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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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 心有不甘
直到高湛掛了電話，高涵還張著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洪子衿是葉莞！
高湛真是神通廣大，這個洪子衿跟葉莞，無論怎麼看，都沒有半毛錢的聯絡！
這樣偽裝大變樣的葉莞還能被高湛發現，高湛這是什麼本領？靈魂搜取*？
高涵毫無保留地相信了高湛的話，也明白了自己對洪子衿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的熟悉感。
隨後，他心裡就變得歡喜和心疼。
歡喜是洪子衿還好好的在她面前！葉莞出事後，他一直在背後默默地關注著事件的進展。高湛失去葉莞蹤跡的時候，他還偷偷喝過酒，甚至還藉著酒醉埋怨高湛連個女人都照顧不了。
也就是那時候，高湛知道了他對葉莞的心思，還揍了他一頓。
現在知道葉莞還活著，他是真心的感到高興！
快步走到病房門口，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他又止不住地開始心疼起來。
以前的葉莞雖然也是這麼高，跟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是氣色紅潤，身體窈窕，根本不是現在這樣瘦弱。
自然而然地想到洪子衿的病痛，葉莞在變成洪子衿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又是什麼事情讓她在潛意識裡選擇遺忘之後還要強迫自己去牢記？
輕輕地推門進去，高涵走到洪子衿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洪子衿的臉是清麗的，跟葉莞的豔麗有很大的不同，這樣看著的時候，真的很難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
看著洪子衿，高涵又不禁好奇起來，剛才問洪子衿孩子父親的時候，洪子衿沒有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說孩子的父親很好，她對於孩子的父親的記憶是完整的。
那麼。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高湛知道麼？
洪子衿的藥力持續時間是三個小時，可能是她過於疲憊的緣故，這一覺睡了很久，高湛已經到了她還沒有醒。
高涵拉了高湛在一邊講話。
“你既然知道洪子衿就是葉莞。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為什麼沒有發現她的不適？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今天碰到我，她可能暈倒在什麼地方都不一定被人發現，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高涵忍了一肚子的話，看到高湛，忍不住就開始抱怨起來。
高湛抿了脣，沒有反駁。他有安排人在洪子衿周圍，因此洪子衿來醫院的事情，是在高涵給他打電話之後知道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洪子衿很少有氣色好的時候，甚至，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過神采飛揚的洪子衿。
不論是洪子衿還是葉莞，似乎都沒有開心過。
“看你還知道自責。知道心疼，我就不多說你了。根據我同事的說法，洪子衿有過一段記憶的缺失，你仔細想想，她有什麼地方是反常的？應該是跟她的孩子有關，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麼？”高涵連著問道。
高湛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了很多，也跟阿輝溝通了很多。
他知道了洪子衿從來沒有跟阿輝提起過那個夭折的孩子。
如果不是阿輝記得。那個孩子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阿輝也說，孩子在洪子衿肚子裡的時候，洪子衿是非常喜歡這個孩子的，因為她妊娠反應重，她非常辛苦。但無論她怎樣難受，都沒有發過脾氣。撫摸肚子的手總是溫柔眷戀的！
“在這個孩子之前，她失去個一個孩子，也就是我跟她的孩子。孩子是被人摔死的，她見到孩子屍體的時候暈過去過，其他事情都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洪子衿現在的不適是跟前面那個孩子有關，而不是跟小迪有關。”高湛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的語氣很鎮定，心臟卻在抽痛。
因為想起那個孩子，也想到那個孩子的死。
更令他痛苦的是，孩子還是有可能是他的母親害死的！
高涵聽到孩子是高湛的，幾乎要鄙視他，枉他在黑（道）呼風喚雨，竟然讓自己的孩子死於非命，讓自己的女人不得不換了面貌做人！
可是高湛握成拳的手在發抖，眼睛也是赤紅的，高涵心裡也是難過，便選擇了閉嘴。
這樣盛痛的高湛他鮮少見到，知道接下來一定會死人，為了免於被誤殺，他緩緩後退了兩步，等高湛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才接著口道：“應該是這樣。現在的問題是，你要跟她好好談談。不然，她會被她自己逼瘋的。”
高湛點點頭，他也做好了面對葉莞的打算。
以現在的狀況，葉莞的健康才是主要的，更何況，他也找到了洪衛川父親犯罪的證據。
高湛跟高涵回到病房的時候，正看見洪子衿雙眼大睜地躺在**。
“子衿，你醒了？”高湛微笑著走近，走到洪子衿床邊。
洪子衿看了高湛，又看看高涵，慢慢起身，高湛上前幫忙，在她身後墊了一個枕頭，讓她斜靠在床頭。
“子衿。”高湛看著洪子衿漠然的眼神，心又疼痛起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子衿，你頭還疼不疼，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洪子衿搖搖頭，對著高湛一字一字地道：“高湛，你前面的提議，我已經有了答案。就是，我不同意。”
高湛忍住心裡的著急，拉著洪子衿的手，懇求道：“子衿。”他單膝跪在床邊，伸手將洪子衿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莞莞，你不要這樣。沒有你，我怎麼辦？我不想行屍走肉地活著。”
看著姿態放到最低的高湛，洪子衿的心有那麼一絲的鬆動。可是想到她剛才的夢，又或者說不是夢，她心裡就充滿了痛苦。
她搖了搖頭，看著高湛，眼中的淚水滑落：“我跟你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個，可是我不跟你在一起的理由，有千萬個。高湛。我們之間，從來都有距離，從來沒有路。”
高湛的眼淚也滴落下來，他分明地感受到了洪子衿的痛苦。也知道洪子衿必然是想起了他們孩子的事情，所有才有這樣憂傷更甚於往昔的表情。
可是，高湛心裡也明白，他確實沒有辦法為他們的孩子主持公道，他不可能為孩子報仇。
高湛起身，抱著洪子衿，哭出了聲音。
洪子衿的手試探地伸出，卻到底沒有回抱他，高湛心裡就越來越不甘。
“子衿，你聽我說。你根本不是洪衛川的親生女兒，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麼要殺他，我說給你聽……”高湛終於拋棄了所有的顧忌，開始對洪子衿交代一切。
他母親經歷的種種他都知道，也心疼。對葉正天也確實是又恨且怒的。
他也一度默許了母親和大哥對葉正天的報復行為，例如在葉正天死後採用不正當手段收購葉氏，打壓葉正天原來的公司骨幹，意見強迫他人舉報葉正天的犯罪證據，讓葉正天哪怕是死了還是臭名昭著，罪行滔天。
唯獨沒有想到母親跟大哥竟然神通廣大到能夠找到他都沒有找到的葉莞！
還給予了葉莞那麼多的傷害！
高湛的心理有許多自責，許多悔恨。但還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講了。
等他硬著頭皮將前因後果，中間種種一一說完，才發現洪子衿的表情依然清冷，只有眼神有些許波動。
“子衿，我說的，我都有證據。”高湛補充道：“我母親對你做的。還有我們對你父親做的，雖然過分，但情有可原。我這麼說，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幫我家人開脫。我只是想說，我們之間沒有走到絕境。只要你放下心結，我們還是可以擁抱幸福。你說葉正天在天之靈，如果他真的愛你，他難道不希望你過得幸福開心？”
“高湛，我做不到。至少我現在是做不到的。”洪子衿搖搖頭，緩了一會兒才道：“這也不足以成為理由，我已經欺騙自己夠久了，你也欺騙你自己夠久了。”
高湛心裡越來越冰涼。
如果洪子衿大哭大鬧，將心中的哀傷跟憤怒發洩出來，也許他還能找到突破點兒，可是洪子衿就這樣冷靜地、平靜地訴說著心中的決定，高湛就失去了努力的方向。
突然，他靈機一動，爬起來，抓著洪子衿的手，急切道：“子衿，想想小迪，好不好？我會視小迪為親生，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他，我只要你不要離開我。”
“高湛，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麼？”洪子衿眼中閃過憤怒跟失望，“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問過孩子的父親是誰？是你不好奇還是你因為太過於在意而不敢問？”
“我，子衿，小迪是誰的孩子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會好好愛他的。”高湛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帶著氣短。
“怎麼會不重要呢？高湛，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你既然從來不問，我也永遠不會告訴你。現在，勞煩你讓開，我要回去了。”洪子衿的聲音都清冷下去。
高湛一驚，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洪子衿還願意跟他好好談，可是這會兒，竟然連多跟他相處一刻也不願意。
可是，在他握住洪子衿手臂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拂開時，他只能按下心中的不捨。
“子衿，我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做錯了，對不起。我送你回去吧！”高湛退而求其次道。
洪子衿轉身，靜靜地看著高湛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了，高湛有什麼說得出的過錯麼？
無論是父親的事情，還是孩子的事情，站在高湛的立場，她沒辦法要求他做到更多。
就算換了立場跟身份，她也未必做得到更多，更好。
她跟高湛，左不過是一段孽緣。
如果不是天橋下的偶遇，他們之間，或許不用見面，就已經你死我活。
但既然都活著，就不能不面臨分離和痛苦。