
作為葉莞的哥哥，阿錚看孩子無可厚非。
阿錚跟高湛，也算得上兄弟。
李諾的聲音很低沉，也很憂傷，還問了一共來了幾個人。
阿錚看了看葉莞輕輕搖著的頭，說“幾個兄弟。”
李諾的聲音裡有失望，又說安排人在北京機場接他們。
一直到了北京，葉莞都沒有再開口講話。
阿錚跟阿彥心裡擔心，卻不敢輕舉妄動。
出機場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等著接他們了。
他們被直接帶到了李諾的別墅裡。
別墅周圍除了綠色的植物，只有黑跟白兩種顏色。
李諾親自迎了出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